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投敌(修真)>第23章 降长生(十四)

  两人并未从药馆的大堂处离开, 而是从后院的小门绕进了一处树林中,向着佳味轩所在前去。

  明明有百余位修士被困在其中,整片流离谷中却安静异常,一路上连飞禽走兽都不见踪影。

  谢长亭始终将右手按在腰间。等确定四下无人后, 他指尖轻擦, 便燃起小小一朵火苗来。

  火苗顺着他的心意, 开始向右方倾斜,为他指明谢诛寰所在的方向。

  时轶见状,似乎有些好奇他指尖的火苗, 伸手过来, 似乎想摸它一下。

  谢长亭下意识地将手向后收了一下:“小心——”

  可已经来不及了。时轶五指径直抓住那簇火苗,反倒是火苗畏缩了一下, 乖乖绕开他手指, 躲去了一旁。

  这并非是时轶第一次见他召出蓝火。

  谢长亭问:“你不好奇它是什么吗?”

  时轶从善如流:“它是什么?”

  谢长亭想了想。

  “不知道。”他诚实道。

  “……”

  “它似乎是灵力的外化。”沉默一阵后,谢长亭道。

  而且它似乎与他眼下的修为并不相配。先前萧如珩也测过他修为,说他眼下还是炼气前期,可他方才使叶霜的剑时,感觉自己修为同金丹后期相近。

  谢长亭自然也很清楚,眼下自己腹中是没有结出金丹的。可他方才施放法诀时, 并不觉得同往日有什么区别。

  “你眼下灵脉如何?”时轶却问。

  谢长亭摇头:“不清楚。我眼下是灵体状态, 探不出灵脉,否则我早被萧宗主发觉了异常。”

  “不过现在灵力运转顺畅, 不曾受阻。确实与现实之中不同。”

  “萧宗主?”时轶却沉吟一阵,“你说得是流云宗的萧如珩?”

  “是。”

  “怎么连他都来了……”时轶一阵头疼, “麻烦精, 碍手碍脚的。”

  谢长亭:“……”

  他早已习惯对方这么讲话了, 前脚称他天下第一人的师父是“不自量力”, 后脚叫主持仙盟论道大会的盟主“麻烦精”。

  “不过,”时轶话锋一转,“你问得很对,我的确知道它是什么。”

  不等谢长亭回过神来,他忽然抬起右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长亭刚要开口,却一下被不上不下地吊住了。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有脚步声正自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两个人低低的交谈声。

  时轶反应很快,一把捞在他腰前,用力一带,三两下便顺着屋檐飞身上到最顶,动作之熟练,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小时候到底偷爬过多少次屋顶。

  “这境中不可易容、不可隐沦。只能先在此处蔽去身形,再以灵力掩住气息。”谢长亭还未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便收到时轶的传音。

  时轶顿了顿,忽然又笑了笑:“真有意思,不是么?”

  谢长亭:“?”

  他还未细想这又是如何“有趣”了,刚将指尖火焰熄去,便听得两人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得不说,旋尘真人当真是胆大心细。”其中一人道,“他为何便能断定那五人中定有昨夜凶手呢?”

  另一人道:“我倒是听说,他将那妖擒住后,说‘我早便知道,只要我将死了人的消息放出去,妖魔定会前来打探情况,以确定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

  他顿了顿,又道:“我倒是觉着,这多少有几分运气在其中了。若是旋尘当真心细,又怎会在昨日教人假扮了去呢?听说到现在他都未找见他那跟人跑了的徒弟呢。”

  “……”

  谢长亭忍不住朝一旁的罪魁祸首瞥了一眼。

  那第一人跟着附和道:“这倒也是。旋尘不是断定先前那人是妖魔假扮么?为何这会又说妖魔是他新抓着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谁知道呢。”第二人无所谓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后来的那位自称是什么医馆堂主,还说自己曾是药修老祖冯文圣的弟子,不可能是妖魔呢。”

  “医馆堂主?你说得该不会是那什么神医吧……”

  谢长亭身形一僵。

  他五指立时收紧,用力按在砖瓦之上,指节抓得泛起白来。

  时轶一手按在他肩头:“稍安勿躁。”

  “我舅舅怎可能是妖。”谢长亭也知道此时不能贸然行动,极力按下心中不安,“这其中定有古怪。”

  “你今日离开过长生堂吗?”时轶问。

  “未曾。”

  “昨日我同旋尘离开后,可有人注意过你二人?”

  谢长亭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昨日萧如珩让我们三两相认。但我确认他身份后,并未立刻同他相认,也未多看他一眼。”他道,“离开时我是从正门进的,他是从地窖进的,又怎会……”

  说着,忽然话音一顿,接着便吐出三个字来:“赵识君!”

  时轶:“什么?”

  谢长亭合了合眼。

  “或许是他。”他道,“昨夜他便将傀儡藏在了院中,但发觉长生堂中有三人后,便没有轻举妄动。等今日只剩下我一人时,方才操纵傀儡动手。”

  “你是说,”时轶道,“赵识君,又或者说他背后的上善门,出于某种原因,在昨日就盯上了你?”

  “是。仅有我一人是从大堂进来的。”谢长亭肯定道。

  “舅舅他今日依然是从地窖走的。若是他注意看了四周,且傀儡身在后院,他并不会被任何人觉察。可若是傀儡不在后院……”

  时轶:“你的意思是,或许他行动不慎,被人瞧见了从长生堂中出来,便被旋尘认定他与你有关,寻了个借口将他抓了起来?”

  谢长亭点头。

  那屋檐下的两人停了一阵脚步,讨论过无关紧要的谢诛寰做神医时的往事后,又重新动身,渐渐走远。

  “……可他好歹也在这流离谷中这么多年了,又怎会是妖魔?”

  “他说不是便不是么?”那第一人冷笑了两声,“我可是听说,萧宗主刚一将捆妖索拿出来,它便结结实实地捆在那人身上了。”

  “捆妖索?萧如珩有这等好东西,为何不昨日便拿出来,偏要等今日死了人才用?这人可当真是缺德!你说,若昨晚死的是你我怎么办?该不会是昨日城门处修士太多,怕别人抢了自己功劳吧?”第二人立刻抱怨起来。

  “你把萧宗主当成什么人了!”第一人鄙夷道,“他昨日也取了捆妖索出来,只是这妖魔心思缜密,昨日未露出马脚。今日却不知为何,没收住妖气……”

  “追么?”

  时轶忽然开口道。

  他眯了眯眼,望向那两人已远去的身影。

  谢长亭却没有动。他望向自己指尖,许久,才开口道:“这两人似乎是被卷入其中的散修。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顿了顿,又说:“萧宗主为人刚正,若人真是他抓的,便不会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论如何,我现在要去将我舅舅救出来,否则……”

  他深吸了口气,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后果。

  ……谢氏被灭满门,独独有一个入了仙门的本家小弟还活着……

  昔年旧闻又浮现在他脑海中,霎那间便令他心中锐痛。

  等那两人走远,谢长亭便自屋顶跃下。他右手依然按在腰侧剑上,左手燃起蓝火,跟着火焰摇曳的方向行进。

  时轶也跟着下了屋顶,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又行了二里路,便到了佳味轩所在。

  还未走到,便已看见一道巨大的结界,将整个酒楼罩在其下,不知是萧如珩还是旋尘设下的。

  尽管救人心切,但谢长亭依旧没有因一时冲动,便提着无极直闯进去。

  除非他是不要命了,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位合体期大能。

  他穿行在林中,借着树木掩蔽自己身形,绕去了结界侧面。

  佳味轩在此处有一扇小门。果不其然,门外有一位灰衣人在看守。那人背向他们,看不清他戴的是何面具。

  谢长亭沉吟片刻,从地上拾了枚石子,未动用灵力,直接将那人抛去。

  石子落在地上,将那人吓得一激灵:“什么人?谁在此处!”

  “……”谢长亭又捡起一枚石子,同时向时轶传音道,“此人是云收。”

  时轶:“为何?”

  “太过一惊一乍。”谢长亭说着,又丢出一枚石子,正巧砸在那人头上。

  那人“嗷”的一声,痛得大叫起来。

  “云起云收是双生子,两人境中打扮也极为相似。”谢长亭说着,低头寻找起第三块石头来。

  时轶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一块小的,顿了顿,又放下,重新捡了块大的:“……”

  此时云收已疑神疑鬼地看了过来,似乎是想用灵识试探此处是否有人。他便再度以灵气掩去二人气息。

  果不其然,云收放出灵识,却又探了个空,悻悻回转过身去。

  但谢长亭手中的第三块石头终究是没能扔出去。似乎是听到动静,很快便有另一位灰衣人匆匆赶到:“又怎么了,你叫什么?”

  “哥!”原先的灰衣人见了人,立刻便激动起来,“有人使石子打我!多半是有敌人在暗处!”

  云起为二人中的兄长。此人便如谢长亭所料,是弟弟云收。

  云起闻言,禁不住嗤笑了一声:“不是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这哪有什么‘敌人’会冲你扔石子啊?”

  云收不服,指着额角的红印:“那你说这是什么?”

  云起:“路过的鸟儿衔的玩意儿罢了。”

  云收:“两颗!两颗石子都砸着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行了行了。”云起不耐烦道,“不过是让你在这守了半日,都闹了三回了。我就不信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谁把你吃了不成。”

  他一面说,一面在云收肩上推了一把,推得云收趔趄了两步:“好好守着吧你。若是放什么人进来了,少主说有你好看!”

  云收:“哎!不是,哥!”

  可云起打定主意是他想要偷懒,头也没回地走了,留下云收一个人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

  他左右张望了片刻,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茂密的丛林之中。

  云起咬了咬牙。他拔剑出鞘,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朝林中走来。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间一道蓝光一闪而过。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谢长亭收好装着神魂散的瓶子,任由云收重重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地歪过头去。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将腰间的无极抽了出来,又瞥了一旁的时轶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心跳不自觉地有些快。长剑沉甸甸地被他握在手中,像是有心跳般轻微地颤动着。谢长亭俯下身去,用剑尖划破云收手指,再顺着鲜血的痕迹朝外一拉。

  似云似雾的神魂立刻便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半透明的云收双目无神地看向谢长亭。

  “谁让你守在此处的?”谢长亭低声开口。

  云收神情呆呆,语气却颇为不善:“萧如珩那个龟孙,老子快要害怕死了,他还非要我来守着劳什子结界。”

  “……”谢长亭又问,“你们将抓到的那个人,谢诛寰,怎么样了?”

  “那个叫旋尘的说是要将他杀了,但萧如珩非要多一事,说先留着此人性命,自己今晚还要确认他身份。”

  谢长亭总算是先松了口气。

  萧如珩大约是想等到夜间,可以揭下面具时,再确认谢诛寰身份。他到底是仙盟盟主,不会因一己私念肆意杀人。

  “你们将那人关在何处?”

  云收的目光涣散了一阵:“不……知。”

  谢长亭皱了皱眉。他又问:“结界是何人设下的?”

  “萧如珩。”

  “可有关口进入?”

  云收这会点了点头:“有。酒楼下每扇小门都可自由出入。”

  谢长亭动作一顿。

  这么显眼?

  他又转念一想,若是小门处并非结界关口,萧如珩也不必让人守在此处。

  沉吟片刻后,谢长亭再度提起无极,命它松开云收神魂。离开束缚,那团雾气似的东西便又慢慢钻回了云收体内。

  方才他下的神魂散并不多,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云收便会醒来。

  于是谢长亭弯下腰去,想将云收抱起,却被人挡了一下。

  方才始终置身事外的时轶将云收从他手下拖走,道:“我来吧。”

  他拽着云收双臂,将其拖到了方才站立的地方,将他靠着墙摆成一个歪头熟睡的姿势。

  谢长亭悄无声息地从后面跟上来,从地上拾起一枚形状尖锐的石子,在云收流血的指尖处沾了些他的血,又放回地上。

  时轶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想笑:“往日怎不见你心眼如此多。”

  谢长亭忍不住反驳:“你我相识不过一月,又怎知我往日如何?”

  “没。”时轶格外自然道,“夸你呢。”

  “……”

  云起云收私下似有不合。两人将云收摆成昏睡的模样,若是云起发现,就算听云收说自己遇袭,也只会以为他是给睡着寻了个借口。

  做完这一切后,便又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从小门进了佳味轩。

  刚一踏入酒楼之内,便是一股扑鼻的血腥气。谢长亭放出灵识来探,试得前方无人,方继续前行。

  楼中一片昏暗,原先整齐的桌椅此时正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者也不在少数,似乎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可越向里走,谢长亭越本能地觉出不对。

  佳味轩中虽一片狼藉,但似乎并没有活人在其中。他想着,目光向上,在酒楼的二层看见了一只垂落下来的手。

  联想起先前那两位散修所说,萧如珩断定作案者会再回到案发处,以及虽坚固却留有关口的结界,还令云收这等不靠谱的人来看守……

  “你留在一楼。”谢长亭传音道。

  时轶跟在他身后,脚步一顿:“什么?”

  “这应当是萧如珩留下的圈套。”谢长亭道,“虽不知他为何要如此,但或许,片刻之后,便会有人回结界来,将你我瓮中捉鳖。届时,你留在下面……”

  “吸引他们注意力?”

  “是。”谢长亭道。

  时轶:“……为什么是我?”

  “你比我显眼。见了你,便不会觉得此处再有第二人了。”谢长亭很当然地传音道,“若是见了我,只会觉得我一介炼气修士,绝不敢孤身来此。”

  他顺着已少了三节的木阶上了二楼,果然见到了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时轶似乎是被他说服了,便留在一楼,又以灵气遮蔽他气息。

  谢长亭轻手轻脚走至那三人前,蹲下身来,查看他们伤势。

  正如那道传信的符纸所言,这些人的伤势都在胸腹上,自上而下,被剖开一道大口,有一人甚至连脏器都落在了外面。

  谢长亭沉默不语。

  其实四年前,时轶夜闯上善门的那一天,他是在宗门内的。

  那天他夜半惊醒,忽然听得宗门内某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等他赶到时,他的四师弟赵闻竹正伏倒向前,身上、地上,四处都是淋漓的鲜血。

  连外衣都不必除去,就能看见一道伤口自他前胸掼下,深得几乎见骨。

  ——与眼下此人伤势,形状一模一样。

  谢长亭瞥了眼楼下的时轶,见他已挑了张完整的桌子,翘着腿坐下了,丝毫不在意二楼死者的情状。

  ……真会是他吗?

  他收回目光,想了想,伸手去揭那死者面具。

  只是轻轻一拽,先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摘下的面具便落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女子的脸来。

  谢长亭心中一动。

  他心中浮现出几个念头来:第一,原来人死后,白日中也能揭下面具;第二,这秘境中是有女子的,只是似乎都被伪装成了男子。

  这张苍白的、了无生气的面孔谢长亭并不认得,或许是被误卷入秘境的普通散修。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黑瞳似琉璃,可此时却维持着死时的目眦欲裂,眼底满是恐惧。

  他无声叹气,伸出手去,轻轻替她合上双眼。

  再去看下一人,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死状、一模一样的可怖神情。只是这回死去的是位男子。谢长亭目光落下,发现他正与身旁的女子十指紧紧相扣,也不知是出于濒死的恐惧,亦或恰是有情人。

  若是后者,等出了幻境,便寻了这两人尸首,将其葬在一处吧。

  谢长亭垂了垂眼,又看向这三人中的最后一人。

  此人尸首被一大堆碎裂的木板压在了下面,看不清伤势。他走过去,捏住面具边缘,用力一掀——

  面具却没有挪动分毫。

  反倒是他的手腕上,无声无息地攀上了一只手。

  ——那被剖开胸腹、本已死去的人此刻正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断他腕骨。

  “我早便知……”

  低沉声音自面具下传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绳索飞也似的自那人袖中蹿了出来,瞬间便爬上谢长亭手臂,一左一右地,将他双手与身体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捆妖索!

  谢长亭大惊。

  他早知此处设计或许会是萧如珩的圈套,却万万没想过他竟会假扮这第三具尸体藏在此处!

  对萧如珩这等合体期修士而言,想要掩盖自己的生气、不让低修为的修士觉察,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早知……”萧如珩拽着捆妖索的另一端,一字一顿道,“他说找出这境中的妖魔,却未说妖魔只有一个……”

  谢长亭不知捆妖索为何会缠上自己,可此时已然顾不得其他。萧如珩已拔剑出鞘,眼看着冷冰冰的剑锋已横在自己面前——



  当!

  他腰间的长剑竟自行跳出,替他挡下了一剑!

  与此同时。

  一阵蓝色烈火自他指尖跃出,瞬间便攀上捆妖索。

  捆妖索本体烈火不侵、刀枪不入,但蓝火吞噬的并非它的本体、而是它周围灵力。一瞬间,捆妖索便从他身上松开了。谢长亭一把将其撤下,迎着萧如珩投来的眼神,退至数步之外。

  萧如珩的脸被面具遮着,看不清神情,但他身形明显僵了僵,也没有提着剑再往前追去。

  片刻后,他沉沉出声道:“你是何人?”

  却被一阵自楼下传来的掌声打断。

  时轶轻巧地从木桌上跃下,一边拍手,一边道:“好啊。”

  两人立刻回头朝他看去。

  “萧盟主。”时轶语气揶揄,“假扮尸体骗小辈,真亏得你好意思。”

  萧如珩手上一顿,语气瞬间就变了:“……你该不会真是时轶吧?”

  时轶并未言语。他招了招手,无极便自行落回他手中,他本人则三两步跃上围栏,挡在了谢长亭与萧如珩之间。

  萧如珩见状,语气愈发怀疑:“真是你啊?听旋尘说你在此处,我以为是他又作妖来着。”

  谢长亭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听萧如珩的意思,这两人似乎认识?

  “不是我还能是谁?”时轶一只脚踩着摇摇欲坠的围栏,“哦对了,介绍一下,你刚刚捆得这位是……”

  他的神情在谢长亭身上微妙地一顿,语气里不经意地带出一丝炫耀来:“我夫人。”

  萧如珩大惊失色,仙盟盟主的沉稳之姿全无:“你夫人?你哪儿来的夫人啊?谁瞎了眼看上你啊?!”

  谢长亭:“……”

  真是没完没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