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人吗——
在怀芷十八年生涯中，他听过无数遍别人说他简直不像个人，但都是以夸奖的语气，像刘意这样直白地说他不是人，物理意义上的，还是头一次。
怀芷看到刘意的消息，第一个念头是回忆了一下父母的外貌。
他的父母长相都平平无奇，要生出他这样惊艳的外貌，绝对是遗传学上的奇迹。
但这不足以说明，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
事实上，怀芷看得刘意的消息后，有些生气。
父母对他好得不能再好，十分关心他，这是很多亲生父母都无法做到的。
若是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他用力地敲着键盘，冷冷回复：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挑拨我和父母的关系。
刘意的电话打了进来。
怀芷拒绝接电话，顺便将刘意的微信也给删除了。
做完这一切，他披上恒温风衣，走到格斗教室。
闵仲迟也在教室里，他看到怀芷的瞬间，即使那张脸满是寒意，可他还是被怀芷的外貌惊艳到了。
怀芷穿着黑色的海马毛毛衣，软糯的质感减少了几分锐气，v领领口更显脖颈修长。
而他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双唇比女孩子还要粉嫩，像是抹了唇彩。
可闵仲迟知道，这就是怀芷原本的，毫无修饰，也不需要添画的样貌。
单单就这张脸，无论看几遍都不会觉得习惯与厌倦。
怀芷将微卷的发随意用发圈箍起，没有废话，直奔主题：“愿意和我练习吗？”
看出来现在的怀芷心情不佳，闵仲迟没再像平时一样嬉皮笑脸。他端起架势，冲怀芷招招手，难得的严肃：“来。”
距离最初也有一个月的时间，到了现在，闵仲迟已经不会轻易被怀芷撂倒。
他们两人战成一团，周围的人都看不清他们的招式，看得眼花缭乱。
怀芷倏地握住闵仲迟的左臂，将人拉近，右拳抵在闵仲迟的脸上。
“承让。”怀芷松开手，点到即止。
闵仲迟却觉得这样的距离过于近，他能听到怀芷的呼吸声，不知怎的，他的耳朵开始变红。
怀芷从储物手表里取出水，喝了一瓶，又取出毛巾，将脸上、身上的汗水擦去。
见怀芷的行为一切如常，可他颦起的眉头久久未消，闽仲迟试探地询问：“发生什么了吗？”
不出意料，怀芷没有理他。
本就没想得到什么答案，闵仲迟只想转移白芷的注意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这么好看的脸，不应该是愁眉苦脸的。
他自顾自地再次开口：“你当初为什么想要报机甲专业？”
这回怀芷倒是想都没想就答了：“我父母这么要求的。因此机甲专业最容易进入军队，而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南疆的大将军。”
“你父母要求的？那你的梦想也是你父母的梦想吗？”
“是的。”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南疆大将军？”
“这是我父母从小告诉我的，南疆大将军是最伟大的人物，希望我能长大以后也能成为大将军。”
“南疆大将军也没有什么好的。”
“你的父亲闵天齐就是南疆的现任大将军吧？”
“是。”
“你为什么不报机甲专业，继承你父亲的志愿？”
闵仲迟「切」了一声，将手上的毛巾扔起，又接住，自娱自乐：“大将军有什么好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五天在家里陪伴家人就不错了。他当然希望我报考机甲专业，为此还从小训练我，但我根本不希望成为战士，我只想研究智脑，为日后科学发展做出贡献。”
怀芷点了点头，将水瓶和毛巾放进储物手表中。
“时间不早了。”怀芷难得热切地向闵仲迟挥挥手，“再见。”
闵仲迟挑挑眉，在心里感叹怀芷居然还有这么热络的一面：“再见。”
怀芷刚回到宿舍，就收到辅导员群发的消息。
席雪：机甲挑战大赛即将开展，有兴趣参与的同学欢迎填写报名表。
下面同学议论纷纷。
罗一帆：我看了一下，这个挑战赛不分年级，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陈锋：我们才学机甲演练一个月，刚学会穿着机甲走路，怎么比得过学长学姐？
席雪回道：这个挑战赛是为了磨练你们，所以才不分年级，如果觉得自己打不过学姐学长，可以选择不报名，等到明年能够熟练地操控机甲了，再报名。这是比赛是一年一度的。
怀芷打开报名表，将自己的名字填了进去，然后提交。
席雪：已经有人将报名表提交上来了，是一年级的学生哦。还想参加比赛的人赶快提交报名表，明晚八点报名截止。
马宏：是谁提交了报名表？也不怕在赛场上出丑。
席雪：是怀芷。
马宏：我收回之前的话，如果是怀芷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打赢学长学姐。
陈锋：当我们还在学习走路的时候，怀芷已经能够操控机甲在场上自由地飞翔了。
周倩：经过一个月，怀芷学习的进度明显超出我们，早就将大一的课学完，估计连大二的课都快学完了。
马宏：他会报名，真是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怀芷关闭群聊，他并不想听别人聊关于他的事。
他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很快，又到周五了。
机甲演练课上，唐诗殊大声问：“你们有几个人报名了机甲大赛？”
有几个人举起了手，怀芷站在原地懒得动，也懒得出声。
有人替怀芷说：“怀芷也参加了。”
唐诗殊摆了摆手：“你们把手放下吧，你们几个去参加，就只能当分母了。只有怀芷还有点获奖的希望。”
有人说：“怀芷那是当然能获奖的，他这么厉害。”
唐诗殊笑出了声：“那可不一定，他毕竟才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的同学也不是吃素的。”
整个过程中，怀芷一声不吭，只在提到他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
唐诗殊开始今天的课程：“你们今天尝试用精神力操控机甲，使得机甲飞行。至于怀芷，既然你参加了机甲大赛，机甲大赛一个月后开始，这一个月我就对你进行特训。”
“好。”
唐诗殊对其他同学说：“你们可以尝试飞行了。”
刚学会走路的同学们，一听可以飞行，纷纷发出欢呼声。但他们很快发现，行走和飞行是两个难度。
别看怀芷飞得轻轻松松，他们想要飞起来，就算费尽全身力气和精神力都不能够。
唐诗殊对怀芷道：“你跟我过来。”
怀芷随着唐诗殊走到了一件特殊的教室内，并替他录入指纹。
“这间教室，我已经为你录入了指纹，以后你可以用指纹解锁这间教室。”唐诗殊说，“以后你就来这间教室练习，免得伤到其他的同学。”
“多谢教授。”
怀芷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感谢的意味，平淡的像是唐诗殊的付出不足为提。
唐诗殊并不在意，她指了指墙边的一排机甲：“这些都是精神力达到SSS才能操纵的，我想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怀芷随便挑选一台，进入机甲舱，带上头盔。
机械音传来：“匹配成功。”
唐诗殊也进入机甲中，开始和怀芷对战：“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你上学期机甲模拟课得了几分？”
“满分。”
听到这个回答，唐诗殊这才放心，用精神力操控机甲，向怀芷发出射线。
这间用特殊材质制成，全密闭，就算有光线射到，也不会变形，依旧。
怀芷用对应的光线射回，正中唐诗殊射出的那道光线。
两簇光线对撞，发出轰然巨响，这声响却隔绝在屋子内，没有传出。
两束光线对撞，比拼的就是精神力。
一开始，唐诗殊还能坚持，觉得怀芷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到了后来，她越来越疲惫，而对面的怀芷却没有丝毫松懈。
“我堂堂一个教授，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大一的新生？”唐诗殊不甘心，继续用力支撑。
这时，怀芷却收回光线，一个闪身，躲开唐诗殊的光线。
怀芷道：“够了。”
唐诗殊听懂这句话了，怀芷看出了她无力支撑，所以到此为止，给她留下面子。
她看到怀芷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你这小子，也太恐怖了，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怀芷听到「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这句话，心中「咯噔」一下。
或许是刘意的话触动了他，让他对自己人类的身份起了疑心，因此尤其听不得别人说他不是人的话。
他认认真真地解释：“我是人。”
唐诗殊开怀大笑：“我当然知道你是人，我只是觉得你强悍得不像人，没有说你不是人的意思。你的精神力真的太强悍了，你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还是说这是天生的？”
怀芷还是那么认真：“我从小经过我父母的训练，这才有现在的精神力。”
“你父母都是什么变态啊，到底用怎么样的方式，才能训练出你这样强悍的精神力。”
“我父母都是中科院的院士，他们的训练我的方式很简单，就是让我从小到大，用精神力去做事情。”
“用精神力做事情？”
“对。”怀芷开始回忆，“我吃饭、穿衣服，都用精神力完成。我一直到十八岁之前，我在家里，都是这样做的。在家以外，我才用手完成，而非用精神力完成。”
“精神力还可以吃饭、穿衣服？”
“可以。”怀芷用力凝神。
唐诗殊的机甲舱打开了。
“我可以用精神力打开你的机甲舱。如果我想，我可以用精神力完成一切事情。”
“怀芷，你这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唐诗殊面色严肃，“我怀疑，你真的是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