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变异植物折腾出来的。”见过他们自己那栋楼里的人身上发生的事，尤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看着这几只身材瘦弱，形态可怖的丧尸，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事物总具有两面性。
变异植物净化后的水，虽被不少人喝下，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但却也会让丧尸没办法完全变成那不人不鬼的东西。
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怪物，还是即将要变成其他生物嘴下食物的怪物，它们心里会怎么想……
“把它们杀……放了吧。”见着几只丧尸眼底有哀求，尤悯本想让周厉珩解决它们的痛苦的。
可想到周厉珩身为同类，或许也曾经有那么一瞬，像这几只丧尸一样，他又怎么都说不出口那种狠绝的话来。
“等未来，抑制病毒的疫苗研究出来了，你们或许还有机会变成人类。”
这栋房屋，跟尤悯他们自己住的那栋户型差不多。
只是屋内各种摆设都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尤悯视线环视过周围一圈，最后还是带着周厉珩避开了这几只丧尸蜷缩的角落，往其他房间走去。
临到最后一刻，他又忍不住叹息，朝里面尚在挪动的几抹黑色的身影安慰道。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许是这栋建筑更靠近变异槐树的原因，尤悯在屋内穿行，就发现房子一楼的瓷砖已经早被变异植物破开了来。
凌乱的客厅，脏污的房间，四处躺到的桌椅，以及被藤蔓，青苔蔓延的墙壁，地板……
这一切，没法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
反而压抑得厉害。
难怪那些丧尸会聚集在顶楼，原来是楼下，早没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走这里，应该可以钻进去。”周厉珩走在前面。
崎岖不平的路，让两人越发难以前进，周厉珩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卡着位置，以防尤悯再掉到暗藏的洞里。
“周周，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生气了？”
变异藤蔓从他们出发到现在，生长得越来越密集。
周厉珩用铁锤在墙壁上凿开个洞后，竟望见，外面错综复杂缠绕的藤蔓根本没法过人。
“我们已经快接近树干了，万事小心。”
手上做的事，干净利落，嘴里说的话，耐心仔细，如果不是自己一连问了两遍都没得到回答。
尤悯还真不晓得，周厉珩这厮正在生闷气。
他快速上前，扯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人往回拉了一下，无可奈何，“周周，你因为什么生气了，告诉我。”
“之前你不还好好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刚刚我不该说出杀掉那些丧尸的话?”
阴郁的环境里，原本代表希望的绿色都显得那么单调且乏陈，空气里时刻浮动的腐烂湿冷的气味更让人作呕。
但尤悯却看着，只觉得自己眼前的少年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亮色。
其颜色鲜亮之程度，甚至能叫人忽略其他的不足。
“对不起，厉珩，我不是故意针对丧尸。”
“只是当时那几只丧尸眼里分明只有绝望了，所以我才不小心说出了那个字。”
“你期待研究出疫苗，是期待那东西能拯救所有的丧尸?”
尤悯的道歉，周厉珩没接话。
不过，他也没把他的手甩开。
被对方很轻的力度扯住之后，他就转身朝他看了过去，这么僵立着，跟他面对面，相互瞪着眼睛。
“不是，我更期待疫苗能把你治好，其他人只是捎带的。”
周厉珩的话说得没头没脑，尤悯却能很快就反应过来。
原是面前这人，孩子气还没消。
自己以为某些敏感的话题会触及到他。
但实际上，这人只喜欢纠结些莫名其妙，又没什么营养的事情，“厉珩，它们的存在跟你差不多。”
“我是希望，以后当人们在谈到从丧尸变回人类的这个群体时，你不是单独的一个人。”
“我不希望以后你受人非议。”
尤悯没有赘述太多，替自己解释了几句后，他便抿紧了自己的唇瓣，直直地与周厉珩回望。
有时候，无言胜有言。
谁也没法保证，疫苗的研制，需要做多少次实验，杀死多少只丧尸，才能成功。
成功过之后，他们是否会遭到其他人类的排挤。
或许，这些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怪物，别人不会在乎。
但这些怪物里，周厉珩也算一个。
所以，他在乎。
“它们先保证，自己别被变异植物吃掉了再说吧。”
尤悯说的话没多动听，但周厉珩心里刚生出来的疙瘩，却一下子就被抹平了来。
说话到最后，他的嘴角，甚至还不自觉微微扬了下。
大概跟他尾巴翘起来的高度差不多……
“这就是变异槐树的晶核吗?”
“没想到，植物也能凝结晶核。”顺着变异藤条往上，沿着房子行走根本走不通。
尤悯和周厉珩最后没法，只能拿出自己的武器，边割断着纵横交错的枝条，边在比盘丝洞还密集的藤条丛里走。
但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逐渐看清被绿藤缠绕的槐树树干后，他们居然还在槐树不远处发现了一片莹绿色的光芒。
而在他们靠近后，却分明看清，那片莹绿色的光芒，居然全来自一颗悬浮在半空中，被藤条，苔藓和槐树包围的晶核。
四周的植物相互缠绕。
晶核周围全形成了个天然的空球。
变异植物从丧尸身上吸收到的，源源不断的能量，直往凝结着晶核的那根硕大的枝干上输送。
而晶核的光芒，也随着能量的输送，而时强时暗。
“这三种植物合作，确实可以弄出个晶核来。”
晶核上，是数不尽的被槐树叶包裹着的丧尸，晶核下，是一汪澄黄色的水潭。
那画面，就仿佛是武侠小说里，藏有绝世秘籍的山洞，神秘而幽静，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按照正常的进化速度来看，这几株变异植物确实进化得慢了些。”
“一整个小镇的丧尸，它们怎么都不可能，到现在都不会，攻击人类至死，只能靠圈养食物来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