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钓系美人渣完仙尊后死遁了>第33章 三合一万字章<br><br>

  怀里的少年体温高得异常,侧脸贴在他的心口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来人顿时觉得全身一麻,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怀里人而开始沸腾起来。

  心口处跳动得厉害,来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颠了颠少年,让人越发贴近他。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头无意识地埋在他的怀里,脸颊不断轻蹭着来人的衣物,似乎极为喜欢这微凉的触感,来人脚步一顿,随即闪身瞬移至山洞内。

  山洞里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像是以前那些进入这里的秘境的修士整理出来的,当做暂时休憩的地方,把这里收拾得很好。

  来人拧了拧眉,察觉到此处还有其他人的残留下来的气息,手指微动,周围环境瞬时完全变了个样。

  先前空荡荡的山洞被添置上许多物品,来人抱着少年放到床榻上,少年底下的被单是大红色的,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也是一身红衣,显得极为应景。

  如瀑般的墨发慵懒地垂落在床榻上,瓷白的脸颊陷入大红床单里,少年轻咬着唇,用侧脸细细磨蹭着底下冰凉丝滑的床单,嘴里无意识逸出一声声细弱的哼唧声。

  来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胸口处不断剧烈起伏着,捉住少年的小腿,抬手轻轻褪去少年的鞋袜,随后轻轻圈住少年瘦削的脚腕。

  少年的脚腕处很细,一手可完全圈住,来人捉着脚腕处轻轻捏了捏,引来少年不满地挣动,来人低沉的轻笑声在山洞内响起。

  来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年被迫圈住的一截脚腕,眸光微闪,缓缓俯下身,印了上去。

  一只修长的手勾住床帘,缓缓放下,低垂的床帘瞬时遮挡住床榻上的惑人的风景,来人手指微动,一道屏障顿时出现在山洞外,将山洞内的一切都与外界完全隔开。

  “走开,好痒......”细弱的声音从床帘内传出。

  来人像是没听到般,依旧动作着。

  “别...别碰我衣带......师兄?”

  .......

  许久后,有人掀开低垂的床帘,系了系腰间的衣带,整理了下衣襟。

  眉眼间一片温柔,轻轻拨开少年黏在脸颊旁汗湿的一缕墨发,俯身在少年额头上贴了贴,少年身上的热度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只是双眼还是紧闭着,浓密的长睫不时颤动,嘴唇如滴血般红艳艳的,来人抬手轻抱起少年,让人靠在他的怀里。

  怀里的少年身体软得不像话,藕白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脑袋歪着来人的身上,低低地咳了一声,声音沙哑。

  “渴......水......”

  还抱着人不放的来人一怔,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眉间轻蹙,想了想,轻手轻脚地松开人,将人放倒在床榻上。

  指尖细细摩挲了下少年的唇瓣,俯身啄了下,裹好少年身上的衣物,起身离开了。

  来人前脚刚踏出山洞,床榻上的少年感觉喉咙间的干涩感越来越难受,长睫动了动,随后迷迷瞪瞪地睁了眼。

  少年一脸懵然抬眼巡视着山洞,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警惕起来,猛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红被滑落。

  “啊...”

  容惑觉得腿部一阵酥麻,腰也觉得有些软,讶异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皱了皱眉,容惑解开腰间的衣带,触目一阵惊心,白皙的皮肤遍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红痕,不仅是胸前,抬起手臂一看,也有许多明晃晃的痕迹。

  伸手摸了摸,并不觉得疼,容惑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微垂下眼眸,腿心处有几块特别大的淤痕,有些发青,伸手去按了按,一阵钝痛感袭来。

  手顿时僵在原地,微瞪大双眼,勉力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当时他泡在河水的时候,撕了师兄给的符咒,没过多久就看见有人朝他走了过来,当时他视线模糊不清,其实不太能看清来人的脸。

  不过来人身形很修长,看起来也有点像是师兄,后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后面的事他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眼下身体这幅怪异的样子,容惑试着挪动了下身体,除了觉得腰和腿有些软,其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容惑细细瞧了下腿侧处的淤痕,摇了摇头,或许是他多想了,除了觉得身体表面上有些不适,也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当时泡在水里时,没有注意到那水里是不是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或许是被那虫子弄出来的痕迹,也或许是那水质有什么问题,导致他过敏变成这样。

  容惑细细感受了下,身上的热意好像已经完全消退了,那蛇毒应该已经解了。

  只是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师兄去哪了?

  挥开脑袋中纷杂的思绪,容惑慢吞吞地移下床,穿戴好鞋袜,站起身,朝着山洞外看了一眼,从他这里看过去,山洞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腿有些软,容惑缓缓走向山洞门外处,抬脚走了出去,没有发现自从他走出山洞后,身后一道透明的屏障瞬时消失。

  山洞外光线明亮,容惑抬手捂了捂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这忽然变亮的光线,轻轻眨了眨眼,眼前恢复清明。

  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容惑定晴一瞧,朝着对方挥了挥手,哑声道:“师兄!”

  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玄衣男子一顿,随后立即回过头,脚下飞快,没几步便瞬移到他的面前。

  “容惑,没事吧?”

  玄衣男子脸上表情有些凝重,上下打量着他,见人身上似乎没有外伤,瞬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多谢师兄赶来。”容惑朝男人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眉眼弯弯,脸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嗯...”陆云起看着少年的笑靥,声音紧了紧,向来冷峻的脸上涌上一丝温色,“那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接下来就一直跟着我。”

  点了点头,容惑跟上陆云起的步伐,没走几步,容惑感觉腿还是软绵绵的,停下来脚步,陆云起疑惑地朝他看过去。

  容惑面色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耳垂,轻声道:“我腿好酸,走不动了......”

  沉默地气息在两人之间传开,陆云起静默片刻后,走到容惑面前蹲下身:“上来。”

  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笑,容惑双手圈住陆云起的脖颈,趴到陆云起的背上,紧接着感觉腿弯一紧,陆云起背着他站起身。

  被人背着轻轻松松不用走路,容惑心情颇好地靠在陆云起的肩膀上四处张望,回想起刚见到陆云起的时候。

  他也是被陆云起背着,只不过当时是他耍赖硬要跳到人家的背上,现在是陆云起主动要背他,容惑侧眼瞥了一眼男人依旧冷峻的脸,轻笑出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时,你冷着个脸凶巴巴的样子,当时我好话都说尽了,你都没有一点留情,硬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静思崖上。”

  “......”陆云起嘴唇抿了抿,顿了顿,才低声道,“抱歉...”

  “我早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师兄你都帮过我好几回了。”容惑侧着脸,趴在薛怀的耳边,“帮我疏通灵脉,还因为我受了伤......”

  听到这,陆云起眸光微闪,犹豫片刻道:“你和师尊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容惑微敛下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淡淡道,“还能有什么关系,和师兄一样,都是师徒关系。”

  陆云起听着少年淡淡的语气,没有应声,脑海里却回想起先前看到少年与师尊贴得极近的画面,两人宛若一对道侣般姿态亲密的相拥着。

  充满独占欲的动作,而且他从未见过师尊脸上能对人露出这般宠溺的神情,两人交缠的手,贴在一起说话的姿态。

  真的只是普通师徒关系?

  “好了,师兄别提师尊了。”容惑见陆云起面上一片失神的模样,抬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唤回男人的心神,“对了,师兄,你方才是怎么解开我的......”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容惑疑惑地抬眼向声源处望去,紧接着一群天衍宗的弟子出现在眼前。

  方一见到他和陆云起,那群人脸上顿时警惕了起来,里里外外将他和陆云起给围了起来。

  “何事?”陆云起蹙了蹙眉,冷声道。

  那群弟子面面相觑,随后最前面有一名弟子站了出来,出声道:“陆师兄,魏云师兄和白羽师弟死了。”

  说完,有人抬着两具用白布包裹着的身体放到地上,怒气冲冲道:“我们方才经过这里不远处的荒林时,发现魏师兄和白师弟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便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气息。”

  那人轻掀开白布,露出魏云和白羽胸口上血淋淋的伤口,尤其是白羽,身体僵直,双眼却还大睁着,似乎死前受了极大的刺激。

  那群修士低吸一口气,纷纷侧过头,不忍直视眼前的画面,林渊面色恍惚地看着地上的两人,面色苍白如纸。

  “都怪我...”林渊低下头,用手抵着额头,语气里满是自责,“若不是我让白羽先去找人,魏云后来看白羽一人怕有危险便跟了上去。”

  “没想到...他们竟被这般残忍杀害了!”林渊面色痛苦道。

  陆云起看着地上的两人,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严声道:“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容惑淡淡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拍了拍陆云起的肩,示意先放他下来,陆云起缓缓松开手,容惑轻轻往地上一跃。

  落地时腿麻了一下,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很快他便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面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退到一侧旁观。

  陆云起缓步走向前,蹲下身细细查看两人身上的伤口,一旁的林渊也跟着蹲下身。

  “这伤口都是同种东西所伤的。”陆云起看着两人如出一致的伤口,沉声道。

  “没错,而且这些伤,看上去不像是剑伤,倒像是被某种东西的尾巴或者利爪所伤,直接穿透胸膛而亡。”林渊面色发白地凑近了些,笃声道,“胸口上伤没有灵气残留,说明不是秘境里的灵兽所伤的。”

  说到这里,林渊猛地抬起头,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巡视着:“这伤倒像是妖物或魔物所致,看来我们这里可能有妖物或魔物混了进来。”

  闻言,众人面上大惊,互相左右看着对方,目光均是惊疑,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林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方才说白羽出去寻人,是寻的何人?”

  林渊面色开始犹豫起来,目光觑向容惑,沉默了一会才出声道。

  “当时我们传送进秘境时,没有看见容师弟,我怕容师弟万一独自被传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就想着去找容师弟。”

  “只是...我们刚想去寻的时候,树林里就冒出一只灵虎兽,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应付眼前的困境,白羽便说他可以先过去找容师弟,旁边的魏云见白羽一个人过去,担心他出事,后来也跟在后面过去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开始沉默起来,眼神却时不时地偷偷觑向容惑那边,见容惑面色淡淡地站在原地,有人出声道。

  “容师弟,先前你可见到过白羽师弟和魏师兄?”

  容惑面色坦然抬眸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出声道:“未曾。”

  “我们当时几乎都传送到一处,其他分散在其他的地方的弟子身边也通通都有人一起,你呢?当时有谁在你身边?”有人质问道。

  “确实当时只有我一人,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不是说白师弟和魏师兄是被妖物或魔物所伤的吗?”

  “既如此,你们可以探查一下我的身份,清者自清。”

  感受到陆云起投向他的目光,容惑转眼看了看陆云起,见他面上虽有些肃穆,但眼底并没有怀疑他的意味。

  容惑嘴角不着痕迹地轻勾起一抹笑,向陆云起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无需担心。

  林渊面色沉痛,站起身,走到容惑面前,目光却不敢同容惑对上,眼神闪躲:“得罪了,容师弟。”

  说完便抬手搭上容惑的手腕,一股浑厚的灵力钻进灵脉中,直至灵台内府,在里面寻绕了一圈之后才收回手。

  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朝着众人道:“容师弟确实是人族修士,我在他灵台中没有探查到有一丝妖气或魔气。”

  “那也不能洗脱他的嫌疑,他虽是人族,但他若是同那妖族或魔族之人有勾结,暗里下手杀害了白师弟和魏师兄呢?”有人大声反驳道。

  “没错,唯独容师弟是孤身一人的,就这点就不能轻易揭过。”有人冷冷地瞥了林渊一眼,嘲讽道,“林师兄怕不是被人迷得找不着魂了,我看啊,还是请宗主来看一下比较好。”

  陆云起收回手,站起身,侧身挡在容惑身前,目光冷厉地看着众人。

  看着陆云起宽厚精实的背默默地挡住他的身前,容惑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下他,伸出手指在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我没事。”

  手心处袭来一阵阵轻微的痒意,陆云起手指微蜷,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收回手,却又僵着不动,任由少年动作。

  意识到容惑写了什么,陆云起不由自主地反手握住容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而后才松开。

  容惑的手一僵,没想到陆云起会有此番动作,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不喜别人近身,这么动作真的是陆云起能做出来的?

  抿了抿唇,忍住快要逸出的笑意,容惑小声地在陆云起耳后说道:“师兄是在安慰我吗?”

  话音刚落,肉眼可见陆云起的耳根颤了颤,随后一抹红意爬上他的耳后,耳根子更是红得像是快要滴血。

  眸光闪动,陆云起不着痕迹地往前挪动了一下,容惑挑了挑眉,坏心眼地跟着挪了一步,直至陆云起忍不住回过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见人望了过来,容惑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看着陆云起,并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远处有脚步声顿了一下,来人手上拿着的竹筒当即出现一道裂痕,修长的手指紧捏着竹筒,裂痕处有尖锐的木屑刺进手指里。

  缓缓流出的血顺着裂缝滴入竹筒中,原本清澈的水变得一片暗红,来人却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仍是紧紧地捏着竹筒,黑沉沉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抹猩红的血丝逐渐爬上来人的眼底,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周身满是冷厉的气息在翻涌着,眼前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

  容惑站在陆云起背后一直在偷偷搞小动作,而对面天衍宗的弟子看了看面色冷峻的陆云起,顿时都沉默了。

  陆云起冷面阎王的长年积压太深,有不少天衍宗的弟子都极其怕陆云起,见陆云起有意护着容惑,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当第一个上去冲撞他的人。

  众人只好偷偷眼神示意林渊,人是林渊提议要去找的,白羽和魏云遇害一事,林渊少不了要承担些责任。

  林渊眼神黯了黯,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陆云起的身前,道:“陆师兄,白羽和魏云遇害一事非同小可,此事必须秉明宗主。”

  说到这,林渊瞥了瞥陆云起身后的容惑,沉声道:“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麻烦容师弟先待着地牢里等待结果,待天衍宗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必定会尽早放出容师弟。”

  说完,林渊完全不敢去看容惑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毫无声息的两人,再看看众人颇有些惊慌的表情,闭了闭眼。

  闻言,陆云起的眼神霎时一凛,周身气息开始冷凝下来,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林渊,抬手搭上身后的重剑。

  容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渊,随后淡淡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向身旁面色不虞的陆云起。

  一只纤长的手伸出,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挡,容惑握住陆云起的手指晃了晃,随后走到林渊面前,面色平静道。

  “好,走吧。”

  陆云起脸色微变,嘴唇翕动,正想出声,容惑便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跟在林渊身后离开。

  远处的来人蓦地回过神,脚下微动,下意识地就想冲到容惑那边,可随后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容惑离开的背影。

  来时热热闹闹,走时一片死寂,众人心思各异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天衍宗,秘境才刚刚开启,就有两位弟子遇害。

  而且目前看起来还像是被妖物或魔物所伤,天衍宗乃是大宗,斩妖除魔一向是天衍宗的职责所在,现在却有可能有异人混进了他们当中。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会是谁,众人面色无比沉重,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那杀害白羽和魏云的人,否则天衍宗就时时刻刻都存在隐患。

  刚一回到天衍宗,容惑就被‘请’去了天衍宗的大殿内,挑了挑眉,颇有些讶异地看着殿内高台上坐着许多的高阶修士。

  先前在收徒大会上见过一面的天衍宗宗主岑严也在其中,岑严身着一身藏蓝色道袍,手抚着下巴的山羊胡,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容惑轻轻眨了眨眼,这宗主看起来年岁已高,精神却还很好,面容有些刻板严厉,怪不得能写出这么多严厉的宗规。

  淡淡的瞥了一眼后,容惑漫不经心地移开眼,倏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如有实质般死死地盯着他。

  皱了皱眉,容惑抬眼巡视高台上的修士,猝不及防地与一双暗沉沉的双眸对上了,顿时一怔。

  薛怀?

  薛怀坐在上方的高台上,身着月白锦袍,身上带着一股身居高位,不怒自危的气势,这幅场景仿佛像是又回到当时收徒大会时。

  眼神冷漠无情,细看之下眼底好似还翻涌着怒火。

  是觉得他杀了人,对他感到失望吗?

  容惑微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看向薛怀那边,高台上的岑严沉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容惑,白羽和魏云一事可与你有关?”

  “没有,我并未在秘境遇见过他们。”

  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灵力瞬时钻进他的灵脉内,这股灵力过于蛮横,在他的灵脉内直冲乱撞,容惑轻咬住牙,忍下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痛哼声。

  随着灵力的深入,容惑的脸色也越发苍白,高台上的薛怀身形一晃,片刻后却又稳住了,面色漠然地看着。

  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容惑挺直脊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那股强劲的灵力绕了一圈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容惑腿本身就发软,现在被走一通,脚下更是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身形不稳,微微左右摇晃着。

  “先将容惑押下去地牢派人看管着,此事还需要再查清楚,五日后再将人重新带到大殿内。”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天衍宗的弟子上前想擒住容惑的肩,容惑冷着眼躲开对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身形。

  “我自己走。”

  那两名弟子抬眼看了看台上的岑严,见人没出声,便移开手,走在前面带路,容惑脚下发虚,在走到门栏时,猛地一个踉跄,差点就被绊倒。

  眼疾手快地扶住门,避免了当众摔倒,容惑咬了咬牙,勉力控制着身体跨过门栏,颤巍巍地跟在天衍宗弟子身后。

  高台上的薛怀静静坐着,低垂着眼眸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神色难辨,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岑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容惑,随后把目光转向薛怀,见薛怀沉默不语,摇了摇头,习以为常地笑了笑。

  一路跟着前面那几名的天衍宗弟子,走了许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容惑抬眼看去,一道高耸的铁门上面套着沉重繁杂的锁,周围还贴着许多符咒。

  咔嚓一声。

  门锁被打开,那人推开沉重的铁门,往前走去,刚一踏入,便有一阵浓厚的血腥气传来,地牢内两侧灯火明灭,显得格外阴森昏暗。

  走在前方的弟子抬手捂住鼻子,闷闷地咳了几声,向身旁的弟子抱怨:“这地方的空气可真浑浊,还满是血腥气。”

  “是啊,赶紧把人送进去,我们快些离开,不想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待着了。”身旁人难受地捂住口鼻,回应道。

  说完两人都顿了顿,回过头去看容惑,看着少年单薄的身体,面色还有些发白,想来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身体怕是更难捱,心下不免一阵感慨。

  前阵子天衍宗的弟子上下都在流传陨星峰的琅华仙尊对这个小徒弟有多重视,特别是之前这小徒弟和林渊偷溜下山的事,林渊后来可没少挨罪受。

  后来找回了那小徒弟,更是让人搬到他的院落里同住,恨不得每天都将人看住,不得离开陨星峰半步。

  现在看来这些也只是传言罢了,方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琅华仙尊分明就坐在高台上,却从始至终没有为少年说过一句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仿若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小徒弟的生死,也是,我们这些普通的修士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要不然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被人弄到这鬼地方来,这里湿气和血腥气这么重,这个看起来矜贵的小公子哪是能待在这种地方的人,偏偏这琅华仙尊做师尊的人却是这般不管不顾。

  前面两人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他们也只是天衍宗最普通的修士,尚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管得了别人。

  想了想,还是对着容惑低声道:“这里夜晚寒气很重,多小心些身体,关于那白羽和魏云的事,相信宗主自会查清,很快就能放你出去了。”

  容惑抬眼巡视着周围,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一道轻叹声幽幽响起,两人看着少年单薄的身体,想着今夜夜里少年可能都难熬得过去。

  往前走了一会,前面两人拉开其中一道地牢的牢门,容惑微垂下眼眸,慢慢移着步子走进去。

  吱——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容惑走到一处墙角上,靠着墙壁缓缓地坐到地上,静静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地牢内很昏暗,容惑微仰起头,高高的墙壁处开了一个狭窄的窗,几缕光线照射进来,却也只能照见一方很小的地面。

  容惑默不作声地靠在墙壁上,地上很冰凉,没坐一会他便觉得寒气侵入身体,不仅仅是这冰凉的地面。

  这里的空气都是十分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寒气,冻得他指尖都开始发麻,容惑缓缓得搓了搓手,身体不由自主地细细颤抖着。

  抬手捏起一个法诀,指尖的灵火刚刚燃起,很快便消了下去,容惑皱了皱眉,再次尝试凝聚去灵火,还是失败了。

  颇有些泄气得松开手,看来这里是会抑制灵力的运行的,也对,本来就是为了惩罚人准备的,又怎么会允许使用灵力。

  轻叹一口气,容惑抬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膝盖中,身体很疲乏,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热,僵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触手一片灼热,寒凉的风吹在他的身上,激得他不停地发抖,头越来越昏昏沉沉,容惑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掉,昏睡了过去。

  须臾,沉重的推门声传来,随后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明显。

  容惑长睫微微动了下,眼皮却还是很沉重,睁不开眼,模模糊糊中,他隐约听见脚步声似乎在他这边停下。

  有人正朝着他走来,紧接着有温热的气息轻呼在他身上,容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推搡着来人。

  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推了来人精实的胸膛许久也没有推动半分,反而被人捉住手,被强行塞入一个暖和的手心。

  来人的手很宽厚,能完全包住他的手,来人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他被冻红的指尖,紧接着身体忽然腾空起来,随后落到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感受到全身暖洋洋的热意,容惑瞬时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侧脸贴来人的胸口,任由来人将他抱在怀里。

  来人的下巴轻蹭着他的头发,发出一道满足的喟叹声,温热的唇瓣在他脸颊上缓缓移动着,随后泄愤似的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语调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多好。”

  “每次都要惹我生气,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很开心吗?”说到这里,来人的语气开始变得凶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再敢下次,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

  “你明明就是我的,为何总要去看别人?”

  来人的眼底闪动着冷厉的光芒,原本黑漆漆的双眸变得一片猩红,目光阴骛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抬手轻捏住少年的下巴,微叩开少年的牙关。

  “说话!”

  来人眼睛越来越红,身上有黑雾开始升起,浓郁的黑雾飘散到少年脸上时,少年突然难受地发出一道闷哼声。

  来人骤然一愣,随后松开手,眼神恢复片刻的清明,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惊觉发现少年的脸有些发烫。

  顺着脸颊摸上少年的额头,触手一片灼热,来人脸色瞬时骤变,哑声喊了喊:“容惑?”

  “醒醒?”晃了晃少年,叫了几声也不见少年有反应,来人面上漫上一丝惊慌。

  手指微动,手心里瞬时出现一个药瓶,来人急切地拔下塞子,倒出一个褐色的药丸,抵开少年的唇瓣,将药丸送了进去,刚一触到少年的舌尖。

  少年便难受地皱起眉,将药丸抵了出去,来人眼神一凝,看着地上被推出来的药丸,再次倒出一个新的药丸,放到自己嘴里。

  随后猛地俯身贴向少年,经过前一次的喂药少年似乎从中学会了警惕,紧紧抿着唇就是不松开牙关,随后伸出手推开来人凑过来的唇。

  推了许久也不推不动,干脆转移阵地,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硬是不肯松开。

  “乖,松开。”

  来人眉心紧紧蹙起,抬手轻扯着少年的手,不敢太用力,一旦用力,少年便会更加用力地死死捂住嘴,很容易伤到自己。

  轻声哄了许久也不见少年有半分听进去的迹象,来人的眼神越发阴沉,明明跟在别人身边的时候,那么乖巧配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抗拒。

  想到这里,来人忍不住低下头轻咬了一口少年的脖颈,怀里的少年身体一僵,随后用力推搡着他,不愿意再待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要退出去。

  “别动了,你不愿意?”来人捉住少年的手腕,语气寒凉,“不愿意你还招惹我做什么?”

  说完紧紧揽住少年的腰,闭了闭眼,靠在墙壁上,任由少年如何推搡都不动分毫,没过一会,少年手上的力道逐渐小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已经很疲乏了,手无力地推了几下后便彻底垂落下来,额头上冒出了点冷汗,乖巧地躺倒在来人怀里。

  来人缓缓睁开眼,抚了抚少年的脊背,待人彻底安静下来,将新的药丸喂进少年的口中,折腾了许久,少年喉结一动,顺利吞下了药丸。

  “睡吧...”

  来人低哑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高墙上的窗,一夜无眠。

  *

  晨曦的光透过高墙上狭小的窗,斜着照射进地牢内,昏暗了一晚的地牢终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容惑动了动身体,想翻个身躲开这恼人的光线,可挣动了许久也翻不过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察觉到身下的触感有异。

  懵然地抬眼看去,一张冷清淡漠的脸忽然映入眼帘,顿时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反手推开对方,挣扎着要起身。

  来人见少年醒了,眸光闪动了下,哑声道:“睡得好吗?”

  容惑面色淡淡地瞥了来人一眼,继续沉默地推着来人的胸膛,来人脸色微变,手下的力道松了松,容惑立即猛地用力推开来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师尊找我有何事?”

  容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薛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顿,才缓缓收回。

  静默片刻才道:“过来看看你。”

  “哦...我没事,师尊请回吧,这里不能有人随意进出地牢。”容惑冷淡地移开眼。

  看着少年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像平时般亲昵,薛怀忽然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地戳着。

  薛怀的眼神罕见地涌上一丝痛苦之意,在黑沉沉的双眸里一闪而过,薛怀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缓步朝着少年走去。

  “昨天是师尊不对,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面对。”

  容惑面色平静看着薛怀,摇了摇头:“这件事与师尊无关,我与白师弟和魏师兄的事宗主自会查清。”

  “不是...”薛怀抬手握住容惑的肩,轻声道,“那白羽父亲是朝廷命官,如今他儿子死了,若是找不到害他之人,不管你有没有杀了人,天衍宗必定会将你交出去当做替罪羊。”

  闻言,容惑微眯起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是吗?那我该怎么办呢?”

  薛怀的眼神变了变,目光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试探地伸出手,缓缓揽住容惑的腰,将人搂紧怀里,声音喑哑带着点蛊惑。

  “我们可以结为道侣,天衍宗的人绝不敢轻易动你。”薛怀的声音循循善诱道,“而且我们若是双修,对你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好处,不需要再像别人那番拼命才能升阶。”

  容惑靠在薛怀的心口处沉默不语,手指轻点着薛怀的心口,薛怀心口处跳动得极快,他闭了闭眼,接着道。

  “如今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修为不高,且又只是我的弟子,我不能随意包庇弟子,你才会无缘无故就被人关进地牢。”

  听到这,容惑微仰起头,打量了一番薛怀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怀,轻声道:“哦...意思是只要我成了师尊的道侣,师尊便会不顾一切保护我是吗?”

  “嗯...”薛怀专注地凝视着容惑,脸上有些不熟练地勾起一个明显的笑容,如同春雪融般,冷清的脸上霎时有了人间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大长章献上,感谢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