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第40章 和好

  格洛尔还是被动静弄醒了。

  他挪开手臂, 睁开眼,语气困倦:“谁找我?”

  话音刚落,一只宽大而暖热的手掌就遮在了他的眼睛上。

  “是我,陛下。您继续睡。”男人说着, 拉高了他身上披着的外套。

  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上将坐到了身侧的椅子上。

  格洛尔的视线被遮得一片黑暗, 只有指缝之间稍稍透出了一点光。他哼笑一声,手臂轻松地搭到身侧。

  “这么快就结束了?行吧,克莱门特, 现在机会来了, 说说,你想道什么歉。”格洛尔说。

  克莱门特没有回答, 他侧头看向欧斯特侯爵, 后者正目光锐利地紧盯着他的手。克莱门特嘴角一勾,说:“在这之前,陛下,您是不是该放欧斯特侯爵先回去工作?”

  格洛尔看不到他们之间的无声硝烟。

  “噢是的——欧斯特,你在边上吗,如果需要忙的话可以先回去, 这几天辛苦你了, 月度报告晚两天再给我就行。”

  等了一会儿,他才等到欧斯特的回答:“没问题, 陛下,您好好休息吧, 我先回去将这几天攒下的公务处理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随时喊我。”

  格洛尔低声“嗯?”了一声, 伸手挪开了克莱门特的手掌。可惜当他探出头的时候, 欧斯特侯爵已经离开书房了。

  他只好问克莱门特:“你又怎么把他惹不开心了?”

  克莱门特认真注视着三天没能见到的少年, 嗓音低哑地说:“我跟侯爵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他对我有什么意见……您这么在意欧斯特侯爵的心情,不如也在意一下我的?”

  格洛尔撑起身,眉眼间还有些困倦,不过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姑且也算清醒了一些。

  他将目光转向克莱门特。上将看上去和三天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三天本就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高挺的鼻梁看着比之前更加锐利了些,但这也有可能只是活动刚刚结束、上将身上杀气未消所产生的影响。

  上将的双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深邃的眸子一望而不可达底。

  格洛尔在于他对上双眼的时候,心尖莫名颤动了下。这双眼中平静蕴含着的浓烈而纯粹的情感,在这瞬间差点就要将他灼伤。

  ——这份情感所带来的触动感觉,比起将人赶走前似乎还要更加炙热、更加暴.露。

  “关于问题的答案呢,克莱门特,我现在可还没有原谅你,如果你说不出自己错哪儿,那我可要重新把你扔出去了。”格洛尔敛下眼,说。

  这话一出,克莱门特立马像是炸开了毛,整个背都挺直了起来。

  “别,陛下,您可别再把我扔出去了,”上将好声好气地哄着,“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没有向您解释过的前提下就随意触碰您……是我逾越了,您想要怎么打我罚我都可以,但请别再把我赶出王宫了——那样我真的会露宿街头的,陛下。”

  格洛尔轻哼一声,问:“还有呢?”

  克莱门特老实答道:“还有我不该爬窗进您的房间——我该走门的。”

  格洛尔:“……”

  他瞪着克莱门特:“这就是你的反思?”

  克莱门特意外地在这个问题上一步不退:“如果我不进去,那您肯定会烧得更厉害,陛下。”

  说到这个问题,他伸出手背去碰了碰格洛尔的额头,低缓的语调里满是关心:“说到这个,您这两天身体还好吧?”

  “都三天了,克莱门特。”格洛尔已经坐正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克莱门特的手腕,将它从自己额头上移开。

  陛下抬起眼,天蓝色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他,说:“把门锁上已经代表了我的态度,克莱门特。如果还有下次,那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克莱门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至少这时候是服了软。他的声音柔和,眉眼也低着,看上去就像一只温顺服帖的老虎一样:“我会记住的,陛下,还请您饶我一次。”

  格洛尔说:“真的记住了吗?那请给我写一份两万字的检讨。”

  “嗯……”克莱门特刚想应声,忽然眼睛一下瞪大,满是震惊,“等等,陛下您说什么……检讨?两万字??”

  作为镇西军统领,克莱门特什么时候写过这种东西?别说他现在已经当上了统领,就是当年他从小兵一路向上做起的时候,他也从没做过这种事情!

  格洛尔陛下看着他的反应,反倒笑弯了眼:“是的哦,克莱门特。我希望三天之内能见到它——我认识你的字迹,请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克莱门特哑了声:“写它我就没有时间照顾您了,更没有时间带您去做一些您想做的事情。”

  上将试图威胁,然而陛下面不改色:“那你出去,我让欧斯特回来。”

  克莱门特:“欧斯特侯爵没我好。”

  格洛尔:“那你就给我写检讨。”

  克莱门特:“……您就是想欺负我?”

  尊贵的少年一下笑出了声。像是清澈的小溪在林间静静淌过,他在笑的时候也显得安静而干净。

  洁白的翅膀轻轻抖动,一根纯白的羽毛从上面落了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轻飘飘地左右向下落去。

  克莱门特伸出手,将羽毛夹在指尖。

  “看在您是陛下的份上,我写就是了,”他叹了口气,“除了您之外,可没别人有这样的脸面了。”

  上将定定地望着他笑:“这样您可以消我的气了吗,陛下?”

  正如之前欧斯特点出来的那样,格洛尔并没有真正对他动什么气。

  上将道歉道得诚恳,就连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给他炸烟花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格洛尔还能怎么不原谅他?

  就连那天晚上的逾越之举——

  格洛尔闭上眼,想,其实也都挺刺激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这正是刚刚克莱门特藉由里斯蒙德之手给他的那颗。

  他递给克莱门特:“帮我撕开。”

  也算是回答了。

  克莱门特接过,撕开它喂给小皇帝,似笑非笑地问:“刚才怎么不让侯爵帮你撕?”

  格洛尔轻笑一声,眉眼柔和:“吃醋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上将动作一僵。

  他望着笑眼弯弯的小皇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微笑:“您说呢,陛下?”

  陛下不再追究,上将乐得如此。

  两人的关系暂且算是恢复如常了。

  里斯蒙德本身工作就非常忙,在格洛尔这里加班结束之后,就得回去加自己本职工作的班。

  但他对于克莱门特究竟怎么惹着陛下的事情耿耿于怀,一天里问了格洛尔好几次是否真的不需要他帮忙处理些什么事情,得到陛下再三答复之后,才总算暂时安下了心。

  “克莱门特你看,你在里斯蒙德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印象。”

  “陛下,靠别人的印象取人不可取。”

  代理管家的卧室门前,克莱门特按在门把手上。他半靠着墙壁,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问:“不过,我没想到您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还愿意记得这个许诺。”

  格洛尔眉毛一挑:“你是以为我会反悔?”

  克莱门特客气:“不敢。”

  “一国之帝哪怕是为了维持他在下属眼中形象,都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陛下说。

  克莱门特将陛下请进了门,点头:“是的,所以您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形象,等会肯定也会乖乖喝药的,是吗?”

  格洛尔面色一变:“什么?怎么今天晚上还要喝药?”

  格洛尔当即转身提腿就打算走,可惜慢了一步,克莱门特慢条斯理地将门一关,低声笑道:“三天没有喂过您喝药了,现在倒还有些想念。您呢?”

  格洛尔:“抱歉,克莱门特,那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念。我想反悔了,请给我让条路出来。”

  克莱门特无奈喟叹:“您怎么还和三天前一模一样。”

  “这是三天,不是三年,克莱门特。”格洛尔微笑着说。

  他向房内走去。姿态看不出是在别人的卧室里走动,反倒像是在逛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闲庭漫步,不疾不徐。

  陛下走到床边坐下,扫视了一圈上将的房间。

  张贴的报道、照片还留着半墙在上面。

  罗德尔曾经赠送给他,又被他转送给克莱门特的那副画作,端端正正地贴在床尾对着的墙壁上。

  陛下双手撑在身侧,语气倦懒地问:“不是让你把小的全都撕掉吗?还有床头的照片,你也没换。”

  克莱门特走到身边:“您这就有点太过苛责了,陛下——我可是被您下过命令,三天不许回王宫的。不回王宫当然也就回不了卧室,那这卧室的样子与三天之前一模一样,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在格洛尔的面前蹲下。

  说是蹲,实际上一侧膝盖也碰着了地面。

  他握住陛下的靴子和小腿,在将它脱下之前停顿了一下,微微仰头。

  上将的脸颊线条十分明晰,棱角分明,肤色在常年的日晒之下显出健康的小麦色。一双薄唇微微抿着,一眼看去总有几分凉薄感。

  他仰着头,问:“说起来,我还记得您答应的说法是‘您给我暖床’,怎么现在还是我在帮您脱鞋?”

  陛下低低咳嗽两声,好看的浅蓝色眸子里因为咳嗽而刺激出了一些生理性液体,显得湿漉漉的。

  软白的双手撑在床上,这一咳,一晃,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听上去便酥软酥软的。

  “你给我暖。”他说。

  克莱门特看得就差要伸手上去扶了,再一听这话,哪还管什么当时的说法,只能低叹一声:“是是是,我给您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