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燃的脸红得很厉害。
尽管乐鸣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因为太疲惫而睡着了, 他一个人坐着也完全平静不下来。
他真的太久没有跟乐鸣有过像刚才一样的……亲密接触了,久到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有点儿饥渴。
一边饥渴一边害臊,他可能是独一份了。
乐夫人推门进来时丁燃正靠在床头低头看着乐鸣的睡颜发呆。
丁燃一秒钟过后才有些慌忙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之快, 整个人都像是一瞬间弹下来的一般。
但他尽管慌乱, 也还是记得把被子重新拉平整了,不影响到乐鸣好不容易获得的沉静的睡眠。
“他是不是睡着了?”乐夫人压低了声音。
丁燃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点了点头。
“我有些事情, 想跟你说。”乐夫人看着丁燃,眼眶有些红, 可能是因为刚才哭过。
“好。”丁燃毫不犹豫地跟着乐夫人走出了门。
乐夫人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丁燃走了进去, 那应该是一间书房。
乐夫人示意丁燃坐下, 等人送来了茶, 这才开始了她的话题。
“上一次你来做客, 我没有好好招待你, 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悔。”乐夫人坐在丁燃对面,轻声说。
后悔?丁燃被这个词惊了一下, 赶忙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乐夫人, 您……”丁燃有些着急。
乐夫人摆了摆手,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如果我知道你是那孩子的心上人,我上一次就不会那么忽视你,我应该要好好跟你聊一聊,兴许那时候我就能帮到乐鸣了。”
乐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写满了愧意。
丁燃有些慌急地翻了翻自己的口袋, 终于找到一包纸巾,连忙站起身将手里的纸巾向乐夫人递了过去。
“乐夫人, 请您,请您不要这么自责……”丁燃小声说,“发生在乐鸣身上的一些事情,可能我提前告诉你了,你也会觉得不敢置信,而现在他好好的没事,我觉得这就足够了,请你不要陷在对过去的自责里,现在最重要的是乐鸣今后不会再遭遇那些事情,你们一家人能继续生活在一起,您说对么?”
“其实他是暗示过我的,只是我和他爸爸,都对他误解太深……”乐夫人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我们以为他对这个家没有感情,所以才会在高一那年离开了家也不愿意回来,久而久之,我们就把感情都寄托在了乐松身上。”
“乐鸣是我和他爸唯一亲生的孩子,我们怎么会不重视他呢,可就是我们太过于重视,反而有些害怕。”
“他想要跟乐家保持着距离,我们就害怕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他会真的抛下我们。”
“可是谁知道,是因为他哥哥对他的控制一天比一天过分,他才会想离开这里。”
“我们已经做了决定了,”乐夫人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会跟乐松解除关系,乐松的公司我们也会在最快时间里找到人接手。”
“我们不可能继续留着一个伤害过乐鸣的人,这对乐鸣不公平。”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原本我是想要告诉乐鸣,”乐夫人露出一丝苦笑,“但我不知道这样的处理会不会令他开心,我发现我对我的孩子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所以,就麻烦你帮我转达,并且,把乐鸣真实的意愿告诉给我,可以吗?”
丁燃看着乐夫人沉默了许久。
乐夫人也担心会令乐鸣不开心,这说明,其实,乐鸣在这个家庭里还是被在意着的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自己接收到的这个讯息,使得他对乐夫人也有些心软。
“我会的,我会跟他说,请您不要太担心了,”丁燃说,“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乐鸣在乐宅休养了三天,丁燃也陪同着,尽管碍于乐父乐母的视线,丁燃不敢和乐鸣表现得太过于亲密,入夜了之后他是独自睡在客房里。
这一点乐鸣表示不太满意,但这几天他的精神欠佳,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也就没有机会阻止丁燃去睡客房了。
在乐鸣清醒的时间里,乐夫人时不时地上楼来陪他说话,而这些时候丁燃总是自觉地拉上门去房间外边站一会儿,等他们母子俩说完话了再进去。
他不知道乐夫人究竟和乐鸣达成了什么共识,在乐鸣休息了三天过后提出要回星市,乐夫人竟然没有阻止。
“我安排了司机,让他送你们回去,租着的房子还是退了的好,不如住自己的房子舒服。”乐夫人送乐鸣上了车,一路叮嘱着。
丁燃陪着乐鸣坐在车后座里,听到乐夫人这句话有些吃惊。
乐鸣能和乐夫人聊到他们目前暂住的是临时租的房子,说明他们之间的芥蒂应当是完全消除了,甚至能聊些家常。
乐鸣和乐夫人道别后便关上了车窗,丁燃将一张小毯子盖着乐鸣的腿,手臂搂着乐鸣的腰让乐鸣靠在自己身上。
“路程还挺长的,你靠着我睡一会儿。”丁燃轻声在乐鸣耳边说。
这样的姿势以及这样体贴的声调,丁燃的男友力展露无疑,而且面色苍白看起来很孱弱的乐鸣靠在他怀里也毫无违和感。
乐鸣抬头瞟了丁燃一眼。
沉浸在保护欲里的丁燃茫然地眨了眨眼:“??”
“反了。”乐鸣启唇说了两个字。
“啊?”丁燃没反应过来。
乐鸣将腿上的毯子挪了挪,让毯子能同时盖住他和丁燃的腿,接着伸手一勾丁燃的脖子,趁他身子一低,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好了,就这样。”接着他自己伏下去,脸贴着丁燃的脸,趴在丁燃身上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用这个姿势躺久了其实并不太舒服,半侧身体都被压着,躺三小时估计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但丁燃不想动,尤其在乐鸣把自己的脸贴过来之后,他就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乐鸣的肩膀,让两个人能挨得更紧一点儿。
尽管乐夫人吩咐了司机要帮他们将东西搬回到自己的房子,但乐夫人所认为的“自己的房子”是乐鸣在星市的那栋别墅,乐鸣显然并不愿意在眼前的阶段搬回别墅。
“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们的东西不多,可以自己搬。”乐鸣对司机说。
司机仍有些迟疑,乐鸣又说了一句:“我妈那边我会去解释。”
等司机将车子开走,丁燃连忙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在乐鸣的脖子上,他们租房的这个小区门面宽敞,绿植较少,站一会儿就能感觉冷风飕飕地往衣领里灌。
“你是不是当我现在是朵娇花了。”乐鸣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两条围巾,有些不太高兴。
“不是啊,”丁燃笑了笑,“你现在是我的宝贝疙瘩,再病着了我会心疼。”
丁燃说出这句时完全是发自肺腑,导致嘴快说出了口之后脑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等丁燃反应过来了脸一红,乐鸣已经拉开了围巾把他的脖子也绕了进来,似乎对他的那句话感觉很满意,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尽管很愿意被丁燃当成宝贝疙瘩,但乐鸣更愿意尽快恢复到自己的正常状态,而不是一直被丁燃保护着。
在丁燃回公司上班之后他便会常常出门到冬日的阳光里散步,精神好了之后他还会跑步,这在过去的他的生活里是完全不会出现的场景。
丁燃在公司里加班的时候收到乐鸣发过来的在路上拍下的照片心里直痒痒,他一直很想跟乐鸣一起参加户外运动,或者哪怕不运动,一块儿散散步也挺好。
但等他加班回到家的时候,乐鸣却又回到了窝在房间里写东西的状态,或者已经躺在了床上打算休息。
丁燃虽然总觉得有些惋惜,但能回家就看到乐鸣的感觉也不错,足以让他忘了偶尔的失落感。
“你这几天都在写东西,是在写什么呢?”丁燃一时好奇问了句。
“歌词。”乐鸣坐在床上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对着丁燃,“你要看么?”
丁燃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给我看我也不太懂。”
依照乐鸣过去的习惯,他在写一首歌的过程中基本都不会透露出任何细节,除非这首歌他认为已经算是个能让自己满意的成品。
丁燃对乐鸣愿意跟自己分享创作中的歌词已经非常开心了,但是真要乐鸣改掉过去的习惯,他又觉得不太合适。
他只要看到乐鸣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很开心了……
他就只担心一件事情,乐鸣写歌应当是不会影响到身体的,但如果在现阶段乐鸣就开始恢复录歌,嗓子真的能承受得了么?
可乐鸣看起来却对这一点完全也不在意似的,不光不让他担心,还故意地说些话来吸引他。
“你上一次说我从来没有写过情歌。”
“上一张专辑里的那首,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写完了,在你还住在我的别墅里那段时间。”
“这一次我打算出的单曲,也会是首情歌。”
“想听么?”
“我想第一个唱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