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擅谋略,沈长月总是背地里称呼他为“狗头军师”,战事在他的指挥下势如破竹,节节胜利。

  西方妖王果然不堪一击,缩在老巢里不敢出来,如同一只缩头乌龟般。

  堂堂妖王,被沈长月损成了个一文不值的怂包。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顺利,事事合人心意,喜悦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四殿下,他有着不衬于年少的稳重,从始至终面若冰山,待凡事皆谨慎小心。

  只有他知道,变故正在静好的时光中悄然滋生。

  ……

  二殿下喜好药膳料理,西方的边境外是大片的森林,生长了许多名贵罕见的药材。眼看胜利在握,二殿下便闲下心来,喊上肖晓一同亲力亲为采药去了,爱凑热闹的沈长月也跟去了。

  这漫山遍野的宝贝,令二殿下喜出望外,连声赞叹。他眼冒金光,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如撒欢的兔子般,上窜下跳的,就差抱着药材满地打滚了。

  从晌午到傍晚,三人满载而归,二殿下形似“小公主”般,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美滋滋地亲自挎着篮子。正欲回去之际,三人忽闻兵刃相碰,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只见七个实力不俗的妖人正追赶着杜啼一人,杜啼的身上擦起条条血痕,正顽强地与之搏斗着,杜啼虽本领高强,但以一敌七难免吃力。

  跃跃欲试的肖晓目光殷切地望向二殿下,二殿下点头道:

  二殿下·皇肃严:“这些妖人实力不俗,不像是西方本土的妖人,事出蹊跷,速去增援。”

  肖晓:“臣领命,那二殿下的安危便有劳沈宗主了!”

  肖晓对长月颔首道。语罢,他手握长鞭,如箭般冲上前去,与杜啼背靠着背,并肩战斗着。

  肖晓问道:

  肖晓:“杜啼前辈,这些妖人是什么情况?”

  杜啼皱眉回道:

  杜啼:“我不也是很确定,但能猜出个大概来。这些妖人定是从别处而来,似要擒住我,逼问我大殿下的讯息。他们怀疑大殿下并非避世,而是早已死去,我们是怕引起恐慌,才未将实情托出。这帮妖人知我是大殿下的贴身护卫,想从我口中撬出实情。”

  肖晓:“原来如此。”

  肖晓警觉道:

  肖晓:“我瞧这帮妖人的身法手段颇像东方土壤的,听闻西方妖王承蒙东方妖王提携,二人私交甚好,会不会是东方妖王派来的增援?”

  杜啼语气沉重道:

  杜啼:“如果只是增援不足为惧,就怕……东方妖王也来了,他可是个行踪不定的主儿,来无影去无踪的,脾性也难以捉摸,说不定会亲自前来。”

  话语间,二人已联手将七个妖人制服,杜啼特意留了一个活口,想从它口中问出点什么,但那个妖人性子忠猛,拒不交代,倏地就地自刎。

  场面一度尴尬,肖晓和杜啼皆陷入沉默,肖晓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间回头,才发现二人专心致志的同妖人们打斗,不知不觉地行了数里路。

  万顷森林宛若迷宫般,肖晓与二殿下、沈长月失去了联系。

  大家走散了。

  肖晓懊悔不已,二殿下的异能完全不适合战斗,他又体弱,只会些三脚猫功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杜啼宽慰地拍了拍肖晓的肩膀,肃然道:

  杜啼:“分头寻找,效率高,大可不必担心,毕竟有沈宗主守在二殿下身边呢。”

  肖晓:“……”

  肖晓担忧地点了点头。

  ……

  二殿下和沈长月躲在巨树之后,屏住呼吸,二人的心跳得极快。

  一个身穿灰黑色翎羽、头戴半脸面具的男人缓缓走来,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东方妖王黑杜鹃:“躲猫猫?二殿下又不是小孩子了,竟还有兴致玩躲猫猫。”

  沈长月愤恨地咬着嘴唇。

  义父·沈长月:“可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恐怕追踪杜啼只是个诱饵,而妖人的真正目标是二殿下。”

  只因,与二殿下现在面对着的敌人正是东方妖王――啼血笛音黑杜鹃,一个实力彪悍、无法战胜的敌人。

  听闻东方妖王的杀人手段极为狠戾,出招亦是诡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多数情况下,落入他领域的猎物,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一命呜呼。

  沈长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必须要保护二殿下。

  这样想着,长月视死如归地望着二殿下,他告诉二殿下,打算使用异能,令二人互换样貌。

  义父·沈长月:“代代合欢宗宗主都有异能,我的异能是【易容术】,可以变更自己与他人的样貌与身材。”

  不顾二殿下的反对,沈长月的掌心中升起缕缕白烟,在烟雾弥散之间,固执的与二殿下互换了容貌。

  就这样,沈长月代替二殿下被东方妖王抓走了。

  而真正的二殿下被东方妖王误认为是沈长月,他虽奋力地想拦下东方妖王,但实力相差悬殊,宛若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被东方妖王打成了重伤。他以沈长月的身份得以苟活,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倚靠着树干,支持着身体没有倒下。

  二殿下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艰难地喘着粗气,再次抬眸睁眼之时,发现自己正趴在肖晓宽厚的背上。

  二殿下有气无力地说道:

  二殿下·皇肃严:“快去救沈长月……”

  肖晓隐忍道:

  肖晓:“二殿下您身受重伤,先少说话,我们先回营地。”

  二殿下愣住。

  二殿下·皇肃严:“我现在的样貌、声音,甚至是气味,都易容成了沈长月,为什么肖晓还能立马认出来我是二殿下呢?”

  肖晓的声音极其沙哑,他的身上是浓郁的血味与汗味,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着急地在找寻二殿下,此时的肖晓心中无比自责。

  身为贴身护卫,他失职了,他并未保护好二殿下二殿下,令主人身受重伤,他罪该万死。

  肖晓哽咽道:

  肖晓:“臣是二殿下您一手带大的,说句难听的,纵然您化成了灰烬,臣也依旧能认得您,一眼便能识破。”

  二殿下有气无力道:

  二殿下·皇肃严:“呵……这么玄乎的么?”

  肖晓没有回答,他的脸颊泛起绯红,毕竟他现在背着二殿下,手掌还托着二殿下柔软的臀部。

  肖晓:“咳咳,打住!冷静!别瞎想!”

  肖晓能一眼认出易容了的二殿下,是因为他刚找到二殿下时,半昏半醒、意识涣散的二殿下一直在轻声呢喃着:

  二殿下·皇肃严:“肖晓……肖晓……”

  肖晓与沈长月的关系尚浅,也就仅为点头之交,所以肖晓立马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长月使用异能【易容术】,牺牲自己,保住了二殿下。

  不过令肖晓尴尬的是,这几声呢喃,叫他名字叫得太过酥麻。

  肖晓:“真的是要死了要死了。”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吧,肖晓一直为自己的大意疏忽感到歉疚,并暗自发誓——

  肖晓:“此生定将不留余力地守护二殿下,至死方休。”

  肖晓:“即便自己死掉,也不会让二殿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再流一滴血。”

  肖晓:“当然,二殿下自己下厨做饭割破手指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