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觉, 跑来拉我做什么。”
白溪刚准备休息,就被穿整好的褚叙披上件外套。
褚叙冲他笑了下,跟已经躺下的谷淼招呼一声,“我带队长出去兜风, 有事打电话。”
之后没等谷淼回答, 头也不回地拉着白溪出了TOP基地。
凌晨的别墅区寂静无人, 行车道两旁竖着排排路灯和树影, 而在左边步行道旁停着一辆陌生的火红敞跑。
褚叙拉着白溪径直往那辆跑车走,车上很快下来一人。
“褚少,你可算来了,五分钟,我从南区直接飚过来,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白溪拢起眼尾,借着路灯才看清楚下来的人, 居然是江天霸。
同时, 江天霸也看到了白溪。
“我靠, 学霸。”江天霸惊讶地揉了揉眼睛, “褚少, 你们怎么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找到白溪的。”
“——而且还手牵手!你们居然手牵手!”江天霸又震惊地揉了揉眼。
白溪想从褚叙手里抽出,褚叙没让, 反而给他拽得更紧。
“白溪的事以后跟你说, 谢谢你送车过来。”褚叙冲江天霸扬了扬下巴。
江天霸是两人的高中同学, 跟着褚叙在学校混的小弟, 家境不错, 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十分钟以前, 江天霸在酒吧嗨酒, 接到褚叙电话,让他五分钟内送一辆敞跑到畹町别墅十八号,没说原因,没说用途,江天霸直接扔了怀里的美人,一点不耽搁,把自己车规规矩矩送了过来。
“诶,是不是要去哪儿玩,带弟弟一起。”
褚叙已经把白溪安排上副驾,贴心替他系好安全带,抬头回答江天霸。
“借用下你的车,明天回来还你。”
说完,褚叙绕向另一边的主驾。
江天霸突然就愣了,“诶不是,你叫我送车过来,不带弟弟,自己跟白溪出去玩?褚少,你的车呢?”
“破产了,我没车。”简短一句话,褚叙已经把自己和白溪安排得明明白白,火打上了。
江天霸大叫卧槽,“什么时候破产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明明……”
没等他说完,褚叙压住刹车踩下油门。
轰隆的跑车声瞬时划破别墅上空,江天霸后面的声音一同被湮没。
等他像个大冤种一样让到步行道时,褚叙刹车早松了。
伴随轰鸣声,江天霸才想起来,“喂,你俩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家!!!这里打不了车啊!!!喂——”
听不清了。
江天霸以及整个畹町别墅被轰鸣声甩在了车后。
“怎么样,这个速度爽吗?”
褚叙飚车的样子极度自信,白溪见到过。
“刺激。”他侧头抿笑,回答褚叙。
从上车到现在,白溪都没说过一句话,而褚叙问他的第一句,就得来意料之外的回答。
褚叙更是扬起嘴角,手指按下了敞篷顶,双眼放光地看向白溪,眉梢微挑,“这算什么,坐好,我带你感受下更刺激的。”
话音刚落,轰鸣声就像放闸的洪水,响彻凌晨四点半的街道,又在敞篷闭合时被隔绝在耳外。
白溪面上懒懒提口气,侧头靠着车枕,面容平和看着褚叙。
他的手指却紧紧抓住了侧腰的安全带,心跳随着仪表盘的指针一颤一颤跳动。
“能再快点吗?”白溪僵硬扯着嘴角,看时速已经高达200.
褚叙放声笑了笑:“200还不够,你想要多少。”
白溪闭唇,齿尖轻轻咬了咬,说:“260,可以吗?”
褚叙十指骤然抓紧方向盘,“白溪,260的时速可真飚了。”
“嗯,我知道。”说这话,白溪的心跳已然是平时的1.5倍,“既然都200了,那离260也没差,你不是飚过吗?”
褚叙猛然一咳,“这你都知道。”
“知道,夜游嘛。”
“我知道你知道这个,我是说速度。”
白溪死死抓住安全带,脸上却极力保持淡定,“当年轰动学校那个视频我看过,你跟他们赌的是260.”
圈内的富二代有个集体活动,称为夜游,也就是俗称的赌飚。
那年褚叙十六岁,跟二十八岁的千城集团总裁,成凯,在骑鸦山赌飚。
后来江天霸将褚叙飙车的视频发到班级群里,被同学大肆转发,甚至引起了全校轰动。
260码的时速在骑鸦山漂移,看过的同学没有一个不夸褚叙好帅,没有一个见到褚叙本人不花痴两眼。
白溪也一样,他打心眼里认同,褚叙确实很帅。
就像现在,车速已然提上260,褚叙目视前方山道,嘴角微扬,专注控车的样子,帅到他心坎。
白溪入迷地看着,享受这个男人用足够快的速度给他带来的心理刺激,从这条不算蜿蜒的山道,一直冲向顶端,最后平稳刹车。
褚叙像经历了一场无比满足的盛宴,胸腔起伏喘息,又神采飞扬地笑问白溪:“260怎么样,害怕吗?”
白溪摇头,松开浸满细汗的手心,轻轻揣进兜里。
褚叙对他温柔笑开:“你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飙车。”
白溪还是摇头,“你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想飙车就飙车,还需要理由吗?”
“需要。”褚叙回答,“带你来就需要,你问问我嘛。”
“好。”白溪宠溺地笑笑,“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还选这凌晨……四五点。”
嗯,褚叙点头,清清嗓,很正式地回答:“因为我想带你走进我的人生。”
白溪突然就愣住。
褚叙续道:“至于为什么选这个时间,你看,太阳出来了。”
五点,清晨的初阳露出红色端倪,像刚生的婴儿,展出他可俏的温柔。
红光洒在褚叙脸上,白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
“下车,我带你去看日出。”
刚经历过260码时速的心脏,在褚叙牵着他下车的时候,又悄然恢复平静。
这种感觉,白溪说不出有多舒服,只是随心地将自己交给褚叙。
他牵着他,走在山顶的盘山小路。
再往上走,就是赏日出的观景台,那里有一块大岩石。
“小心。”褚叙嘱咐他。
白溪一瞬觉得,眼前的男孩温柔得就像那轮红日。
他问他:“为什么想把你的人生给我看。”
“因为我昨晚想了很久。”褚叙看着脚下的路,拉着白溪登上最后一块阶石,接着说,“想你为什么羡慕我的人生,大概率就是跟现在一样,随时随地发疯,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
“——比如飙车,比如清晨来山顶看日出。”
白溪借力褚叙站上阶石,下意识接道:“我不认为你飙车是在发疯,也觉得山顶看日出很美。”
褚叙愣了一下,“这么刺激不算发疯?你也喜欢看日出。”
白溪莞尔点头,“嗯,不算,不过我没看过日出。”
“——这是第一次。”
果然,褚叙深呼吸,索性五指扣上白溪五指,扣着他在大石上坐下。
“我就知道,你们家这么刻板的家教管束,怎么能让你做出飙车、看日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白溪默认地抿唇微笑。
“……所以我会羡慕你,能在十六岁就担起家业。”
“啊?”褚叙大感意外,按住额心到鬓边,“你说的原来羡慕我,不是我这些疯子行为,而是家业?”
白溪看着他,“我说了,飙车不是疯子行为,你和成凯的那场赌局,我早就知道了。”
呃……
褚叙尴尬动动嘴角,“那次褚氏集团差点破产,你知道了。”
白溪轻轻点头,“是的。”
那是后来,飙车视频传遍学校以后,白溪偶然跟父母参加商谈会,见到过千城集团的总裁成凯。
他们聊起和褚叙赌飚的事,白溪才知道,原来是褚氏集团出现了经融危机。
为拯救集团,褚叙为拿下和千城业务合作,跟成凯开的赌局。
那年,十六岁的褚叙,在商圈一战成名。
而对于褚叙来说,家族破产是他最害怕的事。
怕他自己配不上白溪。
当年家族生意面临沟壑断壁,商业敌对夹击,褚叙几乎无心学业,和老妈齐心想办法拯救集团。
最后和成凯来了一场命运赌博。
可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褚叙早就忘了。
现在被白溪直言道破,他心里多少有点重燃的恐慌。
白溪看出来了,他握了握褚叙的手,示意对方看着他。
褚叙僵僵扯唇,嗯一声。
白溪温柔笑笑:“飙车那事你赢了,很帅,真的很帅,超级男人。”
褚叙眼睛突然放光,“……别、别这样,你今天连续夸我三次,我会误以为你在跟我侧面表白。”
白溪好笑轻骂:“自恋,我就只是说我羡慕你,人生能过得多姿多彩,还能担得起家族责任。”
而对照自己的人生,白溪微微低头,他觉得是失败的。
褚叙却突然压住他手,翻身挡住渐起的太阳,俯在他上方。
“既然这么羡慕我,那你做我男朋友,男朋友给你极致宠爱怎么样,划不划算。”
男朋友……
白溪侧眸好笑,笑而不语。
褚叙立马身子下沉,“别笑,不信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小男孩的感情故事。”
“好啊,你讲就讲,但……”白溪笑笑,双臂撑在身后,像承托两个人的重力,身子往后挪了挪,“别压着我讲。”
呼吸杂乱交融,褚叙身子越来越下沉,快要沉到白溪心口上。
他说:“我认识一个小男孩,他的爸爸出轨抛弃了他和他的妈妈,卷走了家中所有财产,只留下一家可以吓唬别人的空壳公司。”
“——你猜猜,那个小男孩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打算写到doi的,但这节奏显然有丢丢慢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