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黑暗冰凉的石穴, 石穴一端似乎就像是通往地狱深处般漆黑冰冷，隐约有夹杂着腥味的冷风呼呼从黑暗中吹出来。
而另一端则通向一个全然陌生的荒芜世界。
地表遍布粗糙的沙砾，仅有些许看上去怪异的矮小植物（假设那真的是植物）在石块与石块的缝隙中艰难生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硫黄的臭味, 一些呈现出诡异深蓝色的溪流在看似干涸的大地上汩汩流淌，偶尔还可以看到溪流表面升腾而起的奇怪粉色烟雾。
睁开眼睛后, 苏林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震惊于这个被构造出来的异星世界做得如此逼真, 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 作为全息游戏的登录新手村来说, 这个环境确实还蛮“特别”的。
一切的开始都来自一个小小的意外。
作为一名非常穷，全靠打工维系生活的第一星区穷苦大学生，苏林在某次浏览星网的时候，意外地得到了一次全息游戏的内测机会。
《虫母模拟器》。
作为星际时代的全息游戏来说，这个游戏无论是从名字上还是宣传方式上来看都很奇怪。即便是在苏林所在的星际时代，全息游戏通常也代表着高投入大制作，但苏林还从来没有在外界看到过任何关于《虫母模拟器》的宣传，这个过于直白的游戏名称更是让它跟同时期的其他游戏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在内测资格的邀请函上, 邀请方非常诚恳地承诺，所有顺利完成游戏的玩家都将得到丰厚的酬劳。
看到这行字以后，苏林便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参加内测的按钮。
这就是苏林现在会出现这颗荒芜，寂静, 而且条件看上去十分恶劣的“外星球”上的原因。
登入游戏后, 苏林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但左看右看, 苏林也没有找到游戏里本应第一时间出现的引导NPC。
风呼啸而过, 刮得洞穴入口处的苏林不得不掩着口鼻灰溜溜地缩回了幽暗的洞穴之中。
虽然说这个游戏的环境渲染已经逼真到让苏林感到震撼的程度, 但是, 游戏本身的体验感未免也太差了一些。
某位直男青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后他有点笨拙地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企图找到一些关于游戏接下来的流程的讯息。
不得不说，跟周围环境相比，苏林面前的任务面板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简陋感。
苏林盯着嗞嗞作响仿佛正在受着电子风暴干扰似的任务面板，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的基本讯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头像之下是明晃晃的几行字——
【虫母（新生）：苏林】
【状态：虚弱】
【子嗣数量：0】
【初始王巢：尚未建设】
【帝国版图：尚未开启】
…………
苏林心不在焉地瞥过那些繁杂的数字和文字，一直拉到了面板的最下层，他才看到了自己现在的任务。
【只有您……】
【只有您是众虫最慈爱悲悯而残忍的母亲。】
【请去创建只属于您的庞大帝国吧！】
【让这些可悲的造物逃离既定的命运，彻底改变虫族毁灭整个宇宙的残酷未来。】
…………
“好中二。”
苏林忍不住皱了皱眉，口中嘀咕了一句。
虽然苏林玩的游戏并不多，但是他多少对游戏有些了解，作为玩家登录游戏后必然需要一定程度的指引，在提高探索度的同时也必然需要给予玩家应有的目的感。
可是这个游戏就怪了，上来就给了苏林一个宏大到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雄伟目标。
而且……虫母？
即便知道自己在这个游戏里就是充当“虫母”，周围清晰鲜明到令人微微发毛的异星环境还是让苏林不安地观察了一下自己。
还好，苏林依然保持着自己原本的人类形态，就连183的身高都没有丝毫缩水。
该有的器官都还在，不该长出来的也没有长。
似乎在这个游戏里，“虫母”只是一种称号？
苏林皱起眉头，努力在面板上看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找到关于这个游戏的其他信息，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关上了面板。
他试探性地朝着外界多走了几步，企图探索一下周围环境。就跟之前在洞穴中看到的一样，这里一切都荒芜到了极点，天空是一种微妙的淡紫色，而让苏林倍感不安的是天际线上堆积着大块大块深红色的积雨云一般的东西。
隐隐约约地，苏林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快速离开这里，但是才刚走几步路，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状态中的“虚弱”代表着什么。就这么几步路而已，他的身体就开始一阵阵发软，眼前更是一阵漆黑……
该死，以目前的初始状态，自己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洞穴吧？
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吗？一边思索着，苏林一边默默地回到了自己之前登入游戏时所在的洞穴。
……要不还是先登出游戏，然后找找攻略吧？
苏林忍不住这样想道。
然而当他再次打开任务面板的时候，却发现整个系统都找遍了也找不到退出的按钮。
这又是什么bug？！就算是作为需要内测的游戏来说，这游戏的细节也做得太差了。苏林打开客服的按钮，发送了自己的询问，结果等到的却并不是工作人员的回复，而是系统十分机械且死板的指示——
【请您完成您命定的任务。】
【成为众虫最完美的母亲，构建最伟大的帝国，扭转全体虫族的命运。】
苏林忍无可忍地关上了任务面板。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自己心底的一丝不安。
好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冷静下来，也许这个游戏就是需要完成前置剧情才有资格登出呢？
压下了心底的不安，苏林非常努力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些任务。
“成为众虫……最完美的……母亲？”
苏林自言自语道。
自己是所谓的“母亲”，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需要的是……孩子？
苏林下意识地转过头往洞穴的深处走了两步。跟一无所获的洞穴外的探索不一样，这一次苏林确实有了重大发现。
就在洞穴深处，苏林在一处天然的石槽中找到了六枚虫卵。
那些虫卵看上去都是活的。
隐隐约约地，苏林还可以透过半透明的外壳，看到虫卵内部正在轻轻颤抖着的佝偻虫体。
苏林忍不住抬起手碰了一下那些虫卵，一股温热感从虫卵内部透了出来，苏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而也就是苏林的这么一碰，他就惊恐地发现虫卵内部轮廓朦胧的幼虫竟然全部骚动起来，他们不断挣扎着，蠕动着，朝着苏林所在的方向挤压而来。
苏林吓得连连后退，但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却闪现出了半透明的任务面板。
【恭喜您，原初之母，您已找到了您之前产下的虫卵。】
【请问是否孵化？】
【是】
【否】
苏林犹豫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点了“是”的选项。
下一秒，苏林就听到了某种濡湿的水声，等苏林再抬头看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骤然迸裂的虫卵，还有那六只干瘪如木乃伊一般的惨白虫体慢慢从卵壳中爬出来的场景。
苏林简直要被那逼真到极点的视觉冲击吓得膝盖发软，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然而幼虫们在慢慢爬出虫卵之后，急切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
他们甚至还长着细长的触须？！
最糟糕的是，苏林甚至隐隐约约可以从那些苍白幼虫的细细虫鸣中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妈妈……”
“妈……”
…………
六只虫崽踉踉跄跄地靠近了苏林，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苏林面前又出现了弹窗，给出的询问是“是否为其命名”。
苏林颤抖着手点了默认选项。
然后，他便发现几只幼虫的头顶都出现了半透明的字样：一号，二号……一直延续到六号。
点开任务面板，苏林很容易就在“子嗣”那一栏看到了新加上去的六个敷衍名字。
幼虫们的备注是苏林的初代子嗣，明明是刚出生，可是亲密度却已经到了一百。
把指尖抵在幼虫们的名字上方还可以看到之前被隐藏起来的额外tips——
【……历经了亿万年的时间流逝，这些卓越而伟大的虫族领主终于有机会回归一切的最初。】
【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灵魂与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们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最爱的母亲。】
【这一次他们将一如既往地为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贡献出自己永恒的忠诚与爱意。】
苏林皱了皱眉头。
看了看那些语焉不详的字句，又看了看那些努力企图在他面前表现出乖巧可爱模样（但是外形所限他们的表现只会让苏林精神压力巨增）的幼虫，苏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也无心去研究那些奇怪的tips，他只想快点完成前置任务，然后赶紧登出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很不舒服。
太逼真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逼真了，逼真到苏林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在游戏里头，而是真实地被传送到了某颗遥远的虫族异星，并且正在与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小虫崽大眼瞪小眼。
然而还没有等苏林来得及思考后续游戏进程，他面前又出现了新的弹窗。
这一次的弹窗是带有警告意味的提示——
【刚出生的这几只幼虫，饿了。】
【您可以选择是否用蜜汁哺育您饥饿的子嗣们。】
【是】
【否】
苏林沉默了一下。
蜜，蜜汁？什么蜜汁？
其实苏林多少还是有点犹豫，然而这几只幼虫虽然长得可怖，但表现出来的那种亲近却格外真挚浓厚，以至于苏林并没有想太多，下意识地就点了“是”的选项。
但是下一秒，苏林就有点后悔了。
因为几乎就在按下选项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脊柱缓缓蔓延开来。
随后，苏林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泛起了濡湿之意。
等，等一下？！
苏林反手在自己背后轻轻地摸了一把，结果却摸到了一手香甜微黏的液体。
所以说在这个游戏里，他作为虫母竟然真的可以“自己”分泌虫蜜？
苏林感到无比震惊。
而就在他呆滞的时候，幼虫们已经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然后趴在了他的背后。
一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而随着任务面板上小数字们背后的“饥饿”状态逐渐被“饱足”所替代，苏林的身体却越来越重，眼前更是微微发黑。
猝不及防的“亲自”喂养过程完全超出了苏林的想象。
而这一次的哺育，最后是被苏林眼前不断闪动的血红警告所打断的。
【您已非常虚弱。请谨慎选择哺育。】
苏林不由再去看面板，这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从“虚弱”变成了“非常虚弱”。
他手忙脚乱地终止了虫蜜的分泌，但看上去却为时已晚。苏林膝盖一软，整个人骤然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值急速下降，心中连连苦笑。
真是的，他不会就因为这个操作失误挂掉吧。
苏林忍不住想道。
不过，要说起来的话，苏林却也不算太着急。
罢了，如果死了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登出这个游戏了。想到这里苏林便也没有再挣扎，而是任由黑暗吞噬了他。
…………
再醒过来的时候，苏林本以为自己能够看见全息游戏舱的金属舱盖，然而再次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晕厥前自己所在的冰凉洞穴的石壁。
他怎么还在这个洞穴里？
“妈妈！”
“呜呜呜……妈妈……醒来了！”
“妈妈，以后我们……不吃……不吃了！”
“对不起，妈妈。”
…………
苏林愕然地撑着地面，他坐了起来，才发现几只幼虫都围在他的身边，看到他醒过来，几只幼虫都叽叽喳喳地呜咽出声。
只有名为“一号”的幼虫面无表情，正用自己的前肢捧着某些类似于菌菇又像是苔藓的东西，企图往苏林的嘴里塞。
苏林下意识地躲开了那些东西，“一号”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的触角不安地在头顶摆动着。
复眼中渐渐浮现出了迷惑。
“妈妈，吃。”
过了几秒钟，“一号”才笨拙地发出了声音。
“妈妈，身体，好。”
明明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虫，此时看上去竟然有种忧心忡忡的操心感。
苏林咽下一口唾沫，忽然觉得自己的口腔里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味。
他连忙点开了任务日志，并不意外地发现游戏日志已经增加了好几行字。
……就是那些记录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怪怪的。
【年轻而笨拙的新生虫母为了哺育祂的孩子，终于因为极度虚弱而晕倒。孩子们凑上前去发出了惊恐万分的哭喊声，可他们孱弱的母亲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
【“妈妈需要我们！”】
【“是啊，这次轮到我们来保护妈妈！”】
…………
【孩子们将母亲努力地搬运到了更加安全的地点。紧接着，他们快速地爬出了那无比简陋的临时产卵地，开始探索领地里的资源。】
…………
【幼虫们今天的运气很好，他们很快就发现产卵地附近就有植菌蚁的出没。】
【这些凶狠野蛮的怪物对于刚出生的幼虫来说确实相当棘手，但是他们并不会因为植菌蚁的攻击而有半分退缩。】
【毕竟，它们种植的那些虫菌，是娇弱的母亲为数不多可以食用的东西。】
…………
【一番打斗之后，幼虫们成功地覆灭了蚁群。】
【现在，昏迷中的虫母终于拥有了可以续命的食物。】
【孩子们采集下了最娇嫩多汁的虫菌，并且将它们放在了母亲的口中。】
【现在，虫母终于恢复了健康。】
…………
“这到底是什么鬼……”
苏林看着那些充满了添油加醋胡说八道感觉的日志，喃喃低语道。
不过，这日志看着虽然不靠谱，从现实情况上来看，它似乎也不是纯粹的胡说八道。
苏林检查了一下任务面板，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恢复成了“基本健康”。
看了看身侧的幼虫，又看了看面板，苏林隐约get到了一点思路。
这个游戏到底该怎么玩的思路。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对几只幼虫发出了指令。
“去采集食物。”
顿了顿，他还加上了解释。
“我需要更多的食物。”
得到了母亲的回应，幼虫们的触角晃了晃，对苏林发出了欣喜的表示。
他们迅速地分成了两个小队，其中两只守护在了苏林的身侧，剩下的径直朝着洞穴之外快速爬去。
苏林有些不安地在洞穴里等待着。
搜寻食物的过程比苏林想的要漫长许多，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外面才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几只小数字有些狼狈地回到了洞穴。
他们的身上带着大量的伤口，但同时他们也给苏林带来了堆积如山的虫菌，以及一些看上去就很恶心的怪物的尸体。
苏林可以感觉到幼虫们正在努力讨好自己。
幼虫非常殷勤地将尸体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而与此同时那些尸体上面也浮现出了半透明的备注。
那是一种特殊的生物，能够给他带来更充沛的体力。
如果是普通的游戏，为了游戏体验以及前期的资源积累，苏林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收下尸体。
但是在这个游戏里，苏林就算再怎么样说服自己，也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他完全没有碰那些怪物的尸体，而是面如土色地开始啃起那些虫菌。
至于那些尸体……他有些犹豫地看着几只幼虫，然后面对着他们发出了命令。
“吃了它们。”
幼虫们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儿。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根据算法在虚拟世界制造出的生物，看上去又是如此丑陋，但在这一刻，苏林竟然从他们甲壳质的面颊上看出了些许受宠若惊的意味来。
……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苏林忍不住在心里叹道。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苏林一直在重复着操作。
他让孩子们出去捕猎周围的生物，并且让这些幼虫不断地吞食他们所带回来的猎物。
有一些看上去比较容易入口的东西，苏林会选择吞下补充自己的体力，当然其中绝大多数都非常不堪入目，所以没过多久，苏林就接到了系统提示。
【您的孩子即将进入蜕皮期，请选择他们将来的用途。】
【选项A：伴侣】
【选项B：子嗣】
…………
苏林瞪着选项，有点怀疑游戏策划写文本的时候脑子大概坏掉了，谁会把几只白乎乎的大虫子当成自己的伴侣，更何况，这玩意儿不是从“自己”的虫卵中孵化出来的吗？
就算他们再怎么成长，也始终只是自己的孩子吧。
一边吐槽，苏林一边毫不犹豫地点了选项B。
紧接着六只幼虫就停止了活动，他们簇拥在苏林的身侧，身体渐渐被包裹进了一层半透明的硬壳之中。
而苏林松了一口气，孩子们已经升级了，再怎么着自己的前置任务也完成了吧？
然而当他再次点开任务面板的时候，却仍然没有找到退出按钮。
“开什么玩笑？！”
苏林的表情愈发僵硬了。
他强自镇定，又一次地点开了客服选项开始投诉。
然而他得到的依旧是那句重复而敷衍的回复。
【请您完成您命定的任务……】
苏林感觉自己好像被困住了。
这个游戏无论从哪里来看都非常非常地诡异。在其他游戏里只需要白光一闪便可以完成的升级，在这里却需要度过长达好几天的漫长孵化期。
没有了孩子们的觅食，苏林的状态又一次地朝着虚弱状态滑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随着小数字们的升级，系统总算给他带来了游戏的奖励。
但是点开任务奖励，提示却只表明苏林可以拥有更多的子嗣。
没有多想，苏林按下了收取任务奖励的按键。
然后，他猛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
无论如何苏林都没有想到有什么全息游戏会把奖励的发放做成这种可怕的过程。
即便游戏的名字确实是《虫母模拟器》，但是真的没有必要模拟到这种程度吧。苏林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呜咽。身体之中不断传来的诡异感受，让他颤抖地倒在了地上，无助地呻·吟起来。
时间好像被拉到了永久……
随着一大段无法仔细描写不然会被锁文的过程，苏林的身体渐渐恢复。
他喘息着低下头，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终于，那里瘪了下去并且恢复了一名人类男性应该有的样子。
但苏林依然无法停止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满头大汗地慢慢爬离了自己之前卧倒的区域，发出了一阵干呕。
他蜷缩起身体，缩在洞穴的角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迫自己抬起头，望向乱石堆中出现的那些柔软的卵状物。
他的任务奖励。
……他的子嗣。
刚被排出体外的时候，他们就如同某种特殊的胶质黏液块，接触到外界的空气之后黏液块渐渐地干瘪下来，内部包裹着的虫卵也逐渐成形，变成了似曾相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