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我怀了绝命毒修的崽>第72章 识晚

  夜里一阵东风, 吹得段府人心惶惶。

  一间偏房里,思衿与黑影僵持着。黑影似乎想要摸他的肚子,思衿刚捉住黑影的手, 岂料那只手泥鳅似的转了一圈, 竟又重新放回他的肚子上。思衿只好死死抵住那人的手, 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此人动作老练,竟能在一瞬间以退为进, 化被动为主动,可见是个高手。

  只是思衿不明白,这高手, 为何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肚子上?

  那人并不回答, 手上的力道却蓦然加重了几成。思衿一个不留意,就被他再次得逞了。

  只是这黑影安安静静地将手放在他的腹部,却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这令思衿忍不住回头, 好奇地想看看到底是何人。

  “别动。”沙哑干涩的声音道。

  思衿半路愣住了——听这声音,竟是凌曲。

  思衿想开口说话,可是嘴巴被用力捂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谁让你来这里的?不想活了?”凌曲喘息着道。他现在正处于毒息反噬最厉害的时候, 耳朵以及眼睛全然丧失了功用,唯一能用来感受思衿的, 便只剩下这双手。

  他的手指拂过思衿的唇珠, 掰起思衿的下巴, 让思衿的脸对着自己, 问道:“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我摸不到?”

  原来方才凌曲之所以执着于他的小腹,是因为小腹没有之前那样突出, 所以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

  凌曲自然不会知道他临行前用了束带。

  思衿将他的手慢慢移至腰侧, 凌曲摸到了束带末端, 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段二有没有为难你?”思衿担忧地问。看凌曲这状况,不像是能全身而退的。

  凌曲却侧过耳朵,道:“你说什么?我没事。”

  想来现在毒息反噬太严重,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思衿只能踮起脚尖,在他冰凉的唇上亲了亲。

  思衿很少做这种事,尤其是在此时这种风声鹤唳的要紧关头。

  可是这个吻却效果显著,愣是让身陷毒息囹圄的凌曲清醒过来。

  耳边是风声。风中灰烬的味道中掺杂着一丝昙花的香气。

  他松开思衿,道:“为何不关窗户?风里都是烟味,呛得慌。”

  思衿愣了一下,连忙将窗户关紧了,用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问:“你身子恢复了?”哪有这么快就恢复的?

  凌曲捉住他乱晃的手:“杵济这小子是越发不中用了,竟让你一个人大半夜闯到王府里来。王府路远,你是怎么来的?”

  “骑马。”思衿舔了舔因夜风吹拂而变得干燥的嘴唇,又补充了一句,“你的马它很乖。竟一路将我带到王府来,没走错路。”

  凌曲揉了揉眉心。

  不由心想若是思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回去如何优雅地剥了杵济的皮。

  “我想着,若是段二王爷欺负你,我便来救你。”思衿道,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只是那段二去哪儿了?”

  凌曲身上还穿着喜服,上面龙飞凤舞的丝线在夜色衬托下发出幽深的光泽。他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让自己靠在上面:“怕我犯病时失手将他杀了,索性在他图谋不轨的时候绑了,扔到……”

  他想了想,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像,我忘记扔哪儿了。”

  思衿:“……”

  待他休息了一会儿,门外却蓦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凌曲便朝思衿看去。思衿心领神会,绕过床榻躲进一扇宽敞的衣柜里。

  凌曲却没躲,起身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全然盖住了。

  那叩门声响了两下,便化作推门声。思衿屏气凝神,从衣柜缝隙中看着一个人拈手拈脚地钻了进来,摸到凌曲床上,想都不想就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段二王爷不是被凌曲绑了么?这又是谁?思衿皱眉看着,弄不明白。

  此人怎么一副事先知道凌曲在这间屋里的样子,如此轻车熟路?思衿想看清楚此人到底是谁,却无奈有衣柜挡着,他不能看得真切。

  只见那人在被子里拱了一下,竟一把从身后搂住了凌曲的腰。

  凌曲不悦的声音隔着柜子都能听到:“你想做什么?”

  若是放在以前他毒息未发作的时候,这人恐怕已经凉了。

  “我都看见了。”识晚舔了舔嘴唇,娇嗔地说,“方才你将王爷绑了起来,扔在茅厕里。你力气手段这样强,定然不愿伏低做小。”

  凌曲道:“所以呢。”

  识晚眨了眨眼睛,说:“所以,我猜测你一定不会是下面那个。这府里什么样的人都不缺,就缺个始终在上面的。往日王爷让府里其他几个男姐妹一块儿来玩,竟没一个肯在上面,好不无聊。”

  他说着说着凑了上来,捉起凌曲的双手想要放在自己的腰上,道,“欺负你的人我都替你解决了。要不你杀了段王爷,让我跟着你吧?”

  说罢,他作势要解凌曲的衣裳。

  凌曲推开他,冷着眼道:“王爷待你不薄。”

  “王爷确实没的话说,奈何他满足不了我。”识晚耸了耸肩膀,“他只会在他高兴的时候让我选姿势。不高兴的时候,都是我自己来。甚至有时候嫌累了,还要我..他呢。”

  他说的这些话思衿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现在这个男子趴在凌曲身上,要解凌曲的衣裳。

  凌曲纵使感官逐渐恢复,身子也是虚弱的。哪能这样被人欺负呢?

  思衿眉头紧锁,思考要不要从衣柜里出来。他正思考着,身侧忽然有个东西掉了下来,在柜子里摔得绑当一声。

  里头和外面一下子安静都了许多。

  识晚的眼睛眯了起来,垂眸危险地看着凌曲:“有人?”

  凌曲转过头,侧着脸道:“一只小耗子而已。”

  “耗子么?我可最怕耗子了。”识晚笑了笑,竟扭动腰肢,让这本就有些年代的木床发出支呀支呀的响。

  “以往每天夜里,我画楼的床都会这么响的。”识晚撩拨起自己的头发,媚眼如丝地朝衣柜看去。

  其实他并未伏在凌曲身上,身下只是一个枕头而已。可是从思衿的角度看去,两个人的人影却是上下交错的。

  一种奇怪的感觉传递至思衿心中。

  凌曲却问:“你可知你为何如此得宠?”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识晚冷哼一声,“当初我在地下城被段王爷买回来时,只因我长得像一个人。那人现在不知所踪,可是每天夜里,王爷都会念他的名字。有时候王爷喝多了回来,逼着我承认自己叫林木,这些我都记得。”

  “我心知得宠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这个叫林木的人。我只是凑巧沾了他的光,才有了这表面的风光。”

  “有时候我情不自禁在想,若是此人现在依旧在府里,王爷对他还会如此炙热吗?人,难道只会对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上心?”

  凌曲坐起身来:“你倒是活得通透,身陷囹圄这么久,到头来只是想物色一人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识晚眉目一挑,捉起他手上的玉戒把玩:“其实不然。我并不想离开。这里挺好的,至少没有谁能奈何得了我。被当作他人的影子又怎样?偌大一个段府后宅,只要王爷醉了,人人都叫林木。”

  他口中的“林木”,想必就是凌目师兄了。

  思衿没想到,段飞河竟然同凌目师兄有这样一段纠葛。只是他夜里听师兄的语气,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可见此事在师兄心中是个阴影。

  “你可知,昨夜段王爷去了哪里?”凌曲收回自己的手,那玉戒却落在了识晚掌心。

  识晚摩挲着玉戒,掂量着分量,头也不抬道:“你这话若是问了旁人,恐怕没人能回答你。可巧,你问的是我。”

  说罢,他颔首道:“让柜子里那只小耗子出来,我便告诉你。”

  衣柜里的思衿身体一滞:自己已经尽量不发出声音了,这人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他在衣柜里按了眼睛?

  凌曲道:“换个条件。”

  识晚了然一笑:“那就拿身体换。”

  凌曲皱眉。生平第一次遇上比自己还难缠的。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凌曲道:“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便还你一个你感兴趣的。”

  识晚想都不想就道:“也行。”

  “段王爷昨夜出城见了个人。回来之后借着酒劲在半莲姐姐那儿发了好大的脾气,后直接去了太和寺,直到天拂晓才回。”

  “昨夜王爷未曾留宿在你这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凌曲皱眉。

  “因为,”说到这儿识晚了然一笑,“昨夜我也跟着去了太和寺。”

  “你还记不记得,昨夜在太和寺给王爷开门的僧人是谁?”凌曲问。

  藏在柜里的思衿忍不住屏气凝听。

  识晚却皱了眉头,嗔道:“人家说了这么多,怪累的。该轮到你说了。”

  凌曲扯了扯唇,吐出几个字:“那你问。能答得出的,我便答。”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凌曲面色不改:“凉朔城主巫马真。”

  此言一出,识晚手中的玉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定神闲。

  巫马真?这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论势力,凉朔城主可要甩段王爷十条街。这样一手遮天的厉害人物,怎会沦落到来给段飞河做小?

  “你胡诌什么!当我不识数么?”识晚不满道。可是他说着说着就愣住了:看凌曲的神情,的确不像是来做小的——比起做小,倒像是来灭门的。

  他这才重新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鲜红的喜服也不能遮挡住周身的寒气。明明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却宛若一支蓄势待发的箭,蛰伏着危险。

  自己这运气……竟一时不知是好是坏。识晚木了。

  见他愣在那里,凌曲道:“你最好赶紧把问题想好再问。柜子里那人可是站了许久了。他吃了多少哭,我便让你受多少罪。”

  “没有问题了。”识晚赶紧说。小命要紧。

  “好,那便换我问你。”凌曲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昨夜在太和寺给王爷开门的僧人是谁?”

  “什么僧人?”识晚愣了愣,“不是个女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思衿:我这什么vip头等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