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
死冥,不死。
“喝!”
刹那间白色刀刃打向一个人。那人猛然后撤,腰马一转,那把大剑猛的打在地上,其气息荡漾开来,猛的将后面的追兵轰开。
三个人在黑色的屋顶狂奔。
“跑不掉的!沈映!”
邹齐柳大喝一声,手中绿色的大剑猛然一荡,绿色的气息将前方的一切建筑扫平。
沈映重心向下一沉,手指砸进屋檐里,然后用力掀开,刹那间烟尘飞扑,所有石块变成一根又一根尖刺飞向他们。
视野盲区中,一个身影飞上云霄,大大的袖口飘荡着,无数彩色的符纸如同雪花一样落下。
一瞬间,电闪雷鸣,无数惊雷直直的落下。
沈映回头一望,一把矛竟然直直的刺向自己的眼球。
他心中一颤,剑气一荡,所有人一瞬间被远远的击飞。
“沈贼受死!”
五位阎王立在沈映的周围,手指一挥,一朵巨大的五色的莲花从地上拔出,将沈映死死的锁在里面。
“呵呵。”沈映轻轻笑,扶在莲花壁上。
“少了几个阎王吧。”他道:“卞城王呢?”
“神荼!”阎罗王道:“不要张狂。”
“喝!”
沈映微微用力,莲花瞬间化为粉末,四散开来。
“你不可以这么做。真的,这样会毁了冥界的。”邹齐柳来到他的身后。
“如果不这么做,冥界迟早会死的……”
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四周的一切已经化为废墟。
“啊啊啊!”
转轮王站在鬼门关的山头,双手合十,用力一划,瞬间,轰隆声音传来!巨大的鬼门关竟然被撕开了一天裂缝!
下一瞬间,无数鬼怪如同洪水一般打向他们。
沈映眼神一禀,无数剑气纵横出体外,将一切靠近的小鬼斩杀。
“令狐萍儿,你可懂了。”后土娘娘站在一个笼子面前。笼子中关着一个女人。
“我知道他错了,但是我不知道他错哪了。”她轻轻说。
“不知悔改!”地藏菩萨袖子一挥,转过身去。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好很好的……”
“孟婆!”地藏菩萨大吼一声:“你要知道,沈映他是要干什么,他要破坏轮回门,这一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的!”
“令狐萍儿……他必须死的。”后土娘娘道。
“我,我……。”令狐萍儿开始抽泣,然后模糊不清道:“我宁愿和他一起死……”
“你说什么?”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你怎么了萍儿。”
令狐萍儿大吼一声,用力砸开了眼前的笼子,然后飞速奔跑。
地藏菩萨伸手去抓她,可恍惚一下,只是抓下她的外衣。
“我宁愿一起死……也不要他一个人啊!”
地藏菩萨脸部一抽搐,立马飞上天空。
“沈映,你撑不住的,你在强也强不过我们一起……”邹齐柳道。
他们在黑色的“河流”中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划开一条线。
“我不好解释,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沈映道。
突然间,黑色的冤魂开始颤抖,然后一股脑的散开。
“地藏菩萨来了……”
“沈映!”地藏菩萨坐在黑色的莲花上,在红色的月亮之间。他散发着黑色的光芒,眼睛全是黑色。
“死吧……”
双手一挥,黑色的冤魂被他吸向手中,组成了两个巨大的金色的手掌。
“浮屠金刚刑……”
“喝!”
这一掌下,不曾有冥职活着出来过。
其他冥职都瞪大了眼睛。只有沈映看着两个巴掌越来越近,眼中只有释然。
此时,一条红色的虚影越过了废墟,仿佛在和手掌抢时间。
终于,她抱上了沈映。
沈映瞪大了眼睛。
你个傻瓜……来干什么啊……
你个傻瓜……在干什么啊……
“啊啊啊啊!”
黑色的闪电和剑气从沈映身体中迸发开来。金色的手掌打在上面,竟然被挡住了。
但是看得出来,十分的牵强。
“再见了……”令狐萍儿轻轻一笑,看着沈映。
下一瞬间,红色的彼岸花河冲来,打在金色的手掌上。
你又在干什么啊!
保护你啊……
“沈映,我……”
话未尽,白色的光袭来,将两个人吞噬。
白色散去,沈映跪在地上,静静看着令狐萍儿。
她死了。
“还没有啊……”令狐萍儿咳出一口血,然后摸着沈映的脸道:“送我去轮回门吧。”
沈映心中猛的一颤,站起来快速奔跑。
轮回门,轮回门。
他要毁掉的就是轮回门啊!
快……快……
啊啊啊啊!
“轰!”
红色的气浪轰来,将沈映的心弦拨断。
自己在干什么啊……
沈映看着面前的废墟,停下了脚步。
“傻瓜,傻瓜……”令狐萍儿道,然后轻轻打了沈映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至少还可以轮回我自己,去试试吧。”
沈映飞在空中,可一来到轮回殿的领域他便仿佛失去了力量,一下子狼狈的摔在地上。
怀里的人一口鲜血喷出来。
“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呢。”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里无法使用幽力的。”他颤抖着,看着断掉的奈何桥,无力回天。
“走吧,你这不是还有我呢。”令狐萍儿道。
在这里,黑色的烟雾挡住了一切,焦土四处,没有一点生机的样子。
沈映立在奈何桥这一头,颤颤巍巍的提起脚,踏在虚无上时,落在水中的白色石砖飞起,凭空组合在他脚下。
他又踏出一只脚,落下时,石块又组合在他脚下。
这样,在一片焦土上,白色的忘川水上,黑色衣服中怀抱着一抹红色,他们踏在白色的砖块上。沈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踩在土地上,刹那间,红色的彼岸花围着他们开放,可离开后,又立马凋零。
一行冥职看着他们过了桥,若有若无的悲伤如同远处烟雾中歌声,缥缈无比。
到了,到了。
他轻轻放下令狐萍儿,用手蘸着忘川水轻轻洗着她的脸。
“喂……”令狐萍儿道:“走流程啊……”
“啊……”沈映的声音颤抖着。
“孟婆汤……”
沈映动起手来,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却发现没有容器,他咬咬牙,用双手捧起水来。
奇怪的是,水没有滴落。
“傻瓜,以前让你陪我也不陪,好了……好了吧,现在连这个都不会了。”
他低着头,眼眶泛红。
“彼岸花……热的。”
“然后呢?”
“来,手伸过来。”
沈映将手放在她的脸边。
“还有我的眼泪。”
沈映一颤,然后艰难的笑道:“你从来没有哭过啊……”
“是啊,我给他们都过了水。”
“呵呵……”
“记住。”令狐萍儿一下子认真起来,她看着天空,眼眶也是红的。
殊不知,这一个动作,让沈映记了一辈子。
绝美,绝悲伤。
“记住。”令狐萍儿道:“我萍儿,只为你哭泣。”
话落,两滴眼泪滚落在他的手心。
令狐萍儿捧着他的手,慢慢的喝着孟婆汤,最后,她埋在他的手心绝望的哭泣。
沈映感觉的到,她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送我走吧……”令狐萍儿道,笑了。
沈映点点头,抱起她。此时,一盏灯落在沈映的肩上,烛光一闪,轮回门泛出淡淡的红色。
沈映送她进去。穿过的地方,已经变成的小孩模样。
“等等……”
沈映一颤,又低下了头,不停地吸鼻子。
“沈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好不好。”
沈映不说话。
“那好,我自己取。”
沈映缓缓送她进去。
“这一世我叫令狐萍儿,那好,我下一辈子就叫……令狐茈。”
“好名字。”
“是啊,令狐……”
“此去。”
令狐萍儿消失在轮回门里,手上的温度仿佛还在,他赶忙将双手埋进自己的胸膛,可是它还是慢慢的冷去。
“令狐茈,令狐……此去。”
此去,还是辞去?
众人看见沈映出来,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笑着,勉强的笑着,泪光闪闪。
原来,不可以流泪是一种痛苦。
他摇摇晃晃,抚摸着手中灯,看见了他们,手开始颤抖。
他跪下来,疯狂的吼叫。
“啊啊啊啊!”
此时,烟尘沉淀,红色的月亮挂在忘川尽头,白色的水,隔断了所有。
“别了。”
沈映笑着,一头栽进忘川。
白色的水流一瞬间变得喘急,将沈映送去远方,刹那间,一条白色的龙从忘川中飞出,他载着沈映远远的飞了出去。
冥职看着他们离去,叹了一口气。
内心压抑,身体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愤怒,身体就如同一个容器,心中的悲伤感冲破了心房,在身体中闯荡。
心,很痛。
任殇停在一条大河前,大河湍急而且永不停息。他把自己白皙的双手伸进,感受着水的生命与活力,又想象着这汪汪清水带着自己离开。
他抬头看天空中的皎月,惨白,冷清,如自己的心。
他要离开。
离开这个世界,他恨的世界。
森林在残月的照应下显得十分诡异,水击在石头上,撒在空中,与任殇跳下去时的水花合在一起。
妈妈的呼唤在任殇耳边微弱不堪,任殇渐渐沉下去,感受着被水波折射的月光给自己带来的。
他正如墙角的苔藓一样,渴望光明,然而却未曾拥有,望极便恨,恨极更恨。
终于,胸口的痛楚断了,他吐了一口气,尸体沉入水中,只有灵魂,扬长而去。
冥界只是另一个位面,被封印在不周山脚下,镇眼在昆仑山上,十位女娲之肠镇守于此。冥界过了很久,封印虚弱,不少幽魂逃了出来或者根本没有来到冥界,为了清除人界鬼怪,女娲之肠陪养出了几位。
鬼王,镇万鬼,理百官,合十帝。
东方两鬼帝,蔡郁垒,神荼,一治桃止山,二管人间鬼怪罪法,与钟魁一起,斗人间无数,惜神荼已亡,奈何桥与轮回门被毁,冥界只好重选神荼,以清尘世鬼怪。当然,还有八位鬼帝,十殿阎王,五位鬼臣。
当然,任殇知道这些,已是成鬼后的事了。
九位鬼帝及十位阎王,五位鬼臣立于鬼门关中的抱犊山脚下,东方鬼帝蔡郁垒站在一块石碑前,神色严肃的盯着石碑。久之,眉间有了一些不耐烦。
“蔡帝。”一位身材高,而扁瘦,扁瘦?应该是扁平,的一位老人说,宽大的紫色唐装在他身上如披布一般,可腰带束的紧紧的:“迎神荼是重任,不可急也,汝再等等。”
这时,王真人眉头一索,一直摸搓着禅杖的手指停下来了:“来了。”
“牛头马面,迎之!”蔡郁垒袖口一挥,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黑白无常,去拿神荼的斗篷,土地,造身。”
这时,一抹白色从石碑中飞出,与黑,红,黄的世界差之异乎。白色的幽魂长着一张女生一般精致的脸,因死前在水中泡了很久,脸色苍白的吓人。
土地端出一盆土,盯紧了幽魂的身子,一根棍子插入土中,只见土渐渐的升起,又开始变换,不一会儿,就造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此人叫……。”崔府君翻着生死录,在一页上停下:“叫任殇。”
任殇的幽魂后充斥如百万骷髅头的黑气,相对应的是那通红的双眼与怒气万分的眉。黑气中的骷髅翻滚着,惨叫与怒吼齐放,在常人眼中可能是惊悚,可在这群阎王爷耳中就是噪音。
“快点。”白无常叫:“牛头马面你快把神荼搬过去,真吵。”
“咳。”蔡郁垒重重咳了一声,示意白无常对未来的神荼多一点尊敬。
未来的神荼被牛头马面屁颠屁颠的推进了身子。
黑气一点点的被身体吸纳,皮肤从脚底开始延伸,惨白的皮肤与黄土色的容合,使任殇的皮肤变成偏白的小麦色。
“请问……。”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这哪?”
蔡郁垒注意到了醒来的任殇,二话不说抢过黑白无常手中的斗篷,展开套在任殇头上,刚想挣扎的任殇被黑雾包围。谁都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除了任殇。
他有一种蒙在鼓里的感觉,眼前是一片黑暗。
很冷,很没有安全感。
但斗篷里那轻轻淡淡的香气让他冷静下来。突然,眼前一闪,黑色亮了起来,动了起来,一切都注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只有神荼才能知道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各位读者大大看下去,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