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喉咙干涸, 既激动又无措,有些不确定地问:“陵哥,要在这儿吗, 也行……吧。”
他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 腰间有两根白色的松紧带。江里没系,就让它们自然垂落着。
眼下他一手抓一条,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扯着, 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江里薄唇微启,哑着嗓子说:“那我们是不是,先亲一会儿,先搞点气氛……”
盛千陵:“……”
看一眼江里那双目含春浑身发情的模样,盛千陵知道他是误会了。
就这么一会意,盛千陵自己也红了耳根。
他忍受着隔间里旖旎暧昧的氛围,以身高优势压着江里,轻训道:“想什么呢?刚才撞得那么厉害,让我看看。”
江里说过他怕疼。
提起过他初中跟人去打群架,还没开场就被人抡得倒地, 疼痛不起。
刚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撞到球桌角上,这会儿怕是都撞出了淤血。
江里缓缓抬头,桃花眼里还有刚才没褪尽的泪光,有些怔愣地反应:“啊?”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
见江里不主动, 盛千陵干脆自己上手去扯了一下江里的裤子。
江里长得细皮嫩肉, 身娇体贵, 脸上手上皮肤都又白又浅, 更何况腰胯部这种长期不见太阳的地方。
江里赶紧挡了一下, 拿手按压了一上刚刚撞上台球桌角的地方, 痛得长嘶一声,又疼又气。
他小心翼翼把那处伤口露出来,让盛千陵看到。
时间尚短,还没有变成紫色的淤青。
但也红得十分扎眼,就这么嵌在江里白嫩的皮肤上,显得非常突兀。
盛千陵问:“受得了么。”
江里撇撇嘴,委屈道:“我总不能撞一下就跑去医院住院吧。”
他开着玩笑,其实疼得很。想让盛千陵担心一点,多在意他一点,可又怕盛千陵太担心,只好说了这么一句俏皮话。
盛千陵自然能懂江里心思。
他的心疼全写在眼睛里,垂着双眼皮,薄唇紧抿,眸光越来越深。
他说:“撞得很厉害,晚上回去用热毛巾敷一敷。”
江里点点头,轻声答:“嗯。”
盛千陵慢慢整理好江里的衣服,拿手心轻轻虚揉了几下,像在安抚小孩儿。
接着,他起身站好,背靠在隔间木门上,说:“来吧。”
江里怕自己又会错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什么?”
盛千陵盯着江里白里透红的脖颈,还有红润的耳垂,嗓音愈发低沉:“不是想亲?”
江里听了,顿时开心起来,须臾间眼睛里就沾满了笑意,像含了星光似的。
他神采熠熠地站好,双手不老实地伸过来环住盛千陵的腰,抬起脸去触碰他。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一回就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江里靠过去,干燥的双唇先贴上盛千陵的下巴。
他是个急性子,不太愿意享受浅尝辄止的快感,偏偏接吻这件事情上,他愿意多花时间,来忍受不断加速的心跳。
盛千陵的脸长得过分精致好看,江里甚至都不忍心去含他的唇,而是先在他的下巴和脸颊上蹭了蹭。
就好像吃一块可口的点心,最上面那一口沾着奶油的樱桃,总想留到最后,好让愉快与期待留得更久一些。
江里用嘴唇描摹了盛千陵眉骨、鼻尖,终于把持不住,低头咬住了盛千陵的唇。
他轻轻吮了吮,又拿舌头搅一搅,在不知是谁加速的喘息里,弄出十分暧昧的水声。
盛千陵隐忍模糊地提醒:“里里,小声一点,免得有人进来。”
刚才进来时,盛千陵注意过,除开江里站的这个隔间,其余隔间的门全部开着,并没有别人在里面。
店里现在人也不算很多,但还是保不准中途会有人闯进来。
江里抱着盛千陵,忍着热意,贴着他的耳朵不满地抱怨:“我又没偷人,亲我男朋友怎么了。”
盛千陵骤然心软,只觉得整个人都泡在了温度适宜的温泉里,熨帖又舒坦。
他原本搂着江里的背,这会儿双手稍微松了一点儿力,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他触碰到了自己没有奢望过的柔软。
他没想到自己能梦想成真。
第一次注意这儿是什么时候?
盛千陵脑子里涌现出混沌不清的模糊画面。好像隔得挺久了,又像近在眼前。
江里好像最常穿那条蓝色的高中校服运动裤。
偶尔会换成黑色的冲锋短裤,又或者像今天,运动裤变成了黑色。
但不管江里穿什么,都很好看。这儿看起来,线条都很美好。
它像一个聚集的点,常常在他眼前跳跃。
来来回回,次次不同。
但不变的,一直是勾他心的挺翘弧度。
江里感觉到盛千陵的动作,身体僵了一下,呼吸愈发急促。
他的吻逐渐变得潮湿,如急风骤雨,噼里啪啦,哗啦哗啦,在夏夜惊雷的天气里飞速地从天而落,再也不剩半点温柔。
江里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热。
好像一个巨大的发热源,仅凭厕所隔间里这稀薄的空气来散发燥意。可他又紧贴着盛千陵,那热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叫他一阵晕眩。
热到某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忽然僵硬起来。
在残存的一线思绪里,江里红着一张脸,缓慢放开盛千陵,目光下移看过去。
“……”
江里吞咽了一下干渴得几乎要着火的嗓子,委屈又不甘地抱怨:“要是那个警察答应帮我改生日就好了……”
盛千陵克制地笑起来。
他的目光落到江里眼皮上那颗淡淡的小痣,用右手轻轻抚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一眼,认真与江里探讨:“那现在怎么办?”
江里红着脸,不情愿地后退一步,和盛千陵分开。
隔间里本就狭窄,安装的又是坐便式马桶,两个身高腿长的男生在里面根本施展不开。
江里几乎要贴到后墙边去,眼睛朝门一扫,示意盛千陵道:“陵哥你先出去,先出去练球,好么。”
他的话里带了明显的恳求,但眼底尚有一丝来不及收敛的激烈情绪。
好像只要盛千陵拒绝,他就要不管不顾,做出出格的事来。
原本他就是这样的小痞子,做事不管后果,这会儿都是用了十二分的定力,才说出这句话。
盛千陵朝他看了看,犹豫了一小会儿,又过了一小会儿,才慢慢道:“好。”
过了老半天。
江里站在洗手池前,仔细洗干净了手。
随后,他从墙壁上的抽纸盒里取出几张,一边擦着手,一边照镜子看了一会儿自己帅气的脸,然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洗手间。
店里这会儿又新开了几张台。
热热闹闹的,笑声和叫好声不断。
尤其是洪师傅和人对杆的那张八球台边,坐了不少人,各色打扮的都有,看着很面生。
江里马上猜到这些人是和洪师傅的对手一起来的,就先走到八球区,安静地看洪师傅打球。
小台一局很快,球型好的话几分钟就能结束。
江里见这局是洪师傅赢了,主动跑上去帮他摆球,按照以前每次的默契那样,稍稍往点位上边儿抬了几公分。
洪师傅最近因为得了盛千陵指点,球技飞涨。
不管什么类型的球,都打得稳稳当当。
江里看了几局,就摆了几局球。
可能是发现自己的同伴不占优势,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个黄毛小青年故意咋咋唬唬说着话,目的就是想扰乱洪师傅的注意力,让他丢球。
从他们的对话里,江里听出这场比赛的盘口是一局一千块。
也就是说,一场球下来,只要赢一盘,就能赚一千块钱。
江里以前从不赌球,可是这一次,却莫名有点儿心痒。
平心而论,洪师傅和那个对杆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赚点钱,给他陵哥买份像样点儿的礼物。
和盛千陵认识这么久,他都没怎么让自己花过钱,去打比赛的报名费,去看牙齿的治疗费,每次的早餐费,夜宵费,全都是盛千陵付的。
江里自己唯一就付过那次海底捞火锅的钱,但盛千陵还用自己的办法,让他赚了一笔奖金。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耳畔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
江里思想跑偏,下意识发声:“啊?”
盛千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江里侧后方。
他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轻声问:“心乱了?”
江里震惊于盛千陵的洞察能力。
他不过是刚刚在脑子里琢磨赚钱的方法,就被看了个透。一时有些心虚,小声说:“没、没有。”
盛千陵抬眸淡淡地朝那张八球桌看一眼,又说:“走,过去练球。”
江里抬脚小碎步跟上,十分乖巧。
他们回到斯诺克区的练球台边,盛千陵还没多说什么,江里就先道歉:“陵哥,我错了。”
盛千陵不疾不徐在茶几边坐下,扬起修长的脖子,喝两口水,柔声问:“哪里错了。”
江里说:“我不应该想那些歪心思,但我真的很想给你送礼物。”
“江里,”盛千陵表情未变,但透着显而易见的严肃,“赌球不是你应该想的事情,我说过了,你只要拜我为师,就永远不许赌球。否则,我不会认你这个徒弟。”
江里磨磨蹭蹭跑去盛千陵身边坐下,趁着旁边没人,故意把大腿贴上他。
江里说:“师父我错了,我保证不赌球。”
今时今日,以江里的球技,不仅能横扫时光台球这些会员,也能轻松拿下那些跑江湖的业余挑战者,而且完全不在话下。
他有着天赋异禀的准度,有着盛千陵精心传授的杆法,唯一不足的是心态和全局意识还不够。
但瑕不掩瑜,他若是拿出十成的功力来,指不定能去报名参加业余斯诺克大师赛拿个冠军。
盛千陵不希望他走赌球那条路。
“赌”一旦沾上,从此就是个无底洞。无论江里球技再好,总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人不如他,但人为财死剑走偏锋的案例从不少见。
见盛千陵不说话,江里刻意压低声音:“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
软绵绵的,像只在求主人爱抚的小狗。
盛千陵叹气道:“你知道就好。”
江里:“我想送礼物给你。”
盛千陵说:“你已经许了我一个愿望。”
江里不满地说:“可你也不说是什么愿望啊。”
“迟早会告诉你。”
江里脑海里的小黄马腾腾跑起来,顺便踩亮了他意识世界的声控灯。
他隐隐有些兴奋,紧紧贴着盛千陵的大腿,凑过来一些,得意又期待地说:“我懂。等7月16号。”
盛千陵:“……”
作者有话说:
8.15小修;
8.16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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