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回到宫中, 原本热闹的景象一下子冷清下来。
她只有薛康仁一子,还因为陛下薛康孝的关系,需要刻意和亲生儿子避嫌。
薛康仁这一生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被陛下在辽远之地赐封,做一个闲散王爷。要么就崭露头角,和薛康仁争一争。
现在自己儿子不远万里南下,这一路不知道要经受多少磨难,而她作为生母, 当今太后,却不敢说不敢问, 可谓是愁肠百结。
如今陛下为了稳坐皇位, 自来不会来和她作对。她一想到丽妃那妖艳的样子就烦闷, 一个后宫女子天天干涉前朝, 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听说她还怀有身孕,太后更是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多一不确定的风险, 薛康仁就多一分危机。
太后稳坐凤椅,对旁边的嬷嬷招呼, “丽妃今日未去寿宴吗?去把她给哀家叫过来。”
丽妃得到太后传令,就急忙找宫女去给孟元祈传信儿, 随后才带着人去太后宫中。
薛蔚之要跟着去,孟元祈拦住他,“你只能在外等我,不能进去。”
“好。”虽然他很不高兴, 但是夫人的话还是要听。
孟元祈走出去好久, 薛蔚之才把杯中酒饮尽, 朝同样的目的地走去。
丽妃刚到太后宫中, 上赶着请礼,可惜太后并未多看她,“开始吧。”
丽妃只能领命,转身走到佛龛旁直接跪下,手拿经卷开始口,腿下只是一个布制的垫子,和直接跪在石砖石并无区别。
口中郎朗有词,心中却寄希望与孟元祈快些来救她。
而实际孟元祈已经到了慈明宫门口,只在门口闲散踱步却并不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薛蔚之看到他时还有些惊讶,他悄无声息走到他面前,“夫人,是在等我?”
孟元祈被吓一跳,拉着他躲进旁边的墙角,“小声点,丽妃在诵经呢,我再等等。”
周围寂静,所以能听到屋内丽妃的声音,可这声音愈来愈小,孟元祈拍拍他的肩膀,“在此等我。”
说完转过身进了慈明宫,甚至没有顾上门口嬷嬷的拦截,直接冲进了正寝内,看到丽妃就去搀扶她。
“大胆!”太后被孟元祈这一系列的操作看懵了,猛然一拍桌子指着他呵斥,“大胆外男,敢直接闯入太后寝宫。”
孟元祈跪倒在地给太后请安,“外臣前来祝贺太后寿诞,只是看到丽妃娘娘身体不适,一时冲动,还请太后见谅。”
太后在两人之间来回掠视,看出些不寻常的关系,“你和丽妃是什么关系?”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孟元祈起身把丽妃扶起来,看向太后 ,“她从小体弱,还请太后见谅,不该如此对她。”
太后动怒,指着他,“要不是看在你是王爷的正妃,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嬷嬷,先把丽妃送回去吧。”经过孟元祈这么一闹,算是免了今日丽妃的受罪,她倒要看看这“王妃”想要干什么。
丽妃依依不舍还朝着孟元祈看了好几眼,孟元祈对她点头让她放心。
今日寿宴,儿子不在此,太后本就心郁,看着丽妃守规矩刚觉得气顺一些。没想到会被一个外男教育。
太后训斥他,“大胆,跪下!”
孟元祈没有跪,反而拱手看向她:“臣来是有要事,只能告诉太后的事。”
太后没想到他突然这样说,虽然心中存疑,但是也有好奇,招呼嬷嬷守好大门,关上内门,房中只留了两个亲近的嬷嬷。
孟元祈一句话直指核心,说了太后现在心中最在意的事,“收到线报,五爷南下身受重伤,命在旦夕。”
太后猛然得知噩耗,从椅子上惊起,差点没扶稳,被一旁的嬷嬷扶住,却还是摔了桌几上的茶碗。
“怎么,怎么会这样!”太后本就是雍容华贵、仪态典范,却不从想也有失态之时,只见她泪眼难抑,最后脱力坐会凤椅上 。
孟元祈刚才陪着丽妃演了一场戏,既要让丽妃觉得自己无脑爱慕她,又得让她觉得自己敢于为了她和太后势力闹翻,敢和王爷闹翻,甘愿被她利用。
而他现在对太后说的却都是事实。
顾宁安欣赏薛康仁的把天下民生放心中的魄力,即使他只有十五岁也敢前往南下,不怕遇到任何问题。
孟元祈行礼继续说道:“臣来告诉太后这则消息,也是请太后不要担忧,五爷现在已被保护起来,请了多位名医医治,不会留下后遗症。
“太后既有心为五爷祈福,何必用不诚心之人。”
太后心中正值担忧伤感,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
孟元祈如雪松翠竹般站在她面前,不慌不忙泰然处之。原本她只把他当成一个薛蔚之的小玩意儿,给他好脸色也不过是给薛蔚之面子而已。
现在看来,他能与薛蔚之成婚,也非仅仅因为容貌出众,且以薛蔚之的实力,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与丽妃的关联。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或者说,她太过低估眼前之人。
太后试探性问:“你来找我,可是经过王爷允许?”
“有些事不方便他出面,太后如果不信我的话尽管差人调查,谁动的手,有什么目的,做的也不是那么无迹可寻。康仁可能触动谁的利益,也并非不好猜。”
太后对他有些骇然,现在她在深宫,儿子还并未有实力,更何况当今圣上也并非仁慈之人。
圣上想除掉薛蔚之,而太后想帮儿子拉上薛蔚之。而文皓王如何选择才是关键之处。
当初,薛蔚之带着众臣把薛康孝推上王位,可薛康孝现在想卸磨杀驴;那么文皓王是否会傻到再把薛康仁推上皇位,那他不怕在此身陷其中么。
且现在,孟元祈表面上帮着丽妃与太后作对,私下里有对太后示好,告诉如此重要的信息。太后一时拿不定主义,准备自己找人探探儿子的真实情况。
她问孟元祈:“你想让我怎么做?”
“太后如何做是太后的事,只是丽妃娘娘身孕,孩子是无辜的。太后既然为儿子祈福,怎么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孟元祈的话虽不直接,但是也说出了问题所在。
她原本是不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的,可是现在改了主意。她思索片刻后对孟元祈点点头,“哀家自然知道如何做。”
孟元祈转身准备离开,被太后再次叫住,她还是想问问那句关乎未来时局的话:“文皓王他是否对…… ”
太后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也代表不可言说高高在上的王位。
孟元祈坦然一笑,“没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薛蔚之都问心无愧。”
孟元祈说完自己拉开门出了慈明宫,薛蔚之早已等的躁动,看见他出来扛起他就往外走。
“看来夫人旗开得胜啊,和太后说了这么久才出来。”
“你放我下来,”孟元祈给了他坚如磐石的后背一拳,从他的背上下来,“我把康仁的信儿告诉她了,信与不信她自己去查就是。”
“夫人真是运筹帷幄,棋盘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顾宁安没说话。
薛康仁虽心有大志,无奈只是因为比当今圣上晚生几年,只能当个闲散亲王。而薛康孝虽然坐上王位,却识人不明,用一些贪官污吏,私下派人刺杀亲弟弟,想把亲叔叔送进牢狱。
孟元祈转头问他:“等天下太平,我们离开这去看山看水如何?”
“夫人去哪,我去哪儿。”薛蔚之蹲下身把他背起来,一路走出宫门。
丽妃那儿果然收到信儿,听说孟元祈为了她和太后大吵一顿,没想到太后真的不再叫她去抄经祈福,还送了不少补品。
心中顿感满足,没想到孟元祈自从进了王府的大门,让她这个在宫中的嫔妃都能用到,甚是欢心。
甚至还派人想办法为她宫中送来了她爹的信息,说一切平安。
她忐忑的心总算落在地上,安心养胎,就等着平平安安生下陛下的大阿哥,等父亲回来升官,自己肯定也能升为贵妃。
议事厅中,薛康孝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神情却无比凝重,“人死了吗?”
“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看样子人应该活不成了,我们只能先撤退。”
薛康仁现在是死是活他也不清楚,听说性命垂危,可是他要的是他必死无疑,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祸端,“去,一定要把他死透的消息告诉我 。”
高墙之内,一人一心,没有人真正在意太后的寿诞。
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晨,南下的一行人穿过城门进了京城,所有人员已经身心俱疲,没有了去时的意气风发。
孙斌坐着马车,上下颠簸,全身皮肤干涩,衣服破旧不堪,也没了神色,活脱脱像是刚逃难回来。他自以为自己顶着“监察”的职位前去,没想到那蒋宰武比严格还不是个东西。
什么苦活累活都让他干,他手下根本没有顺从他的人。每日吃糠咽菜,还不如那些灾民吃的好。关键是蒋宰武一个赈灾大将军,也天天跟着随便吃着,让他连能发作的地儿都没有。
这几个月过去,愣是让他瘦得皮包骨头,一副脱了相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陛下让他找的证据他是一点都没找到,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贪的官。
孙斌无奈不知如何面对陛下,面对女儿。
蒋宰武带着孙斌上朝面圣,却独独不见薛康仁。
薛康孝左右看着,心中虽然对薛康仁的下落一清二楚,可还是对着二人质问:“朕的五弟呢?”
孙斌顿时缩起身子不敢说话。
还是蒋宰武一副大义凛然跪下:“亲王他南下时莫名遭到歹徒袭击,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话音刚落,全朝皆惊。
“那遗体呢?”
蒋宰武道:“路远时长,无法保存,只能葬于当地。”
薛康孝更是直接愤怒道:“来人,蒋大人与孙大人看护亲王有失,给我关起来。”
蒋宰武铁骨铮铮,并未反驳。
倒是孙斌一听慌了神,跟着大喊,“陛下冤枉冤枉啊,亲王他真是意外,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他这趟不仅没有任何收获,还要跟着姓蒋的被抓入狱,又气又恼,鼻涕眼泪一起流。
可惜,薛康孝不为所动,依然让人把他们俩带下去。
如此好像还不过瘾,带着怒火叫出薛蔚之,“皇叔,当初是你执意让蒋大人前去,现在他连朕的亲弟弟都保不住,你说如何办,啊?”
“这可让我如何给太后交代,竟然连遗体都为带回,那可是朕的亲弟弟啊。”
薛康孝难掩愤怒,满朝文武皆跪下,不敢多言。
他疲惫的回挥手,“把他们先关起来吧。我先去看看太后,退朝吧。”
太后在慈明宫得知这个消息,一时慌了神,头晕目眩痛苦万分。
薛康孝一进来看到太后神魂落魄的样子,也急忙装作心痛,凑上前去遵孝道,“太后不可忧虑过伤,我一定会重罚他们。”
太后哪还听得进去他的话,哭得不能自已,被嬷嬷扶着进了寝室,薛康孝只能在外行了个礼,“母后就在寝宫好好休养吧,弟弟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不会放过那群歹人。”
说完出了大门,沉寂派了卫兵守卫在太后宫前,才带着太监宫女离开。
只要薛康仁一死,太后就没了和自己抗衡的理由,还有那些原本支持薛康仁的官员,现在只能选他或者选薛蔚之。
不过选谁都无所谓,下一个他要开刀的就是薛蔚之,最后他们都得心服口服的跪在自己面前尽忠竭力。
这次南下用了薛蔚之想让用的人,可最后的胜利之人却是他,杀了薛康仁,把薛蔚之的人送入监牢。
原本在宫中安心养胎的孙盼儿,得知父亲回来,高兴不已,可惜等来的确实父亲被管入狱的消息,她瞬间慌了神,派人去打探消息。
在宫里来回踱步,最终放心不下领着宫女前去探望陛下,顺便打听些消息。
薛康孝正在书房得意于自己的才智,听说丽妃前来,便知道是因为她父亲的事。
思索后让她进来,毕竟薛蔚之才是最大的敌人,他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丽妃心神不宁,见到薛康孝就急忙上前跪下,“陛下,我父亲肯定是无意的,请您明鉴啊。”
“快起来,”薛康孝把她搀扶起来,语气宠溺,“朕都知道,朕这也是权宜之计,孙大人尽心尽力为朕办事,朕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丽妃眼中带泪,娇柔怜人地诉说:“我父亲年老体弱,实在是不可一直关在阴冷的寒玉,陛下看在我身孕的份上,望陛下怜悯。”
薛康孝拉着他坐在榻上,手掌附在她的肚子上,“你放心,朕准备好了一切,只要孙大人听朕的安排,再过几日就出来了。”
丽妃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听到他的承诺,也只能懵懂点头。
薛蔚之下了朝回府,没有直接回后院,反而来到王府附近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推门入内,室内点着灯,坐着两位俊俏公子。
薛蔚之对温野招呼他防止有人靠近,自己从内关上门。
孟元祈坐在床边,床榻上睡着的是被宣布已死,且陈尸南方的薛康仁。
薛蔚之走过去抱起孟元祈坐在自己怀里,低声问他:“他怎么样了?”
“安好,随行的大夫靠谱,再修养些时日就能活蹦乱跳了。刚喝了安神的药,睡着了。”
薛蔚之扫了床上的薛康仁一眼,抚摸着孟元祈的鬓发,“辛苦夫人了,他还活着的消息还得保密,老三已经快沉不住气了。派人趁着太后伤痛欲绝,围了慈明宫,限制了里面的人,你近些日子也不要再去了。”
“我知道,”孟元祈点点头,“孙叔叔这次也被抓了进去,想来我的好妹妹盼儿也快该找我了。”
薛蔚之狠狠地把他勒进怀里,虽然知道孟元祈对孙盼儿并无情分,但是每次看到孙盼儿与他亲近还是让他浑身难受。
“她把老三当靠山,老三不见得对她真情实意,为了打压蒋大人、打压我,连她老爹都直接下狱,如此心狠,她怎么还对老三心存幻想。”
孟元祈用手指戳着薛蔚之的前额,“你不懂,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她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了腹中的孩子谋一个未来。”
薛蔚之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抓进怀里不让他乱动,“她如果不招惹你,想要什么我都管不着。把你当好哥哥去利用,问我同意了吗?”
孟元祈觉得薛蔚之真是看着哪哪都好,尤其是这人对自己的宠爱都溢了出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又新鲜又温暖。
两人安排了人看守薛康仁,一同携手回府。
没过几日,薛蔚之上朝,果然有人当庭禀报:“臣在审讯亲王薛康仁一案时,孙斌孙大人举证检举蒋宰武蒋大人赈灾期间,中饱私囊。”
薛康孝神情稳定宣布:“竟然会有这种事情,继续查下去,牵扯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朝中众人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只有薛蔚之站如松竹,没有说话,蒋宰武是否真的贪污他一清二楚,孙斌哪里来的证据他也一清二楚。
薛康孝突然点名,“皇叔,你位高权重,要不就由你来查吧。”
薛蔚之上前一步,“臣惶恐。蒋大人乃臣保举,理应避嫌,还是由陛下另选他人吧。”
“有理,”薛康孝点点头,“那就段大人吧。”
薛蔚之未反驳,更是让薛康孝心满意足。现在事情的发展一切都是按照他预想而来,就等着孙斌把薛蔚之也拖下水了。
因为“薛康仁之死”,朝廷震荡,薛康孝更是大刀阔斧的表现自己,闹得人心惶惶。
薛康孝这次势在必得,不能再等了。
而丽妃一直在宫中等着陛下说的过日子放了父亲,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来释放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他父亲检举。
她担惊受怕,不知孙斌在狱中如何,而自己又没办法一直求陛下,左想右想又想到了孟元祈。她招呼来信任的宫女,“去安排安排,去告诉孟元祈我要见他,他会想办法来找我的。”
宫女领了命离开,孙盼儿特意梳妆打扮一番,想好说辞。
另一边,孟元祈收到消息后,倒也不急不忙,还得先哄着自己那个醋意十足的夫君,让他领着自己进宫。
薛蔚之坐在马车上,依然面露不悦,“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你替她办事。否则…… ”
“否则什么?”
“否则我真怕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她。”
孟元祈听到这话也不害怕,反而撩拨着和他打趣,“王爷,您贤名不要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她安的什么心,你还能不知道?”薛蔚之忍不住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深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是他的安神药,“明知道她爹拿着伪造的罪证想陷害你夫君,你还要帮着她去看她爹。那我呢?”
孟元祈帮他顺着后背,这人幼稚起来真是如同孩子,“好好好,我答应你最后一次帮她。”
哄了一路才把这个高大威猛的王爷哄好,薛蔚之把他送进了宫去见孙盼儿,自己就一直在外等着。
孙盼儿怀有身孕,披着大氅,在假山的亭子中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孟元祈。
见到他就扑倒了他的怀里,一股香粉味充斥鼻腔,孙盼儿的手抓着孟元祈的手腕,软声软气喊道:“元祈哥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哥哥。”
孟元祈瞬间就推开了孙盼儿,反倒是让孙盼儿一愣,连眼泪也停住了。
他急忙反应过来,“盼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你现在可是嫔妃,被人看到了不好。”
孙盼儿点点头,“谢谢元祈哥哥,是我太冲动了。”
孟元祈走了几步,与孙盼儿保持距离,“此地也不安全,有话快些说,我一定帮你办。”
“我就是请元祈哥哥想办法进牢中看看我父亲,我担心他的身体。为我父亲送些吃穿银钱,让他不受罪。”
“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孙盼儿又紧跟着嘱托了不少话,孟元祈只是全都点头答应,却一直与孙盼儿保持距离。
而孙盼儿心系她父亲,并未察觉什么。见孟元祈都答应她后,才放心离开。
只剩下他一人后,顾宁安有些无力的坐在寒凉的石凳上。
他以前未有与人亲近的习惯,顶多把223当猫撸,所以他一直不知自己会对什么人动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习惯了“守护者”在每个世界对他的保护,他知道这是一种依赖,甚至对他来说还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也并不讨厌。
但是今日突然被孙盼儿触碰到肌肤,他才觉得有异。
孙盼儿带有陌生的触感,让他觉得反感和恶心,全身的寒毛林立,像是尖刺一样反向扎入他的全身。
他接受不了孙盼儿与他的接触。
顾宁安起身往回走,他想去感受一下薛蔚之的皮肤,感受下薛蔚之的温度,为何他如此不同。
孟元祈飞快踏雪,过了许久看到薛蔚之,自己身体的反应比他自己的感受更快,他突然跑了起来,奔到薛蔚之的身边,抱住他的脖颈,仅仅搂住。
“薛蔚之,我有点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