邢依梦和佟铭拿着地址找到齐梦真所住的公寓,但是两人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佟铭只好去找物业要钥匙。
齐梦真应该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感觉像是特意打扫过一样。
邢依梦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看着客厅思索着什么。
佟铭趁着她沉默这段时间,将公寓里的几个房间都走了一遍,没有找到齐梦真,也是,这么久都没有给他们开门,大机率人不在这里。
“邢副,没有发现。”
衣物和现金什么都好好的放在那里,只是齐梦真人不在,还有手机也没在这里。
邢依梦回头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干净了。”
“对我来说的话,确实是。”
佟铭平时很少整理什么,家对他来说安心舒适就行,要整理得像齐梦真家这么干净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我记得齐梦真好像没有恋爱对象吧。”邢依梦蹙眉,打量着这公寓里里外外“对于一个单身狗来说,这里干净得不太正常。”
佟铭有些不解:“女生不是都挺爱干净的嘛?”
邢依梦眯了眯眼:“那都是你看到的假象,女生懒起来的时候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出来的,你看小卫平时是挺爱干净,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她犯懒的时候。”
佟铭眼前一亮:“你见过?”
邢依梦眼睛藏着一抹狡黠:“我不仅见过,还有她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睡着的照片,想要吗?”
“想。”佟铭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
邢依梦故作娇羞的说道:“我和旭明最近都见不了几面,过几天还有我的值班,连饭都吃不上……”
佟铭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纠结两秒后才开口:“下次轮值的时候,我替你?”
“成交。”
回归正题,邢依梦和佟铭也不再打算继续跟这公寓客气下去,开始翻箱捣柜找线索。
翻着翻着,佟铭忍不住嘟囔一句:“感觉我们有点像入室盗窃的小贼。”
邢依梦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我们带了搜查令的好嘛!好好找。”
佟铭鼓了鼓嘴,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佟铭打开了齐梦真家的床板,看着里面的情况,愣了一下。
“邢副,快来这里。”
一具女尸卷缩在床板之下,身下还垫着大量的黑炭,与尸体皮肤的死白形成明显的区别。
邢依梦叹了口气,打电话给朗枂,让她过来将尸体运回去。
佟铭也沉默许久,最后才补充一句:“这是齐梦真吧!队长又说对了。”
邢依梦点头附和着说道:“他确实是神了!”
另一边,刚到医院的盛奕丞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觉有些毛毛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怎么了?”南宫皓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没事。”
高诚还是像之前一样静坐在病床上,见到两人并不吃惊,只是问:“抓到伤害小嫦的凶手了吗?”
南宫皓微顿,朝他摇了摇头:“抱歉,暂时还没有,我们还在调查。”
“我昨天看见你们了。”高诚嗤笑一声“看见你们还有另外两个人出现在医院,然后又离开,我还以为……”
高诚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他们心里都明白那未尽之言是什么,只是谁都没有要挑明的意思。
“我们会查下去的。”
高诚点头,看着窗外的暖阳:“那王八蛋是不是还有帮凶,他现在在医院?”
南宫皓皱起双眉,越时良是黑警这件事没有透露出去,而且他现在在医院的消息也是极少人知道,高诚应该也不知道才对。
高诚看着他带着疑虑的双眼,连愤怒不甘的力气都没有:“这很容易猜,不是吗?”
南宫皓沉默,没有应他的话。
盛奕丞拿着手机轻抛着玩,他把目光扫视在高诚身上,高诚也回望向他,盛队心想--这个人是真的不怕他。
大半年前,盛奕丞就知道高诚不畏惧他的目光,现在也还是,这倒是有些有趣。
高诚感觉到盛奕丞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慢慢的带上些晦涩,终于回过头看向盛奕丞:“盛队?你有事吗?”
“齐梦真,认识吗?”盛奕丞收回视线,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高诚想起先前经济科的人找上他的场面,不由得皱眉:“认识,我公司财务部的总经理。”
“她、死、了。”
盛奕丞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仿佛是想要把这几个字镶嵌进高诚的心里。
“怎么可能?”高诚睁大眼睛,这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有情绪“她不是跑了吗?”
盛奕丞将邢依梦发过来的图摆在他面前,有图为证,他不得不信。
高诚怔怔的看着盛奕丞手机里的照片,脸色白了不少。
他最后还是泄了气,瘫坐在病床上,看起来比先前还要更加颓废。
盛奕丞还想再说些什么,南宫皓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再说下去。
“高先生,你还好吗?”
高诚呼了两口气,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躺倒在病床上:“怎么可能好,我还好得起来吗?有人想要我死!”
南宫皓和盛奕丞都没再开口,高诚现在应该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良久,高诚把自己的手放下来,哑声问:“你们想问我什么?”
南宫皓:“关于你公司的账目问题,运行过程,你了解多少?”
高诚思索了一会儿:“一年前的话,基本都清楚,但是近一年来,因为小嫦怀孕,我的心思基本都在她身上,就没那么了解过问。”
南宫皓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不信任:“那是你的公司,就算再怎么不在意,也不应该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吧。”
南宫皓不相信他的话,高诚能够在祁州活得这么风生水起,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空壳老板。
高诚知道南宫皓不相信他,他也给不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清不清白的,都不重要了。
“盛队,能给我倒杯水吗?”
盛奕丞微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南宫皓一眼,想看看他听到这样的话会有什么表示。
可惜二哥他没能从南宫皓脸上看到不高兴,他只是自己动身去去给高诚倒水,亲自送到高诚手边。
高诚接过水杯,并没有喝,盯着水杯沉思了很久,突然有些悲凉的笑出声来:“皓队,你有爱的人吗?”
南宫皓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放肆打量着高诚的盛奕丞,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温柔的笑:“有。”
高诚眼睛一黯,似乎有些黯然神伤:“那你应该知道那种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的感觉吧!更何况她还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想把所有的最好的都给了她。”
南宫皓沉默,他知道这种感觉,他也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盛奕丞身边,想让所有伤害都远离他,可是……他到底还是没能做到。
高诚喝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高氏是我父母留下来的产业,公司里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跟他们打拼过来的,对我这个“世袭太子”其实多有不满。”
这些年高诚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总是有人在给他下绊子。
这一年因为姜嫦怀孕,他的心思放到姜嫦身上,那些人自然是站不住脚,争先恐后的不想让他好过。
那些账目,公司的运营其实很大一部分已经落入公司元老的手里,高诚先前并不想管太多,他想先迎接自己的孩子出世,到时候再去处理这些人,他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姜嫦和孩子身上。
可是没有想到,他的孩子却连这个世界的第一面都看不到,就那样随姜嫦而去了,而公司也被爆出这么大的问题,两个月不到,他的生活从天堂跌落地狱。
“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没有了。”高诚屈着身体抱紧手里的被子,想哭却没有眼泪。
南宫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像不管聊什么,最终都会扯到高诚的伤心事上去。
盛奕丞没有像南宫皓那样会为高诚感到痛心,他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痛苦而影响自己的情绪。
于是盛二哥便代替皓队继续问话:“你觉得谁会杀齐梦真?”
“我不知道……杀梦真的凶手和……小嫦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吗?”
盛奕丞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杀齐梦真的凶手和杀姜嫦的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姜嫦的那个现场极其凶残恶劣,可以说是凶手很享受杀人的过程,还很乐意将自己的“作品”展现在世人面前,自大和狂妄相辅相成,那是对警方对盛奕丞和南宫皓的挑衅。
而齐梦真的案子,虽然带着些小聪明却很仓促,杀了齐梦真的凶手并没有把杀人当成乐趣,相反的,他很害怕,所以才会把齐梦真的尸体藏起来,还在藏着齐梦真尸体的床底下放上活性炭,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齐梦真的尸体。
高诚被盛奕丞问得一愣,低下头抓紧床上的布幔,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们都是……”
盛奕丞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觉得杀死姜嫦的人是苏媚吗?”
高诚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说:“是!”
“那苏媚有什么理由去杀齐梦真?难道你跟齐梦真也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高诚睁大眼睛,瞬间就怒了“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我可以告你诽谤。”
南宫皓不露痕迹的挡在盛奕丞面前,并没有出声安慰高诚。
盛奕丞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通过激怒高诚来获得最真实的信息,这样的方法其实不太道德。
皓队不提倡使用这种故意掀人伤疤的法子,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拦盛奕丞。
“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必这么在意。”盛奕丞拉住南宫皓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让他跟自己同处于一水平线上“现在动怒可是对你毫无益处。”
高诚心里压着火,却不得不承认盛奕丞说得对,现在动怒确实对他没有好处,只会让他更难受。
“你是真的不高兴?”盛奕丞歪了歪头,很不解的问。
高诚心里又窜起一股火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怒意,不想跟盛奕丞说话。
这时,南宫皓的手机响了起来,朗枂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南宫皓下意识的看一眼抓着自己手的盛奕丞,俯身在他耳边说一声去接个电话,便松开他的手走到窗台边上。
盛奕丞看一眼他的手机,又看看自己带有南宫皓余温的手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坐在病床上的高诚也在看着他。
“肖煜刚才来过。”朗枂跟肖煜不熟,只见过一两面,知道他是谁。
南宫皓接住窗台边上的暖阳,有些疑惑:“他去找你?”
朗枂摊了摊手:“也不算是找我吧,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们有黎明那些诡异药品的样本,就是从赵磊尸体里采集到的样本,他是过来取样本的。”
“你给他了?”
“要不然呢?”朗枂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如果我不给的话,他们肯定会用其他的办法强取,到时候再整出什么麻烦来,就得不尝失了,不是吗?”
“嗯!”
南宫皓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单纯的问一声而已,要是朗枂不给的话,辜晟有可能会直接给他或者给盛奕丞打电话。
“我跟你说一声,只是给你交个底,毕竟我们之间的合作也还在,情报分享是必要条件。”
事实上,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场合作,他们所有人都在追寻一个结局,同样的目标同样的代价,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合作所能够涵盖的。
南宫皓垂眉应了一声:“我知道,齐梦真的尸检结束了吗?”
“还没,我们这边才刚开始,不过她的尸检难度不大,等你们回到市局的时候,尸检结果应该就能出来了。”
对比起给姜嫦做尸检,其他的尸检难度确实都不大,姜嫦这样的……实在是难得一遇。
“行。”南宫皓不再跟她多聊,挂了电话,回到盛奕丞身边。
高诚好像脸色很不好,估计是被盛奕丞折腾了一顿,也不知道他都问了些什么让人不畅快的话。
高诚见南宫皓回来,便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台边,像是想要远离他们两个:“我跟梦真认识得挺久,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只有小嫦一个。”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骗人的?”盛奕丞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没把高诚懊恼的情绪放在眼里。
高诚抓着窗台的手紧了又紧,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因为没能从丧偶的情绪中走出来,他没有再对盛奕丞的话动怒,还有些自暴自弃。
“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小嫦她是……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高诚顿了顿“梦真有男朋友的,你可以去找她的男朋友问问,要是还不信……那就不信吧,反正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男朋友?”南宫皓重复了一声,有些狐疑的看向他“齐梦真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高诚沉默了一会儿:“她男朋友家里的人不太喜欢她,所以他们两人一直在偷偷恋爱,维持一种地下恋情的状态,没多少人知道。”
南宫皓了解般的点头:“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高诚没想到南宫皓会突然问话,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在脑海中找出齐梦真男朋友的名字:“叶西锦吧,没记错的话,他是叶氏的小公子。”
说完,高诚又补充几句:“真的不要再来问我别的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除非你们找到了害死小嫦的凶手,不然的话就别再过来打扰我的生活,别再逼我了行吗?”
南宫皓:“……”
南宫皓:“抱歉,这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会尽力还你一个公正的。”
“走吧,别再在这里烦我。”
南宫皓踌躇片刻,还是拉着盛奕丞离开病房。
直到离开医院,盛奕丞都在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南宫皓碰了也下他的手臂:“你很不喜欢高诚?”
“你不也是。”要是一般情况下,盛奕丞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南宫皓就该拦住他了。
然而这一次,南宫皓不仅没拦住他,还放任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南宫皓盯着盛奕丞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我还嫉恨着他之前想要碰你的眼睛。”
盛奕丞抱着胳膊朝他挑眉:“吃醋了?”
“对!”南宫皓大大方方的让盛奕丞闻自己的醋味“陈年老醋,快要酝酿一年那么久了,就问你酸不酸!”
盛奕丞跟他对视,忽而都笑了出来。
笑完后,南宫皓向前几步抚摸着他额前的发带,带着些苦涩:“你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盛奕丞微微一顿,没有应他的话,只是说:“回去吧。”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他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