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顺着那道讨人厌的审视扫过去,果然察觉到了对方眉眼中隐藏很深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和燕时澈的判断差不多一致,沈同宇大概率是个老手,无论是第一天刚进来时游刃有余的状态,还是引导新人分配任务的举动都不对劲。

不像是一个公司普通社畜应有的心理素质。

更别说陈童死亡当天,他明明刚受了惊吓,转头就在房里沉沉睡去。

他的表演实在不算是高明,也就仗着大部分人在危险环境里对同伴高度信任的心理,少有人发现他的异常罢了。

这种人通常自大、脆弱,又极赋表演欲。

很容易被弄崩溃。

而如果真的崩溃的话应该会看到很有意思的表现……

“不知道。”

郁燃的眼神和嗓音一样冷淡,故意冒犯着对面男人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果然,沈同宇一下子急躁起来,“不知道?勒痕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吧?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说出来我们也好有准备。”

话罢,曲蕊和程希佑也都望向了郁燃,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我脖子上有勒痕我就必须得知道吗?”郁燃挑眉,“陈童死亡当晚嚎到整个院子都听见了,你不也一样睡得死死的。”

“你怀疑我?”沈同宇黑脸。

郁燃冷眼看他,“我可没这么说。”

他讲完顿了半晌,慢悠悠地拉长声音,“当然,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沈同宇被怼得哑口无言,拳头紧握着,猛地上前一步。

“怎么?”

燕时澈挡在郁燃前面,嘴角扯出一个笑,眼里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成分在。

他稍稍垂眸,斜着眼瞥向沈同宇,深陷眼窝的双眼皮皱褶锐利地拉开,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一米九的身高放在哪里都是威慑,沈同宇眼睛气得发红冒火,恨恨地瞪着两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程希佑见状不妙连忙唉唉两声,劝道,“别吵了哥哥们,咱还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呢,大家别伤了和气!”

郁燃嗤笑一声,与沈同宇擦肩而过。

燕时澈跟着过去,敏锐的耳力听见沈同宇小声咒骂了一句,“家养的狗!”

他偏过头,刚好看见对方已经揉皱的西装领带,和扭曲的脸上盯着郁燃背影怨恨阴毒的目光。

沈同宇与燕时澈猝不及防地对视,脸色忽地一白,那一眼他像看到了一头食肉啖血的野兽,背上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

燕时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他看向郁燃白皙的脖子上那圈黑痕,若有所思。

一大早爆发的争执让早餐时间变得十分尴尬。只有燕时澈没心没肺胃口好,席卷了半盘包子。

郁燃垂着头喝粥,卷曲的额发垂下挡住了眼睛,整张脸在阴面的小厅里显得十分晦暗。

是个人都看出在场兴致不高,程希佑好几次想说话,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用过餐,沈同宇催守夜的两人先补觉,程希佑摇摇头,说自己白天睡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不如一熬到底。

曲蕊也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里,她摆了摆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程希佑咳了两声,瞟了女人好几眼。

“我们在神像后发现了一些线索。”曲蕊顿了顿,琢磨着开口。

程希佑适时掏出两张纸,摆在桌上,赫然是笔记上的缺页。

“本来早就想讲的,这不是气氛不好么,哈哈哈……”男生干笑两声,见众人神色凝滞,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郁燃同燕时澈对视一眼。

祠堂第一天就被翻来覆去找了无数遍,这会儿多出线索来了。

真有同僚干和郁燃一样的缺德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