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沈秋树把饺子送到宿舍, 受不了宿舍那几个损友对他一副感激涕零的腻歪样子, 连盆都不拿, 就过来找周久安了,可是在周久安宿舍楼下等了半天没等到人, 沈秋树干脆直接上门来找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 吃到一半的徐志国正想端着饭缸去开门,周久安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清闲着的赶忙拦住他道:“你快去吃, 我来!”说着走上前去开门。

  “大哥, 你这么快就来了!”周久安开门看到来人是沈秋树有些惊讶,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过来了, 他大哥没和舍友们好好聊聊嘛!

  “嗯,把饺子放下就过来了,”沈秋树随口解释了一下, 然后朝周久安身后见到他过来, 朝他看过来的几人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然后对周久安道, “咱们走吧!”

  “等一下,大哥, ”周久安抓住沈秋树转身就走的身体, 把徐志国告诉他的学生们举办除夕晚会的消息告诉沈秋树, 然后有些期待的看着沈秋树问道:“大哥,现在还这么早,我们回去也没啥事, 要不然咱们也跟他们一起到除夕晚会上玩玩吧。”

  沈秋树闻言回头看着周久安两眼亮晶晶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心里有数了,“你想去?”

  “嗯啊,去呗,咱们一块去。”知道沈秋树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了,周久安也不瞒着,拉着沈秋树的胳膊晃了晃一脸央求道:“大哥,我想去,你陪我一起呗,好不好!”

  看到周久安眨不着眼睛眼巴巴的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这幅模样,沈秋树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他了,“好,一起去。”说完,大手控制不住揉了揉周久安的脑袋瓜,脸上的笑容温柔宠溺。

  “嘿,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看到沈秋树答应了,周久安立马喜笑颜开,然后转过头打算告诉舍友们,一会他和大哥也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晚会,可是,等周久安看到舍友们的现在的表情动作后,脸上挂满了疑惑,“你们怎么了?”

  从沈秋树一来,见识过沈秋树气场强大的周久安的舍友们,就变得有些拘谨,不怪他们不争气,实在是和沈秋树相处一会,几人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怵的慌,就跟参见领导的感觉一样。

  可是,等他们听到周久安和沈秋树的这段对话,徐志国他们震惊了,一个个端着饭缸呆住了,筷子上夹着饺子都忘记往嘴里放了。

  刚才那个对着沈秋树撒娇卖乖的周久安是他们平日里温和有礼的老六对吧! 而那个面对周久安的撒娇卖乖满脸宠溺的是那个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清冷淡漠的沈秋树对吧!

  几人不可置信的相视一眼。在听到周久安的疑问后,赶忙把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收了收,一副没啥事的样子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水饺吃起来太好吃了。”几人胡诌八扯了一通把他们刚才的不对劲糊弄了过去。

  “晚会什么时候开始,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周久安问了。

  “晚会九点开始,你等等我看看表啊!”说着徐志国放下饭缸准备翻翻枕头底下的手表看看时间。

  “不用了,我们这有表,”周久安赶紧叫住徐志国,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报了报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晚会已经开始啦!”周久安惊讶的看着时间道。

  “那你们先去吧,我们吃完随后就到,你们别在这等我们了。”曲云风善解人意道。

  “对啊,这次晚会去的人肯定很多,你赶紧去吧,省的没位置了。”徐志国也对着周久安他们劝道。

  “那……好吧,”周久安看了看盆里还剩不少水饺,他们吃完得过一会了,就打算和沈秋树一块先去,“那你们也快点,我和大哥先去了。”

  “去吧去吧,我们随后就到。”几人对着周久安摆摆手。

  等周久安和沈秋树一走,宿舍里几个人顿时活跃起来了。

  “你们都看见了吗?”曲云风瞄了眼门口小声的和围在桌边的几个舍友们使眼色。

  “看见了!”赵宏图把嘴里的饺子使劲咽了下去道。

  徐志国和乐宏宇也嘴里吃着饺子嗯嗯的点头。

  曲云风的说的是什么,几人心领神会。

  “你们家谁有弟弟,你们的弟弟也和你们这么撒娇吗?”瞅着周久安央求沈秋树和他一起去除夕晚会的样子,曲云风脸上有些疑惑的问道。

  赵宏图想起自家那个调皮捣蛋,惹急了和他对打的弟弟,木愣愣的摇摇头。

  “我家没有弟弟。”徐志国表示。

  “我家也没有。”乐宏宇举手。

  “老六平日里和他大哥就是这么相处的吗?怎么觉得沈秋树对待咱们老六跟对女孩子似的。”想起刚才面对周久安的撒娇满脸都是温柔笑意,还有以前他所见过的沈秋树对周久安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样子,徐志国一脸不确定的道。

  “安安长的好看,人又难么好,我要是有个这么乖巧的弟弟,我也这么宠着他。”乐宏宇则是有不同的意见,在他看来周久安作为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还带着他融入宿舍集体的好人,被人这么宠着都是应该的,要不是他年龄小,又不会说话,和周久安的相处中总是处于被领导的地位,他也会这么宠着周久安的!说完乐宏宇心里还有些羡慕能被周久安撒娇的沈秋树。

  曲云风听完众人的意见,往嘴里塞了个饺子,尝到美味的饺子,心想这一定是老六做的,又想起刚才和沈秋树撒娇时周久安精致俊俏的小脸蛋,抿着小嘴一笑嘴边还有两个小酒窝,撒起娇来,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你,看起来甜蜜死个人呦!想到周久安要是也对他这么撒娇,他肯定也受不住。于是曲云风满脸肯定的对着乐宏宇点点头,“小八还是有点眼光的,就咱们老六的长相,不说男女了,有谁比得上,这要是撒起娇来,不说别的,光看那张脸,谁能顶得住,也不怪他大哥那么宠他了。”

  “说的有道理,”徐志国拿着筷子点了点,“都说才子佳人,我们系里那么多学生,就咱们老六的长相,我现在还没发现有配得上他的姑娘呢。”

  “你们系里没有,其他系里有啊,”曲云风吃饱了,把筷子放下,到了点热水端着,一边吹气一边吸溜喝着,“老徐,你的目光还得往别处看看,别光集中在你们系这一亩三分地里,其他系里好看的姑娘多着呢,不说别处,就今晚的晚会上,肯定会有很多好姑娘,说不定,咱们老六还会在今晚遇见他心动的姑娘呢!”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吃完快去看看啊,也给咱们老六把把关。”徐志国催促道。

  “哦哦。”“好。”被催促的几人加快手上的动作。

  这边还不知道已经被舍友们畅想到会有艳遇的周久安,和沈秋树一起穿过校园来到学校特批的举办晚会的大教室。

  刚走进教室门口,周久安就听到里边传来的热闹的欢呼声。一时间心里好奇心简直达到了顶点。

  周久安拉着沈秋树兴冲冲的从教室后门进去,一进去,周久安就被来观看晚会的人数震惊了。

  原本这间用来给几个班级一起上大课的教室,现在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还有好多没位置的只能站在过道边,还有教室最后边观看。

  一看这样,周久安就知道他们来晚了,只能站着看节目了,“大哥,我们到后边站着看吧。”说完周久安拉着沈秋树就想到还有点空闲的教室后边站着。

  “你在这等我一下。”沈秋树扫视了一遍整间教室,没跟着周久安去到后边,而是让周久安站在原地稍等一下,自己转身出去了。

  “哎?”沈秋树出去速度太快,周久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望着门口的方向担心,也不知道大哥出去做什么。

  看他大哥的样子应该一会就会回来,周久安只好听他的意思在原地一边看节目,一边乖乖等着。

  看着看着,周久安就被这个时候的大学生的节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学生素质一点都不输于现代能歌善舞的大学生,说快板的,拉二胡的,诗朗诵的,演话剧的,一个比一个好看,周久安看的是目不转睛,看到高潮处还会很着同学们一块鼓掌欢呼。

  站在人群里,周久安还能听到台下的同学们对每一个节目的点评,他左边的两姑娘就在谈论刚下场的话剧演员,刚才演的话剧是英国经典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俩姑娘谈论的就是演罗密欧的一个小伙子,他右边的几个小伙子谈论的对象是演朱丽叶的大姑娘。

  左边其中一姑娘说了,“那个演罗密欧的长的真好看,他是哪个系的啊,怎么从来没发现,我一定要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回头我要给他写信。”

  “嗯嗯,他说的台词真好,声音真好听,我也要给他写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另一个姑娘也被演罗密欧的小伙迷住了,手上顺着大辫子,一脸羞答答的样子。

  “那咱们一块给他写!”第一个说话的姑娘道。

  “好呀好呀!”另一个的姑娘高兴的回道。

  听完这俩姑娘有些魔性的对话,周久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要是没听错的话,这俩姑娘看中的不是一个人吗,按说她们应该是情敌才对吧,怎么还划了一起给相中的男生写信呢!难道现在已经兴组团给心仪的对象写信了吗,还是现在的闺蜜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周久安还没理清这俩姑娘的脑回路呢,他右边几个小伙子也开始讨论起大姑娘了。

  “这姑娘也太俊了!”一个戴眼镜的小伙眼睛盯着快要走下舞台的“朱丽叶”赞叹道。

  “那可是中文系的校花,能不漂亮吗?”其中一个知道底细的男生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姑娘看。

  “怪不得来,有才又有貌,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小子有这个福气能把这朵花摘回家!”其中一个有些微胖的男生有些感叹道。

  “肯定不是咱们!”另一个瘦瘦矮矮的男生知道自己是没希望了,一锤定音道。

  “说的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戴眼镜的小伙还摇头晃脑的拽了句词。

  不是,你们都没尝试一下呢,怎么就知道人家看不上你们呢,在旁边听到几个男生谈论的周久安心里不停吐槽道。

  这是怎么了,周久安实在有些纳闷了,难道是他找的位置不对吗,怎么今天晚上,在他两边的男生和女生跟换过角色似的,怎么女生那边敢大胆生猛的追求感情,男生却胆小懦弱的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呢!

  想不明白的周久安被站在他两边的男女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连看节目都不怎么专心了。

  等沈秋树搬着桌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久安没怎么看节目,而是不时的扭头来回在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人身上不停打量的样子。

  看到周久安这幅样子,沈秋树忍不住挑了下眉,把桌子放在教室后边的空地上,走过去把周久安拉过来,然后一把抱到桌子上坐着,问道,“不看节目,看什么呢你?”

  周久安被沈秋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秋树抱到桌子上了,还好周久安看到别人都在专心的看节目没往他们这边注意,可是刚才还是被沈秋树这一出弄得提心吊胆的周久安忍不住拍了沈秋树胳膊一下,嘴里小声抱怨道:“你也不看看周围的情况,那么多人呢,注意着点。”

  沈秋树道:“注意着呢,没人看到,你还没回答我,你看什么呢。”

  知道沈秋树是在转移话题,周久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可是心里对刚才的男女生不同的反应,弄得心里好奇极了,正香找个人聊聊分析分析呢,也就不和沈秋树计较了。

  周久安坐在桌子上和沈秋树嘀嘀咕咕的把刚才听到的对话说给沈秋树听,然后看着沈秋树一脸求确认道,“你说,这男生和女生的反应是不是反过来了?”

  听到周久安的发现,沈秋树真是被周久安弄得好笑不已,他们这是来看节目来了,怎么还好奇起别人的闲事了,他这好奇心也太旺盛了吧。可是看着周久安一副求答案的样子,沈秋树无奈的只好陪着他。

  “看人别看表面,你只是在旁听了他们几段对话而已,你怎么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沈秋树坐在桌上,和周久安并排坐在一起一边看着讲台上的节目,一边和周久安解释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有些女同志的能力不输于男同志,只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封建思想压抑了她们的心中诉求,可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作为新时代女性,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青年,感受过西方自由主义的思潮,有这种向男生大胆示爱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嗯嗯,我明白。”周久安很理解这种改变,见识过二十一世纪的女强人,他很清楚的知道以后的女性们会越来越独立自信。

  “那几个男生嘛,就有意思了。”沈秋树把视线转到刚才在周久安旁边的几个男生身上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怎么说?”一看沈秋树有新发现,周久安眼睛噌地一亮。

  “有两种可能吧,一种就是他们说的,自己觉得条件配不上,不敢肖想,一种,就是他们之中有人故意这样说,想把其他人的念头打压下去,减少竞争者,好自己偷偷向那个女生示爱,成功了一切好说,不成功,也不会让他在朋友中间丢人。”沈秋树道。

  “奥,有道理!”沈秋树这一分析,周久安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想到那几个外表淳朴的男生中间可能藏着一个心机狗,周久安顿时把目光转到那几个男生的位置,仔细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出里边的那个人。

  “好啦,”沈秋树伸手捏着周久安的下巴把他的脑袋转过来对着台上,“别人的事,你那么好奇作什么,不是来看节目的吗,专心看,看完咱们回家。”

  “奥。”被沈秋树教训了一通,周久安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忙把注意力转移到台上的节目上。

  除夕夜,一家团圆的日子,周久安和沈秋树在校园里热热闹闹的看节目,这边回家过年的吴泽心情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吴泽,你唐伯父家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我前些天听说她也考上京市的大学了,我觉得咱们两家也相配,你们条件也合适,你要不要见见?”饭桌上吴母笑呵呵的和吴泽商量道。

  闻言,正在吃饭的吴泽把筷子一放,有些烦躁道:“妈,我正在上大学呢,不想那么早考虑人生大事!”

  “这怎么算早呢,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再说了,你要上大学,和你处对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结婚!”吴母一看吴泽的态度就急了,立马给他分辨道。

  “处对象就会干扰我学习,反正我现在的精力都在学习上,没工夫去见谁家的女儿!”说完吴泽把筷子一放,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哎,你看看,我这不是为他好吗,他还生气了!”一看吴泽的样子,吴母像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吴父委屈道。

  吴父把碗里的饺子吃干净,抹了抹嘴,沉思一会道:“孩子不愿意见,就不见,你也别逼他了,他在上学,确实不是处对象的好时机。”

  “哎,我真不是逼他,”一看连丈夫都站在儿子那边,吴母真是委屈了,“你就没发现咱们儿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吴父抬起眼瞅着吴母问道。

  “我发现咱们儿子长大以后就不怎么喜欢和小姑娘接触。”吴母一脸忧心忡忡道。

  “嗨,我以为你说的什么呢,”吴父被老伴说的这事弄得一脸无语,“哪有男孩子整天和女孩一块的,整天混在女孩堆里的男人有什么出息,咱们儿子这样就很好,知道和女同志保持距离,这样的男人才正派,你就别瞎猜疑了!”

  “不是,你不懂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吴母着急道。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吴父不想跟老伴继续讨论这个没意义的问题了,站起身走到沙发上,打开桌上的收音机开始听广播。

  吴母看着老伴也不理解她,真是气的要死,一个个的就不会听她把话说完。

  这边回到房间的吴泽,关上房门,走到房间的书桌边坐下,打开台灯,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来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有些怀念的看着。

  在台灯下,可以看到这是一只普通的钢笔,还是有些陈旧的钢笔。

  抚摸着这只钢笔,想到送给他的那个人,吴泽嘴角忍不住上扬。

  吴泽拔开笔盖,用这只钢笔在笔记本上力透纸背的写下了三个字---沈秋树。

  吴泽看着这三个字忍不住回想和沈秋树的第一次见面。

  “这小子在这呢!”一个混混眼尖一下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在黑市边缘徘徊的吴泽。

  “把他逮过来,这里可是黑市,他来这里肯定是来买粮食的,他手里肯定还有钱!”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指着吴泽对几个收下吩咐道。

  一听吴泽手里有钱,几个小混混立马像是豺狼遇到了肉,盯着吴泽的双眼冒着贪婪的目光,一声令下就像吴泽那里冲了过去。

  此时才十二岁的吴泽虽说年纪小,可是经历了家庭巨变,警惕性非常高,那几个小混混一冲过来他就发现了,见此立马转身朝黑市里面逃过去。

  可是即使吴泽跑的快,可是长久没有吃饱的小身板怎么可能跑过几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不一会就被围堵在一处僻静的小巷中。被拳打脚踢,还抢走了身上最后的钱物。

  那个时候的吴泽遍体鳞伤的趴在昏暗的小巷里,想起家里还在等待他回家的父母,他忍不住向过路人求救,可是见到他那副样子,没有人敢管闲事,怕惹祸上身,一个个走的飞快。

  就在吴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他用最后的力气拉住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吴泽抬起伤痕累累的脸,从肿着的眼缝里看着蹲在他跟前的人,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哀求道:“救救我……”然后一下晕死过去。

  等吴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土屋里,身上的伤也被上好了药。

  知道被人救了,经历过这么多磨难的吴泽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有些感激,还有些无措,这是在他家经历巨变后,他收到第一份好意,怕人家嫌弃,吴泽强撑着坐起来准备下床走人。

  走出这间小土屋的吴泽见到了他的救命恩人沈秋树,那时的沈秋树还只是个稚嫩的少年,可是就已经凭着心狠手辣,手段果敢,很有魄力的在黑市占据了一片市场。

  那时的沈秋树上下打量了吴泽半天,就在吴泽不知所措,尴尬的想和他道谢告辞的时候,沈秋树道,“你识字吗?”

  “识字。”

  “会算账吗?”

  “会。”吴泽家里是商人,家学渊源,会算账打算盘是基本功。

  然后,沈秋树扔给他一只钢笔,给了他一个算盘,让他帮忙算账。

  等吴泽在半个小时内把杂乱的账簿算完后,沈秋树没说别的,只是从屋里提了半袋子玉米面给他,“以后每天过来帮我记账,这些是报酬。”

  “……”吴泽没有伸手去接现在对他家来说算是救命粮的半袋子粮食,而是强忍住心动,别开眼,“你救了我的命,我给你帮忙是应该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啧!”年少的沈秋树有些脾气暴躁,“你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呢,是爷们能不能干脆点,让你拿就拿着!”

  吴泽被沈秋树一顿吼吓了一跳,顿时乖乖的接过沈秋树扔过来的粮食。

  “以后每天过来这里记账!”沈秋树霸道的说完没管吴泽的反应转身回屋了。

  而抱着那带粮食的吴泽看着沈秋树转身进屋的背影,眼里泛起了泪光,嘴角却不断上扬。

  明明对吴泽来说,年少时的这段经历是最为凄惨和可怜的,可是因为有了沈秋树,吴泽不止一次在梦中回忆这段过往。即使在被下放到最为艰苦的地方,因为有了牵挂,吴泽都能咬牙挺过来,就是因为他记得他还没跟那个少年好好告别,他要回去见他。

  可是……吴泽从新把笔盖盖上,想到那个现在站在沈秋树身边的那个人,吴泽眼里忍不住闪过一抹幽光,他没想到,从来都是冷静淡漠,眼里没有任何人的沈秋树,也会有一天把另一个人捧在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