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阴差阳错的,这小子还真走运。”刀疤男啐了口唾沫。“我倒要看看下一刀还能不能有什么意外。”

  他举起匕首正准备往下刺的瞬间,蓦地不知自何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刀疤男被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人路过,连忙四处张望起来。

  远方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来者的步伐不急不缓,间或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当啷”声。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头一般,脚步声越来越近,刀疤男的神经也越发紧绷,不过他也并不是什么善茬,终于在脚步声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时发出了一声大吼。

  “他娘的,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再不出来信不信你爷爷我把你大卸八块?”

  话音甫落,一个身影自浓稠如墨的夜色里缓缓现身,刀疤男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身披盔甲的高大男人!

  这件盔甲看得出已经很陈旧了,处处是被利器刺砍出的痕迹,却因着主人的身材高大,无端也透露出些器宇轩昂的一味来。

  那人在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站定,他微微扶了扶头盔,刀疤男隐约间似乎瞥见了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紧接着这个诡异的身影便缓缓自腰间抽出了一把湛如秋水的利剑。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探头

  临近春节实在是太忙了,社畜流下卑微的泪水

  欢迎大嘎来猜盔甲跟小卿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猜对了请金乌女装给你来一段宅舞23333

  符寒:又是当装饰品且打酱油的一天

 

9.命牌

  时野是被冻醒的,被子里结着冰似的冷,像盖着层铁皮,他睡眼朦胧的朝火盆方向望去,不知何时盆内炭火早已熄了个彻底,一丝热气也无。

  眼下天还没亮,他依然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又眯了会,抵不住实在冷得厉害,加之听见营帐外传来的两三声鸡叫,最终他还是起身穿衣,接着端起脸盆准备出门洗漱。

  甫一离开营帐一阵刺骨冷风便迎面吹来,时野缩了缩脖子,脚步未停,就着一丝朦胧曦光朝井边走去。

  这时井边还没人,他提了桶水倒进脸盆,待犹带冰渣的净水泼在脸上,时野一个激灵,之前仍在脑海里作祟的瞌睡虫尖叫着跑了个精光,瞬时便彻底清醒了。

  此时离晨练时间相去不远,军队里其他士兵也陆续醒了,时野脸还没洗完,便有两名士兵结着伴一同来井边洗漱。

  也许是天色尚未大亮,时野又穿着军队里人手一件的宽大黑袄,这两人一时也没认出他是谁,只当是提前起早的普通士兵,便一边洗脸一边聊起了闲话。

  个子稍高那位神神秘秘开口:“你听说了吗?今天好像有两位官老爷要来咱们这儿,据说是从京城来的,身份高贵得很呢。”

  另一位闻言顿时倒吸了口气,似乎颇不相信。“真的假的?”

  高个士兵道:“那还能有假,昨晚叶校尉安排大勇和王安去附近驿站接他们,我正好路过,就听了一耳朵。”他说完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些官老爷怎么想的,好好的帝都不待,居然往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跑,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脑袋还天天悬在裤腰带上,这是图什么?”

  “可不是。”另一位有些也愤愤。“要不是家里老婆孩子都指着这点军饷过活,老子也不会来参这劳什子的军,居然还有人主动往这边跑,我看纯粹是这些狗官养尊处优太久,脑子都不清醒了!”

  时野洗好了脸,起身准备离开,那两人这才看清他的脸,原本的义愤填膺的高谈阔论戛然而止,高个士兵正准备脱口的抱怨瞬时被卡在了喉咙里,脸都要涨成了猪肝色。

  “时.......时将军好。”虽然胆战心惊,但碍于军律,他们两人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向时野问了好。

  “嗯。”时野点了点头。“我收拾好了,你们继续。”说罢便径自离开,似乎全然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一般。

  时野是真没打算秋后算账,实际上他也觉得这两人的抱怨十分在理,这里是夏国的西北边陲,早晚严寒,正午酷热,地处荒僻,少有人烟。但此处却与周遭数十小国接壤,是实打实的军事要地,故而哪怕环境极端,也终年有军队在此驻守,尤其最近文丘国频频异动,突袭夏国在此驻扎军队数次,更需有人日夜巡逻守卫,片刻不能松懈。

  至于时野,倘若不是他爹三年前在战场上折了条手臂,作为时家长子他得接替父职,恐怕得晚上十多年他才会来这个鬼地方。

  时家先祖曾陪开国皇帝打下大半江山,有从龙之功,其子孙后代莫不投身沙场,为夏国立下累累战功,到时野的父亲时停云这代,时家赫然已成夏国威名赫赫的将军世家。

  时停云骁勇善战,而立之年便官拜骠骑大将军,如果不是因为断臂,恐怕这辈子都要交托在沙场之上。

  时野自小习武,自十岁起便常常被时大将军拎去军营磨练,十二岁便开始上战场杀敌,一路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下来,报效家国投身沙场的想法自然也是根深蒂固。

  连他尚且都觉得此处的环境难捱,更不要提普通人,故而当校尉告知他有两人要从京城来此督军时,着实令他有些吃惊。

  不过个中关窍他也能想明白,王公贵族想要加官进爵,来边疆军营历练一遭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上行通牒,只是到底有多少人能禁得住这一通磋磨,那就未可知了。

  否则就是单纯脑子坏了,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偏要跑来受苦。

  时野没兴趣揣测这两人过来的动机,甚至连问问是谁的兴趣都没有,只让校尉去将一切安排妥当。

  估摸着时间,今天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中午时时野刚吃完饭,正准备回营帐稍事休息,远远便看见校尉领着几个人自马厩出来,想来是刚栓好了马。

  校尉也瞧见他,颇为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后便领着那几人来到他面前。

  时野定睛一看,笑了,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