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瞬间懂了沈江的意思, 看着大口吃菜的那位。
“他这个人还不错吧，竟然会把菜给你吃。”他说。
“是啊，”那人大口吃着菜, 好像害怕沈江随时会后悔把菜要回去一样, “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他特别的难相处呢，这样一看人还挺好的。”
“你跟他认识吗？刚刚你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你们说话，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乔与吃的比较斯文。
那人：“认识，但是不是很熟，经常会遇到的那一种，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怕他的，就是看到就害怕的那一种，不是我一个人是这种感觉，昊子也是，不过看着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我就是在这里吃饭而已，他就算真的凶，也不可能会因为我正常吃饭就揍我吧, 而且你都说是你的感觉, 说不定就是谣言呢, 你看他都把菜让给你吃了，刚刚对你说话的时候还那么客气。”乔与说。
那个人吃了一口菜，歪着头想了下, 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就凭今天这些菜, 我就要对他改观, 我不但对他改观, 也要对你改观才行。”
“那对不起啊，我确实没有他舍得，我的这份饭菜不仅仅是不能够给你吃，是谁都不能给吃。”乔与说。
看来他这个小气的形象是改变不了了。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份饭菜嘛，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还能因为这一点就记恨你啊，我说的对你改观是觉得你也跟听说的不一样，大家都讲你这个人冷漠，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技术是不错，但是也不爱跟别人交流，就是在臭显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明明也很热情啊。”
旁边的人似乎听不下去两个人的聊天了，往外挪了挪，继续低头吃饭，他觉得他只要不跟这个人说话就不会连累他一起丢人。
“你怎么了，昊子你不要太内向啊，该说话就说话。”那个人说。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喊我昊子，难听死了，我叫王昊，喊我全名，我都没有喊你狗子，你要是再喊我昊子，那我就喊你狗子了。”王昊说。
“你喊就喊呗，我无所谓啊，名字不就是让人喊的嘛，我叫李苟，你喊苟子也可以，喊小李也行，你还是要多说两句话，不要一直低着头吃饭，对了你刚刚是要分给我菜吗？我现在也分给你点，真的超好吃的。”李苟说。
“我不要，”王昊把餐盘端了起来，他现在真的不想跟李苟多说一句，“跟你吃同一份菜的话，万一白痴传染了怎么办。”
话里是满满的嫌弃。
“我警告你别靠近我，不然下午有事你就算跪下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吃你自己的饭去，烦死了。”王昊说。
“你这人之前还交代我说让我到食堂以后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话，如果实在憋不住的话，就找你跟你说，你忘啦，这才多久的时间，说话不算话。”李苟说。
王昊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火气，再跟李苟说下去，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了自己发火了，“我现在收回我说的那句话，我那是没有吃饭，血糖太低了，谁知道自己没有过脑子说了什么，你爱跟谁聊天就跟谁聊天，只要不找我就行，你找他聊天吧，我感觉他挺乐意跟你聊天的。”
“那你到时候可不要跟我抱怨说什么我不找你说话，跟别人话那么多，”李苟转向乔与的方向问道，“你不嫌弃我吧，我的话有时候确实是有点多。”
乔与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当然不嫌弃，要不然我也不会主动找你说话了，大家都是同事嘛，工作那么累了，休息的时候多聊几句放松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趁着这个时候拉近跟李苟的距离，让李苟对他没有防备心，王昊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之前明明一直在提醒李苟不要说太多。
现在竟然主动的把李苟推过来跟他说话，真的很不正常啊，完全就像是换了一种性格一样。
李苟：“我之前跟你说话的时候那样的态度，你竟然不生气，大家都讲你古怪，看来就是在嫉妒你，这么看我以前的印象很有问题，对你们两个人都判断失误了。”
“你说的大家是指的哪些人？”乔与装作无意地问。
“就是一起培训的人。”李苟说。
乔与：“什么培训？”
“就是一些行为规范，跟技术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挑一部分人过去培训，不过每次喊过去的人的行为规范确实是有问题的，大家的行为都比较奇怪，但是培训结束的时候就正常了，给我们的解释是有些人因为工作心态发生了变化，需要解压。”李苟说。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培训，这个选名单的标准是什么，怎么样才可以进去，我也想进去看看，你说的真的让我太好奇了。”乔与说。
李苟：“不知道，可能是你的心态比较稳吧，承受工作压力比较强，所以不需要外界帮忙舒缓，这个培训很累的，如果不是必要，真的不要参加，你的好奇心不要放在这种地方，很苦的，关于选的标准，应该是行为异常，心态不稳，我猜是有人在暗中观察，每天记录着每个人的表现，当然也可能没有，都是我瞎猜的。”
说不定就是真的，乔许在心里说。
要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选过去的人都是符合标准的，那这个人的准确率未免也太高了点，说是为了缓解心里压力，这个理由想想都不可能。
如果说是因为那些人开始没有那么听话，所以要带回去重新训练的话，这样子更可信一点，现在复刻品还不够完美，没有办法完全取代本体的前提下，本体必须是在受控的范围才行。
在刚发现本体有挣扎的痕迹，立马带到基地里去训练，保证本体没有自己的行动能力，等到复刻品完全可以取代本体的时候，就不需要再控制本体，而直接将本体消灭。
乔与：“那么累啊，好吧听你的，我就不自找罪受了，但是我没有去过，真的想知道里面是怎么样的，你就满足我的好奇心跟我讲讲里面是怎么样的吧。”
他当然要知道里面是怎么样的，要足够的了解才能够破坏，沈江让他去找那些带有那种图案的人，可是每个人的图案所在的位置都不一样。
在隐蔽位置的应该是大多数，如果要是那么容易找的话，沈江早就自己找完了，所以只能用相反的方向来找了。
李苟：“告诉你倒是没有关系，我也只去过两次，对里面了解的没有那么全，只能简单的跟你讲讲，我们宿舍加上你6个人，刘兵应该是最了解的，不过他对你有意见，肯定是不愿意跟你说的，他好像最近刚培训回来，火大的很，你躲着他一点，这个人脾气大的很。”
“你们怎么都知道刘兵对我有意见，就我自己不知道，我还以为都是住在同一个宿舍，大家关系都差不多呢。”乔与说。
刘兵不喜欢他，在他第一天到综合诊室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只是我们宿舍的，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刘兵对你的敌意很大的，属于如果走在你的身后随时给你一脚，在下楼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走在他的前面，按照他对你的恨意，真的干的出来这些事。”李苟说。
敌意不是一般的大。
乔与：“他真的只是因为我的技术好所以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吗？你确定没有其他的事了吗？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刺激到他的事，这个人的脑回路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自己技术比不上别人，难道不是要好好练习吗？对技术好的人有敌意，这是什么脑回路，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想吧。
李苟：“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他的那个脑回路，我们要是能够想明白的话，那我们可就要好好的担心自己的心理问题了，我隐约从他的话里好像听出来他在之前是认识你的，比我们认识你早，什么项目的事，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你们也在一起工作过，只不过你不知道。”
项目啊，又是跟项目有关，这个项目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就算他不想知道，关于这个项目的一切还是会主动的找上他。
“算了，还是先不要说刘兵了，说说你在培训那里遇到的事吧。”乔与说。
“那个我插一句题外话，你认识顾时吗？”他问。
他要把话题拉回来，他发现这个李苟真的比顾时还会跑话题，一句话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苟：“顾时，那是谁？你的朋友吗？我没有听过。”
竟然不认识。
“就当我没有说过，还是说培训的事吧。”乔与说。
李苟：“我这两次培训隔了不少的时间，第一次去培训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现在工作的强度比较大，太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培训的时候太恐怖了，所以对那些场景我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事印象深刻，我们培训的地方，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你能想到会在特别凶狠的地方培训吗？如果不听话，周围全部是盔甲人围着。”
“之前有几个身手利害一点的，想要反抗，可是盔甲人的首领实在太厉害了，一个人就把一群人给收拾了，性格再不好的，再叛逆的，从惩罚场里培训出来，都会变得格外的听话。”
“内容我不记得了，在那里过了多久我也不记得，那些盔甲人不说话，只是提着长刀在旁边走来走去已经非常吓人了，我对盔甲人的恐惧一直伴随到现在，特别是那位盔甲人首领太吓人了。”
“再后来的第二次培训，开始的时候盔甲人倒是没有出现，我们被送到了一栋空的办公楼里，没有人管我们，大门的位置有盔甲人守着，说是培训，但是其实跟培训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更像是一种游戏，只不过需要胆子大一点的人来玩的游戏，那位戴着面具的盔甲人在办公楼里找我们，如果没有成功躲过去的话，就会被带走。”
“也许是因为第二次的培训也没有发生多久，所以记得要清楚一点，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跑，跑不动被抓到就会被揍，真的很累，我当时就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去第三次，不行，现在只是说说，我又回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恐怖的感觉，你说上面的领导层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家医院虽然是有点名气吧，但是有哪家医院的培训会是这个样子的。”
乔与：“一家医院的培训这么诡异确实不正常，那些领导层自己又不要培训，他们当然不会管培训的方式是怎么样的。”
或者他们是知道培训方式有多不正常，但是故意装不知道，还是那句话，因为又不是他们去，他们才不会管呢。
没有任何一家医院会有这种培训的方式，任何一个正常的地方都不会有这种培训的方式，这一切肯定又跟那个项目有关，可是他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那个项目的初衷。
李苟：“啊，我竟然已经吃完一份了，这个菜是真的好吃，这个食堂要是每天都开就好了，我肯定顿顿都过来吃，感觉吃个饭心潮澎湃的，跟你聊天食欲都好了不少，以前吃一份绝对饱了，现在感觉连半饱都没有。”
“你知道这个食堂为什么其他的时间都不开吗？既然做的这么好吃，没有人跟医院提意见吗？”乔与问。
这两个人都说自己是不知道答题场的，如果他们不是参与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这里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正常的生活环境吗？那给他们的理由是什么，这个食堂为什么不能一直开。
李苟：“这个食堂严格的说不属于医院的，前面的那个穿红马甲的人你看到了吧，这一天的食堂是他们在负责，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这里吃饭，我看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人，估计食堂今天对我们开放就是让我们的存在可以把那些人隐藏起来。”
乔与将筷子放下，他这边已经吃完了，拿起杯子开始喝水，他的眼皮有些重，他又开始困了，摇了摇头，想要把脑海中困倦的感觉甩出去。
“你们受过体力的特殊训练吗？我发现你们走路都特别的快。”他说。
“什么特殊训练，就是自然反应，可能是平时赶时间习惯了，不知不觉就喜欢了那么快的跑步速度，”李苟忽然对着乔与招了招手，示意乔与靠近他，“你过来下。”
乔与虽然疑惑，但还是靠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李苟看了旁边在吃饭的王昊一眼，发现对方认真的在吃饭，并没有注意他这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早上你们说的那个答题场什么的，其他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不能说是完全不知道，我可以说是知道一点。”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乔与说。
果然不是完全不知道的，可是就算是知道答题场，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为什么要偷偷的说。
李苟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就是现实中我可能不知道你们说的答题场是什么，但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过，而且不止一次梦到过，还听说过什么任务者还有参与者之类的词，我一直都以为是在做噩梦，我完全没有接触过才对，怎么会老是梦到这些，直到今天早上听到你们的话，你是不是也做了这个梦？”
乔与盯着对方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故意在装傻，还是真的就是这么傻的，一般的人听到跟自己做的梦里一样的东西都不会问对方是不是做梦了吧。
“怎么了，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真的没有骗你，谁没事会拿这个开玩笑。”李苟说。
“不是，我没说你在骗我，我只是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做梦梦到的，还有如果你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几个陌生的词，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噩梦呢，我们俩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姿势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乔与问。
李苟：“确实是有些见不得人。”
他忽然停住了，再次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后，小声地说：“因为我还梦到了其他的东西，好像有人在说可以离开答题场，说什么项目出了大问题，我虽然没有看的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但是有个标志我看到了，并且记得很清楚，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图案，原本就算梦到这个也不是噩梦，可是你无法想象，你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图案竟然跟自己身上的图案是一样的，你说这个吓人不。”
那个图案，是他要找的那个图案吗？没想到不需要他去找，对方竟然主动的出现了，答题场要是知道它费尽心机阻止的见面，竟然这么容易就让他碰见了，也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的图案，有什么特殊的，会不会是因为你白天看到了那个图案所以才会梦到的。”乔与说。
“当然不可能了，我敢保证我之前绝对没有这个图案，形状挺特别的，给你看看，你在我左边耳朵后面，非常的小。”李苟说。
乔与看过去，果然是他要找的那种图案，真的是答题场里的人，应该就是沈江要他找的那些人，可是这些人跟沈江离的那么近，为什么沈江会没有发现呢。
还是说这些人还没有达到标准，按照沈江现在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发现的。
“确实是有图案，不过在这个位置，又这么小你是怎么发现的，正常照镜子都看不到的吧。”乔与说。
李苟：“是有人告诉我的，之前我不是接连做那个梦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话多，就想找人说说，要不然我一个人真的很容易被憋坏的，我就跟别人说，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平时都嫌我烦。”
“只要我想说什么。他们就找其他的理由敷衍我，我就在休息的时候跟实习生聊天，我就把这个事当故事讲了，他听完后就开始看我的手臂之类的好像在检查什么，后来就找到了这个图案。”
“他看着还挺激动的，他跟我说这个图案不是什么好的图案，这件事千万不能随便再跟别人说了，图案也不能给别人看，不然我可能会很惨。”
乔与：“那你还敢给我看，你现在是不害怕了吗？”
你的心是这么大的吗？不对，你不是看着脾气非常暴躁什么都不怕的那种吗？这个跟你表现出来的也不一样啊，咋地难不成是你也有什么奇怪的人设吗？
李苟：“这不是觉得你是个好人嘛，除了那个实习生，你还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这么多话的人呢，这些天我真的是憋疯了，其实我的脾气还可以，没有看着那么糟糕，是有人让我那么做的，说只要我那样表现自己的性格，就算被别人看到了那个图案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不一样。”
再一次听到实习生，乔与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个名字。
“你说的实习生不会是叫沈轻吧？”
他有预感，很可能就是这个人，沈轻之前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奇怪，他听着沈轻说的那些话，觉得那样的也不该是沈轻才对，在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人似乎都戴了面具，让别人看到的都是另外的样子。
“对，就是他，”李苟点头，“他不会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吧，你看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会知道答题场是因为他告诉你的，这样子一圈下来还是我告诉你的，那我不是白高兴了嘛，我还以为终于有线索了。”
乔与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是他告诉我的，你想想如果是他告诉我的，我也不敢在宿舍里问你们是不是，我又不是傻，那样不是直接就露馅了嘛，我会知道答题场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也认识有人有这个图案，或许你可以问她，但是她现在遇到了点问题，如果你要想问她的话，要先把她的问题解决。”
这样应该就可以让陈尔他们醒过来了吧，至少陈尔本人可以先醒了。
“那赶紧带我去，那个人在哪里，这个问题困惑我很久了，我真的不想再做那个梦了，每次梦到后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