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洗干净手才去喝的茶。
他先坐下喝了好几杯, 等五叔公进去加水时，忙活了一圈的南星才洗净手过来。
“英哥回去了？”
京墨嗯了声：“顺便送鱼去了。”
“这么多鱼，要怎么做啊？”南星嘀咕道。
京墨听到了：“你不喜欢吃鱼？”
南星摇摇头：“哪还有嫌弃鱼的道理。”
京墨没说话, 不嫌弃不代表喜欢, 只是没得选择。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只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两只兔子你留着别杀，这是一对，兔子繁育能力强, 不用多久就能下第二窝崽, 你要是想要织围脖，我下次去山上再给你抓。”
南星听他提起这个，蓦然红了脸：“知道了。”
京墨这时还没明白自己对一个哥儿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一向迟钝。
“地里有种萝卜吗？”京墨要准备晚饭的菜单了。
“有的, 要多少，我待会去拔。”
“大的话一条, 小的话就准备两条吧。”
南星点点头。
晚些时候，南星去地里摘菜的时候, 京墨就准备杀鱼了。
他挑了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 准备用来清蒸。
炖鲫鱼汤最好是选用一斤多的小鲫鱼，这种的有五六条, 京墨就抓了三条，分两餐吃。
他把鱼都处理好, 南英也回来了。
京墨便和他开始做晚饭。
南英知道他做清蒸鱼, 就说：“这道菜做出来总是会腥。”
“你们怎么做的？”
南英就重复了下做法。
京墨听完, 说：“鱼没有处理干净就会有腥味, 鱼鳃这个位置一定要弄掉。”他扒拉了下鱼给南英看。
南英恍然大悟：“难怪。”
既然是教他做菜, 京墨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就把一整套的工序都告诉了他。
最后热油浇在敷好了葱姜蒜的鱼上面时，散发的香味让南英多吸了好几口气。
而木耳炒鸡蛋出锅，晚饭就算弄好了。
一道清蒸鱼，一道木耳炒鸡蛋，木耳是中午泡多了的，一道青菜加一个鲫鱼萝卜汤。
丰盛、还色香味具足。
奶白色的汤被舀在碗里，晃啊晃的诱人。
京墨先给五叔公打了一碗：“您试试。”
五叔公喝了一口，咧开嘴笑：“这汤好，星星，你也多吃点。”
京墨这才分别给三人盛好。
南英也迫不及待地尝了口，未了竖起大拇指：“你这厨艺是真的行。”
南星也小口啜着，好吃的东西谁都喜欢，他也不例外，眼眸都亮了亮。
京墨一直注意着他，在南星双眸为之闪烁时，他的唇角不自觉带上笑容。
他似乎忽然就找到了成就感。
心里满的厉害。
吃完饭，天也黑了，京墨不能多留，就和南英一块出去。
出了门，两人一左一右不同路，京墨回了自己家，他先是把鸡鸭都喂上，才去打水冲洗。
浴室里，刚脱下衣服的京墨眼角余光瞥到有东西掉落，下意识去抓，碰到熟悉的触感才想起是什么。
他左手抓着帕子，右手将脏衣服丢到衣篓里，这才就着昏暗的烛光打量起帕子。
帕子是素色的，既没有绣花也没纹鸟。
但京墨似乎就是能从上面看到南星的影子。
他想起下午闻到的那股味道，就忍不住地，将帕子放到了鼻尖，闭上眼睛猛地吸了一口。
帕子在他身上待久了，那股属于南星的气息已经很淡，可即使是这样，依旧让京墨兴奋起来。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早上他与南星在厨房，只隔着一拳距离站着时的场景。
他想到南星泛着红晕的脸，微红的耳尖，以及紧抿的双唇。
那一刻，他是想吻这个人的...
意识到什么的京墨倏地睁开了眼，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又有些理所当然。
矛盾的想法在他的脑海打起了架，未了，他终于想通了似的，笑了出来。
他的头抵着墙面，还沾染着南星气息的帕子被放到了嘴边，似乎这样就能碰到那人似的。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自己对南星究竟是什么感情，那也白活二十多年了。
他是迟钝了点，但不是白痴。
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或许不明白，但却是有迹可循的。
这么多次，也足够他想清楚了。
京墨呼口气，将帕子放在了干净衣服上面。
这才用冰凉的冷水浇熄火热的身躯。
接下来的几日，南英一直跟在京墨身边学习。
只是将做饭地点换到了京墨家。
但每次分量都会准备多一点，京墨单独盛出来，送过去给南星。
周景偶尔会在这里吃饭，他最近比较忙，地里要施肥。
京墨又是个甩手掌柜，全靠他自己一个人撑着。
好在周景是个能干的，一个人把两亩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京墨吩咐他：“用了多少担肥你自己记清楚，来日我还要跟村长对账，还有，地里如果长草了，你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工钱我会给。”
正在吃饭的周景只是嗯嗯嗯的点头。
他干了一早的活，饿得很。
给京大哥干了这么些日子活，他早就看明白了，京大哥是能花钱解决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的人。
南英在一旁听着，额角不断抽搐：“你既然在家闲着，为何不去帮忙？”
京墨直接说道：“不想去。”
南英不由劝道：“你是能挣钱，但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地花。”
“挣钱就是花的，花得有意义就值了。”
南英真想撬开他脑袋瓜子看看里边装的都是什么。
这番诡辩竟让他无话可说。
南英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也算明白了当日他叔公说的那番话。
京墨的懒，是一种不讨人厌的懒。
相处下来，南英明白，这都是基于对方能挣钱的份上。
你说他要是愿意，将这些时日教给他的做菜法子卖给酒楼，他大把钱进账，可他偏偏白教了。
若说是因为南星的原因，可能是有，但是有钱不挣王八蛋，挣了钱再娶媳妇，不比白教人家香？
这都是因为京墨对生活的洒脱。
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没有像他们这些人，这么明显的写着为生活奔波。
就说他自己吧，他回来是学习的，都避免不了要帮家里干活的事实。
而正是京墨对生活的从容，是最令人向往的。
所以他把钱花在这些小事上，没人觉得有什么。
他叹口气，安静下来吃饭。
京墨趁机偷看了眼他，他知道自己喜欢南星后，对于他家人的看法难免会重视一点。
但他喜欢南星跟他想躺平并不冲突，所以他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将来如果能跟南星在一起，他会给南星很好的生活，他有这个能力。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时日让他们看透本质，从一开始就接受他。
见南英面色如常，京墨才敢暗暗松口气。
说到底，这可能就是自己将来的大舅哥，还是得给点面子的不是？
这边吃完饭，那边南星也吃好了。
他过来送盆子。
另外一只手还提着半篮子的青菜叶子。
一见到南星，京墨就跟见到猎物的狼，眼睛都亮了。
“你吃饱了。”
南星嗯了声，把东西递给他：“菜叶子给你喂鸡鸭。”
京墨提过菜篮子走去杂物间那边。
他走近了，忽然听到异于往常的声音。
是很弱的鸡叫声。
京墨默了默，想到了什么，忙快步走过去。
果然，今早上一直窝在草窝里不动的母山鸡低头啄起了颈间的毛。
京墨这才看清楚它的身体下，有刚出生的鸡仔影子。
他一愣，放下菜篮子就冲过去叫南星：“星哥儿，鸡蛋破壳了。”
在厨房里跟南英说话的南星也愣住了。
京墨见他不动，过来拉他：“去看看。”
南英对他旁若无人上来就动手的行为已经麻木。
跟周景在后边一块走过去。
京墨不敢去扒拉母山鸡，只拉着南星站在一边：“快看。”
南星见他小孩一样的行为，也不禁被他传染了笑意，望过去，果然看见几个杂毛小鸡崽。
很小，还湿漉漉的，估计是刚破壳的。
“没事，你记得喂就行，母山鸡会叼给它们吃的。”
京墨兴奋道：“我就说它早上怎么一动不动的，还以为它跟我一样变懒了，可算是破壳了，我早就想吃山鸡肉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人都不禁汗颜。
南星吩咐道：“等小鸡崽长大一点才能吃。”
被南星这样嘱咐，京墨摸了摸鼻子：“吃公的。”
“你不是说它们是一对？你要是把公的吃了，母的没心情喂小鸡崽怎么办？”
京墨就一脸你在哄我的表情。
南星忍不住笑出来：“你要是想吃鸡，去买一只便是了，何苦现在宰它们？”
京墨只好叹口气，作为一个合格的男人，自然要听未来老婆的话：“知道了。”
南英两人跟过来，小鸡崽的毛没看到，倒是吃了不少狗粮。
总觉得自己很碍眼的周景退后一步又一步。
南英跟过来。
周景也不是傻子，他在这些事情上比京墨通彻多了，想到这几日京墨的反常，他问道：“南英哥，京大哥是不是对南星哥...”他用两只大拇指，比了个贴在一起的手势。
南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的别瞎说。”
周景狂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不愧是京墨带着的，果然不太聪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开窍了，离表白还远吗？
下次双更等周末吧，真被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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