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黄毛从疼痛中起身,他又羞又恼,怒火直接蹿上了脑门,举起手中不知从哪个地方摸出来的铁棍,狠狠地砸了下去。

郁燃连疼痛都没感觉到,直接被这棍子砸醒了。

他此时还在床上,系统时间凌晨03:03,月光从窗口投进来,将挂在窗口校服衬衫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影影绰绰像个人形。

夏夜的凉风吹过郁燃额头上的冷汗,梦里的疼痛仿佛还遗留在后脑勺。

那棍子对准脑袋砸下去,秋鹤绝对是没命了。

郁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睡意被一棍子敲没了,他转头瞄了眼在那头床上睡得正沉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走到窗口前摸了摸晾着的衬衫,已经被热气和风烘得差不多干了。

郁燃尽量没发出声响,将衣服穿上,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手掌掐着胸口的位置比了一下,刚好在第二颗扣子处。

这下他终于知道自己白天离开更衣室时踩到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秋鹤曾经遗落在柜子缝下的纽扣。可能是因为没有直接触碰,所以‘死亡演绎法’才没有当场触发,而是化作梦的形式发动。

这也意味着,他白天的推测并没有出错,法医的死亡并不是阮雅这只女鬼干的,而是在男更衣室死亡的秋鹤所为。

同时也能解释清楚,法医的死亡方式为何与众不同的问题,以及为什么体育馆没有防鬼的储物柜——阮雅作为人类时在男更衣室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这导致她即便成了鬼也无法面对那种地方。

郁燃站在窗口默默梳理了一下目前得到的线索,大概能够还原阮雅和秋鹤两人在这学校里遭遇所有事情的始末。

“你大半夜不睡觉,站窗口装鬼啊老板?”

郁燃转头,燕时澈一只胳膊搭在床沿外头,侧着脑袋看他。

他的衬衫还挂在窗户的另一头,月光大片地洒在男人结实的臂膀和胸肌上,勾勒出让人眼馋的阴影。

郁燃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忽然唇角勾出了一丝笑容,“正好你醒了,起床吧,该干活了。”

燕时澈眯起眼睛:?

“穿衣服,出去一趟。”郁燃将他的校服取下来扔到他床上,“跟我去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燕时澈一边低着头系扣子,一边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老板,你这么任性是要给加班费的。”

“知道了。”郁燃催了一声,“快一点,找到了能让我们都活着离开这个剧本。”

燕时澈看了一眼窗外浓黑的夜色,幽幽地叹了口气,两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就拉开了寝室门。

凌晨的宿舍真的就跟鬼片拍摄现场一样,整栋楼断电熄灯,没有一点光亮。

下楼的时候有一节高低不一致的楼梯,郁燃差点踩空,被燕时澈拽着腰扶了一把。青年的衬衫没穿好,燕时澈摸到一手光滑的皮肤,人鱼线的沟壑处在他指尖勾了一下,男人紧紧抿着嘴,确认他不会摔倒后立刻放开了郁燃。

两人走到楼下,宿管处的灯已经熄了,估计那老太太也回去睡觉了。宿舍区出去有一扇铁栏杆门,不高,只有两米多,有了猎鬼人剧本翻实验区大门的经历,这个简直算轻而易举。

出去后,燕时澈才问:“你要去哪儿找东西?”

“体育馆。”郁燃道,“白天我在男更衣室里踩到了一颗纽扣,刚才做梦触发被动技能了,得去捡回来看看。”

燕时澈好奇地挑眉,“那东西能保命?”

“能。”郁燃轻笑,“你等着看吧。”

夜间的校园太过死寂恐怖,这个时间点就算是保安也不会巡逻,整个校区只有蟋蟀的虫鸣和他们的脚步声,昏黄的路灯几十米一个,亮得很敷衍,许多还坏了,灯丝一闪一闪地苟延残喘着。

虽然环境不佳,但两人好歹一路无事走到体育馆,大门被锁上了,郁燃站在一旁等燕时澈撬锁。

门打开里面阴沉沉的一片,郁燃看不清路,只能被燕时澈牵着走,等进了男更衣室,外面的路灯才洒进来,和梦中的场景相差不多。床上法医的尸体已经消失了,就像过去几天里所有的尸体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被处理掉,否则在黑魆魆还有尸体的房间里找东西,就算是郁燃也心里发毛。

郁燃蹲下身,循着自己的记忆在地上摩挲,他记得自己是最后和燕时澈一起离开更衣室的,当时他感觉脚下踩到了小石头,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秋鹤落下的纽扣,在衣柜里的衬衫或许根本就不是法医的,而是秋鹤的。

“老板。”燕时澈出声,对着月光举起了指尖捏着的东西,很薄很小的一片,在光下隐隐透明,“你找的是这个吗?”

郁燃看了一眼,点点头,“是这个。”

他接过男人递来的东西,确认和他们衬衫上的纽扣是一个型号,揣进兜里,“走,回去睡觉。”

体育馆内并没有发生诡异的事情,两人出去后,燕时澈极有素质得把刚刚撬开的锁扣上,转身又问了一次,“这纽扣真能保命?”

“我说过阮雅和秋鹤是恋人关系吧。”郁燃反问。

男人点了点头,这个信息郁燃之前给他讲过,只不过那时候青年说的是恋人未满。

郁燃盯着保镖先生那张漂亮的脸蛋,指尖弹了弹他衬衣胸口,转身向宿舍区走去,“先回去吧,我有点困了,至于纽扣能不能保命,明天毕业典礼你自然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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