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摸!”

  濮怀瑾提起的灵力一滞, 消散在指尖。

  来人是先魔尊帝镞手下的第一猛将掖奕,曾陪着帝镞征战四方,在攻陷西海骊龙一族时更是功不可没, 冲锋在前, 勇冠三军,深得魔尊器重。

  此时他已经杀红了双眼,一头须发被四散的黑气笼罩,长剑上沾满鲜血,顺着剑锋一串串低落在地上。

  一同前来围剿的魔君须栎见来人后, 神色一凛:“掖奕?你竟还活着?”

  掖奕抬手, 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 狠狠瞪着对方:“不杀你等忘恩负义之徒,老夫怎能死!”

  一旁的仑息和岑鹄对视一眼, 亦是不解。

  先魔尊帝镞与龙神弥萝同归于尽那日,他们也在场, 分明看见掖奕上前企图劝阻,却被早已失去控制的弥萝卷入海旋之中,不该还活着。

  可现在, 掖奕不仅还活着,挥舞手中长剑,杀气汹汹, 连半点受伤的影子都没有。

  须栎震惊之余,心里盘算。

  魔将掖奕对先魔尊一向是忠心耿耿, 且修为战力皆不容小觑, 此番他是铁了心要救魔尊之子, 若自己和他正面消耗, 非明智之举。

  须栎用余光瞥了眼其余五人, 如今魔尊陨落,他们六人一同叛乱,可到时候尊主的位置只有一个,现在是友,等争夺尊位时便是敌人,自己需留存实力,届时才有能力角逐至高无上的位置。

  想到这,须栎便闭嘴不在说话,这出头鸟,还是让其他人去做的好,反正最想要裴沐之性命的人,又不是他。

  掖奕上前,一把将裴沐之搀扶住,看向他的两眼闪烁着泪光。

  “殿下,让你受苦了。”

  裴沐之摇头:“我没事。”

  说罢,回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掖奕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濮怀瑾时,神情猛然一紧,嘴唇微启,欲说什么,却被仑息先一步打断。

  面对掖奕,仑息满脸讨好之色:“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魔尊已经陨落,身为魔界第一将,将军何不另谋新主?”

  掖奕握住裴沐之的手臂,冷笑一声:“老夫之主唯魔尊一人,魔尊陨落,还有殿下,绝非会是你等龌龊腌臜之辈!”

  言语有力,字句铿锵,痛骂对方。

  把几个魔君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岑鹄本就是他们之中最经不住激的,听闻掖奕一席话暴跳如雷,随即抽出腰间弯刀,直指掖奕。

  “好你个老东西,想死?老子成全你!”

  说罢一声令下,手下的魔修拿着武器冲上前去。

  情况紧急,掖奕此番前来也定不可能毫无准备,也是带了部下前来,虽然比之六魔君手下的人,还是太少,但从他们手中救殿下脱困,足矣。

  见迎面涌上来的魔修,濮怀瑾只是弯下腰,将毓棠抱起,轻声对他道:“抱紧了。”

  毓棠乖巧的点点头,双手逐渐了父尊的衣襟。

  掖奕毫无惧色,握剑迎敌,一剑挥落,没一个魔修能扛得住他的剑压,不一会儿就倒地一片。

  “他奶奶的。”

  岑鹄怒骂一声,提起弯刀就要跳上前,亲自和掖奕较量一番。

  却突然发现,除了他之外,其余五个竟每一个人动了的。

  岑鹄转过头,对其他几人怒声道:“你们怎么还不上!难道想躲在老子背后做缩头乌龟?”

  五人各有谋划,面上同一阵营,实则相互防备,自然不会出手。

  而岑鹄是他们六个当中最冲动的,有勇无谋,不利用他利用谁。

  须栎笑着道:“哪里,这还不是岑鹄魔君你的手下太过骁勇,本君想帮忙都帮不上啊!”

  岑鹄嗤声:“少他妈废话!你个老狐狸,要上就快上,别磨磨蹭蹭的。”

  须栎面上笑着,却依旧无动于衷。

  其他五个魔君的手下都没得到自家君上的命令,皆不敢妄动,只能站在一片,看着掖奕带着裴沐之杀出一条血路。

  眼看裴沐之真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仑息这才坐不住了,立马下令:“动手,诛杀裴沐之!”

  他手下蜂拥而上,可为时已晚,掖奕已经开出一条路突破包围。

  情急之下,仑息随身抽出一个尖镖,迅速抬手往他们逃离的方向掷去。

  现场厮杀声不绝于耳,混乱无比,没人注意到那枚不起眼的尖镖。

  那一抹寒光却正巧被四处张望的毓棠捕捉到,他猛地拽住濮怀瑾的衣领,大声道:“父尊小心!”

  濮怀瑾神色一凛,倏然回头。

  那枚尖镖是朝着裴沐之来的。

  他本能出手,挡落尖镖,却不想这小小一枚镖还暗藏玄机,在感知被阻挡的瞬间,化为六枚更小的尖镖。

  濮怀瑾不得不使用灵力,挡下其中五枚,还有一枚擦着他的指尖过去,在他食指尖上割出一个伤口。

  毓棠表情慌张:“父尊,你的手流血了!”

  话音刚落,裴沐之脚步一顿,应声回头。

  濮怀瑾却将受伤的手往身后一转,低声道:“无碍。”

  突破层层包围,外边,无邪尔已经领了一队人在外面接应,等看到裴沐之后,才松了口气,命令其余人留下断后,拖住六魔君,然后跟着掖奕等人一同逃离此处。

  几人一路奔逃,最后掖奕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处,掖奕警惕的环顾四周,确定安全,抬起手,将掌纹印在山洞墙壁的石盘之上,霎时,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洞前出现一个传送口,几人穿过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名妇人迎上,来到掖奕跟前面露担忧:“夫君可有受伤?”

  掖奕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鲜血,解释道:“夫人无需担心,这并非我的血。”

  见状,那妇人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裴沐之,有礼道:“见过殿下。”

  裴沐之点点头。

  此时,后面又走出个女子,熟悉的红衣黑裙,熟悉的容貌,却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

  掖奕忙介绍道:“殿下,这是老夫的独女,黛瞳。”

  黛瞳有些拘谨的朝他行礼:“黛瞳见过殿下。”

  见此,毓棠倾身扒在濮怀瑾耳畔轻声道:“父尊,是黛瞳姑姑欸。”

  “嗯。”

  拼死将裴沐之从六魔君围剿中救出的魔将掖奕,正是黛瞳的父亲,这件事濮怀瑾知晓。

  这里是掖奕一家的栖身之所,算是安全,只要不出去,六魔君寻不到此处。

  几人坐下,开始聊接下来的对策。

  不过在这之前,裴沐之先对掖奕赞扬道:“将军的剑法,果然了得,六界能单凭剑术与你匹敌之人,恐怕屈指可数。”

  掖奕却摇着头,笑道:“殿下过誉了,若真要论剑术,仙界的华清仙尊,那才叫真正的一流,六界无人能及。”

  说这句话时,掖奕的眼神却时不时的往濮怀瑾这边飘过来。

  濮怀瑾神色淡淡,只顾饮茶。

  掖奕突然开口:“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熟,老夫与你可是见过?”

  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这句话,汇聚到濮怀瑾身上。

  濮怀瑾抬头看向他,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不曾。”

  “哦?”掖奕挑眉,转而低头,看向他身边的毓棠,那双褐色的眼瞳,简直和殿下如出一辙,能有这般漂亮又蛊惑人心的褐瞳,唯有骊龙一族,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那大概是老夫记错了。”

  自魔尊忙着专心攻打西海后,数百年来,与仙界的大规模正面冲突便不再有了,虽然边界处依旧摩擦不断,但都不值得魔界出兵。

  而距上一次仙魔大战,百年之前,还是由那时的一十三洲圣尊太上忘情亲自迎战,当时他的左右两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温润柔和,一个清冷孤傲,虽都还是少年,但容貌生的好,总是让人记忆深刻些。

  当时站在太上忘情身边的两人,此时却出现在裴沐之身边,实在让掖奕有些恍惚。

  不过听到掖奕的话,无邪尔却来了劲儿。

  他从第一眼见到濮怀瑾时,便觉得此人绝不简单,如今掖奕也刚好有次困惑,何不顺水推舟?

  想着,无邪尔便开口道:“掖奕将军要不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这位公子?”

  濮怀瑾目光冰冷。

  无邪尔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他的机会。

  拳头也无意识的攥紧,食指指腹上未愈合的伤口在他的用力下,鲜血顺着低落下来。

  此景被裴沐之看到,他皱起眉,一把握住濮怀瑾的手,将他攥紧的手指分开,沉声道:“怎么还在流血?”

  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濮怀瑾还在渗血的食指含入口中。

  濮怀瑾身子猛地一僵,想要抽回手,却被裴沐之握得更紧,根本抽不回来,只能任由他将指尖上的血吮掉后,又如小兽般伸出舌头,轻轻为他舔舐伤口。

  其他人都看傻了眼,侧头也不是,盯着看也不是。

  许久,裴沐之才松开手,濮怀瑾立马将手指抽出,皱眉,不悦道:“不嫌脏?”

  裴沐之歪过头,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怎么会?昔日我在血狱里,被其他魔物撕咬受伤后,也是自己舔舐伤口,舔过以后便不会再流血了。”

  濮怀瑾低头看着食指上的伤口,竟真没再出血了。

  其余人听到后,才在心里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而之前无邪尔问的话,被这一打断,所有人都忘的一干二净。

  夜已深,几人打算先行休息,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日起来再从长计议。

  自从进入阴阳法华镜后,整日整日在路途上奔波,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歇息,而穿过此山洞的后面,恰巧有一汪清澈的潭水,位置隐蔽,潭水不深。

  待夜深人静,将毓棠哄着睡了,濮怀瑾便独自一人来此沐浴。

  他靠在石头边缘,眼眸轻阖,月光洒在池子里,波光荡漾,潭水寒凉,包裹着身躯,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四周一片漆黑安静。

  突然,娇笑打闹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应该是从结界之外。

  娇笑过后,便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像是衣料在摩擦,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蔓延开来。

  濮怀瑾猛地睁开眼。

  第一反应便是关闭嗅觉。

  实在不巧,碰上了魅魔寻偶求欢的高峰季节,更不巧的是,他们选择的地点还恰巧在他附近。

  而魅魔在寻偶前,都会散发出一股特有的香气吸引对方,而这种香气有使人亢奋的催|情功效。

  听着他们还在继续,干柴烈火,看来是要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濮怀瑾无心再沐浴,缓缓从潭水中起身,移步上岸。

  刚披上白袍,系好腰带,却猛地被一只手捂住口鼻,按在背后的岩石上。

  濮怀瑾一惊,想要挣脱,对方低声道:“闭嘴,别吸气。”

  竟是裴沐之?他不是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为了防止挣扎时发出过多声响,惊到结界外正在颠鸾倒凤的魅魔,让他们发现结界的存在,濮怀瑾没再动。

  于是两人便隔着结界,欣赏了一整场活春宫,一粗一细两个声线交互进行,听在耳边是清清楚楚。

  濮怀瑾不为所动,全只当作是动物在自然□□,但捂住他口鼻的手心却逐渐开始发热,变得滚烫。

  他抬头望向裴沐之,只见他耳根通红,呼吸也开始急促。

  见状,濮怀瑾反映过来,在心里暗叫不好。

  自己倒是无事,但裴沐之好像吸进了魅魔的香气。

  完事后,两人魅魔收拾收拾,心满意足的离开,直到完全没了声响,裴沐之才松开手。

  濮怀瑾松了口气,正想转身问旁边人如何时,却被裴沐之从正面一把按在岩石上,动弹不得。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裴沐之的手已经开始解他的腰带,低头在他的脖颈和肩膀处啃咬起来,濮怀瑾清晰的感受到贴过来的身子,滚烫又炙热。

  “你做什么,清醒一点!”

  濮怀瑾想要去推他,却怎么都推不开,裴沐之仿佛一只八爪鱼,黏在他身上弄不下来。

  裴沐之热的难受,全身都在发烫,正巧贴上濮怀瑾刚用寒潭水沐浴后冰冷的肌肤,顿时舒了口气,哑声道:“你好凉快,贴着你好舒服啊。”

  说着,手便不安分起来。

  “别乱摸!”濮怀瑾冷声道,顺便将裴沐之抚上他腰肢的手拍开。

  此举让裴沐之不乐意了,他从濮怀瑾的肩窝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道:“方才无邪尔和掖奕为难你,我可是帮你解围了,如今我只是要点小小的回报都不行么。”

  濮怀瑾一怔。

  原来裴沐之方才无缘无故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背后竟还有这个原因?

  趁着濮怀瑾分神,裴沐之的手再次顺利的滑至他的腰际,毫无章法的又是揉又是捏,还低头在濮怀瑾修长的脖颈侧啃了一口。

  “嘶——”

  濮怀瑾吃痛,微微皱眉。

  心里暗道,裴沐之果然还是裴沐之,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下手依旧没轻没重。

  现在他中了魅香,正是气血翻涌,濮怀瑾却不想幕天席地的与他野|合,便企图聊些正事唤回他的理智。

  他强行将裴沐之推开些,低声道:“我问你,如果那时掖奕没及时赶到,你真要去送死么?”

  “送死?”裴沐之勾唇,嗤笑道:“死当然要送,但绝不可能是我一个人死,届时我震碎魔核自爆,便是要死,我也要拉上仑息他们陪葬。”

  濮怀瑾眼眸一沉。

  果不其然,没想到自己还真被他的举止所欺骗,真以为年少时的他单纯,没想到全是装的。

  一个在血狱里,同其他魔物厮杀才得以活下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见他又心不在焉,裴沐之不高兴了,俯身在濮怀瑾的耳垂上轻咬了下,沉声道:“要送命的死,现在是轮不到我们了,不过我们也可以试试别的死法。”

  濮怀瑾的眼睫微微一颤。

  裴沐之接着道:“比如说,现在,我们可以一同试试什么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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