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黑桃King没有受伤?”

  恰巧听到两人对话的丁容奇怪的问道,目光略带狐疑。

  宜图看了他一眼,糊弄道:“猜的。”

  “谁又能真的伤到他呢。”

  听到这话的丁容没有丝毫怀疑的信了,毕竟谁能近得了大魔王黑桃King的身,就更别谈能伤在那么致命的位置上了。

  尽管宜图说的话好似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但许蘅却敏感的察觉到点不对劲。

  他顺着宜图的目光看去,正好瞥见了半空中长着翅膀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即使很快便错开,许蘅还是感受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暧昧,一股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到底是花伞和云瑶双方闹的太大了,不仅仅是方块King邢主降临在了云瑶的身边,就连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江寒屿都出了面。

  宜图瞥了一眼男人,就没再关注他了。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从未见过的方块King邢主身上。

  这位实力几乎和江寒屿匹敌的方块国王,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几分。

  邢主有着一头颜色偏浅、微微卷起的短发,他的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

  抚下尖顶帽子后,露出了一张十分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这到和宜图想象中的厉害角色该有的模样,相差甚远。

  而事实上,邢主这幅和邻家弟弟模样的脸,即使皱着眉拉下脸,依旧起不到丝毫的威慑力。

  所以被他救下来的云瑶,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邢主的怀抱不说,面对自己国王的斥责也不害怕,只是简单的撒个娇就打算糊弄过去。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云瑶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以至于邢主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又故作生气的板着脸说了她几句。

  云瑶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点头,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远处的花伞和梅花鹿两人,生怕让这两人给放跑了。

  邢主见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选择放弃交流。

  宜图见到这一幕,倒觉得挺有趣。

  刚转过头想和许蘅说句话,却见那人满脸复杂的神情。

  宜图:“?”

  “你在想什么,怎么……”满脸忧愁?

  许蘅摇摇头,“想到别的事情去了,你别乱猜。”

  宜图:“???”这人什么情况?

  他回头和欧骋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茫然。

  不过随着其他的战队闻声而来,宜图很快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因为他在陆续赶来的战队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第七星。

  那是宋景琛所带领的战队,而宋景琛本人自然也身在其中。

  第七星是星恒的附属战队,自然会第一时间赶到花伞的身边,可是宋景琛没有。

  他不是没有看见花伞,以及男人身边紧挨着的娇小女性,所以他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

  随后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庇护所的门前。

  宋景琛还没来得及动作,铁门便自动从里面打开了。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宜图带笑的俊脸,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哥。”

  站在宜图身边的许蘅目光古怪的打量着他,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受伤?”宋景琛低声问道。

  宜图一愣,“我没有受伤,你都看见了?”

  宋景琛点点头,无奈道:“哥,十二小时后,联动赛的观看区就已经打开了。”

  尽管他不在现场,但是参赛者也是可以看到观看区的。

  联动赛的观看区和平时牌场里出现的观看区略有不同,联动赛是以一整只战队作为视角进行直播的,而非个人。

  只要战队队长没有关闭观看区,那么进入联动赛的一百六十多只队伍,全部都会给予视角镜头。

  宋景琛当然看到了现场直播,毕竟他们的战队附属于星恒,当然有人关心战况。

  “这样啊,那……”

  宜图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花伞和梅花鹿之间的举动,岂不是都被宋景琛看到了。

  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然而这样的话他不好问出口,更何况还有旁人在场。

  宜图迟疑了几秒,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去,云瑶不知什么时候被方块King重新带到了丧尸王黑塗的肩上,以此方便她加强控制。

  黑塗只有在云瑶被掀下去的瞬间脱离了控制,而邢主降临之后,云瑶很快再次拿回了主动权。

  尽管控制力不强,丧尸王又在拼尽全力反抗,但奈何依旧无法挣脱云瑶的精神控制。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带领的丧尸大军,逐渐被赶来的各只战队尽情的收割干净。

  不过高级统领丧尸有着自己的智慧,他们有着正常人的辨别思维。

  尤其是它们并不是完全服从于丧尸王黑塗的统领,大多数都是其他丧尸王派来试探情况的眼线。

  当黑塗被控住的那一刻,十二位统领悄无声息混在丧尸群里走掉了九位。

  剩下的那三个高级统领,脖子上的能量核颜色全是和黑塗的一模一样。

  它们还没来得及解救自己的王,便被赶来的大魔王和邢主当场撕了个粉碎,花伞的伞骨也钉死了一只。

  只剩下一群意志受到丧尸王支配的低级丧尸,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现在,眼见着邢主和云瑶的动作,显然并不打算放过这只送到嘴里的肥肉。

  云瑶想要取下黑塗的那块足足有拳头大的能量核。

  地面在剧烈的颤抖,黑塗发出痛苦的嘶吼,震的所有人的耳朵都在发麻。

  明明高大伟岸的躯体,却看上去那么弱小无助。

  云瑶左手放在了那块能量核上,一双上挑的凤眼完全染上了红色,右手则掏出一把锋利尖锐的刀子。

  她下手的力气很大也很果断,但奈何这样一把阶级不低的武器,根本无法在黑塗身上留下一丝伤痕。

  尽管丧尸王黑塗的精神力不强,但它的肉体确实达到了一个无法摧毁的程度。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它会第一个被众多丧尸王派出来试探底线的原因。

  更何况丧尸王还有着几乎逆天的修复能力,无法取下能量核的云瑶有些着急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取过能量核的大魔王黑桃King正在和花伞说着什么。

  后者一脸不悦,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刚想要走过去,却被男人死死的按住了肩膀。

  大魔王的脸色更寒。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搞不好要打起来,云瑶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邢主。

  然而邢主却在把她带上去之后,径直的走到了梅花鹿面前。

  看到这的云瑶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咬碎了一口银牙。

  什么鬼男人都靠不住,还是得老娘自己来!

  她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诱惑牌并不能实现长时间的控制。

  一旦她松懈,黑塗随时都可以遁地逃跑。

  是的,丧尸王黑塗的能力就是和土有关,它不仅能制造泥土棱锥,还能和泥土融为一体。

  而它的皮肤表面上则附着着一层厚而坚硬的泥垢,用以抵御伤害。

  云瑶的刀都破不开这层泥垢,更别谈藏在泥垢之下的皮肤了。

  无计可施的云瑶扔掉了手里的刀,随后闭上眼睛,试图引诱黑塗自己动手。

  这样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她给黑塗编造一个错误或者是虚假的画面,再以此刺激诱惑。

  于是,这只坚不可摧的丧尸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能量核。

  而在失去能量核的刹那,云瑶的控制也正好失效了。

  黑塗在倒下的瞬间,丑陋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敢置信和错愕。

  一声巨响溅起四处的尘埃,云瑶被附属战队的人牢牢的接住。

  尽管她只是一名娇小的女性,即使打不过同等级的花伞,但并不代表她实力羸弱。

  事实证明,方块queen并不是徒有虚名。

  而那颗足足有拳头大的能量核,也被她从地上捡起,根本没人敢抢。

  丧尸王黑塗死亡的一刻,四周的丧尸群开始凭着本能,向后逃离散开。

  无数只战队紧追其后,明显不想放过这大片大片的战队积分。

  夜莺战队也不例外,顾永年带着沈昊和吕南几人,任意在中圈穿梭,拦截击杀丧尸。

  而别的战队却连他们的身都近不了,就更别谈能伤到他们了。

  许蘅原本兴趣不大,但为了给宜图两人行方便,欧骋喊了一声,他也便跟着走了。

  眼下只剩下宜图和宋景琛,没了旁人之后,两人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联动赛的观看区战队视角只会跟着大部分队员走,不会跟着个人。

  宋景琛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不远处,宜图顺着方向看去,那里正站着花伞和大魔王两人。

  “联动赛结束之后,你就退队吧。”宜图轻叹了一口气。

  宋景琛点点头,脸上倒没了太多表达的情绪,八成是被伤麻了。

  他笑了一下,“我早就和他没关系了,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你,我这一路上生怕你被那两人暗算,寒屿哥也是,就知道躲在后面看你……”

  听到这话的宜图微愣,随后无奈一笑。

  “他们在外面安装了东西么?防护城里的设备应该很高级吧?”

  宋景琛一定是和危洲联系过的,尽管联动赛不会危害到生命,但是危洲不可能不照顾自家弟弟。

  宋景琛不过随口一说,宜图便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江寒屿倒不至于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恐怕是中圈被魔牙安插了什么眼睛,以便他们掌控大局。

  而事实上,宜图猜的很准。

  宋景琛没否认,腼腆一笑道:“哥,你怎么那么聪明!”

  宜图被他逗乐了,“少来。”

  宋景琛早已做好了决定,等到联动赛结束之后,就退出第七星,以后再也没有丝毫瓜葛。

  至于再加入什么样的战队,他倒是想和宜图一起,毕竟互相有个照应。

  但宜图却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夜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和。

  这时,宋景琛突然道:“哥,你为什么不自己创建一只战队呢?既然不想和寒屿哥他们一起的话。”

  听到这话的宜图微愣,他之前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目前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他怕自己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管理一只团队,毕竟现在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他才是重中之重。

  “以后再说吧。”

  两人这边的气氛还算愉悦,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花伞,仿佛这人这事早已翻篇。

  无论是宜图还是宋景琛,都不在为这件事牵动心情。

  而花伞那边却做不到像宋景琛这样爽快。

  他是想去找人的,但在危洲的“恳求”下,江寒屿故意过来拦人来了。

  “既然你和梅花鹿之间是认真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去招三惹四。”

  江寒屿干净修长的手按在了花伞的肩上,面色微冷。

  “兄弟,做人要厚道。”

  傅恒一被他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抚掉他的手,嗤笑一声。

  “江寒屿,这段时间我可没有招惹你,你又来我这发什么疯?”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为了危洲才多管闲事,你什么样的狗脾气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

  傅恒一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了男人白皙的脖颈上。

  “你受伤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形突然一动,直奔江寒屿脖子上的创口贴而来。

  然而他才撕开一个小口子,就被早已有所预料的男人更快速的按了回去。

  傅恒一懒散一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到底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知道对方打着什么鬼主意。

  江寒屿扔掉花伞的爪子,脸上浮现一抹怒气。

  倒不是因为被傅恒一知道了秘密,而是那狗东西撕的太快,扯的他肉疼。

  早知道就不听那家伙的话了,贴什么贴!

  “江哥,咱们是有江嫂了么?”傅恒一笑的很放肆。

  即使他只瞥到了一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配偶之间的专属标记。

  他和梅花鹿绑定关系之后,也自然而然生成了这么个东西。

  只不过他和梅花鹿之间没有感情可言,那标记生成的颜色自然很淡。

  并且又在毫不重要的位置上,即使花伞看的很碍眼,但拿东西挡上就行。

  “管好你自己。”江寒屿懒得和他废话。

  而花伞却不依不饶,“颜色那么深,你们做了吧?”

  “那人是男是女?应该是女人,你好像不喜欢男的。”

  “不过,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也说不准会找个令人大跌眼镜的。”

  花伞越说越起劲,而江寒屿除了在他说的第一句话时,面色略有变化,其余都毫无表情。

  “说够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花伞见他无动于衷,也觉得很无趣,终于恢复了正经模样,认真道:

  “江寒屿,你不是为了小景来的吧。”

  “那你说我是为了谁来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回道。

  “红心queen。”

  “你是为他来的。对么?”

  江寒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家伙难道猜到了?

  傅恒一接着说道:“你怕我夺走了他的身份牌,导致四位King之间失去平衡是么?”

  听到这话的江寒屿笑了,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反问道:

  “那你呢?”

  “花伞,你不喜欢梅花鹿却和她绑定了配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傅恒一面色一僵,好半天才开口道:

  “各取所需罢了。”

  江寒屿没说话,花伞只能接着开口道:

  “寒屿,我比你早一年进入游戏,你还有时间,可是我没有。”

  花伞笑的很勉强,“你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江寒屿依旧没有说话,但面色有所缓和。

  他当然知道前方等待着所有赌徒玩家的生死线是什么,那就是彩蛋游戏。

  尤其是对于王座玩家而言,他们不会像普通玩家那样,只要压低积分,不进入排行榜就能再苟延残喘两年。

  得到王座身份牌的玩家,四年一到,必然会进入彩蛋游戏,无一例外。

  傅恒一的期限快到了,就在明年的四月份。

  谁都不敢保证他能从彩蛋游戏里出来,就连江寒屿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活。

  就算他们再强,在大数据几乎为0的存活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江寒屿隐约猜到了自己这位老朋友想干的事情,沉声道:

  “你打算杀哪位King。”

  听到这话的花伞笑了,他并没有回答江寒屿的话,只是说道:

  “明皇没有骗我。”

  “这居然是真的。”

  江寒屿看着他的目光微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只是一种猜测,并不是真的。”

  “可是你也信了不是么?”花伞反驳道。

  当初红心King明皇暗示他的那番话,原来其他几位King早就知道了。

  红心King明皇无疑是智慧的最高象征,某次两人交手之后,花伞略占上风,而明皇却丝毫不在意。

  只是他问花伞,如果国王牌对皇后牌根本起不到任何的约束作用,那么国王牌的意义在何处?

  花伞没听懂,或者说他以为这只是一句逞强的废话。

  而明皇却接着说道,或许国王约束不了所有不听话的子民,但他却能更改游戏的规则。

  而我们最想改变的游戏规则,无非只有一条。

  那就是由死向生。

  这番话花伞想了很久,足足快有大半年,他才想明白红心King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在暗示所有人都终会走向的终点,彩蛋游戏。

  他在宣明国王的权利,或许国王牌和皇后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在等级分明的彩蛋游戏里,国王才是掌管生死大权的那一个。

  以前,傅恒一活的自在又任性,可现在他做不到了。

  当人有了私欲,有了活下去的盼头,死亡便变的触目惊心。

  花伞不想死,如果可以,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活下去。

  他问江寒屿,开口略显犹豫:

  “你舍得带着你的配偶一起,进入彩蛋游戏么?”

  男人并没有细细考虑,只是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不会。”

  他不会拖着别人一起走向死亡,因为那样着实没必要。

  毕竟他来的时候孤独,走的时候应当也不会太寂寞。

  不过,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宜图那张白净的笑脸,心里微微一颤。

  花伞苦笑一声,面色又带着几分释怀。

  “是啊,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