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白溪问。

  褚叙顿时像坐上一艘火箭, 内心感知已经不是揣一窝兔子能比拟的。

  他视线定格在白溪嘴唇上,干巴巴地咽了咽嗓,“可、可、可……”

  以字出不来,气音不由自主地结巴。

  白溪笑了下, 左手从他耳廓摸到下颌, 仰头从右侧靠近, 踮脚, 轻轻亲在他的右眼尾。

  好的,这下不止坐火箭,褚叙心里又陡然钻出十窝兔子,在高速中旋转跳跃。

  兔子的脚全部踩在他心尖,像在蹦迪斯科, 褚叙又酥又痒,憋疯了。

  抵在墙面的手指蓦然收拢, 收成拳, 指骨强劲突起。

  “白溪我……”抓心挠肝, 褚叙好想反手把撩拨他的男人抱住, 狠狠亲一口。

  偏偏, 白溪唇峰抵在他眼尾的力度仅仅蜻蜓点水, 轻、软,并没有全面积的接触。

  “你又在抖, 不喜欢?”白溪轻问。

  哪里不喜欢, 就是喜欢得要命, 褚叙浑身都在攒劲儿克制。

  偏偏白溪唇峰软得像布丁, 若即若离往他最薄的肌肤上碰触。

  杀了我吧, 褚叙在心底大叫。

  “那我不亲了。”

  白溪的话一落, 眼尾留下一抹海蓝子的香味, 褚叙忍不住了。

  他咬牙搂过白溪后腰,将他紧紧抵在墙上。

  这个不住在他心尖释放诱惑信号的男人,你完了。

  褚叙贴上来,白溪胸腔被褚叙撞了一下,发出“呃”的沉闷。

  暖光打在褚叙侧颜,他闭眼了,像一头狮子出笼,骤然停在白溪嘴唇咫尺之距的地方。

  然后顿住。

  白溪感觉到褚叙屏住了呼吸,他看着他闭眼的样子。

  最终憋着气,扬起下巴——

  褚叙的吻轻轻落在了他的眉心上。

  “别人亲吻都是亲嘴、亲额头、亲耳朵,哪有像你这样,亲人眼睛的。”褚叙吻着他额头,重重呼出一缕气。

  白溪微微勾唇,开口的呼吸,悉数扑在褚叙微扬起的喉结上。

  “你才十八,为什么这么大。”

  白溪视线下落。

  只系着浴袍的褚叙:……

  拥抱在刹那间裹紧,他彻底疯了。

  凌晨四点,褚叙失眠,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一条夏被他紧紧夹在他两腿之间,兴奋得睡不着。

  突然,老妈打来电话,情绪戛然而止。

  褚叙萎了。

  他拉上被子,浑身松软,电话和他全拢在被子里。

  “女神,熬夜打电话会影响皮肤的,不睡干嘛呢。”

  褚枚“啧”一声:“要不是你说你们凌晨四点下训,老妈会定一个四点的闹钟,爬起来敷着面膜给你打电话?”

  深呼吸一口,褚叙轻笑:“是是是、老妈关心儿子,儿子懂。怎么样,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吗?”

  褚叙的孝心从小刻在骨子里,褚枚一直都知道。

  “我还好,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白溪那边怎么样。”

  褚叙一顿,“敢情你熬夜打电话不是关心我。”

  “瞎说,吃醋是吧。”褚枚道,“是你褚叙稀罕人家稀罕得紧,没了就要死要活,我关心他,不等于关心你?”

  褚叙失笑:“开玩笑的,老妈关心我老婆,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

  老婆?

  褚枚哑然了。

  “……你俩都老公老婆?那……那个……什么时候回家啊。”

  褚叙一瞬想到在浴室那个吻,“想什么呢、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回家,白溪是那么不矜持的人吗?”

  嘴上这话违心死了。

  他跟白溪比矜持,撩人手段连白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这不能跟老妈说啊,在老妈面前,白溪越矜持越能得到认可。

  自己浪就浪点吧。

  嘴角呼啦啦往后脑勺飞,褚叙两条腿又不自觉夹紧被子。

  “难道你又失败了?被白溪拒了?”

  老妈开口就把放飞的情绪扑断,褚叙嘴角僵住,离谱!

  “拜托,你儿子我有这么差劲?捧着真心追人还追不到?我已经成功一半了好吗?”

  闷哼一声,褚叙翻身平躺。

  “——不出意外,打完这个赛季,我就能带白溪回家。”

  电话里安静如斯,片刻才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呵。

  “最好是能带得回来,就你这成天没个正经的样儿,保不齐哪天就触到白溪雷点,爱情啪一下——夭折。”

  褚叙:……

  第二天,为了不让和白溪刚升温的感情出现夭折端倪,褚叙起了个早,赶在白溪起床前,就跑隔壁宿舍献殷勤。

  白溪睁开眼睛的第一瞬,褚叙的脸就怼在他上方。

  以为自己还没醒,白溪又闭上眼,缓了几秒,重新睁开。

  ——确实是褚叙,嘴角和煦抿笑,眉眼深邃,看起来却意味不明。

  “你干嘛啊,你在这守多久了。”白溪差点想说,不睡觉在这守灵啊,他打了个瘆人的冷颤。

  褚叙轻笑两声,摇头。

  一旁的谷淼也在笑:“Aix刚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来就坐你床边看着你。我问他,他只说叫我别吵你。”

  白溪有点无语,眉心微微皱了皱。

  跟昨晚在浴室的白溪不一样,这会儿没有一点诱惑信号,恢复了往常的冷凝。

  “有话直说,别杵在我脸上笑。”

  褚叙笑意敛不住,右手悄悄伸进白溪被窝。

  白溪刚想错过他起床,手就被褚叙在被子里抓住。

  眼睑陡然颤了两颤,“你……”

  手腕一股冰凉袭来,褚叙拿了个什么东西往他手腕上套。

  “戴着,不要取。”褚叙小声说。

  白溪整得诧异,“什么东西。”

  “嘘!”褚叙一脸神秘,眼神微微朝谷淼方向挪了挪,“戴着就好,千万不能取。”

  褚叙给白溪戴的是一条磁疗手链,昨晚连夜求着老妈给他送来TOP,自己再偷摸出去拿的。

  白溪掀开被子看了看,一颗颗紫色通透,类似水晶一样的东西串成的手链,戴在手上冰凉清爽。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但褚叙送给他——

  白溪微微笑了下,不语。

  下午,霖烁买了一大堆零食,往训练室的茶台上一放。

  “老板今天心情好,零食投喂,大家不要客气,随便吃。”

  最爱吃零食的游嗷嗷,眼睛绿了,“这、这么多老板?发财了?”

  霖烁一包薯片扔过去,“老板有那么抠吗?买个零食还要等着发财,笑话。”

  李子木嗤笑:“那倒是,不过买零食好像也是第一次吧。”

  霖烁:……

  哪壶不开提哪壶。

  谷淼小天使救场,“霖烁是高兴,因为今天上午,无冕降了。”

  “不是已经输了吗?降了是什么意思?”白溪问。

  “就是昨天输了,无冕他们不认账,死活不肯按照赌约叫爸爸,霖烁特别生气。可是今天上午,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居然认账了。”

  白溪听不懂,“认什么账?”

  霖烁砸吧嘴,“brook,你哪儿都好,就是在乎得太少,当然是叫爸爸的事啊!只是当着上万人赢他们,怎么能让我爽呢,输了叫爸爸,这事必须整。”

  那白溪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他最大的爽点就是赢。

  褚叙坐着电竞椅滑过来,手肘搭在白溪椅子扶手上,“上午你没看联盟群,无冕主力五个,包括那个零度,在群里@霖烁叫爸爸。”

  眼尾一眨,“也@了你,他没叫你吗?”

  白溪:……

  神色淡然,“噢,不知道,没看群”,寡淡垂眸,落在褚叙的手肘上,“不过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那个群?”

  褚叙神色突然凝滞了,“呃……我猜……噢不,我听说的……”

  电竞椅缓缓滑离白溪,褚叙得意过头,差点露馅。

  “不管他们昨天叫,今天叫,反正是叫了,老板我爽了。”霖烁扬言,“这次Aix的功劳特别大,没有他开局双杀零度和kue,哪有后面几局的心态崩溃,所以——”

  两包薯片倏地飞到褚叙怀里,“Aix两包,多吃点。”

  褚叙笑不活了,奖励好大啊!

  不过也值,一个电话打去无冕的上司公司,“爸爸”这事就成了。

  “白,吃薯片。”上一秒还腹黑勾唇,下一秒就装乖喂心上人。

  薯片送到白溪嘴边,白溪没有拒绝,没有呵斥,不动声色地张唇,两口吃掉褚叙喂的薯片。

  训练室一下秒变安静,感觉又有乌鸦从天上飘过。

  所有人发现了,这俩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队内基训,李子木发现华点,问褚叙:“Aix,昨天打无冕,你水平可比现在高,怎么,不会是在隐藏实力吧。”

  这场训练是打战服中排,中端局,褚叙竟然一个人没杀。

  不合常理。

  白溪和褚叙听到李子木的话,俩人都停了下来。

  褚叙勾着嘴笑:“哪能呀,我隐藏什么实力,我就是实力不稳定,很多时候靠手感,手感好就能爆,手感不好就平庸。”

  “——现在我是帮队长打断后,断后就要有一个断后的觉悟,保证目标安全,是我的第一责要。”

  “是吗?”李子木轻笑,“那你昨天还翘了队长的位置,打前锋呢。”

  李子木从十四岁打,打了六年电竞,眼光很毒,“而且我看你那一局的水平,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儿,KD值骤降到负数吧。”

  白溪手指僵了僵。

  褚叙笑着笑着,就默了,“哪能啊,你想多了。”

  周子洋想起来一件事,“噢对,Aix,提醒你一下,零度之前是我们战队的,他当时进队也是瞒着大家,后来我们才发现,他装弱。”

  白溪神色冷了。

  褚叙收笑了。

  周子洋续道:“原来零度这小子,就是想跟着队长偷学才不老实,他想利用队长的好心,投到队长门下学习。可惜,这种不光明磊落的行为,最后就是你看到他的结果。”

  “——实力中等,被扫地出门。”

  褚叙一下就想起老妈的话——“你最好能带回来,保不齐哪天触到白溪雷点,爱情啪一下,夭折。”

  他砰地一枪,抢在白溪下手前狙掉了偷袭的敌人。

  “漂亮!”周子洋大叫,“这狙甩得漂亮。”

  李子木一呵,“看来,我们战队出了第二个零度。”

  褚叙舌尖在唇角一刮,“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偷学,我是正大光明以预备徒弟的身份进来的,实力嘛,要真稳定了,我还能做队长徒弟吗?”

  颤着心尖深呼吸。

  训练结束,休息的时候,白溪安排褚叙下局跟周子洋跑图。

  周子洋很欢。

  褚叙却一下心梗。

  他趁白溪离开训练室,找了上去,抓住白溪手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安排我跟周子洋跑图,不是之前说了嘛,你下午会抽空带我练甩狙的。”

  白溪冷凝着脸,没有看他,“计划有变,你先跟周子洋练习断后掩护。”

  “不是——”褚叙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感觉出来了,从李子木扒了我之后,你就哪里不对劲。”

  “没有。”白溪矢口否认。

  和昨晚亲他的白溪形同两个人,这会儿,连一丝眼神都没给他。

  像极了高中搬教室,那个对他冷言冷语的白溪。

  “你是不是总是这样,我刚觉得我摸透你一点,你唰一下就给我泼一盆冷水。白溪,你为什么总是撩完就跑,如此没有责任心。”

  白溪心下猛沉,回头,正眼盯向褚叙,“那你呢,你究竟带着什么目的入队,你心知肚明。”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褚叙霎时气笑,又瞬间敛笑,“我明白了,你是把我当成零度那样的人,以为我来TOP是别有居心,甚至哪个战队间谍?”

  白溪十指微僵,“我没有那么以为。”

  “so?”褚叙咬牙,“你压根没有想跟我和解,你对我的撩拨只不过是你的一时兴起,你还是把我定位在你的死对头,你觉得我跟你上床是陷害你,你觉得我来TOP是因为上床之后讹你,对吗,回答我!”

  白溪看着褚叙从认真到气疯,神色紧绷得像拉直的弦,“我没有。”

  褚叙呼地吐气,抿唇,一秒后瞥开白溪。

  每次被白溪气到发疯,他都只有一个念头,走。

  可没走两步,褚叙就停下来,停在距离白溪一米远的位置。

  白溪依旧看着他不语。

  很好,连一句“他是不是要走”都不舍得问,白溪心够硬的。

  褚叙赌气,突然笑了,很痞很痞的笑:“我想通了。”

  他手往兜里一揣,强劲抬颌,眉眼带着让白溪捉摸不清的笑意,单边嘴角上扬。

  “既然你白溪觉得我来TOP是讹你,那我就坐实这罪名。”

  “——我褚叙现在郑重告知白少公子,关于我们两个在金碧辉煌999号房上床的事,你必须对我负责。”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