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追进组前拿到了新剧的剧本。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而后将剧本递给宋京杭, “是部古偶大女主戏,女主演是祝思琪。”

  “怎么了有哪里不行么”宋京杭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在他看来挺好的, 都是熟人。

  “祝思琪一开始状态不是很好, 可是最近突然状态很佳,不是我看不起人家, 是她的咖位接不到这种剧,她现在事业线一路飙升,人也变得很奇怪。”余追说着皱了皱眉, “变得有些不认识了,人更加的美艳不说、谈吐举止也比之前放得开。”

  “如果一个人性格在短时间内改变的非常多, 要么是受了刺激, 要么就是她已经不是她了。”宋京杭得出结论, 他将手中的茶端起来吹了吹, 白瓷茶盏里碧绿色的茶叶被他吹得打了几个漩, “我已经找赵金辰签了约了。”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说道。

  “你考虑清楚啊宋大佬。”余追看着他,双手撑着下巴, 这么平静地生活他突然有点舍不得改变。

  “哎~儿子太黏人没办法,能怎么办啊”宋京杭轻笑打趣。

  外面的雪全部化干净了, 秦颂也将早餐做好了, 煮鸡蛋、皮蛋瘦肉粥、牛奶、面包、那可真是想吃什么有什么,自打他来以后余追都没进过厨房。这孩子相当勤快, 衣服洗了,家里打扫了,还抽空刷了几道考研的题。

  “你才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你儿子。”余追说着将剧本收起来, 从秦颂端上来的早餐里拿了个鸡蛋开始剥蛋壳,他一边剥一边转移话题,“赵金辰怎么安排你的”

  “我没有服从安排,你去哪我去哪,你不是要拍戏么我就给你去当群演。”宋京杭这句话说的有点像子唱父随。

  余追闻言,眼神定在门口打情骂俏的小夫妻身上,悠悠来了句,“那我给你安排,不当群演,做……”他顿了顿,似乎有点小期待地说:“当我剧里面的师兄。”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宋京杭和平日一样,见他将鸡蛋剥好了就顺手拿了过来,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余追抬眸,对上他慵懒的目光,于是藏着私心,认真地对着宋京杭道:“是个很强大的人,好看且温柔。”

  *

  宋京杭要了这个角色,谈拢之后他随着余追试戏,余追一直担心他吊儿郎当的,只适合做个好看的花瓶不适合演戏,谁知道宋京杭入戏之后表现得特别好,将大师兄的温柔和强大表现得淋漓尽致,余追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喜欢和崇拜,特别是宋京杭一身深灰色道袍拿着剑毫无压力地挥舞时,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赢得一致好评。

  “真是个不错的新人,我看过他的视频,很多人想要签约,却被赵金辰这家伙捡了个便宜,他知道自己最近火出圈么”导演找到余追,看上去十分欣赏宋京杭,就像是有了宋京杭这剧必火一样。

  “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想等热度小一点才签约,并不想太红。”余追笑着回了导演,他的眼神一直在宋京杭身上拉都拉不开。

  他和导演说了句话,那边试镜就结束了,宋京杭过来后,导演又和宋京杭聊了几句,宋京杭对于这些交际上的事看上去是很难接受的人,但其实他八面玲珑,说出来的话有时余追听了都颇感惊讶,宋京杭竟然会舍得对别人夸赞和阿谀奉承,这娱乐圈大佬的戏演得实在是逼真,全程余追只负责介绍,其他的都不需要他来讲。

  试镜成功,宋京杭的角色定了下来,余追却突然有些犹豫了。

  宋京杭那么完美的人应该放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很完美。

  他正想着,手机却想了,拿起来一看,而后皱着眉头挂了。

  “谁”宋京杭见他一脸不悦问道。

  “骚扰电话。”余追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拿起来时宋京杭瞥了一眼上面的备注——叶斐。

  原来他俩之前交换过号码,还有备注。

  宋京杭看到叶斐的名字在余追挂电话前抢了过来,“接吧,打到你手机上了都,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说。”

  他说着熟门熟路地按下那个绿色的接听键,余追不让他和叶斐过多接触于是又抢回手机,刚想问一句有事么就听手机另一头的叶斐说道:“我弟弟被那东西咬了,现在生命垂危送医院了,我想这件事有点棘手,所以想麻烦你和宋京杭帮个忙。”

  余追听完看了一眼宋京杭,人命关天的事他还是选择去一趟。

  *

  叶斐的祖宅和剧组同一个城市,余追和宋京杭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瞬移到了叶斐给的地址。

  见两人出现,叶斐一上来就抓住宋京杭的肩膀,“你终于来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激动,但看上去不像是担忧家中事,而是本人对宋京杭的到来感到喜悦。

  余追冷冷地哼了一声,而后不着痕迹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

  果然,他的声音成功引起了宋京杭的注意。

  宋京杭轻轻地挣开叶斐的手,扶着余追小心翼翼地问。

  余追瞥了一眼叶斐,一脸得意洋洋,他想,即使自己在宋京杭心目中不是爱人,也不能让叶斐这么个后来者轻而易举地成为宋京杭的爱人。

  “没事,就是可能上次的伤没好。”他揉了揉胸口对宋京杭甜甜一笑。

  宋京杭发现他最近爱笑了,笑得自己没来由的心悸。

  “我们先进去说吧,我带你们去看那些被咬的佣人,还有我叔父。”叶斐说着领着宋京杭和余追往宅子里走,踏进宅子时宋京杭看了看身后的池塘。

  “怎么了”叶斐问。

  “没什么。”宋京杭不想说那里有冤死的魂魄,因为那魂魄被人镇在池底应该不会出来作乱。

  三人来到厅前时已傍晚,因为是冬天,古宅里又湿又冷,所以佣人们早就将灯打开了,昏黄的灯光照在每一处物件上都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叶斐的祖宅比赵金辰家的稍微简单点,没有那么重的年代感和压迫感,更多的是温馨和怀旧,像是京城的四合院,几进几出的构造,保留了一些古朴和韵味。

  如果不是叶斐说得那么急切,宋京杭都要坐下来好好的喝杯茶,欣赏欣赏院内风景。

  “房子是我祖父留下来的,后来叔父一家就住在这边,但他们住在后院,我回来则是住在前院,因为出行方便,事情发生在我跟你说古玉以后的第二天,那天我送你回家,而后……”叶斐故意强调我送你回家,就是为了让余追知道他和宋京杭见过面,可是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余追,却见他面无表情。

  “怎么了”后者还要明知故问。

  “没什么。”叶斐失望地继续道:“那天晚上负责清洁后院卫生的李姨睡到半夜突然被东西给咬醒了,她疼的尖叫出声,但是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人也没有。”

  “你不是会道法么看不出来”余追其实知道叶斐在看自己反应,但他偏偏不让他看出来,因为那天自己在酒店等宋京杭没等到,还让田小仑给知道了他对宋京杭的心意,真该死,这笔账他记得,但是是记在叶斐头上,而不是宋京杭,他家宋京杭恋爱脑,这件事他认了,只不过勾引他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主动离他远远的。

  “我道法浅薄,只知道是非寻常物咬的,也知道它就藏在这宅子里,但我不知道它藏在哪里。”叶斐说着拉住一名穿着黑色棉服,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的男人,并让他将自己的棉服脱下,看一下伤势。

  那男人闻言反应很迟钝地想了想,而后才开始慢吞吞地褪去衣服露出手腕、肩膀还有腿踝上的咬痕。

  宋京杭一直静静看着他脱,也不急。

  那人身上的咬痕并非是动物的齿痕,动物的齿痕一般都是参差不齐,而这咬痕更像是人的牙印,整整齐齐的两排,但是人的嘴没有那么大,两排牙印间隔不会将一个成年人的肩膀从肩胛骨到后背对应侧一口包下,宋京杭伸手摸了摸那齿痕,很深,能摸到很重的凹痕。但又因为肿胀整块皮肉凸出,高于其他地方,伤口不红反而呈现黑色。

  “咬人的东西身上有阴气,应该是邪祟没错了,但……”宋京杭说着环顾四周,皱眉接着道:“但我并没有在这座宅子里见到邪祟,反而是池塘里有一只一直被镇压住的冤魂,能说说他是谁么”

  “池塘里镇压着冤魂”叶斐完全不知情,宋京杭从他的表情里已经得到了结果。

  “是的,但他应该跟这件事没关系,毕竟出不来。”宋京杭耸了耸肩,他白天没睡,实在是有些累,此时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叶斐见状给他安排了房间。

  “我跟他住一间。”余追提醒道。

  叶斐“……”

  他刚想说不行却听宋京杭说道:“我跟余追睡在佣人那边,也就是后院,今晚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伤人。”

  宋京杭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叶斐和余追,后者得意洋洋,前者双唇紧抿。

  他继续假装没看到向着后院走去,体会了一把拖家带口想恋爱的难。

  可他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的余追说道:“我好像记得这座宅子,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就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