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蜀山新剑侠>第168章

  其实刚才徐清一看见乌鸠刺上的佛纹,就以为是布鲁音加的所为却太武断了。原来那些佛纹却是出自藏北一位著名的宗咖大喇嘛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封禁这乌鸠刺。说那鳩盘婆本身以鸟为姓,就有一些异类血统。刚刚出道之时并无那些体悟,总想如何能增强修为加大法力,就练了这双乌鸠刺。那时完全不知上体天心,非但拘了两只乌鸠神鸟的魂魄,还使这乌鸠刺能自动收摄周围的飞禽精魂以补充灵气,端是凶戾无比。只等后来鳩盘婆修为日渐加深,才如梦方醒,感觉这双宝物有伤天和,这才释了其中的两只乌鸠精魂,又亲赴藏北,请好友宗咖大喇嘛以密宗佛法,封禁了吞噬禽魂的功能。

  后来这双乌鸠刺又落在布鲁音加手上,他看出拿上佛纹乃是封印,却多次想要解封都未能成功。却没想到天地五行,法术相克,那宗咖大喇嘛用的封禁之法,正好被凌浑所用的道门法术克制。前日一战就将乌鸠刺上的封印佛纹打的松动,这才被徐清轻松破去。其实当初鳩盘婆对布鲁音加盗走二宝不闻不问,也是有意将此物布施出去,也好与他人共同承担那乌鸠刺所造的罪业。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看着手中的乌鸠刺,又看一眼旁处的死雁,也不由心中一惊。上去细细一看,果然身上全无半点损伤,却已经生机全无,早就魂飞魄散。徐清心里知道这一定跟乌鸠刺有关,也不由得暗叹道:“真是好凶戾的东西!还是等回去给师父看看,若由着它这般收摄飞禽魂魄,只怕过不了几年我就得遭了天诛。”赶紧将那乌鸠刺收起来,又看了看修罗金刀的剑囊,再一算计时辰,只能暂且放弃将其炼化的心思。毕竟此刀乃是魔教至宝,太过凶戾,虽然并不齐全,想要炼化也绝非三五十日之功,别再耽误了霞儿吩咐的大事。

  徐清收起宝物飞身而起,带着白灵就直往东方飞去。只见天上碧蓝如洗,地上雪峰连绵,转瞬之间就到了数百里之外。遥遥看见云雾下面就有一片藏族村落,一压剑光便飞落下去。虽说徐清并不懂藏语,但在川边较大的村落之中,都有专职读经的长者。大多都是出去见过世面的老人,自元明以来数百年间西藏都在北京朝廷的控制之下。若曾去拉萨学经,大约能懂几句汉文也并不稀罕,而徐清就很幸运的遇上了这么一位老人。一问灵犀寺的丹增嘉措,那老者顿时就想了起来,指点西北方向二百里有一座立在高山上的大庙便是。只不过前些年主持喇嘛已经换了人选,并不是丹增嘉措了。

  徐清千恩万谢别了那老者就直往灵犀寺赶去,想必那丹增嘉措卸下主持之职,也是为了躲避俗事,应该是还隐居在寺庙附近苦修佛法。果然又飞出百十里就看见前方一座巍峨的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气势不凡的喇嘛大庙。鎏金的庙顶直插云霄,四周方圆能有十余亩,只见红墙金顶,同崖而立。门前只有一条通天青石阶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贯入寺门,倾微微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这一座壁垒森严的大喇嘛庙,看着竟还像军事要塞更多些。

  要说徐清也真来的巧,此刻那大庙山门之处可也真热闹。两边汇聚了不下二十来人,全是红袍黄衣的喇嘛,正在互相对峙。看那精气神应该还都有些修为,并非凡人滋事。

  只见那立在山门之前的六个喇嘛全都身材高大,眼神凌厉,个个红脸大汉,仿佛那佛门护教的金刚。手全都按在腰间戒刀之上,肃穆森森,让人不寒而栗。中见为首一个中年喇嘛,手里举着一只黄金法轮,缓缓转动,双眼微阖,仿佛旁事皆不放在心中,红润的嘴唇轻轻念动经文,真有一番高僧的意态。

  就在山门之下的对面也拥来的一群,则要人多势众许多,老的少的喇嘛不下十多号。全都面目凶戾,手提戒刀禅杖,怒目而视,仿佛有多大仇恨。

  说那庙上为首的喇嘛站在山门之前向下望去,缓缓道:“空桑师兄又何必为难于我!我继任主持之位,乃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法谕,并非我要当这个住持,尔等前来恣意胡闹,莫非真的不将恩师放在眼中了不成!”

  对面那众喇嘛脸色一滞,仿佛甚为畏惧那人口中的‘师父’。就见一个年纪稍长的喇嘛分人群出来,想必就是那位空桑师兄,喝道:“央及答措!你也不用动不动就用老住持来压人,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卸下大位,专心修持灵禅妙法,哪有心思管这些俗事。常言道‘天下事,有德者居之’,你原不过寺中的小师弟,修炼佛法才几年,能有多大本领。当初老住持乃是受了你的花言巧语的蛊惑,这才由着你胡闹。如今我等师兄弟回来住持大局,乃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我看在以往同门学法的分上,劝你不要再一意孤行,免得毁了这一寺的弟子同门。早早让出住持之位,免得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那央及答措气的脸色发青,怒极反笑道:“如此颠倒黑白天理何在!当初听你在师父座下言之凿凿,要辅佐我将灵犀寺发扬光大,如今言犹在耳,你却反戈一击!前番多次你带人来骚扰,我念在同门一场的缘分,便不欲以你为敌。谁想你竟得寸进尺,又纠集同党无端滋事!若再无论进退,不知悔改,小心多年苦修毁于一旦。空桑师兄!若是你还认是灵犀寺的弟子,还认是丹增嘉措的徒弟,就赶紧俯首归附。我念你修行不易,同门一场,还允你长老之位,决不亏待。若是不然,只怕动起手来,引动师父震怒,便要与你这一干同党死无葬身之地!”

  那年长的喇嘛赫然变色,复又哈哈大笑,道:“果然伶牙俐齿!我就说师父好好的,怎么就非要将住持传给你当,只怕就是被你这张嘴给说的不知所以了吧!”

  那央及答措允自叹息一声,道:“哎!你说什么也罢,如今我才是灵犀寺的住持,尔等前来逼迫就是不尊师命,欺师灭祖,若还不知进退,可就不要怪我这当师弟的翻脸无情了!”

  徐清这才看的明白,原来是这灵犀寺自家闹起了内讧,也不知那丹增嘉措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壮年就卸下住持之位,还废长立幼,引出这些纙滥纷争。徐清心中暗道:“看来那丹增嘉措是没在寺里,否则那些人也不敢前来造次。我且与他们推波助澜,倒看看这一般弟子全都打起来了,那丹增嘉措还能不出来。”

  那年长的喇嘛冷笑道:“好不知羞的夯货,就凭你那几分本事也敢口出狂言!在这些师兄弟中,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比你法力精臻!若真有本事只管使出来瞧瞧,今儿佛爷也领教领教,这几年你都长了什么本事。”

  其实这些人也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只不过终究是同门一出,而且上面师父还在。虽然说的狠话不少,却都不曾真的拼命打过一次。今日的情况本来也都差不多,但徐清来了可就再不一样了,有他在暗处使坏,还焉有不打起来的道理。就听那老喇嘛话音一落,就从天上猛地纵下一道金光,直朝那山门处站着的央及答措射去。

  央及答措没想到对方竟真敢动手,怒喝一声:“啊!空桑达人!你竟真大逆不道杀上山门!”

  那老喇嘛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回头观望,见自家人手全都没动。再想到那央及答措素来的为人,登时就以为是对方故意下套,给他扣上个欺师灭祖的帽子。喊道:“你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央及答措一听也有些怀疑了,他素来知道这位师兄从来都是说一是以说二是二,若真是他所为绝不会不承认。这里边恐怕还有些误会,若是按照他的意愿,真的不愿意两边大打出手,毕竟都是灵犀寺的血脉,一旦有了死伤日后就再难弥合了。然而央及答措虽然有心再细问问,但他身边的弟子可都不干了,一看对方抢先发难,全都各自祭出法宝打去。对方那边一见都动了手,还怎会留情,也全都将法宝飞剑放出,两边就打到了一处。

  那老喇嘛空桑达人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今日之事再难善了。索性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就趁此机会将那央及答措击败则万事皆休。见他左臂一挥宽大的袍袖,就抛出了一只金色的法轮,瞬间千条彩练,万点红光,就朝那山门之下的众僧罩去。

  央及答措一见敌人竟真的动手了,也被气得怒不可遏,甩手射出两道银白色的剑光抵挡,同时开声大喝:“强敌来袭!寺中弟子尽来迎敌!”随他话音一起,就从那灵犀寺后头“倏倏”飞来数道人影,应该也都是寺中长老前来助战。

  那老喇嘛空桑达人指尖牵出一道精光,操纵那法轮来回攻杀,面目狰狞的笑道:“哼哼!就算你得了师父两柄破法金锏,今日在我降魔法轮之下也难逃活命。疾!”说到最后断喝一声,那精光更亮,催动漫天金光瑞彩,铺天盖地几乎就将整个灵犀寺给盖住了。

  徐清藏在后面暗自偷笑,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心惊这些喇嘛修为不凡。若是那老喇嘛能有其师七八分的本事,只怕那丹增嘉措至少也比辛辰子厉害。徐清若是与之对上,正面交手,只怕也难轻易取胜。不过徐清现在也并不着急,眼前这不就正是个好机会!心中合计着:“如今这灵犀寺都打的翻了天,我就不相信那丹增嘉措还能不出面制止。等再呆一会一旦双方有了死伤,杀的眼红了,只怕就算那丹增嘉措亲自来了,此事也没那么容易收场喽!”

  徐清嘴角牵出一丝恶意的笑容,喃喃道:“哎!我本不欲多造杀业,奈何敌人不弱,也不得不用些手段了!尔等俱来械斗,便应知道危险,也怨不得旁人了。”一言未了,就见一道细弱发丝的银线悄无声息的射出,正好落在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喇嘛身边。再看那银线一圈,“噗”的一声轻响,眼睁睁那一个大活人就被从中间断为两截!

  那一群喇嘛还都在大战之中,全都没还注意身边已经死了一个同伴。“师弟!快放飞剑!快放飞剑……”旁边一个红袍喇嘛喊了半天没见动静,再一回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的师弟竟然死去多时了,而且被人斩成了两截!那喇嘛悲号一声,大喝道:“师父!师弟!师弟他去了!”

  前边的老喇嘛空桑达人一回头,正看见自己钟爱的小弟子横尸在地,鲜血内脏流了一地,眼见已经没了生气。本来这次就想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让他在后头看着就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遭了敌人毒手。这下同行的几个喇嘛全都红了眼睛,纷纷鼓足法力,再不留一点余地,一力死拼狠打,就要为自家师弟报仇雪恨。斗法的战场立时就有些失去了控制。

  

  第一百七十一回 灵犀之乱

  

  本来那央及答措见对方死了人,立时就感觉事情的始末仿佛有些阴谋的味道。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都不止一次的叮嘱过寺中弟子,双方毕竟曾是同门师兄弟,打斗之时万不可下杀手。过去也曾数次动手,都从没出现一例伤亡。怎么今日才一交手就忽然死了一个,还是一剑腰斩,死状惨不忍睹。莫非有人暗下毒手,想要我两方打的两败俱伤!”想到这里他赶紧四下打量,想要看看附近是否还暗藏了宵小之徒。

  但那老喇嘛空桑达人死了个徒弟,早就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哎呀!兀那央及答措还我徒儿命来!”言还未了,天上那法轮金光更盛,刃芒如刀,瞬间就将数个敌人打伤。彩练金光更朝央及答措笼罩过去,全无手下留情的意思,眼看就是要取了敌人性命。

  央及答措一见此情也来不及再分辨其他,若是再不专心抵挡,只怕就要被敌人给斩在当场了!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空桑达人恐怕也是想要趁此机会,就要将此事做一个了解,无论如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遂把心一横,高声断喝道:“众弟子听令!敌酋已然毫不顾念同门之谊下了杀手!我等也不能再手下留情,任人宰割,誓死捍卫灵犀寺的道统!”

  “捍卫道统!”那一众从寺中用出来的红衣喇嘛齐声附和,也都使出了浑身的本领。这下两边可都再没有手下留情,不用徐清再引逗就渐渐出现了伤亡。先是灵犀寺这边一个年轻的喇嘛被一道黄光从心口穿去死于非命,紧接着空桑达人身边一个中年喇嘛一个没注意,被袭来的一只黄金钵盂砸在肩上,顿时瘫倒在地“哼哼唧唧”再不能动弹。

  徐清躲在云上向下望去,同时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心中暗道:“只怕那刚才一出了人命就应该有人跑去跟丹增嘉措报告。他应该随时会来平息这场暴乱,我到底是乘他来了立足未稳之际,就打一个突然袭击呢?还是先潜藏片刻,看看形势再说?”

  就在徐清心里合计策略之时,忽然从东方的雪山之后飞来了一片祥云,云上立着一个黄衣喇嘛。见那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眼神锐利,气度不凡,迎风而来衣袂飘飞,自有一番仙家灵动的气韵。徐清放眼打量,又与霞儿描述对照,估计此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丹增嘉措了。不由得心中暗道:“真是好俊的人物啊!怪不得敢当中就求霞儿双修,就凭这长相风度,到也真有些自傲的本钱。只是不知手底下的功夫如何,若是不够本事,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说那丹增嘉措本来已经卸下俗务数年,一心修炼密宗佛法。这一日却忽然感觉心烦意乱,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他正心神忐忑之时忽然外边伺候的弟子禀报,说从灵犀寺本院那边来人,有要事求见。这下丹增嘉措方自恍然大悟,为何自己这边心神不宁,定然是灵犀寺出了大事。其实他心里对空桑达人和央及答措之间的争斗也明镜一样,只是这两个弟子他都非常钟爱,都是不舍的惩罚任何一个。而且丹增嘉措信奉的乃是竞争哲学,认为没有竞争就没有发展,即便是身为佛门弟子也不能违反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

  但让那报信之人进来一讲,丹增嘉措也有些追悔莫及,毕竟竞争并不是自相残杀。如今灵犀寺出了这等手足相残的恶事,他本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藏东黄教并不直接受制于拉萨的活佛,但名义上也是活佛之下的一脉分支。若是万一拉萨大昭寺方面查问起来,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丹增嘉措不敢耽搁,赶紧随同那报信来的弟子赶赴灵犀寺善后。其实他本来隐居修行的地方也不太远,不过二百多里的路程眨眼间就到了。只等他一看下面好几十人就在灵犀寺的大门口拉开架势,飞剑法宝眼花缭乱的飞了满天,地上更躺下了好几个。好的哼哼唧唧还有几分生气,倒霉的则已经脸色煞白,气绝身亡多时了。

  看见自己多年心血铸就的灵犀寺,竟成了同盟师兄弟的战场,好悬没把丹增嘉措气的吐血。他飞临当场猛地暴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但他话音还没等落下,却惊变突生。只见天上一片浓云之后,猛地射出来三道金光,流星赶月一般结成一道匹练似的长虹,就朝丹增嘉措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