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

  怀孕——

  怀——

  休格绝顶聪明的脑袋被“怀孕”两个字疯狂轰炸,如遭雷劈,五雷轰顶。

  过了许久,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两个字代表的含意,脸“腾”地红了,耳朵火烧火燎。

  我们一次,不不不两次,才两次,好室友就怀孕了,这,这岂不是说——

  我跟好室友果然是绝配!

  小雄虫双眼放光,盯着维克托除了瘦看不出变化的腰瞧个不停,蛋虽然很麻烦,看在你证明了我跟好室友绝配的份上,原谅你。

  就这样,小雄虫愉快地决定不和一枚蛋计较,专注观察维克托。

  好室友真瘦,胳膊细得快赶上我呃……比我粗。

  好室友的鼻子还是那么高,眼窝还是那么深,头发还是那么软。

  好室友有黑眼圈了,睡不好么。

  好室友……

  休*蛋爹*格很快把蛋丢到后脑勺,丝毫没有孕育小生命,当雄父的自觉,满心满眼都是维克托,余光瞄见医生举起针剂:“等等,这又是什么?”

  你怎么能趁好室友昏迷乱扎针,休格像一只护食的小绒兔,黑眼睛圆溜溜,奶凶奶凶的瞪着医生。

  “合孕素。”医生似是完全感觉不到威胁,举起针剂弹了弹。

  “合孕素是什么?”知识碾压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他急需补充医学常识,尤其关于孕夫的,什么昏倒听肚皮,什么合孕素,比计算空间粒子稳定性还难理解!

  医生无视掉休格吃虫的目光,单手扒拉开,塞珀斯怎么了?塞珀斯也不能耽误我救治患者。

  这里是医务室,我的地盘我做主,他先给维克托注射了合孕素,接着又扎了一针高效营养剂,一针孕期多元素补充剂。

  每一针都像扎在休格心上,疼得他眼圈泛红,三针过后小雄虫说什么也不让医生扎了:“怀孕也不该打这么多针。”

  休格从未听说谁家雌君怀蛋要扎这么多针?好室友胳膊上大片青紫全是注射后产生的淤青,庸医,坏虫,我要举报你。

  “因为他需要。”

  中年雌虫医生迎着休格“你别骗我”的眼神,挑起眉梢。

  休格是雄虫,年纪又轻,不懂这些实属正常,恰好医务室没什么事,医生拉凳子坐下,耐下心跟他解释。

  “孕育虫蛋对单身雌虫而言负担很大,甚至存在一定风险,虫蛋发育所需的精神力非常多,没有雄虫额外补充,小家伙儿吃光雌父的精神力后会吸收营养,填补空缺,就算雌父一天几顿吃得撑坏肚子,身体照样营养不良,只能靠合孕素,营养剂和多元补充剂维持供给。”

  维克托不是部队里第一只单身雌虫,也不会是最后一只。

  啊?

  黑眸倏然睁大,休格没想到怀蛋对维克托损耗这么大,忍不住升起一股不想要蛋的念头。

  蛋蛋感受强大威胁,身子一抖,昏睡中的维克托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好室友想要?那就留一段时间再看,休格打消念头,心里对打针依旧很抵触。

  “雌虫怀孕必须扎针吗?”小雄虫挖地三尺努力回忆,雌父似乎只抱怨过衣服难看,行动受限,没提过频繁打针。

  “当然不,有雄主的雌虫无需额外补充,雄虫的精神力足够支撑虫蛋发育,孕夫不需要针剂,适量口服多维元素就够了。”医生推了推眼镜。

  “那……”机会难得,休格想多了解些“冷知识”,外面的护士高喊,“医生,有缝合。”

  “来了。”医生迅速起身,差点儿迎面撞上追过来找休格的虫。

  情报组长派专虫招待休格,带他办手续认路,谁知休格不务正业,半道儿跑去找维克托,专虫好不容易打听到“塞珀斯”最新消息,竟然在医务室,小少爷刚到驻地就进了医务室!?

  专虫大惊失色,慌里慌张追过来:“塞珀斯少校,你……”

  苦苦追寻的塞珀斯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凝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灰发雌虫。

  “嘘。”休格竖起食指轻点嘴唇,示意专虫别喊,回头看了眼尚未苏醒的维克托,带他走到医务室外,一脸不高兴地问,“怎么了?”

  打扰我跟好室友相处的美好时光。

  登记手续没办完,你就一声不吭跑了,现在反问我怎么了?我——

  专虫很气,但不敢说,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情绪,小声提醒:“塞珀斯少校,你的资料还没录入,各虫通讯器没有驻地权限,宿舍也没有分配。”

  对了宿舍,休格眉头一扬:“我的宿舍在哪儿?”

  “在驻地东北,按规定校级以上的军官分配单虫间,不过你没登记,现在不能……”入住。

  话语未尽就被休格抬手打断:“稍等。”休格匆匆返回医务室,又匆匆出来,黑曜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满怀希冀,“走,登记。”

  休格快速办理好入职登记,背着心爱的小背包到宿舍认门,房间在二层,大门正对书桌,左侧是床和衣柜,角落是独立卫生间,不大却挺干净。

  休格先向专虫礼貌道谢,随后头也不回朝医务室奔去,他仔细问过医生,确定维克托短时间内醒不过来才放心离开。

  两虫好不容易见面,他当然希望好室友醒来第一眼看见的虫是自己。

  维克托见到现在的我肯定会大吃一惊,不,光看我不够,还要……Fufufu……

  小雄虫轻柔地将好室友安置在床上,蹲在旁边悉悉索索一顿捣鼓,狭小的单间宿舍不时传出诡异笑声。

  头昏昏沉沉,伴着恼虫的刺痛,身下触感柔软,被送到了医务室么。

  维克托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确实躺在床上,但粉刷简单的屋顶和昏暗的光线明确表示这里不是医务室。

  我在哪儿?

  戈登把我带走了!?

  想到这种可能,维克托心中惊涛骇浪,浑身冰凉,他强忍住昏倒后的乏力感翻身起床。

  甫一动作头如同针刺,尖锐的刺痛让他下意识偏头,正好瞧见距自己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蹲着一只虫。

  陌生的黑发雄虫!

  “你——”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一连串问题就要脱口而出,可维克托刚吐出一个字,眼神不期然与黑发雄虫相遇,顿时像被扼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面前那双仿佛会说话的黑曜石维克托太熟悉了,日思夜想,做梦都会梦到。

  凌厉似冰的灰色眼眸霎时化作温泉,他迎着对方蕴含欣喜,得意,期待的眼神,嘴唇轻启,唤出思念了三个月始终不敢提及的名字。

  “休……”

  清冷声线陡然降低,暗哑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亏是好室友,果然一眼认出我了,小雄虫开心得飘飘然:“维克——唔……”

  话音未落休格被维克托一把抱住。

  恋虫久别重逢,休格也很想念维克托,紧密相拥的身体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几个月前……小雄虫脸颊微红,不过他很快抛开羞怯。

  这双拥抱自己的手臂力气很大,像要把他揉进身体一样,休格甚至能听到骨骼被那双手臂勒得咔咔作响。

  维克托压下胸中不断翻涌的情绪,搂紧比以前更加瘦弱的身体,脸埋在颈侧,拼命汲取熟悉的味道,以抚平过往所有担忧和不安。

  面对情绪激动到身体颤抖的恋虫兼雌君,休格不知说什么好,他一手环在腰间,一手抬高放在维克托后脑,压向自己,莫名其妙飘出一句:“你头发长了。”

  扫得脖子痒痒。

  维克托没回应,安静的宿舍内仅有压抑到极点的急促呼吸。

  休格陪他静静相拥,过了良久轻声问:“很想我?”

  维克托依旧不回答,只将脸埋得更深,生怕被休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忍不住想要哭泣的一天,再次见到休,在雄父跟前坚韧坚强要独立养崽的心,不知怎的泛起委屈,负面情绪瞬间爆发,越积越多,几乎决堤狂涌。

  是因为休么……维克托吸了一下发酸的鼻子。

  “对不起,我来晚了。”休格声音很轻,前所未有的柔。

  不再软糯的嗓音轻微沙哑,别样好听,撩得维克托耳朵发痒,他忍了又忍,不敢说话,只管抱紧怀里的休格拼命摇头。

  自己没有任何责怪休的意思,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只要休平安……不对——!

  这里是前线驻地,辉耀正在和南国交战,休身为流浪虫私自混进来,一旦被发现会当做间谍当场击毙!

  思及此维克托像被针刺了似的,猛地推开休格。

  休格满头问号,不明白先前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恋虫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避之唯恐不及。

  “维……”

  “嘘!”维克托一把捂住休格的嘴,不让他说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本事混进驻地,给自己传递消息不好吗,非要冒险,等跑到安全地方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别出声,我送你出去。”维克托翻身下床,踮着脚做贼似的溜到门口,拉开一条小缝向外张望。

  啧,二层,麻烦。

  驻地本就空旷,从二楼下去经过楼梯时无疑会增加被发现的机率。

  “去哪儿?”我刚来驻地,才登记不到一个小时。休格不明白。

  “回缓冲区。”小室友太乱来,闯大祸而不自知,维克托怒极,可他投出去的嗔怪眼神落在休格那儿,如一把小钩子,钩得他心池荡漾。

  好室友居然把我当流浪虫了!

  休格反手一拽,捞起维克托左手举到眼前:“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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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一下,周三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