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然后,天就黑了>第三十二章

  夜里一点半,安泽昊窝在宿舍床上,裹着被子,举着手机仔细琢磨线人发给他的话。

  注意身边的人?

  安泽昊瞄了一眼对面床上睡得打呼的权威,他那顶黑色棒球帽就挂在他桌旁的衣架上,帽檐上的白色音符牵引着安泽昊的思绪,让他越琢磨越觉得奇怪,越想越别扭。

  打开手机上线人的信息,想了半天,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条回复:你让我注意的人,是权威吗?

  拿着手机在被窝里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复,通常也是这样的,他给线人发十条信息,能收到一条回复就算不错。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扔,安泽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仔细梳理着思路。

  他刚才发现帽子的时候,谨慎小心地问了权威一句:“你上周四早上…去过…哪里吗?”

  权威正在抱着抽屉翻实验手册,一边翻一边说:“上周四?我靠,那哪能记得住!”

  安泽昊有些着急:“你好好想想。”

  他这么一问,权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问我这个干嘛?”

  安泽昊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就算事情的真相不可控制,他也不能表露出来,于是笑了笑说:“没事儿,就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我从陆冉那儿出来,好像看见你了。”

  “看见我了?在职工宿舍?”权威纳闷儿。

  “嗯。”

  “不可能啊!”权威放下手里抱着的抽屉,又转战衣柜:“你肯定看错了,我没事儿去职工宿舍干嘛!早上没课的时候我肯定在睡觉,哪有那闲工夫出去溜达!不信你问涛儿。”

  纪霖涛正在用力拽柜子下面的收纳箱,一边使劲一边说:“诶,别…别问我,我最近…没课的时候都去找Arthur打游戏,很少闲着的。”

  好不容易把大收纳箱拽出来,纪霖涛一边翻找一边问安泽昊:“昊子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权威跑职工宿舍骚扰你和陆老师的二人世界了?”

  安泽昊白了他一眼:“别胡说!我就随口一问,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这是刚刚晚上的对话,此刻安泽昊躺在被窝里一直在反复回想,他当然知道权威没去职工宿舍,但他就是想借此套他的话,想知道那天早上他去哪里了。可是他却说一直在宿舍睡觉,纪霖涛又没有办法证明,这就难办了。

  不想轻易怀疑身边的任何人,更不想怀疑权威,他需要证据,但是衣架上挂着的那顶帽子似乎在朝他耀武扬威地说,这不就是证据么!这让他不得不把疑问指向自己的朋友,安泽昊内心纠结得要命,一点儿都睡不着。

  枕头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吓了安泽昊一跳,他赶忙拿起来看了一眼,见是陈枫打来的电话,便匆忙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站在走廊尽头窗户边,小声接了电话。

  “陈队您真行,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火气这么大?打扰你和陆老师的好事了?”

  “……什么啊!我在自己宿舍。有什么指示快说,走廊里怪冷的。”

  陈枫笑了笑,继续道:“我让刘雨带人去图书馆楼梯间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真的有发现,在楼梯间拐角的地上,发现了一颗白色药丸,经化验,是‘幻境’。”

  安泽昊皱起眉头想了想:“那也就是说,之所以楼梯间的监控,消失影像的时间间隔比别的都长,是因为凶手在楼梯间准备‘幻境’,所以耽搁了时间。”

  “应该是。”

  “这么说来,凶手是那个组织里的人?”

  陈枫琢磨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很大,你明天开始顺着这条线在学校里排查一下,之前张牧是组织里的人,现在这个凶手如果也一样,那必定和张牧有些联系,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走廊里的窗子没关严,一阵冷风吹过,安泽昊打了个冷颤:“行,我知道,没别的事我先挂了,这外面太冷了!”

  “诶,等会儿!”陈枫拦住了他,继续说:“尸检也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

  “陈岭的后脑勺头骨断裂的间隙里,发现了少量褐红色铁锈,但是他陈尸的草地泥土样本分析中并没有这样的铁锈成分。”

  安泽昊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陈岭坠楼之前,头部还撞到过什么别的东西?”

  “没错,”陈枫笑了:“我就说从二楼跳下来,不至于摔得这么惨,看样子,他极有可能是先被凶手用什么东西击打后脑致死,然后将计就计推下了楼,造成跳楼致死的伪装。”

  “但这只是推测,还有别的证据吗?”安泽昊问。

  陈枫咋舌:“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如果先是击打头部致死,那么现场应该会有喷溅的血液,可是我们刚刚再去典藏室排查了一遍,仍旧什么都没发现,别说血了,地上连滴水都没有!”

  这的确奇怪,不过安泽昊不想轻易推翻自己的推断。站在走廊里实在冻得不行,他抱着胳膊一边跳脚一边跟陈枫说:“行我知道了,我在学校里想想办法,有发现再跟你联系。”

  等到他挂了电话回到宿舍里,已经被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刚要爬楼梯回到床上,眼睛余光瞄到权威衣架上的那顶帽子。安泽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自己去去疑心,不管真相如何,总要探个究竟。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衣架上拿下那顶棒球帽,借着窗口的月光,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

  这顶帽子倒是挺普通,做工也不算精良,像是市面货,可这个音符的花样却是市面上很少见的,他肯定没记错,这就是监控视频上那个可疑的人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如果权威真的在案发当晚和隔天早上去过图书馆,那么他是要做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凑巧?去上自习的时候凑巧遇到了命案?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惊慌的情绪?这可疑的表现无一不在把矛头指向权威,但安泽昊却不想真的把他怀疑成凶手。

  也怪他自己,最近一直住在陆冉那里,根本没办法知道权威的行踪,就算问了纪霖涛,一方面那孩子脑子不太好,也记不住那么多,另一方面,这样就怕打草惊蛇,万一真的和权威有关,关键证据还没找到,被有心之人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就不妙了。

  安泽昊想把帽子翻过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光线太暗,再加上眼睛视力有散光,他看不清楚,猫着腰借着窗户的光亮,正要离近些仔细看,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昊子,你干嘛呢?”

  安泽昊一激灵,吓得赶紧把帽子藏到背后,转身见纪霖涛站他身后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站这儿干嘛?想吓唬人啊?”

  安泽昊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才吓人呢好么!我本来就做贼心虚,这下子让你给吓的,鸡皮疙瘩掉好几层了都!

  “哦…没…没什么,我那个…饿了,想起来找点儿吃的。”安泽昊编了个瞎话。

  纪霖涛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睡癔症了吧!零食都在我那儿,权威才没有吃的呢!你去我桌上找找,好像还有个面包。”

  安泽昊点点头:“行,我找找。”突然又想起来:“诶,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后面吓唬我干嘛?”

  纪霖涛真的睡得挺懵的,一手扒拉开安泽昊就往前走:“我尿急!你耽误这么半天,我都快尿出来了!”

  他说着,晃晃悠悠就跑进了厕所。安泽昊赶紧趁机把帽子挂回衣架上,探头看了看床上的权威,好在他还在睡,连姿势都没变,于是安泽昊转身窜回自己的床上躺好,热被窝一捂,刚才被冻出来和被吓出来的所有鸡皮疙瘩,慢慢消退了下去。

  只是忍了半天都没睡意,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监控画面上出现的戴帽子的人,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那是权威,可心里却一遍遍地反驳自己,希望那真的不是他。

  第二天一大早,安泽昊要给陈枫打电话,想着等午休的时候找机会再去看一眼监控视频,他想仔细分析一下那个被拍到的可疑人,这次代入权威的角度,看看吻合度有多高。

  结果还没来得及联系,就先接到了陆冉打来的电话,约他中午共进午餐。这下本来一直以敬业为典范的安警官,突然就不想敬业了,一口答应邀约,觉得视频晚些时候再看也行,他和陆冉已经两天都没腻在一起,刚刚确立关系的小情侣,活生生分开两天的时间,搁谁谁能忍得住?!

  中午下了课,安泽昊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陆冉办公室,刚要敲门,陆冉正好从屋里开门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安泽昊一把又推回办公室里,咔嚓一声把门反锁,安泽昊一下子将陆冉推到墙边,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上了。

  这个吻猛烈又缠绵,双方都急于探求对方更深的气息,却终究还是由于安泽昊的气儿喘不顺畅才放开的,安泽昊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搂着陆冉的脖子,眼睛迷离又发着光地盯在陆冉被自己吻肿的嘴唇上,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别提多满意了。

  “你怎么不去食堂等我?”陆冉的手搭上安泽昊的腰,笑着问。

  “食堂里的菜哪有你这道菜好吃!”安泽昊眯着眼睛又凑上去啄了一口陆冉的唇,这唇会上瘾,他早就发现了。

  “我是什么菜?”

  “你是我的菜。”

  被安泽昊的土味情话逗笑了的陆冉,手上一用力,搂着安泽昊的腰一个转身,突然变换了姿势,现在换成他把安泽昊推在墙上,额头相抵。

  “只知道贫嘴,承认想我想得等不及这几分钟,很难吗?”

  “陆老师,你现在倒是越来越会撩了,学生甘拜下风,什么时候亲自教教我啊?我听说学这种东西最好的地点,就是在床上。”安泽昊歪着嘴笑,眼神里带着挑逗的暧昧。

  陆冉把手伸进安泽昊的上衣,在他的腰侧轻轻一捏:“总想着拐老师上床的学生,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学生。”

  安泽昊倒也不甘示弱:“把学生按在墙角摸来摸去的老师,好像也不能算是正经老师吧?”他一用力把陆冉推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紧接着自己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弯成一弯月牙:“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把你拐上床才是我该干的事,陆老师,您有空还是教教我吧,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他一边说,一边用坐在陆冉大腿上的便利姿势,若有似无地轻轻磨蹭着他的下腹部,陆冉一瞬间感觉有股电流让他从头顶麻到脚趾尖,搂着安泽昊腰部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眼看两人的唇再次靠近,快要接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安泽昊一个激灵就从陆冉腿上弹了起来跳到旁边,一不小心小腿磕到了办公桌的桌角,疼得他呲牙咧嘴地蹲在那里,手捂着小腿轻轻揉搓。

  陆冉吓坏了,赶紧俯身想帮他揉,安泽昊苦着脸指了指门口:“我没事儿,你先开门去吧。”

  敲门声还在继续,外面的人还挺执着,陆冉只好先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屋先跟陆冉打了个招呼:“陆老师好,我是音乐社的,给您送来我们社团活动的策划书,麻烦您签个字。”

  陆冉接过那份策划书,点点头,把男生让进来,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仔细浏览了一遍就拿起笔准备签字。那个男生一进屋就看到了蹲在办公桌旁的安泽昊,有些觉得奇怪,但却没好意思问。

  陆冉察觉到男生的眼神,尴尬地摸摸鼻子,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低下头故意跟安泽昊说:“这位同学,你鞋带要是不好系,就坐在旁边慢慢系。”

  系什么鞋带啊!安泽昊撇着嘴笑,心想你不就是心疼我,怕我蹲着腿疼么。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他拍拍裤腿儿站起来:“没事的陆老师,系完了。”

  一回头,对上那个男生疑惑的眼神,倒也不是做贼心虚,他只是不想给陆冉惹麻烦,于是安泽昊嘿嘿一笑:“我篮球社的,也是来签字的。”

  男生眨眨眼睛,懵懵地点头:“哦…哦,你好。”心想你哪个社的跟我有啥关系,我也没问啊。

  安泽昊悄悄拿手指点了点办公桌的桌面,故意大声说着:“那什么,陆老师我先走了,去晚了食堂该没座位了。”其实他是想说给陆冉听,我先去食堂等你,你快点儿。

  刚进来的男生仍旧一脸懵,看着安泽昊略显奇怪的走路姿势,和空着的两只手,心想你不是来签字的么,策划书呢?留这儿不拿了?

  刚想好心提醒安泽昊别忘带策划书,一回头,就看已经走到他身后的安泽昊楞楞地盯着他的后脑勺,表情怪异。

  “怎么了吗?”男生问道。

  安泽昊皱着眉,指着男生头上反戴着的棒球帽:“你的帽子……”

  他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看见男生反戴着的帽子,后脑的帽檐上,也有一个绣在上面的白色音符,跟权威的一模一样。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帽子,不解地问:“帽子怎么了?”

  “很…奇特。”

  男生笑了:“是吗,我们音乐社发的,人手一顶。”

  “你说什么?!”安泽昊一惊,瞪大了眼睛,语气也有些急切。

  男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震惊,摘下头上的帽子,指着帽檐上的音符:“没错啊,这是音乐社的标识,社员都有的。”

  原来是这样!安泽昊心里一直堵着的一块石头,像是突然气化了一样,心里瞬间畅快淋漓,连呼吸都顺畅了。他就知道,权威不是那样的人,他没理由怀疑他的朋友,也不用怀疑他的朋友。

  这个男生的一席话,帮他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权威的嫌疑可以解除,二是确定了怀疑对象的范围,只要排查一下音乐社的社员,就有可能查出一些问题来。

  在食堂跟陆冉正吃着饭,纪霖涛和权威端着餐盘走过来打算跟他们一起坐,安泽昊一看见权威,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抱住,就差哭天抹泪了。

  “我靠!大威威!我可想死你了!”

  权威吓得不敢动,一脸惊悚地看看纪霖涛,又看看陆冉,指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安泽昊,不明所以:“这货怎么了?”

  纪霖涛同样不解地摇摇头:“早上忘吃药了吧。”

  再看陆冉,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安泽昊搂住权威的手,伸出筷子敲了敲安泽昊的餐盘,冷着脸说:“快吃饭!都凉了。”

  安泽昊哪管这些,朋友的嫌疑解除,比任何事都让他高兴,依旧还是抱着权威不撒手,像个大型猫科动物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脸颊:“大威威,大威威,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啊,或者你看我盘子里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拿,别客气啊!”

  嘿!还没完没了了!不只权威一阵恶寒,陆冉首先忍不住了,伸手扒开安泽昊的胳膊,把他拽回椅子上坐好,将筷子塞进他手里:“赶紧吃饭!像什么样子!”

  被松开的权威赶紧往旁边挪了老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靠!昊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没找着的那本实验手册是不是叫你给扔了?”

  看到陆冉的冷脸后,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安泽昊笑着摆手:“哪有!我就是好久不见你,联络一下感情嘛。”

  “昨天咱还在一个宿舍睡觉来着,怎么好久不见了?”

  “……”安泽昊词穷,从陆冉餐盘里夹了口红烧肉塞嘴里,一边嚼一边转移话题:“诶,我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事?”

  “你是不是入了音乐社?”

  “是啊,怎么了?”

  “你们社员是不是都有一顶绣着音符的棒球帽?就是你挂在宿舍衣架上那样的。”

  “嗯,入社就发了。”

  安泽昊想了想:“那你们帽子上的音符是不是都一样?我看你那帽子上的是个八分音符,有没有四分音符的?比如说你是大一的就戴八分音符,大二的戴四分音符,大三的戴二分音符之类的?”

  权威突然就笑了:“靠!你以为这玩意儿是按照入社年限还分级别的么!别搞笑了!照你这么说,社长岂不是得绣一个高音谱号?我们没有区分,统一都是一样的。”

  安泽昊略显疑惑,虽然监控拍得并不清晰,但他依稀记得案发转天早上拍下的画面,那个可疑人物头上戴着的,像是一个四分音符啊,头顶没有小尾巴。之前他只顾着疑心,怕权威是怀疑对象,就忘了这个关键信息,可是现在才猛然想起,权威和刚才在陆冉办公室的社员,帽子上都是八分音符,是他记错了还是另有蹊跷?

  “你们社团这帽子什么时候会要求都戴着?”

  权威想了想:“社团集体活动时会要求戴,就是为了好区分社员和观众。”

  “那最近有没有集体活动?”

  “有啊,后天晚上有个音乐剧,怎么着?你有兴趣?”

  安泽昊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挑挑眉看向对面的陆冉:“怎么样啊陆老师?请你看音乐剧去不去?”

  陆冉看了看安泽昊,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月上梢头,是个明亮的上弦月。

  漆黑无比,又阴冷潮湿的房间里,地上铺着一块深紫色的地毯,地毯上的图案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每个角都画着奇怪的图腾。地毯的中间有一片用白布盖着的东西,一个低垂着头的人走进房间,默默在六芒星的各个角点燃蜡烛,勉强给屋子带来一些凄凉的光线。

  那人站在地毯旁,低头对着正中央轻声说道:“快了,就快了,大仇已报,只等你能醒来的那一天。”

  念了一串奇怪的类似咒语的话,他伸手掀开白布,露出下面盖着的东西,竟是一具快要风化的,斑驳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