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游戏有san值设定的话, 恐怕此时二人的san值瞬间就要跌破及格线。
看着眼前晃晃悠悠想要起身的鱼人怪，因为浑身颤抖而说不出话的孙泉倏地喊了一声——
“他，他他他……他醒过来了！”
声音之高亢堪比女高音歌唱家刺得人耳膜生疼。
“……”
苏霁揉了揉受到虐待的耳朵, 嘴角抽搐：“就算你不提醒我也看得到。”
听到孙泉的尖叫声，鱼人怪下意识地转过头，圆鼓鼓的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苏霁长眉轻拧，“异变之后连眼睛都眨不了了, 看来他的身体构造已经彻底往鱼的方向靠拢了啊。”
眼前的鱼人怪大张着嘴吐了几口泡泡。口水泡泡在它的嘴角边溢出随后“噼里啪啦”地炸裂。透明的粘液自嘴角流出, 将因为异变增生而合不拢的下颚弄得湿漉漉的, 这让它看上去变得更加恶心了。
“咕噜咕噜……饿……”
！！！
一听这话, 孙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怎, 怎么办？它说它饿！它它它……它不会要吃了咱们吧？！”
话音刚落, 就见眼前的鱼人怪挣扎着起身, 伸长着手想要朝二人所在的方向过来。
“它过来了啊啊啊！！！”
受到了惊吓的孙泉音调陡然升高。
别看他表面上五大三粗的, 干的还是保镖的工作, 可实际上他的胆子一点也不大。而且他真的超级怕这种怪物的啊！
小时候连奥特曼打怪兽都不敢看的人，如今却一下子让他看了个怪物变异实录, 能不瘆得慌吗？
苏霁有些嫌弃，“怕就一边儿待着去。”
此时, 孙泉再也顾不得什么在女人面前丢脸的事儿，随即躲到了门后。
对面的鱼人怪无知无觉, 因为身体的变异，它的双腿再也无法直立行走。可饥饿的本能还是让它下意识的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爬行。
配上它如今这幅怪异的相貌就越发地像奇行种了。
看着鱼人怪因为爬行而拖了一地的粘液, 苏霁拧了拧眉。正当他准备拿起矮柜上的摆件朝前砸去时，眼前的怪物却突然停了下来。
“咕噜……咕噜……水……”
“水……水……”
那怪物似是有些痛苦，喘息着叫喊着要水。
门后, 孙泉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怔住，“它……它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鱼人怪便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间，它的衬衫衣领大开，露出了脖颈。只见脖颈的两侧竟生出了几道类似鱼鳃的圆弧形孔洞！
鱼人怪大张着嘴，脖子两侧的孔洞犹如扇子一般一开一合，看起来像极了离开了水面的鱼。与此同时，它那原本布满粘液的皮肤也开始逐渐干涸。
苏霁见状眯了眯眼，随后撸起袖子，从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取了一件围裙和一双橡胶手套戴上。
孙泉见状愣了愣，不解地问道：“你干嘛？”
“过来帮忙，快！”
话毕，就见苏霁绕道走到鱼人怪的腿部，一把抓起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拖去。
虽然知道眼前的怪物是自己的老板变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变成这幅样子的常总已然不是他的老板了。孙泉肯定是不太愿意去触碰的。
见他迟迟不肯迈出一步，苏霁拧了拧眉：“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解药了？”
果然，要想让驴子推磨就得吊一根胡萝卜。听到解药，孙泉这才肯挪动步子。
不情不愿地抬起怪物的上半身，黏腻的触感顿时糊了一手，孙泉极力忍住内心的不适，咬了咬牙别过头不欲看眼前这张可怖又奇丑无比的鱼脸。
二人一前一后将对方抬进了浴缸，并往里灌满了水。
看着泡在水里奄奄一息的鱼人怪，孙泉怔了怔问道：“要不要往里再加点盐？”
见苏霁看过来，他咽了口唾沫道：“万一他只能生活在盐水里呢？”
苏霁闻言怔了怔，半晌点了点头，“有道理。”
说着，他便离开了浴室去餐车那儿拿了一个玻璃小瓶径直往浴缸里倒。
就见小瓶里微黄的米白色粉末浮在了水面上，和成一团一团的块状物。空气中隐隐约约间还带着一股熟悉的调料味，配合着这浴缸里充满着海腥味的怪物更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像更恶心了。
“这好像不是食盐吧？”一旁，孙泉小声问道。
苏霁：“这是白胡椒粉。”
孙泉：？？？
苏霁：“这又不是在厨房，我上哪找食盐去？”
孙泉：“……”
那也不能拿胡椒粉啊！你特么是在炖鱼吗？
苏霁：“计较那么多干嘛？这胡椒粉就是味道大了点，里面也是含盐的。”
“……”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椒粉里头微弱的含盐量起了作用，眼前鱼人怪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除去上半身和胳膊，这一次，它的双腿也逐渐被黑色的鳞片覆盖，双脚还长出了脚蹼。
比起之前，它的异变更加严重了。
看到眼前这幕景象，孙泉必有惊得骂了一句“卧槽”，“怎么还越变越严重了呢？！”
望着眼前在浴缸里吐泡泡的鱼人怪，孙泉小声对苏霁道：“要不咱们赶紧撤吧？”
苏霁没有搭理他，只在浴缸边蹲下身，对着水里的怪物道：“你还能说话吗？”
说实话，一开始看见他变成这幅模样的时候苏霁是想马上走人的。毕竟人都变成怪物了也不能正常交流。他无法获得其他有效情报不说，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但是当他后来听到这鱼怪吞吞吐吐说“好饿”和“水”的时候，他突然犹豫了。
或许，它还是能够交流的呢？
当他看到对方无法站起身只能靠爬行挪动身体移动，还会陷入缺水状态的时候，他更是转变了注意。
看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太像能打的，那他为何要惧怕？
他又不是没武器，而且现在明显是他处于上风。
于是，苏霁便决定尝试着救对方。
鱼人怪睁着鱼目，宽宽的口部一开一合，艰难地发出了一个“……能。”
听到这儿，苏霁扬了扬眉。
能听得懂他的话还能回答，看来脑子还是清醒的。没白救。
就见鱼人怪接着开口，“你……你……到底……咕噜……是谁……咕噜……”
苏霁闻言不由轻啧一声，都这副德性了还有心思管他是谁，这老头也够心大的啊。
没接他的话茬，苏霁接着道：“不用在意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们到底抓了多少人鱼？吴教授他们的研究室在哪？”
既然知道人鱼被关在了底层货仓，那么上次在监控里看到的那几个黑色的巨大方形物体便不难猜出是什么了。
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圈养囚禁人鱼的池子。只不过因为池子上面盖着盖子，再加上当时的环境昏暗且混乱所以才没看清。
但是除了那几个池子，货仓里什么也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吴教授他们是想要研究人鱼的，但是却没有实验室，这像话吗？
所以，他推测这艘船上一定还有另一个地方是用来做实验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鱼人怪似乎很惊讶，虽然眼睛动不了，但看它僵直的躯体苏霁依旧能看得出他对于自己知晓那么多秘辛而感到诧异，“你……你到底……是……谁？”
“再问就把你的鱼头剁下来煲鱼头汤。”
冷冷地丢出这句话，对面的鱼头顿时怔住，大张的嘴巴迟迟合不拢。
苏霁：“我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也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就见呆滞的鱼人怪“咕嘟”吐了个水泡，随后缓缓伸出已然变成蹼的手掌，艰难地比了个数。
“五？”
一旁，孙泉看着五只大开的手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四。”苏霁：“它的大拇指是弯进去的。”
闻言，孙泉又看了一眼它的手指，讷讷道：“还真是哎。”
话音刚落，就听耳旁传来一句——
“不……是，是……四十一条……咕嘟……”
苏霁&孙泉：？？？！！！
竟然这么多的吗？！
不等苏霁开口追问，就听对方继续道：“实……咕嘟……实验……室在……”
“咕嘟……在二……垃……垃圾……”
孙泉：“他在骂你垃圾哎！”
苏霁：“……”
无力吐槽身旁的傻缺NPC，苏霁将刚刚听到的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问道：“在二层的垃圾处理中心？”
鱼人怪：“……对……咕嘟……”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苏霁站起身。
看着眼前人突然站起，躺在池子里的鱼人怪怔了怔。因为无法控制脸部的肌肉，所以他只得僵硬着面庞盯着他看。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霁低垂着头，“你现在这副样子便是你受到的最好的惩罚。”
“你再也变不回去了。”
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鱼人怪举起的手掌顿时垂落溅起了一池的胡椒粉。米白色的粉末飘飘扬扬落到了它的鼻腔和鱼鳃上，使得它看上去愈发像一条咸鱼了。
无视了身后的怪物，苏霁脱下了围裙和手套随即离开了90A直奔五层VIP厨房的货梯。
孙泉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紧跟在他身后。毕竟解药还没拿到手，他当然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对方。
苏霁并没有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NPC，只点开了群聊界面，给其他人发了条消息——
“你们那边怎么样？”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武场便回了一个“OK”的手势。
武场：“我们刚刚把货仓外看守的人全部撂翻了。”
程旭源：“苏霁，你那边怎么样？”
苏霁：“因为吃了人鱼肉，90A那老头变异了。在他神志清醒之前，我问出了被抓人鱼的数量和实验室的地点。”
邵丰：“太好了！那个吴教授的嘴巴跟王八壳一样硬，死活不肯告诉咱们实验室在哪。现在没他咱们一样可以找到实验室。”
徐慧：“小苏，那你现在准备过来了吗？”
苏霁正要打字回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