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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师！您就告诉我们吧, 林逍到底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学校啊！”下课时间，于慧丽整理完教案正准备走，陈乐又不死心地缠了上来，撒泼打滚。
“我说了很多遍了, 林逍是走了正规的请假程序的, 你问一百遍，我也不能透露他的家事。”于慧丽无奈道, “你……你们赶紧回座位。”
她抬起头, 看向站在陈乐身后的乔言。
乔言一言不发, 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陈乐边上, 用行动表示和陈乐同样的意图。
比起吵吵闹闹的陈乐, 这样的乔言更让于慧丽头疼。
……更何况, 她对乔言还心怀一点愧疚。
“于老师！”陈乐不肯走, “您行行好, 给我们透露一点吧, 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消息也不回……我们很担心啊！”
于慧丽拿着教案往外走：“你们不用担心，他好得很, 管好自己就行了。”她威胁到, “陈乐，你要是再这样缠着我，记过了啊。”
陈乐立马收回了手。
于慧丽朝外走了两步, 回头一看, 乔言果然又跟了过来。
这孩子这周来总是这样, 默默地堵在她可能经过的所有地方, 也不发话，就这样跟着她, 好像她不说出点什么就不罢休一样。
于慧丽叹了口气。
当初让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做同桌，目的是想拉林逍一把，没想到现在不但没把林逍拉起来，还把乔言给拉下去了。
实在让人头疼。
她走到拐角处，朝乔言招了招手。
不远不近跟着她的乔言立马脸色一振，走了过来。
“乔言，你这样老跟着我也没有用。”于慧丽看着眼前这个乖巧的omega，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林逍家里有交代，不能告诉你们。”
她顿了顿，或许是出自内心的愧疚，她轻声道：“尤其是你，林逍爸爸指名说了，不能告诉你林逍的去向。”
乔言的神色怔住了。
于慧丽叹了口气：“你先好好学习，学业还是最重要的，林逍的事情你就先别管了……”
剩下的话乔言并没有听，他脸色有些苍白，丝毫不给于慧丽留情面，转身就走。
于慧丽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
乔言白着脸回到教室，就见李月和陈乐的神色有些不对。
“你快去说啊！”他转过头去，只见李月推搡着陈乐有些踌躇地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好像有话要说。
乔言用疑惑的眼神看过去，看的陈乐更加心虚了。
“陈乐！”李月站在陈乐身边催促着，“都这时候了你还憋着？是不是朋友了？”
陈乐涨红了脸，吞吞吐吐的样子和平时大相径庭。
“陈乐？”乔言出声问道。
“哎呀……我知道了……”陈乐嘀咕了两句，突然一副壮士断腕般的神情，猛地挺胸抬头，站在了乔言的面前。
“其实林逍去哪儿了……说不定有个人知道。”陈乐道。
乔言一怔，立马有些激动地朝前跨了一步，逼得陈乐朝后退了退，有些憋屈地说道：“其实五一节，林逍曾经拜托我查过你家的事情……他知道你妈要来给你转学之后，去找过你妈。”
乔言的眼前突然闪过那张字条。
现在想来，明明他去洗手间之前，秦媛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他转学带走，为什么等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秦媛的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甚至还答应他留下来了？
难道是因为林逍和她说了什么？
也许是乔言沉思的样子吓到了陈乐，他连忙解释道：“我们也不是故意插手你家的事情的啊……只是逍哥他实在担心你，你又什么都不说。”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湿透了，我看他神情不太对劲，和他说话也不理……说不定你应该去问问你妈，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乐犹豫了半晌，还是一股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乔言，逍哥他虽然看起来不着四六的，但你没说出口的他都知道……徐燕燕那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和他爸冷战，还是拉下脸去求了他爸找徐燕燕和秦思远黑市交易的证据……就是为了给你留张底牌。”
“他不说，但是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乔言再也等不了，他捏着手机转头就走。
“哎！乔言！”陈乐在身后喊他，他却连头也没回，陈乐只好讪讪地说完下半句，“我替你请假……”
李月在旁边冷眼看他心虚的样子，冷笑一声：“活该。”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陈乐辩解道，“他们俩都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我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中间人难做啊。”
呼吸声摩擦着耳膜，乔言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快速穿过校园，在保安的大喊声中冲出校门，朝着秦媛家的方向跑去。
乔言突然意识到，自己为林逍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习惯了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习惯把所有问题都藏在心里，即便是林逍几次让自己信任他，他也从未真正去想这种可能性。
林逍知道，所以总是默默地替他解决事情，替他兜底。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林逍。
或许从心底里，他一直认为这份感情来自那微薄的信息素，并非出自真心，即便是他自私地用标记和心理性影响捆绑住了林逍，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不相信林逍，也不相信自己。
直到跑到喉间泛起了血腥味，乔言才恍然应该打车去。
仔细算来，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这儿了。
被秦媛带过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学生，忐忑不安地住进了新家，有了一个新的“爸爸”，虽然叔叔对他态度客气，不干涉他的生活，但母亲的态度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茫然和无措。
那几年他就好像是一个客人，在别人家里生活着，既不能离开，也无法产生任何的归属感。
离开的这一年多，他竟然已经回忆不起曾经在这儿生活的感觉了。
乔言站在别墅大门口，握了握拳，还是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家里的阿姨。
沈阿姨看到乔言，愣了愣，完全没想到会再见到他，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带上了笑脸：“乔言啊，你怎么回来了？来找太太？”
乔言点了点头。
“太太去接小少爷了……要不你进来等吧？”沈阿姨道。
乔言犹豫了一下，就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他回过头，只见秦媛的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秦媛喊着：“沈阿姨！来抱一下宝宝！”
沈阿姨顾不上乔言，连忙上前去替秦媛抱孩子。
乔言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忙活。
几日不见，秦媛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但衣服上的褶皱和包侧的油渍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完美无缺，而是更像一个忙着照顾孩子的母亲。
秦媛皱着眉：“沈阿姨，宝宝今天又吐了，我晚上还有工作，你叫社区医生来家里看看，不行就带去医院……”她嘱咐着，拎着东西朝家门口走来，看见乔言，猛地愣住了。
沈阿姨抱着小儿子，见她神情惊讶，连忙解释道：“乔言少爷刚来，这不是刚想让他进门等，您就回来了。”
秦媛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沈阿姨，好像已经看穿了沈阿姨心里对乔言的那点说不出的怠慢，看得沈阿姨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你先进去，我和乔言出去聊聊。”秦媛道。
沈阿姨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秦媛毋庸置疑的目光中还是闭了嘴。
她的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乔言，应了一声，抱着小孩进了门。
秦媛抚了抚衣服，轻轻抿了一下红唇：“乔言，陪我出去走走吧。”
乔言看出她脸上有些疲惫，但是迫切地想要知道林逍的去向，还是乖乖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别墅区的氯化做的很好，虽然在偏郊区的地段，比不得林逍家的那个小区，但也是家底颇丰的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秦媛先开了口：“你来找我是问林逍的事情吧？”她看了一眼乔言，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说的话确实有点重了，但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乔言有些疑惑，打断了她：“妈，你知道林逍去哪儿了吗？”
秦媛一愣：“他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乔言像是一下子泄了气，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天我们见面，你也和他见面了对吧？你和他说了什么？”
也许是话里的质问意味太明显，让秦媛板起了脸：“乔言，你这是什么态度？”
乔言按捺住心里的急躁，垂下了头。
秦媛缓了口气：“那天在咖啡厅，你去洗手间之后，他确实来和我说了话。”
乔言看向秦媛。
“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来求我不要让你离开三中。”
“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那个孩子不同。他主动坦白，又借机和我谈条件，说话犀利，一语中的，小小年纪，心思不浅。”秦媛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赞赏，“如果是几年以后，说不定我还真要高看他三分。”
“我答应再给你一点时间，也给了他一点建议。”秦媛道，“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不要妄谈要求。”
乔言心中一跳，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浮现出林逍满身的伤痕。
秦媛的这句话，或许正好戳中了林逍心中最无法释怀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