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徵之所以会来得这么晚,是因为刚刚在忙着惩治二皇子越诚呢。

  越诚又去找太子的麻烦,这次还又动了手,且不像以前那样虽然动了手但没伤到太子身上,这次是害得太子的马受惊,而宴太傅前去相救却迟迟未归,两人都不见踪影了一般……听到姚喜战战兢兢来禀报求助的时候,越徵慌乱之中,派人出去寻人的同时,也让人将越诚提到了跟前来。

  看见皇帝亲爹,还有围场中那么大的阵仗,越诚才回过神一般开始害怕了。越徵也没马上处置他,直到有人来禀报说人找到了,还说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越徵才问越诚知错了吗。

  越诚马上识趣回答知错了,还心想越浮郁又没出事,他认个错,父皇顶多像以前那样罚他抄书,严重点就罚跪,再严重点也就关个禁闭罢了。

  没成想,越徵听了他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叫身边的大太监陈季:“二皇子祸及储君,动及国本,不知悔改,你亲自行刑,好生监督,赏二皇子三十鞭子以示惩戒,回宫前禁足帐中,回宫后让他跪于东宫殿前三十日,每日抄经自省,也是向太子赔罪。”

  说完了具体的惩处安排,越徵就想去看看越浮郁的情况,但越诚大哭大叫不愿受罚、文皇后心疼儿子也是百般求情、大皇子越谦也出来跪下说愿意代弟受罚,六皇子这个时候还跑出来说要父皇教他射箭,越徵与他们纠缠许久,最后是看着陈季鞭笞了越诚三十下,然后才离开,朝越浮郁和宴示秋这边来。

  越徵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大皇子越谦跟着他一块儿过来了。越谦说,越诚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如今不好到太子殿下面前碍眼,但他这个兄长还是该过来探望赔罪。

  越徵便觉得这个皇长子还是个好的,点头同意了。

  他们本来是朝越浮郁的营帐去的,但快到的时候有人迎上来,说太子殿下这会儿在宴太傅那边。

  “今天是幸有宴太傅在了。”越徵就与大皇子越谦说,“太子不会水,年幼时落水那次也是阴影,今天该是吓坏了。若非有宴太傅舍命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太子若是出事,老二可担不起这个责,谦儿你可明白?”

  越谦应道:“是,儿臣明白,幸而天佑大越,太子有父皇您为他选的这位宴太傅相护。二皇弟他过于骄纵,是儿臣这位兄长表率不够,儿臣往后定当严加管教……”

  越徵叹了声:“好了,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素来没出过差错,老二那个性子,哪能怪你。只是你们毕竟一母同胞,都是中宫之子,又都是其他弟弟妹妹们的兄长,谦儿你也多与你母后说说,莫要继续溺爱老二。”

  越谦继续应是。

  一路说着,就来到了宴示秋的营帐。

  瞧见面色苍白虚弱的越浮郁,越徵可心疼坏了,连声关心。

  越浮郁神色很冷淡,倒不是因为刚从秦太医那儿知晓了内情,只是他对着越徵这个亲爹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宴太傅救得及时,要不是有宴太傅这位老师,孤现在就该在地下陪母亲了。”越浮郁撇了下嘴角说,“父皇和大皇子来势汹汹,莫不是想责罚老师?”

  越徵闻言一愣,看了看边上谦和的宴示秋,又问越浮郁:“此话怎讲?宴太傅救了你,父皇赏赐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他?”

  “姚喜都跟孤说了,老师为了赶着救孤,不顾二皇子意愿抢了他的马,二皇子那时叫嚣着老师那是大逆不道,不会放过他。”越浮郁就冷冷道。

  越徵还不知道这个事,别人不敢贸贸然去特意提这个细节,而二皇子越诚他自己反应过来后、自然也不敢提起,毕竟说起来就是他不光故意谋害储君,还妨碍他人相救储君。

  “这个逆子!”越徵咬牙切齿,“看来刚刚罚得还是太轻了,待父皇回去,再叫人给他十鞭子!”

  越浮郁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没有点评这惩罚重还是轻。

  越徵又继续关心他的身体,只是越浮郁恹恹的不怎么回答,于是越徵又关心起宴示秋来,说了几句后,他便叫了秦太医一块儿出去。

  刚刚全程保持缄默的大皇子越谦这会儿才开了口,说是想留下与太子殿下叙叙兄弟情谊。

  “大皇子还是赶紧回去,与二皇子好生说说话罢,免得回宫之后他到东宫里跪着,大皇子到时还不好找他说话了。”越浮郁毫不掩饰讽意道。

  越谦则满脸恭顺:“二皇弟做错了事,该受此番惩处。”

  见状,越徵便同意了越谦再留一会儿的打算。他想着越谦是个好的,越浮郁在皇室中孤立无援,也没必要处处与人为敌……反正文皇后一派如今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不似荣太后所领的荣氏一族。

  不过越徵怕是想不到,他和秦太医一出去,帐内越谦就直接变了脸,刚刚还说着要和越浮郁叙兄弟情,这会儿两只眼睛就直接都放到了宴示秋身上。

  越谦心想,他和越浮郁不睦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彼此都心知肚明得很,这会儿父皇又不在,还装什么装,自然是关心想要关心的人更要紧。

  “听说宴太傅也落了水,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刚刚又听太医说了没有大碍,我就安心了。不过最近天愈发冷了,这样的天气落入湖水中并非小事,宴太傅这几天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再着了凉。”看着仪容颇有些慵懒、长发只虚虚束了下以免披头散发的宴示秋,越谦语调真挚道。

  宴示秋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位大皇子的殷勤。他又不是傻的,第一回 没察觉到就罢了,这回越谦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想反应不过来也不可能。

  这个大皇子对他……一见钟情?

  有点匪夷所思。宴示秋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男人喜欢上。

  “……多谢大皇子殿下关心。”宴示秋语气平平,又想着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大皇子或许只是想招揽他,所以表达上面热烈了点。有的古人热情起来,确实叫他这个现代穿过来的也难以想象。

  越浮郁则是快要炸了,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大皇子,没想到你的脑子比你那个弟弟还要有病。”

  越谦很淡然,他这会儿并不知道越浮郁和宴示秋之间的实际关系,只当还是最初那样,宴示秋只是一个被硬塞到东宫、不为越浮郁所喜的太子太傅。

  所以越谦接下来也很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太子此话何意?我不过是觉得宴太傅很是霁月清风,与他一见如故,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罢了,怎么想要和宴太傅结交,就成了你口中的有病?”

  “你!”越浮郁咬了咬牙,“痴人说梦,滚出去!”

  越谦还是一副正派模样:“太子殿下何必恼羞成怒至此……”

  “大皇子殿下。”眼看着越浮郁眼睛里都要冒火星了,宴示秋温声开口,同时朝门口那边伸出手,“太子殿下需要休息了,大皇子您请。”

  越谦一愣:“可这里不是宴太傅你的地方吗,太子殿下未免有些霸道了。”

  “这里确是我的地方,所以太子殿下才在这里。”宴示秋静静的看着越谦。

  因为这句话,越浮郁脸上的怒意霎时消散了不少,他看着越谦,目光颇有点得意。

  然而听到宴示秋这话,越谦却是喉间一堵。稍许之后,越谦抬手一揖:“是我唐突了,太过想要和宴太傅亲近,却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望宴太傅莫要生气,我这便离开。”

  越谦说完,又盯着宴示秋的反应看了看,然而让他失望了,宴示秋没什么反应,只一副要目送他的架势。

  越谦只得离开。

  看着他走出去了,越浮郁就赶忙对宴示秋说:“老师,这个越谦惯会惺惺作态,你不要被他骗了。”

  宴示秋失笑,走到越浮郁旁边坐下,人也放松下来:“我知道。你也别气了,犯不着。”

  “他敢肖想老师,也不反思反思自己配不配,我就是气他癞□□想吃天鹅肉。老师,我特别特别讨厌他,你千万不要和他虚以委蛇,他目光淫.邪,比那个荣遂言还要面目丑陋。”越浮郁言之凿凿。

  宴示秋一时间表情复杂:“……”

  越浮郁说完了,见宴示秋只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就有点踌躇:“……老师?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宴示秋想了想,然后抬手摸了下越浮郁的脑袋,无奈道:“你才多大,说什么肖想不肖想的。”

  越浮郁以为宴示秋是没放在心上,闻言就有点着急:“老师,你不信的话大可多盯着镜子看看,你长成这般模样……”

  “好了,我知道。”宴示秋又揉了揉越浮郁的头发,“我离他远着些就是了……我不是不放在心上,就是与你说这话题有些奇怪,说点其他的吧。今日发生了不少糟心事,不过好在秦太医这件事很顺利,你的身体也能痊愈。”

  越浮郁点了点头,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秦太医不是说,我身上的病要根治,最初会大病一场吗……要是之后越谦还不消停,届时我就栽赃到他身上,说是这位大皇子给我气病的!”

  听着自家学生这颇有点反派的作风,宴示秋不禁失笑,又算了下时间:“如今十月了,待回了宫就让秦太医给你治病调理。按着秦太医刚才说的,你痊愈时应该差不多就要除夕了,今年能过个好年。”

  越浮郁正想要点头,却又听到宴示秋接着说:“我也正好回家陪祖父祖母……”

  “老师!”越浮郁登时握住了宴示秋的手,有些慌乱,“我病好了,你就要搬出东宫了吗?”

  宴示秋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见昭,你得听老师把话说完啊。”

  越浮郁只好抿了抿唇:“……老师你说。”

  “我刚刚要说的是,你病好了,我也正好回家陪祖父祖母能安心过年。”宴示秋说完,挑了下眉,又问越浮郁,“这下不急了吧?”

  越浮郁眨了下眼,稍微放松下来,却还是不忘明确问出来以作安心:“老师不会搬走,会永远和我在一处,一直陪着我,对吗?”

  听到“永远”、“一直”这样肯定的用词,宴示秋心想也不见得吧,哪有老师和学生永远住一块儿的。再过几年,越浮郁说不准就要嫌他碍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与其说是想要和他这个老师永远住一块儿,不如说是越浮郁如今安全感太弱,所以喜欢用些绝对的字眼,得了永永远远的保证才觉得心安罢了,正如之前他总喜欢问是否被偏爱的问题一样。

  于是宴示秋莞尔:“对,老师会一直陪着见昭的。”

  看着宴示秋漂亮带笑的眼,越浮郁心安神定。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宴老师:好好好,行行行,哄哄哄

  以后的宴老师:有没有可能我当初就是随口说说……

  太子殿下:

  下章就要入v啦!有三更和红包掉落,谢谢大家支持!

  刚入v前几天更新会早一点,零点过了更嗷~

  然后放个预收求收藏鸭,点进作者专栏就能看到!

  《治愈系美人跑路攻略[星际]》

  文案:

  明稚是个爹憎娘厌的小可怜,被安了个体弱多病需要静养的名头,锁进难见天光的小楼里一待就是十多年。直到二十岁才被放出来,太阳还没晒够就被推到了坐着轮椅的男人面前。

  ——戚复惊,帝国战神元帅,功勋卓著战绩累累,曾经是全星际谈婚论嫁时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直到他在一场大战中重伤,不止从此只能靠轮椅行走,还罹患了精神暴动症,无人敢接近。

  帝国皇帝为了表示对戚复惊一如既往的敬重,一旨诏令给到素来出治愈师的明氏家族,要求明家安排一个人到戚复惊身边照顾他。明家不敢和皇帝作对,又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没有前程可言的元帅牺牲明家有能力的孩子,于是明家人想起了被锁在一隅小楼里的明稚。

  明稚是明家公认的废物,身体柔弱,不善言辞,也不像其他明家孩子那样出生就带有治愈能力,五岁那年还差点害死了全家最有潜力的大少爷。在小楼里锁了十多年,被放出来后连路都不会走了似的。

  明稚这样一个废物,和暴戾残废的戚复惊非常配。

  -

  坐在轮椅上的戚复惊眉眼阴鸷神情森冷,身边仿佛时时刻刻萦绕着要暴走的精神力,所有人都以为明家那个小孩会怕他惧他,戚复惊也是这样觉得的。明稚苍白柔弱,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受到惊吓,戚复惊实在是很喜欢看他掉眼泪。

  但明稚其实一点都不怕戚复惊,相反,他很心疼这个时常因为精神力暴动而无法自控的男人……这是整个帝国曾经的神。

  被锁在小楼里的那些年,明稚接触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径就是一台破损的老旧收音机,他在收音机里听了无数由戚复惊创造的神话战绩,也曾许多次好奇这位战神元帅是什么模样。

  战神元帅没有三头六臂,但阴沉的一张脸很有气势也很好看……第一次见面,明稚就想着,在离开之前他一定要治好戚复惊,这么好的人,不该这样受苦。

  明稚知道,自己不是废物,他有整个明家都趋之若鹜的天赋级治愈能力。

  -

  半年后,全星际奔走震惊——

  【帝国的神!戚复惊又站起来了!不仅不用轮椅了,精神暴动也治好了!】

  【woc明家的治愈力这么厉害的吗!据说送去戚元帅身边的还是明家最无能的一个】

  不到半天,全星际都知道了,帝国元帅戚复惊痊愈,并且重金全网寻人——之前陪在他身边的那个明稚跑了!

  后来,寸草不生毒雾弥漫的荒星突然拨云见日,短短时间就变得生机盎然。

  ——欸,那个在荒星上摘蘑菇的大美人,好像就是元帅大人一直在找的明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