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白溪嘴角微微上翘, 半拉半就跟褚叙钻进一条一米宽的小巷。

  刺眼的阳光从两人身上退散,褚叙转身看他,眉心挤有浅淡的褶皱,眸底带着深邃的黑色。

  “我……”褚叙喉间下沉, 脱口道, “我看太阳太大, 怕你晒着, 就拉你到阴凉处说。”

  “是吗?”白溪浅浅失笑,“你拽人的姿势这么昂扬,看人的眼神这么凶悍,原来就这?阴凉处说话?”

  褚叙脖子涨得通红,狠狠捏了把他的手腕, 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了他。

  “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大白天的, 疯了吧我。”

  白溪笑得更不能自已, 褚叙却憋得体内住了一座火山。

  “你还笑, 白少公子你有没有心。”

  “没有。”白溪忍笑, “看你难受这样儿, 要不我给你摸摸。”

  褚叙:!

  白溪从容往前移动一步,齿尖轻轻在下唇磨挲, “看你在公交上那么照顾我, 我可以挡住小巷入口, 再偷偷帮你解决, 你要不要?”

  说完他右手擦过自己T恤布料, 快速拉上褚叙小腹前的衣摆。

  薄尖的指甲已然扣住褚叙裤子边缘。

  褚叙一僵, 差点原地去世。

  不、不是吧?

  他的眼神定住, 白溪却豁然失笑。

  “逗你的,想什么呢,这条巷子我熟,跟我走。”

  指尖轻弹,他重新拉住褚叙衣摆,揪成一朵百褶花。

  褚叙T恤绷紧,一股凉风从他下衣摆钻了进去,“等等。”他还没从白溪的玩笑里出来,“听你那话的意思,你知道在车上对我做了什么。”

  白溪很诚实地点头,“知道啊,不过那是车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或者……是你自己的问题。”

  说完微微挑眉抿笑,褚叙下一秒就全线收紧。

  他的身体已然被脑识里的白溪调/教得非常敏感,别说白溪真的用肢体撩拨他,就单是冲他开句玩笑,他也能像那啥上脑,理智双商通通被冻住,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所有身体反应全都悄然发生,就像一年前在金碧辉煌一样,真的禁不住这样逗。

  他顾不上白溪是不是要带他从这条巷子离开,反手抓住白溪手臂,用力往胸前一带。

  就像在公交车上一样,强势地用双臂圈住白溪。

  “又怎么了?”白溪回头问。

  褚叙微张着唇,一缕一缕从唇缝中吐出热气,“不怎么,就是想跟白少公子说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很磨人,尤其是磨我。”

  “不知道。”

  白溪眼睫轻眨,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和他往常做派浑然一体。

  褚叙哽了哽,盯住白溪片刻才吐出半个气音。

  “……你故意的。”

  “不是啊。”

  “还狡辩。”

  “哪有。”

  “没有你说你帮我摸摸。”

  “开玩笑嘛。”

  “你多大的人了,跟我这种玩笑,你比我大三岁耶!”

  突然,白溪就看着他眼睛不接话了,刚才的浅笑也骤然冻住,人像傻了一样僵在他怀里。

  褚叙吓坏了,理智一瞬回笼。

  “不不不白溪,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没弄明白,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处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慌死了。”

  边说,褚叙边抚着白溪后脑勺,拍他后背,“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挺喜欢你撩我的,以后不提这事了。”

  从愣住到回神,白溪差不多僵持了半分钟。

  期间他一直被褚叙抱着,不停捋他后背,颌尖轻柔在他发顶磨蹭,嘴里一直安慰他,甚至于道歉。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褚叙却迁就地让了他。

  明明是他白溪的问题,却又贪婪地享受褚叙给予的安全感。

  明明比褚叙年长三岁,自己却总想就这样逗褚叙一辈子。

  白溪轻轻闭上眼,在僵持过的半分钟后,抬手抱住褚叙。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就静一点,冷一点,离你远一点。”

  褚叙:!!!

  一抱将怀里人抱得死紧。

  从巷子里出来是回基地的近路,旁边有很多卖东西的小贩,走过这条街就是基地大门。

  褚叙一再小心跟白溪强调:“咱说好了,玩笑你随便开,私下怎么撩都行,就是千万千万别冷着我。”

  “——成吗白少公子。”

  白溪甩着腿,侧头丢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怎么撩都成?”

  褚叙点头,“怎么撩都成,您怎么高兴怎么来,我受着,嗯?”

  “那好,我口渴了。”白溪停下脚步,猝然立在接道的中间。

  褚叙环顾了一下四周,“……白少公子,周围这么多人,你要我当街给你润唇?”

  白溪笑了一下,“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吃雪糕。”

  褚叙嘴角僵了,雪糕?

  从电竞馆出来,褚叙发现白溪像变了一个人,跟以往的白少公子一点不相符,行为很不相符。

  就像现在,从小受家教严苛管束的白少公子,居然拿着一支雪糕在路上边走边吃,走得慢,吃得也慢,完全颠覆了褚叙对白溪的认知。

  见他闷声不说话,白溪把那支雪糕喂到嘴边。

  “你是不是也想吃一口,尝尝。”

  褚叙赫赫扯笑:“在大街上吃东西,这……”

  印象中,白溪是绝对不会在大街上吃东西,何况是吃雪糕。

  “我吃!”褚叙一口咬在白溪咬过的雪糕缺口,“诶诶诶诶,再来一口。”

  雪糕缺了半支,奶油顺着褚叙嘴角流下。

  白溪笑笑,抬手用拇指给他擦掉,“你以前吃雪糕没这么狼吞虎咽,现在有这么好吃。”

  两口咬得太大,褚叙嘴巴冰僵了,吚吚呜呜半天,“……还不是,因为,你,吃过。”

  白溪“噢”一声,收回手,继续慢舔,慢走。

  经过之前在公交车上那事,褚叙聪明了,警觉了,吞下雪糕就跟上白溪。

  “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在学校看到过我和别人一起吃雪糕,所以才想买雪糕吃。”

  白溪停下来,“哦,这回你聪明了。”

  那当然。

  白溪有意无意经常暗示他学校的事,褚叙再猜不准就真蠢钝如猪。

  “不过我得先跟你说明白,我跟他们一起吃雪糕,绝对没有跟你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我们都是自己吃自己的,没别的事,你不要多想。”

  “我知道。”白溪继续走,继续舔,完全不把褚叙的话放心里。

  这反倒让褚叙觉得心里不安,赶紧在脑子里寻找以前还做过什么,白溪下一步又要“情景再现”点什么。

  白溪就突然回头跟他说:“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没有不爽。”

  褚叙脑子一秒拉警报。

  “没不爽才有大问题好吧,说明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一点不吃醋!”

  “……”白溪慢慢抿掉唇上的雪糕汁,“我为什么要吃醋,你好好笑哦。”

  说完转身接着走。

  褚叙突然就跟十岁小孩一样黏上来。

  “白溪,你才好笑。”

  “那你幼稚。”

  “你才幼稚。”

  “你幼稚起来非要人吃醋。”

  “你幼稚起来在街上吃雪糕。”

  “你也吃了。”

  “你喂我的。”

  “行了别闹。”

  “偏闹。”

  褚叙挤他一下,逮住他手,“啊,再喂我一口,把你的全吃光。”

  白溪霍然笑开。

  他翘动雪糕棍,低头咬雪糕的褚叙脸上顿时沾上了雪糕汁。

  “白溪!你是不是要闹!”

  沾满雪糕汁的嘴唇,褚叙压不住笑意。

  白溪眉眼一挑,拇指指腹从褚叙嘴角滑过,再放在自己唇上,呡掉了。

  “现在怎么样,开心了吗?”

  褚叙心跳骤然加速,白溪抿指的动作太诱人。

  他咬着下唇,爽朗笑开:“真服了你白溪,干脆,你跟我在一起得了,我天天让你糟蹋。”

  说这话,褚叙是认真的。

  白溪看着他的样子,也是认真的。

  但褚叙总感觉俩人的对视中隔着一层薄雾,差点什么才能将白溪眼中的雾气彻底拨掉。

  “开玩笑的,不在一起让你糟蹋也行。”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褚叙知道他不能逼白溪。

  正准备拿掉白溪手里的雪糕棍子,对方就将棍子塞进他的唇缝,轻笑挑眉。

  “好啊,那就在一起了再糟蹋……你。”

  说完白溪就插兜走了,剩褚叙在原地僵着。

  “喂,什么意思,你是答应要跟我在一起,做我男朋友?”

  “——喂,是吗?”

  白溪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跟褚叙在街上打闹吃雪糕,跟他一起挤公交,甚至成为队友即将站上赛场。

  这些刻意为之的叛逆,都无形中跟褚叙交缠在一起,跟他心底的种子逐渐契合。

  快要走到基地的时候,白溪问褚叙:“要不要再坐坐,去那边。”

  基地后门是别墅区的游乐场,业主小孩经常会在那玩。

  今天天气太热,游乐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褚叙感觉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冠军到手,男朋友也到手。

  诶不对,他跟着白溪往游乐场走。

  “我琢磨你刚才那句,是要做我男朋友的意思吗?”

  白溪轻勾嘴角,“还记得你说,拿下新晋第一,做我一天试用男友的事吗?”

  褚叙麻了,“敢情不是正式上岗,我是临时工啊。”

  白溪笑看褚叙,看了一眼,走到游乐场的秋千坐下。

  褚叙是真服了,这跟平时的白溪也太不一样,哪哪哪儿都不符合白家的家风。

  “过来,帮我推推。”

  褚叙宠溺失笑:“怎么,吩咐临时工这么随意。”

  “那你干不干吧。”

  褚叙缓缓:“……干,但你得跟我说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件件事都过于反常,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溪。”

  白溪仰着头,双手拉住秋千两边的绳子,对着太阳闭眼。

  “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疯子。”

  褚叙伸手揉揉他发顶,“不,像小孩子,需要被我宠的小孩。”

  白溪“嗯”声失笑。

  “——那你推推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藏了十六年的秘密。”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