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戈一副小委屈,就差求抱抱的模样,“骗子,你不是说你放下了吗?”

  人对于精致好看的东西总是没法抵抗,哪怕这个美人正在无理取闹也一样。

  孟溪有些头痛,有个这么无理取闹的上司真的好吗?

  他扶额道:“莫非我装作和他不认识就是放下了吗?恐怕那时候你又得说我是刻意而为,冥王大人您还是得讲点道理。”

  孟溪的语调很冷淡,可偏偏却目光温和,甚至在说到‘您还是得讲点道理’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容浅淡,竟给人一种宠溺的错觉。

  君戈对着这丝笑微微眯了眯眼,张了张口,扁嘴道:“本王哪里不讲道理了,我分明都这么通情达理,知道你放不下他,才答应了南冥与他们同行,毕竟他们找的那位可不简单啊!北渊仙岛,既然称之为仙岛,那必然会是一个对魔族极不友好之地,要知道南冥已经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乾坤尊者了,身为魔族,这仙岛怕是有专门压住他魔气的阵法。”

  很多事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别人告诉你,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你是一回事,孟溪到底还是怒了。

  “君戈,我说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你不必时时提醒我南冥不是乾坤尊者。”

  果然还是生气了吗?

  君戈撇了撇嘴,心下腹诽:可你这样不是更显得没放下吗?

  伤口不彻底把其中的毒素剜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好?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吗?剜肉补疮,可不是好方法啊!等下和他倒个歉好了,好像的确有点过分了。

  可怎样才算是放下呢?君戈也不知道,上万年的孤身一人,他到底还是太寂寞了一点,所以难得有个喜欢的人,他自然是想这个人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乾坤尊者,这个人他其实是见过的。

  一袭白衣,俊美无俦,冷淡至极,骨子里却又带着一丝温柔。

  当年的乾坤尊者并不是一帆风顺,他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可就是这样从最肮脏不堪的地方爬出来的人却气质卓然,冷淡的如同不是凡尘之物,君戈从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命缘寡淡之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时他是冥王,对方是修真界的一个尊者,他们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擦身而过之时,君戈却还是多看了一眼,如今想来,果真是孽缘。

  他从不觉得南冥和乾坤尊者是同一个人,毕竟当年的乾坤尊者哪有转世的机会,化尽修为以修为为契的契约,他的灵魂应当是被契约的力量撕扯的魂飞魄散才对,可南冥细看之下却又实实在在是乾坤尊者的魂体。

  实在奇怪的紧。

  魔帝,这是否也是你的手笔呢?毕竟本王也曾听过一个你为何攻打修真界的传闻。

  孟溪本来对君戈就没有男欢女爱这方面的意思,见这人实在无理取闹,讲不通道理,他索性就先出去了,让君戈一个人生闷气去。

  “啧,冷酷无情的男人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君戈感慨道。

  本王还没有想好怎么不失面子的道歉呢?

  话说那日君戈与南冥一拍即合之后,他干脆也就不回冥界了,反倒是和南冥同行了,此时他们已经在比较靠近极北的城镇了,本来就他们几个人,分明可以运用空间的力量缩地成寸极快的赶往极北之地,可君戈不乐意孟溪对南冥的态度,一路上就不怎么积极。

  于是乎四人队伍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走走停停,最后干脆坐起来飞舟,可见南冥想要坑一坑君戈的决心有多重。

  此时他们就呆在飞舟中,速度虽也快,但到底比不上缩地成寸来得快。

  孟溪走后,君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觉得没意思,索性也跟着走出了房间,他走出房间过后,便又打开了自己的那把红伞。

  阳光明媚,银发红衣的人手持一把红伞,在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点了点头和这个他一点也不意外会找上他的人打了一个招呼。

  “流云仙尊,本王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应当是和南冥在一块的。”

  “南冥在这附近联系到了夜柒,以你的神识应当是察觉到了。”沈孤鸿面对君戈的调笑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冷冷淡淡的陈述这个事实。

  “的确是这样,可本王莫非就不能因为心悦的人在意其他人去了而黯然神伤,忽略了这小小的一点细节吗?”君戈笑了笑。

  其实君戈除了面对孟溪时有些无理取闹,面对其他的时候,他其实更像是一个看客。

  “这样的话说出来冥王殿下自己信吗?”

  “自是不信。”君戈应道。

  “所以本尊也不信冥王殿下愿意与我们同行的原因。”沈孤鸿在绕了一个小小的圈子过后,直接坦荡的把他来的原因说明了。

  “有什么不好信的,我辈修真者自是应当随性而为,本王的确是觉得有意思才与你们同行。”

  “冥王君戈,你已有许多年未再出过冥界,可近来你却频繁离开冥界,第一次是你突然出现在玄武秘境,以你的身份与资历,你绝不是第一次进入玄武秘境,本尊怀疑你是数万年前唯一一次秘境只开瞬间进入的那几人之一,当然本尊没有证据,这一件事我们可以不说。

  可当日进入秘境之后,你的行为着实让本尊不懂,你高调的调戏了妖王白子奇,定下了婚约,且是一点也不担心对方会真的找上你,只能说明你很了解他,或许应该说你对整个修真界的情况都很了解。

  之后的再一次出现是在极西妖地,那时你就如同料定了极西妖地之事,你与南冥既是好友,那为何你毫不干预三生石之事,说明那时的你只想置身事外,不想沾染上因果,那为何现在你就愿意了呢?本尊其实很怀疑兽潮中也有你的手笔,这一次,你可以说是你不想那么早回冥界,但你的行为到底还是太可疑了,你分明是这世间最置身事外之人,是什么让你想要牵扯其中呢?孟溪还是南冥,又或者是其他人。”

  这一番话的确是怀疑的有道理,君戈忍不住的嘴角微扬:“流云仙尊,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嗯?”

  “你未免想得也太多了一点,简直像是有被害妄想,但你说的的确不错,按你这么说本王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可疑,不过本王的确没有什么坏心思,本王就是想去看看罢了。”

  “看什么?”

  “看那个传言是否是真的,本王不是说过吗?本王欠南冥的父亲一个人情,本王曾经听过一个传闻,据说魔帝心悦浩然宗前宗主,而当年前宗主却是拒绝了魔帝的求娶,魔帝一怒之下才有了当年的仙魔动.乱,这虽说只是一个传闻,但也的确有理有据。”

  “怎么个有理有据法。”事关师尊清誉,沈孤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当年的浩然宗首席无鹇仙尊好歹也是浩然宗前宗主都看好的大弟子,又是他唯一女儿的心上人,本该是好好的一对神仙眷侣,怎滴就落得道寻子杀师堕魔的地步了呢?要知道前宗主唯一的女儿可是修真界美人榜排名第一的美人,除非这道寻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然谁会拒绝第一美人的垂爱,道寻子杀师堕魔的事绝对有魔帝的手笔,而当年魔帝在魔界,又是怎么操控这个局的,而这迷局也许就在那卜天尊者身上,本王怎能不好奇呢?那卜天尊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卜天,卜天,他自然有对得上他名字的实力。”

  “好了,仙尊,本王已经说得太多了,你家道侣回来了哦。”

  随着君戈的话落果然没过多久,南冥就带着一个妖娆的蓝衣女修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南冥走上前,手放在了沈孤鸿的肩上,这突然的靠近让沈孤鸿下意识的肌肉紧绷,南冥明显感觉到沈孤鸿身体的肌肉轻微的紧绷了起来,他状若不知,说道。

  “随便聊聊那些年的辛密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什么聊几句罢了。”君戈虽然不怕沈孤鸿把他刚刚说的事告诉南冥,可他还是先应下了南冥,轻描淡写的道。

  南冥挑了挑眉,笑道:“什么大秘密,说出来给本座也听听,君戈你这般越是不想告诉本座,本座反倒是越发好奇了。”

  “你当真想听?”君戈状似犹豫道。

  南冥心下狐疑,什么事这么不能说吗?

  他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当真要听。”说完过后自己反倒是先笑了起来。

  “你既然想听那本王就说了,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就是随便讨论一下当年的无鹇仙尊为什么放弃修真界第一美人不娶,浩然宗不要,也要弑师堕魔的原因吗?怎么,南冥你也感兴趣?那我们倒是可以继续摆谈摆谈一下,本王对这修真界一大未解之谜,可是曾经深度调察过。”

  南冥:“……”

  不,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听到无鹇仙尊的名字他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无鹇尊者不就是沈孤鸿的那个变态大师兄道寻子吗?与其好奇道寻子弑师的原因,还不如好奇他是怎么杀死那位修为大成的前宗主。

  “夜柒见过流云仙尊,见过冥王殿下。”在几人停下话语时,夜柒唇角上扬,勾起一个笑容适时的开口了,对着两人盈盈行了一礼。

  “些许时间未见小柒儿,小柒儿倒是越发好看了,也越发的毒了。”君戈手中红伞转动,带起一缕红影。

  “是吗?那看来夜柒这次修为的确是大进了。”夜柒言笑晏晏。

  南冥才不信刚刚沈孤鸿与君戈聊半天是在说道寻子,于是他极为愉快的把自家仙尊拉走了,就等着好好交流一下他们刚刚说得那么起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南冥走后,君戈手中的伞又转动了几圈,一个坚固的隔音结界已经形成,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如鬼魅般飘渺:“这些年来,小柒儿难道就不想自立门户吗?”

  “冥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夜柒为何要自立门户呢?”面对这样的问题,夜柒竟是娇柔的笑了起来。

  “小柒儿这么聪明,肯定是知道本王在说什么的。”

  夜柒终于收敛了笑容,他微微眯起了自己好看的杏眼,道:“冥王殿下莫非是怀疑夜柒对主人不忠。”

  “别生气,本王才不久也被人怀疑了呢?被人怀疑的感觉并不好,可本王转念一想,就连本王都被怀疑了,那小柒儿你应该也跑不掉,毕竟本王觉得相比本王还是小柒儿你更可疑一点。”

  “冥王不妨告诉夜柒,夜柒到底哪里可疑了。”

  “那小柒儿不如告诉本王小柒儿为何无故会出现在这极北之地呢?此处距离北渊海似乎也没有多远了。”君戈笑容诡异的看着夜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