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撞阿飘后我和祖师爷HE了>第82章 聚魂(2)

  应春晚看了几眼, 心里越发拧巴,偏过头把镜子挪开,目光却又撞上那副长身玉立的画卷。

  一旁的宋时景笑容完全消失, 双眼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是聚魂镜啊!”

  他再度把铜镜往应春晚面前塞, 那枚铜镜磕到了应春晚贴着胸口的那枚坠子,宋时景一愣。

  那枚坠子忽然隔着应春晚的衣服透出一阵光芒, 还没等宋时景反应过来,身后就漫开一股熟悉的淡淡焚香味。

  应春晚骤然回头。

  华光大作,刺得人睁不开双眼。满殿的怨气和煞气都在这股光芒前避之不及, 偶尔有几道扑在上面的黑雾也立刻滋滋作响,化作虚无。

  应春晚眯着眼睛, 看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个什么情景,但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经足以让他确定光芒中心的人到底是谁。

  他大吼了起来, 第一次这么失态地拼尽全力地大喊大叫。

  “师公快出去!不能进来!”

  那团光芒里似乎有什么在微微摆动, 听了应春晚的话后并没有离去, 反而往前走了几步,似乎要走到应春晚身边来。

  应春晚还要再张口, 胸口猛地一痛, 面前的场景和某段梦境的记忆慢慢重合。

  光芒靠得近了,应春晚逐渐看清楚里头的场景,然后愕然睁大双眼。

  九条银白长尾几乎冲天而起,如莲华一般在身后轻晃, 银瀑般的长发倾泻,垂下一缕在流光溢彩的贝母面具前, 顺着玉白脖颈披散在绣金纹的长袍上。

  “应春晚, 过来。”朱色双唇轻启, 一只手拂开四处游晃的煞气,华光蔓延至大半个殿内都被照耀在其中。

  应春晚怔怔地.

  “......祖师爷?”

  同一瞬间,身后宋时景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响起。

  “白咎!”

  应春晚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那个如神祇一样的人影,还有身后宋时景的口中的“白咎”二字。

  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光中佩着半扇贝母面具的人十分耐心地看着这边,这次伸出了手来,再度往前走了两步,“应春晚,过来。”

  这个声音。

  带着点倦意,有些清冷,但面对他的时候柔和又耐心。

  宋时景看着面前的场景,一口牙几乎要咬碎开来,他眼神一晃,看见应春晚胸口滑落出一枚隐隐发光的青绿坠子。

  应春晚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银发男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他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样,脚步一动,不由自主伸出了手。

  宋时景脸色一黑,难怪聚魂镜没有反应,白咎分出了自己的神识附在那枚坠子上,代替了那一魂一魄固魂。

  他耐心筹谋了这么久,就为了能炼化白咎,让应春晚看清一切,怎么能功亏一篑败在这种事情上!

  宋时景面色一发狠,起身就朝应春晚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枚青玉坠子!

  华光里的人一怔,手掌一翻就要打向宋时景,厉喝起来。

  “宋时景!不要碰那枚玉坠,不然阿晚——”

  但已经迟了,怒上心头的宋时景根本无暇去听任何话,一把便拽落了那枚坠子。

  应春晚身形一晃,全身上下像是被抽筋拔骨一样,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所淹没!

  他膝盖一软,倒在那团华光里,但身上的疼痛却更加剧烈。

  比他记忆里经历过的任何疼痛都要更加痛苦,何叶被挖眼拔舌打断手脚的痛,在这面前压根就不值一提。

  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翻涌出来,全身上下的骨髓被搅动一般的痛楚。

  “阿晚,阿晚!!”

  剧痛之间,应春晚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

  许许多多记忆重叠在一起,像是一幕幕鲜明不可磨灭的画卷,直直插入他的大脑,搅得他大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拽着他沉到意识的最深处,仿佛被浸入岩浆一般,将他整个人打散成灰,再一点一点聚拢起来,再猛地打散他,周而复始。

  无数记忆从最深处翻涌出来,顷刻间冲洗过他整个人的经脉,痛得他忍不住想打滚,却被一个温凉的手按住,一遍又一遍地抚过他的额头。

  万华镜碎片一样纷扬的画面逐渐汇聚成一点,然后在某一时刻,疼痛忽然潮水般褪去,坠入黑暗的视线逐渐明亮了起来。

  细雨朦胧,他站在小桥一端,撑着把有些陈旧的油纸伞,手里抱着一个粗布包裹。

  穿着圆领青袍的少年郎君拽着他的袖子低头哭泣着,声音落在噼啪雨声中,盖不住少年郎君难过不能自持的话语声。

  “春晚哥哥,你能不能别走,你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应春晚低头,强忍住心里酸楚,伸手揉了揉少年郎君的头,“时景,你回去吧,好歹有个去处,别像以前一样在外面流浪。你不和我一起,他们就不会为难你。”

  年少的宋时景抬头,秀美但稚气的脸上一瞬间透出一种冲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但还是隐在了胸中,只是抓着应春晚袖口的手仍旧不放松。

  “春晚哥哥,我...你还会回来吗?”

  应春晚的手捏了下包裹里的两块木牌一样的东西,眼神锋利了一瞬。

  “会回来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会带着阿爹阿娘回来的。”

  宋时景啜泣的声音小了一些,半晌,他提起袖口擦了擦泪,扭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春晚哥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应春晚弹了弹他的脸,“嗯,快回去吧。”

  濛濛细雨伴随着宋时景在阴影下微红的脸庞一同淡去。

  “哎,就咱们这个后山,传说以前是有狐仙大人的,听说可以许愿!不过心不诚的人是见不到狐仙大人的。”

  农人开朗粗犷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应春晚蹲在河边慢慢地就着袖口沾湿水,细致地擦着灵位,时不时给自己擦把汗。

  腹中饥饿,隐隐作痛,后山盆地云雾缭绕,就在眼前。

  他垂下眼站起身,把两块灵牌装好,随手按了把自己小腹,撑着一根枯枝往后山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头昏脑涨,眼冒金星的时候,云雾渐渐散开,一块合着眼的狐狸石像现于眼前。

  应春晚心里一喜,整个人松懈了下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但仍旧强挺着割开自己的手心,啪地一下按在那块狐狸石像上,然后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面前的狐狸石像已经不见了,变成一个银瀑般长发的男人,站在前面垂眼看着歪倒在地的他,朱唇微动。

  “汝有何愿?”

  应春晚强撑着自己想站起来,但饥饿无力,只能勉勉强强歪坐在那里,嗓音嘶哑。

  “望...望夺回家产,送生身父母回宗祠......”

  银发男人似乎看了他一瞬间,片刻后轻吐一声,“无趣。”

  应春晚心里一坠,强行翻起身来行了个大礼,却因为无力而直接歪斜倒下,领口微松,半截莹白后颈隐约露了出来。

  银发男人略一偏头,“用何物来起愿?”

  应春晚攥着那个包袱,过度用力的指节微微泛白,下唇死死咬住,沁出一丝殷红。

  幼年被欺凌,被赶去和狗同住一屋,和宋时景偷碳取暖,结果被发现后遭人痛打了一顿的记忆浮现出来。

  还有被重重摔在地上的父母的灵牌。

  十六年被鸠占鹊巢,活得连畜生都不如,连父母灵位都护不住。

  “愿,用凝性命发愿......”

  银发男人似乎没料想到会有人以自己起愿,怔神一瞬重新开口,“这才有趣。”

  应春晚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致,双眼又开始隐隐发黑,听到清冷又饶有兴致的声音。

  “汝名为何?”

  林中有飞鸟扑扇而过,落下一串清凌凌的鸟鸣。绿叶上凝结的露水轻滑,啪嗒一声打在应春晚干裂的唇上,带着春末的草木气息。

  露水姻缘,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

  “姓应,名凝,字春晚。”

  半晌,他听见那道冷冽的声音逐字逐句呢喃重复了一遍,“应春晚。\"

  应春晚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凝可有幸知晓大人名讳?”

  银发男人似乎思考了一瞬间,最后出声,“白九。”

  “...白咎。”应春晚神志纷乱,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轻声念了一句。

  男人笑了起来,漂亮清俊的一张脸比任何珠翠都更引人夺目。

  “好,白咎便白咎罢。”

  “你的命就暂且先欠着,日后有需,我自会来取。”

  应春晚闭上了双眼,闭眼前似乎看到九条银白的长尾在男人身后轻晃。

  他和这个人一同渡过了很短,却又仿佛很漫长的一段时间。短到他觉得不过刹那,长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由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而行。

  应春晚在案前执笔作符,白咎自他身后环过,一只隐隐泛着光芒般的手附在他旧伤斑驳的手上,握着他的手一笔将符文画了下来。

  应春晚脸上微红,将这个符文牢牢记在了脑内,是个挡灾的平安符。

  “...阿晚。”

  焚香气息萦绕在他脸庞,他微微侧头,蹭到微凉但柔软的双唇,气息渐乱。

  符纸被揉捏出许多不成样子的皱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被散落下来的外衫遮掩住,遮掩不住满室旖旎。

  也遮掩不住响动,传到门外端着茶盏,满面惨白的宋时景耳中。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中秋节快乐!记得赏月吃茶切月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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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祝宝贝们千里共婵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