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脑中突然响起祖师爷低沉的声音:欲破阵,先找阵眼,毁阵眼,阵必破!
“是!”秋实凝神,仔细看向阵法,又回想先前进入阵法时受到的压制。
他不懂何为阵法,但他记得那些血红色恶鬼是从何处蜂拥而来。
秋实找到那一处,提剑刺去。
只听“啊”的一声嘶吼,一个红发男子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秋实心下一喜,原来这便是阵眼?
那些人见阵法被破,顿时大惊失色,就要落荒而逃。
秋实没打算追,这些人与他无甚恩怨,虽不知为何要杀他们,可如今已死了一个,也算是罪有应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祖师爷严厉的声音传来:“秋实,杀了他们。”
秋实犹豫了,哀求道:“祖师爷……放了他们吧!”
“不行!”黑麟突然出现在廊檐下,一袖子甩去,逃跑的人瞬间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秋实。”黑麟又转身看向他,严肃地道:“他们既已生杀人之心,一次不成,定会再生二次。你放过他们,便是害了你自己。”
秋实愣愣地看着黑麟。
祖师爷从未对他这般严厉过,他一时之间心中难受不已。
黑麟也知自己说话过重,双手握着他的肩膀,低头温柔地笑道:“秋实,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的善良要放到善良之人身上。”
秋实也不是世事不知的小孩,他自己也被人苛待、被人欺骗、被人算计。
自然能理解黑麟的话。
“祖师爷,弟子明白了,弟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能接受,黑麟自然高兴,拉着他的手,说起了刚刚之事:“他们修为皆在你之下,不过筑基,可他们有阵法,这便是他们的强项。秋实,那祝公公确实未说错,你晋级实在太快,境界不稳固,历练太少,就像刚刚那阵法,你之前就未曾遇到过。来,今夜本座便好教教你何为阵法?又如何破阵……”
这一教便是两个时辰,秋实才懂点皮毛,又来一拨居心叵测之人。
这些人同第一拨人一样,也是来杀他们的,虽然修为不及秋实,可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秋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黑麟仍如之前,让秋实单独处理此事,直到秋实费力了,才现身给他解围。
不仅解围,还逼着那些人陪秋实练习,直到秋实能轻松将他们击败。
河神手托着脸,横躺在屋顶上,啧啧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哎!仙长对秋实绝对是真爱啊!这般想方设法历练秋实……
他若是有这般良师益友爱人,何尝不能飞升?
羡慕嫉妒恨啊!
见那些人跪地求饶,秋实转头看向黑麟。
祖师爷,这些人也要杀吗?
这一拨人不仅陪他练习了,其中还有两位女子呢!
黑麟知他又心软了,轻叹一口气,对那些人厉声问道:“我等与尔等无冤无仇,为何要动杀念?”
说完,一道威压朝他们压去。
几人承受不住他的威压,连忙道:“有……有小道消息称……你们……不,仙长之所以厉害……是……是因为……有不得了的法宝……”
黑麟冷笑一声:“哪里听的小道消息?”
几人纷纷摇头:“不……不知道……”
黑麟又问道:“尔等又是从何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
几人不敢欺瞒,看向秋实道:“这……这位仙长……去客栈时,我们……我们也在,花了些……银银子……从掌柜的……那里打听到的……”
黑麟也看向秋实:“可还有话要问?”
秋实摇了摇头。一听这些人是从客栈掌柜的那里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他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他原先还以为那掌柜的热心,是个好人呢!未曾想,一点点银子便把他们出卖了……
见他摇头,黑麟对着那几人就是一袖子甩去。
只见那几人身子抽搐了几下,然后软倒在地。
秋实一愣。这是怎么啦?明明还活着,为何软了身子?
黑麟冷声道:“尔等就因为一些不知真伪的小道消息便心生歹计,欲取人性命,罪不可赦。今日本座便废尔等修为,往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袖子又是一甩。
那几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黑麟再次布下结界,又拉着秋实进了屋:“忙了一晚上,累了吧?休息一会儿。”
秋实笑了笑:“祖师爷,弟子不累。”
原来祖师爷只是废了那几人的修为。这倒是挺好,像那般随意杀人的歹人,没了修为,于这世间倒是好事。
黑麟摸着他脸上的血痕道:“秋实,一定要记住,人心险恶,万万不可轻信他人。”
秋实知道祖师爷说的是客栈掌柜的,连忙点头:“祖师爷,弟子知道。弟子只信祖师爷和胖三师兄。”
他虽然蠢,但对不可轻信他人这话,他是深有感触。
秦文敏和秋棠便是他悲痛的经验教训。
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天亮了。
外面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结界上,发出细细的“嗡嗡”作响声。
秋实沐浴后,坐在廊檐的凳子上,看结界上的雨。
黑麟轻柔地帮他束发,问道:“喜欢雨?”
秋实点头笑道:“喜欢,只要和祖师爷在一起,雪是美的,雨也是美的。”
只要和祖师爷在一起,他的心是安的,是满的,满满的。
黑麟心尖一颤,插簪子的手一抖,插歪了。
这满园春色衬得秋实越发诱人可口。
黑麟低头盯着秋实,目光一点点在秋实那嫣红湿润的唇,细腻白嫩的肌肤,高挺秀气的鼻子,还有那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上挪动着。
他咽了下口水,拼命压制体内的欲望。
他想要了。
可此时不行。再双修,秋实必定承受不住他的灵力,只怕会爆体而亡。
黑麟心中长叹一口气,目光从秋实脸上挪开,将簪子拔出来插正,抬头对着天空便是一弹指。
结界破开,雨滴落下来,风吹进来,外面世界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那风夹着雨,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让黑麟很快压制住欲望,平静下来。
秋实看着满院子的雨、水缸里的荷叶尖、院角的翠竹、飘飘落下的花瓣,突然深深叹息道:“祖师爷,等弟子报了仇,我们在深山里也盖这么一栋宅子,弄个大大的院子,院里种些红梅桃树梨树,也弄几缸荷叶,也种些翠竹,弟子陪着祖师爷日日赏雨,可好?”
见祖师爷没说话,他回头看去。
这话说得黑麟心尖又是一颤,人难受起来。
一旦他渡劫,短则三年,长则数年,秋实可要怎么办啊?
但他心里再难受,面上也不显,点头笑道:“自然好!就我们两个,永远,可好?”
“好!”秋实心头一热,笑眯眯地道:“再种些花,再在水缸里养些鱼……”
“不过……”他又哀求道:“祖师爷,能偶尔邀请胖三师兄来玩玩吗?”
又是胖三?黑麟暗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摸着秋实脸上的血痕,眼中满是浓浓的宠溺,温柔地道:“好!一切都依秋实的。”
秋实被他温柔的眼神、轻柔的动作弄得脸一红,心口“砰砰”乱跳。
祖师爷可真美啊!
祖师爷为何总爱摸他的脸?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河神从屋檐上探出头来,用修长的手指撩起鬓边一缕长发,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笑着问道:“那我呢?我可以偶尔去找你们玩玩吗?”
黑麟猛地抬头,冷眼瞪去:找死!
竟敢打扰他和秋实说话?
秋实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请河神去他家玩。
毕竟,他和河神之间的感情可没和胖三师兄那么好。
就听屋顶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咆哮声“啊”。
那声音直冲云霄,顿时,方圆几里的人全被吵醒,纷纷询问:“那是何声音?”
秋实惊得站了起来,看向屋顶问黑麟道:“祖师爷,河神他怎么啦?”
他不就犹豫了一下,迟一点回答吗?至于叫得这么惨吗?
“他没事。”黑麟搂着秋实的肩往屋里走去,笑道:“准备一下,待会儿便要出去了……”
不就是捏了下尾巴吗?至于叫这么惨吗?
没用的东西!
一听要出去见皇帝,秋实美好的心情顿时没了。
他真的不喜欢和那些心思叵测的人打交道。
心累。
他只想专心修炼提高修为,他只想报仇,杀秦文敏秋棠。
可一想到这是他的历练,只得打起精神,如约去见七皇子。
河神因为尾巴痛,留在小院修养。小黄也留下,安心修炼。
等到了七皇子的住所,就见曾旭亮虞飞虎也在。
见了他们,虞飞虎是眉开眼笑,曾旭亮则是一脸的愧疚,都不敢抬头看他们。
七皇子打着哈哈道:“黑道长秋道长如此气度不凡,父皇必定喜欢……”
其实他说的并不完全是恭维话。
论长相气势,无人比得上黑麟。
论赏心悦目,无人比得上秋实……若脸上没有那道血痕,就更完美了。
黑麟不爱听他废话,冷声道:“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