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危险地眯了眯眼,小臂上的筋骨都在这一刻因为握拳而紧紧弓起,显然怒火已经濒临在爆发的边缘,只待一触即发。
但眼下两人所处的困境显然不是适宜内斗的时候,所以在再三安慰自己‘都是雄性没什么’后,小红鸟终于是耿耿于怀地决定既往不咎。
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放下芥蒂”后,重苍却也极其迅速地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只见他垂下眸,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并非是我逾越,只是这腰间的衣带在我抱你出来时,就已经被你的挣动给弄散了,而你里面又未着寸缕,所以我才——”
“够了!!”
楚昱忍无可忍,他双目蓦地燃起冰冷的火焰,狠狠瞪视着重苍,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听。”
可重苍却毫无惧意地注视着他,闻言也只是稍带困扰地眉头微蹙道:“或许我此举是有些许不妥,但是楚昱……这世上无人能对此置喙什么,因为那日在妖界众人面前,我们已经行了合卺之礼。”
楚昱瞠目结舌道:“所以呢?”
“所以,哪怕我与你朝云暮雨,也同样是合乎情理的事,更何况仅仅是穿衣系带?”重苍正色道,他的嗓音就如同吹过高山狭缝的凛冽寒风,在果决中又有几分湿润:
“楚昱,我是你的丈夫。”
气氛在瞬间凝固,楚昱甚至有一刻的怔愣,但很快他就转身狠狠一锤身旁的树干,咬牙低骂了一句什么。
霎那间,笼罩着两人的黯淡树影就不安分地晃了晃,而楚昱便在那摇曳斑驳的浮光间,勉强平复住了胸腔中的憋闷,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重苍似笑非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初说我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冥央宫内,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的人……好像就是妖主大人您吧?恩?”
他面带冰寒地讽刺道:“怎么,现如今妖主大人该不会是想要出尔反尔吧?需要让我这只‘小鸟’来提醒你,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吗!?”
楚昱这番话中的句句反问,都引自重苍当初逼他下嫁时的措辞,话中极尽冷嘲热讽之能,可谓将‘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决绝给诠释了个淋漓尽致。若是重苍真的对他动了凡心,那此刻把这话听来,想来心情就只能在黯然神伤、和矢口否认地故作坦然间……二选其一了。
然而妖主大人就是妖主大人——重苍闻言却并无失态,他的眼珠就像是蒙了一层霜雪的无暇墨玉,毫无波澜地从一侧转到另一侧,晏然自若地看着楚昱道:“不必如此,这话到如今也依旧作数,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我们所缔结的关系应该做的事。今日也亦如此,楚昱,我只是帮了你一点小忙罢了。”
楚昱:“……”神他妈小忙。
“况且……”重苍又张口,他清冷的神色间罕见地有些微妙地遗憾道:“以你的聪明,楚昱,我认为你该会明白,那日我所说之言,不过是为了让你点头的缓兵之策。”
楚昱:“……”神他妈缓兵之策。
楚昱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心说就算老妖怪方才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只有这点他却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他被囚禁在大殿,半步都不得而出时,那时候的重苍,可绝对没有对他生出哪怕丁点,甚至是一丝一毫的怜惜。
而所谓的“缓兵之策”,多半是在重苍对他有了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之后,才临时想出的……用来缓和当初冲突的“缓兵之策”,其目的想来是为了美化那段剑拔弩张的过往。
呵,男人。
“那就请妖主大人恕我愚钝了。”楚昱挑眉笑笑道,他说这话时,右手关节上的擦伤正仿佛漫不经心般地蹭过唇侧,而这个动作使他的眼眸,在注视重苍时显得格外轻佻,以致这会儿瞧上去就像某种不可言说的邀请。
“如果是你张口,那我自然会宽恕。”没想到此刻重苍竟也从善如流地微微颔首,他话落就将下巴缓慢地抬起来,以一个楚昱万分熟悉的角度俯视着他,平淡如水道:“无论任何事。”
楚昱眼角抽搐:你用那副欠打的样子跟我说这个,我根本就不会开心好么?
就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重苍忽而在嘴角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然后便在楚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手像是逗猫般,肆无忌惮地用指腹摩挲过他的下巴,柔声道:“但也要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他这句话无疑将两人之间那种即将挑明的暧昧,给稍稍挽救了回来,可楚昱却仍旧未能从怔忡中回过神,他被重苍那种前所未见的笑容弄得有些惘然若失,以致半晌后才反过劲来,一把挥开重苍的手,皱眉道:
“出去?说得容易,但以今晚的情形来看,怕是难了。”
“什么意思?”重苍渐渐敛去笑意,出言问道。
楚昱仰起头道:“我原以为这怨气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却也两次都陷我于困境当中,简直防不胜防,也不知那帮小崽子数次提及的禁地中,到底是埋了什么东西,才能引发出如此厉害的妖瘴。”
重苍看了一眼远处的茫茫雾霭,沉吟道:“无法确定,但最起码也是终焉态之上的妖怪。”
“之上?在你之上吗?”楚昱忽然有些揶揄道。
重苍冷静地反问他:“你说呢?”眼中的倨傲之意不言自明。
楚昱见状无聊地哼了一声,撇开头,望向四周道:“但以人界的灵气是滋养不出如此境界的妖怪的吧?”
“也许他就是来自妖界。”重苍道:“就如同我们一般是流落到此,然后又因某种原因……而埋骨他乡。”
“我猜多半也是,也许这人界许久以前也出过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才能叫终焉态的妖怪都折戟此处。”楚昱道:“只是妖界这么多年以来,境界臻至终焉态的妖怪……就我所知的,也不过只有你一人罢了,如果此妖真的来自妖界,那他会是哪号人物?”
“说不准。终焉态……在六千年前,也不只我一人达到。”重苍沉沉地道:“他或许出自那时,也未不可知。”
楚昱闻言倒是想起了他梦中的那个“妖主”,与自己同名同姓,却又性格迥异的妖主。
纵使每次醒来时,他所能记住的关于那人的印象,最后都只剩下些模模糊糊的零光片羽,可那种恍若亲临其境般的深刻感,却总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想必这个妖主若真的存在过,也定然是终焉态之上的超然存在吧?
思及此处,楚昱就有些试探地问道:“六千年前,境界达到终焉的妖怪又有多少?其中可有突然失踪……与这禁地所埋的妖怪境遇类似的?或许一个个挑过去,我们能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重苍闻言似乎怔愣了一下,但旋即他就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事……我有很多,都记不得了。”
“是么……”楚昱有些失望,但也不疑有他,毕竟关于六千年前的妖界,本就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无人能再提及的过去。
“好了,多说无益,我们先去藏书阁吧。”
重苍说着就想去抓起楚昱的手腕,但却被楚昱后退半步躲了开来。
“怎么?”重苍问道。
楚昱不悦道:“我又不是砖头,用你给我搬来搬去的?”
“再者说,现在是去藏书阁的时候吗?”他道:“眼下先找到阿紫才是最要紧的,否则我心下难安。”
“他不会有事。”重苍叹口气道:“而且就算要去找他,我们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左右不如先去藏书阁,也许路上就会有他的踪迹。”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但楚昱仍不依不饶地道:“不行,阿紫那么不谙世事,此刻定然吓坏了,而且……”
他瞥了重苍一眼道:“我怎么知道现在你是真的重苍,还是那东西变幻出来骗我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重苍挑起眉梢道。
“少废话!”楚昱嗔怒道:“现在就证明给我看,否则便休怪我的炎枪不长眼!”
这就有几分无理取闹的味道了,重苍自然不可能轻易就范,他淡淡道:“楚昱,你可知道我呕心沥血使境界达至终焉态,究竟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楚昱老神在在地问道。
“就是为了在这种处境下,不用挨个向不服我的人,来浪费口舌地一一证明……我,就是妖主。”
楚昱:“……”
沉默了一会儿后,楚昱开口道:“现在我相信你是重苍了。”
他话落后,重苍的表情便露出些许满意来,刚想再重新牵起他的手,就听到不远处的雾中,忽地传来一记女子的尖叫声: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昱:不装逼你会死吗?
重苍: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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