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回学校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看到了焦躁的楚泠。
“到底是怎麽回事?”崔杰急忙问道。
楚泠舒缓了一下紧绷的神经,说道:“今晚菁菁做完作业,就到卫生间去洗工具去了,水放得哗哗的,洗得有些时候。隔壁有人找她,我就喊了几声,居然没人应,当我跑进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水没关,人却不见了!”
“会不会,是夏雨菁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出去了?”方炫眯著眼睛问道。
“我也曾想过著个问题,可是我打遍了所有人的电话,都说没见到她。让我更可疑的是,她居然连手机都没有带,这对於她来说是怎麽都说不过去的!”
北堂炽沈思了一下,问道:“楚泠,你除了发现水没关,人不见了以外,还有什麽特别的情况?”
“特别……”楚泠略加思索,“你这麽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进卫生间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怪怪的百合香。”
“怪?”
“里面夹了点腥甜味……”楚泠边说边耸著鼻子,凑近了崔杰身边,“别说,你身上也有那股怪百合香呢!”
“什麽!”崔杰眼睛一瞪,“不是吧?”
北堂炽揉揉鼻子:“是月女的味道。”
“月女?”
“月女是瓦比利尔谷的一种百合,它原本只吸水不吸血的。可当它被人摘下後至於水晶匣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放入血池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形成花中少女吸血的性情,而它的香中所夹杂的腥甜味,是血的味道。”
“血?”楚泠当场干呕起来。
崔杰一愣,转身就跑。
“你去哪里?”
“我去救菁菁!”
楚泠疑惑的看著方炫。方炫看著崔杰的背影,心情复杂。
“走吧。”
美丽的确是很好的伪装。没有人去关注或在意这繁华的背後是怎样的黑暗与罪恶。只要眼前的足以美伦美奂就够了。李瑛的酒吧就是典型。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美丽的酒吧里有个美丽的老板娘,但谁又知道这美丽的老板娘身後又是什麽?
崔杰刚跨进酒吧,一个漂亮的女待应早已笑盈盈的迎上来。
“崔先生,我们老板早已恭候多时,不过,”她顿了一顿,“老板吩咐了,只请崔先生一个,其他人还请留步!”
声调不高,但其中拒人千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方炫和楚泠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崔杰。
崔杰一推手:“请带路。”
“可是崔杰……”
“让他去吧,”北堂炽说道,“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件事。”
“北堂炽你什麽意思?”楚泠仰头看著北堂炽。北堂炽的脸上满是酒吧里零乱的彩色灯光,眼睛却发出了钻石的光亮。他紧闭著嘴,讳莫如深。
女侍应带著崔杰穿过舞池,像在穿越一口拥挤的池塘。舞池里的人像一条条缺氧的鱼,乱扭著沈沦在身心的癫狂之中,很难才能挤出一条路来。
她把崔杰带到了一扇黑色的门前,小门後面是更为黑暗的走廊。走廊很长,墙上只有著一排的白花状的小灯。星星点点的灯光曲曲折折,就像送鬼还乡的引魂灯,悠远缥缈,弥漫著一种说不出的诡秘气氛。女待应一直都没有说话,脚步轻得像是在飘,脸上呈现著没有血色的惨白。
崔杰不由得心中一紧。
走廊的尽头也是一扇黑色的小门,门上镶嵌著一朵金色的莲花。女待应恭敬的上前敲门,得到应答後却不推门,只是向崔杰做了个“请”的姿势。
崔杰推门而入。一股阴郁的夹著血腥味的月女百合的香味迎面扑来。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很大很的黑檀木方桌,在微紫的灯光下有些闪闪发亮。桌上是一大瓶的月女百合,洒洒的花瓣边缘都描上了一轮浅紫的线。李瑛悠闲坐在百合的後面,纤纤手指在娇嫩的百合上摸来抚去,三分娇媚七分冷豔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
“你来啦?”她头也没抬,敛眉垂首的看著手下的百合,长长的睫毛像味动的帘幕一样垂下来,落满了细碎的紫光。
一句“你来了”,道出了多少的痴情,诉尽了多少的哀怨。那千转百回的缠绵和悲痛之後,蝴蝶飞不过沧海,企盼和希望在风中化作了心头不散的烟云,最後在不断的绝望中老死成一生永远的痛。
“你把夏雨菁怎麽了?”崔杰冷冷的说。
“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你也不怕我伤心麽?”李瑛抹著粉色唇膏的嘴唇呈现出一种冷冷的色彩,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伤心?你有心可伤吗?你若有心,又怎麽会用可恶的郁金香来害我?你若有心,又怎麽能用你面前的百合来杀人?”
李瑛抬起头,眼神有些绝望。
“在你眼里,我真的是如此的不堪吗?”
崔杰没有说话。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又能评断谁比谁不堪?
李瑛随意折下一朵百合,反手飞到右面的墙上钉住。整面墙缓缓上升,在隆隆声中渐渐露出了躺在透明的玻璃棺里的夏雨菁。她安详的躺著,双眼紧闭脸色红润,嘴角还带著几分微笑,仿佛睡得很熟很熟。
“你把她怎麽了?”
崔杰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便抓向李瑛。李瑛虚晃一掌反手格开崔杰,另一只手附掌上去,把崔杰打退了好几步。还没等崔杰稳住身形,李瑛斜步疾走,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跃到了玻璃棺旁。
“你想做什麽?”
她回头给了崔杰一个妩媚的笑,手在棺材上有规律的重拍起来。
梆,梆梆!梆,梆梆!
李瑛拍出的声音不算大,但却震得崔杰耳朵痛,一声声的,像是敲在了心上。一摸胸口,不由得大吃一惊。她拍出的频率和心跳的频率居然达到了一致。
她越拍越快,心跳也随之快了起来,却始终逃不出她拍出的频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摄心术?
崔杰痛苦的捂著胸口,像毛毛虫一样的蜷缩下去,脑门上的汗一颗颗的冒出来,脸上已经感到了针刺的疼痛,那是毛细血管破裂了;玻璃棺材里的夏雨菁紧闭著眼,焦躁的翻来翻去,一手按著胸口,一手不停的抓著玻璃棺盖,很难受的样子。
然而最奇怪的是,李瑛并没有那种小人得志的得意样,反倒有些伤感和不忍。
“够了,住手!”崔杰憋足了劲大喊一声。他的声音在黑色的房间里震荡开来,以绝对的气势压倒了李瑛的拍打声。盛著夏雨菁的玻璃棺和大檀木方桌味颤了颤,所有的月女百合都像雪花一样从花梗上纷纷落下来。
崔杰如释重负的长吐了一口气,心脏也恢复了原来的频率,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夏雨菁也慢慢平静了,继续她的沈睡。
李瑛著实吃了一惊。她的手被崔杰的喊声震得打颤。
她的摄心术就这样被崔杰破除了。
“放了她!”刚缓过起的崔杰狠狠的看著她。
李瑛揉了揉被震麻的手。“放她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麽条件?”
“我要你,”李瑛指著自己的脑袋,“进入我的记忆!”
“什麽?”崔杰有些不明白了。
“你没听清楚吗?我要你进入我的记忆。”李瑛平静的说。
已是最後的机会,也是最後的结果。我不会放弃的。
“可是我不懂。”崔杰很疑惑的皱眉,不情愿的承认。
“你不需要懂,我会帮你的。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肯不肯?”
崔杰看了一眼沈睡的夏雨菁。“好,你来!”
李瑛缓缓的闭上眼,双手在胸前捏起了横竖两道兰花,口中念叨:“花精灵叶精灵生命之灵,请打开记忆的匣子,时间的河流里漂著船,载著浑浊的生命回头,去!”说完手指一翻,右手食指指向崔杰。
崔杰的身体瞬间化成了一个光球,迅速的飞到李瑛身边,围著她绕了一圈後,自她的眉心融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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