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寒暑说。

  “我记得你称呼黑袍为老祖宗。”陆肖说,不过几句话,陆肖已经……】

  “没有。”寒暑说。

  “我记得你称呼黑袍为老祖宗。”陆肖说,不过几句话,陆肖已经彻底恢复。

  “玄宿派每一代掌门都知道有一位老祖宗。”寒暑说,“不过我从未想过会与天平派有关联。”

  寒暑从知道有这么一位老祖宗后便从未停止过探寻他的身份,但饶是他猜了几十年,也不曾想过这个人会是天平派的掌门。

  多么可笑。

  天平派一向严以律己看不上玄宿派的旁门左道,但谁能想到玄宿派的老祖宗却是天平派德高望重的掌门!

  “为什么喊老祖宗,陆……他年龄并不大,若是平常担不上这一声老祖宗。”容止言在旁边提出质疑。

  “老祖宗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称呼,而他到底是谁,年龄多大,历任掌门都不清楚,也不会让这些掌门知道。”寒暑回应容止言的疑问,“我们要做的只是老祖宗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那他让你做什么了?”容止言问。

  寒暑瞥了一眼容止言,容止言想起了之前寒暑做的事,移开了视线,他差点忘了之前寒暑帮着他这位老祖宗都干了些什么事。

  随后容止言就看到陆肖正抬腿向门口走去,“陆掌门?”

  “墨师弟在等我。”陆肖说。

  “我跟你一起去。”容止言说,他不放心,但其实现在的陆肖完全不需要他担心,灵力充盈,谢墨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黑袍以为你已经死了。”寒暑说。

  “多谢。”陆肖知道这必定是寒暑帮的忙。

  “偷偷将人带出才是上策。”寒暑提醒道。

  陆肖当然也知道,但是他等不及,所以他对寒暑说,“我会小心。”

  寒暑点了点头没有再劝,他也知道劝不住,要是现在发疯的人是容止言,他恐怕早就已经跟着疯了。

  陆肖换上寒暑给他准备的黑色袍子,走向远处的夜色中,容止言看着那道背影,眼皮动了动,眼眶一阵发涩,半个月的时间如此之短,如何能够?

  陆肖披着黑袍,帽檐在寒风中不断摇摆,清冷面容忽隐忽现,全身上下有一处在冷风中被吹的生疼,就像是有凝结的冰渣在往里刺,尖锐的疼。

  “尊主。”

  寒陨将谢墨如扔破布扔到地上,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周围一众下属低着头不敢吱声。“都死了不成?”

  有两个激灵地走上前拉扯谢墨,却见红光一闪,猝然倒地,

  谢墨从地上站起,背对着众人阴冷笑了两声。

  寒陨看着谢墨再一次挣脱控制,面具下的脸抽搐了一下,恨自己刚才一念之差没有将人杀死一了百了。

  谢墨转过身的动作僵硬缓慢,邪气的面容犹如厉鬼盯着寒陨及身后众人,杀意陡然升起,莫上回到手中横劈过去,寒陨挥剑挡下,屋顶瓦片在震荡的灵力下飞天而起,随后坠落碎了一地。

  寒陨动了怒,手上招式逐渐狠绝,谢墨同样疯狂,越是肆意杀伐,身体越是舒爽,一招一式间邪气横生,莫上红光冲破寒陨身前浓浓黑气,直击寒陨喉间。

  这已经不是谢墨第一次对准这里,寒陨眼底怒意积聚。

  “放活死虫!”寒陨大喝。

  没有动静。

  莫上已经到了跟前,寒陨在破散的黑气中看清了谢墨冰冷无情的双眼,对上那双眼睛寒陨有一瞬间没了反应,接着火花四溅,铮鸣刺耳。

  铺天盖地的灵力扑面而来,谢墨紧握莫上,漆黑的眼蕴含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寒陨心下警惕,冷眼藐视谢墨,想拉上他一起死?

  做梦!

  高深剑术因为强悍灵力彻底将谢墨围困其中,剑气不断从剑影中射出,速度且快及刁钻,有几道没挡住,割破了谢墨完美无瑕的脸蛋,猩红血珠炸裂开来,给妖孽一般的脸上更添几分邪性。

  墨黑眼睛放出丝丝寒意,眼波流转间莫上从左至右割破剑阵,“找死。”

  寒陨震撼于谢墨的爆发,耳边能清晰听到剑阵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有剑风扫到跟前,帽檐掉落,露出一张又是不曾见过的脸。

  谢墨没有一点停顿,但依然不够快,寒陨已经足尖点地往后退,谢墨握着莫上笔直朝寒陨刺去。

  寒陨阴冷笑了两下,“还没见过上赶着送死的。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谢墨没有言语,杀意越发凛冽,速度越发快,就像跟要来不及一样,寒陨看着谢墨,忽然无声地笑了一下。

  “快撑不住了是吗,墨儿?”最后两个字着实让谢墨恶心了一下,血气一下翻涌,差点就被魔种夺去意识。

  “这两个字不是你喊的。”谢墨冰冷的声音如冰锥穿破黑夜,莫上忽然兴奋到剑身颤抖,红光将整个天际照亮,“去死吧。”

  “我看该死的人是你!”寒陨身上黑袍呼呼作响,随后在剑气中四分五裂,强大剑气在四周不断扩散,一众下属纷纷后退闪开,彼此相望,随后一股脑朝着谢墨攻去。

  谢墨眼角瞥到身后众人,眼尾往上勾了一下,破了寒陨的剑气将寒陨逼退,返身杀向身后众人,想杀人就有自己送上门的,很好。

  “陆肖死了,你知道吗?”幽幽的声音从谢墨背后响起,与此同时,寒陨已经捏了一个杀招,只要谢墨一分心就能直取对方性命。

  谢墨不能再留!

  “你把肖儿杀了,想起来了吗?”寒陨立在那里没有动,看着谢墨一个又一个杀死他的人,“就是跟现在一样,在肖儿的身上戳了几个窟窿,全都是血,一滴一滴流进海里,想起来了吗?”

  “肖儿死的很惨,伤口多到数不清,都是莫上的功劳。”

  “莫上割在肖儿身上的感觉你还记得吗?”

  ……

  谢墨已经杀红了眼,但背后依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似乎是没有将寒陨的话听进去,但是那逐渐僵硬的后背泄露了他的情绪。

  寒陨始终盯着谢墨,自然没有忽视这微小的变化。

  “肖儿的尸体已经沉入了海底,你想去找他吗?”寒陨说。

  谢墨不想信,但是随着寒陨这一句接一句的话,谢墨脑中浮起了模糊的画面,莫上刺入左胸,划破前胸的画面模糊浮在他的脑海中。

  那人的身影特别的熟悉,熟悉到谢墨不敢深想。

  “是不是想起来了?”寒陨还在说,“还要我给你再描述的详细些吗?你是怎么刺入肖儿的左胸,划过他的前胸,踢他入海的?”

  谢墨手脚冰凉,下手越来越狠,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寒陨就跟没听见一样,只盯着谢墨的后背。

  “……只是可惜,肖儿临死前还一直看着你,放心不下你……”

  寒陨忽而一笑,佩剑就此脱手,周围一阵黑气将银剑包裹,这一招没有丝毫破绽,是寒陨这几十年来将魔域,玄宿派,天平派所长融合在一起创造的剑术,黑气包裹剑身,灵力嵌入其中,还有密密麻麻细小毒蛊,毫无破绽的一招。

  寒陨噙着笑,眼角都放松了下来,“墨儿,既然你放不下你师兄,我这就送你一起去。”

  谢墨眼尾扫到身后袭来的一团黑雾,身前几十人也已围成阵法,谢墨眼皮一抬,看向毫无亮色的夜空,连一颗星子都不曾有。

  谢墨忽然回身,寒陨冷冷一笑,他已经猜到谢墨会正面接下他这一剑,他看出了躲没有用,但是正面相对,也不会有出路。

  因为银剑轨迹飘忽,眨眼间已经失了踪迹。

  再出现之时已落在谢墨头顶一寸之处。

  陆肖瞳孔一缩,飞身而来,一招四海皆平将围着谢墨数十人掀翻在地,同时葱白玉指直直伸入那团黑雾之中握住那把剑柄,谢墨看到有莹白的光从黑雾中透出,他很快认出来了,那是陆肖的手指。

  神情大恸。

  陆肖穿着黑袍,脸埋在帽檐下,寒陨看不清他的脸,但看清了那只手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握住了剑柄,然后剑锋换了方向,朝他飞来。

  谢墨只觉得手腕处一片灼热,然后被人带离了原地。

  谢墨两只眼睛都盯着紧握着他手腕的背影,黑袍被吹得没了形,露出了对方一些真实的背影,谢墨喉结动了动,狭长邪气的双眼睁的老大,有晶莹剔透的东西滑入其中。

  “师兄。”

  陆肖的身影顿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手腕。

  “师兄。”谢墨哑着嗓子,“……看看我。”

  我就要撑不住了……

  陆肖忽然停下转过身,帽檐随之落下,露出陆肖清晰的脸庞,脸上没有清冷寡淡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震动。

  谢墨再也忍不住,扯着陆肖的手将人狠狠抱进了怀里,然后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如饿狼扑食,又小心翼翼,和满心欢喜。

  谢墨轻咬着陆肖的唇,跟不断袭来的疼痛以及脑中一阵又一阵的叫嚣对抗,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让我好好地感受一下他,感受他的唇,感受他的温度,感受他现在好不好。

  谢墨紧紧把陆肖箍着,恨不得把人勒进血肉里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