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烁简直就是个预言家。
尽管网上充斥着让潘雯雯退出《轮回之门》电影女主角选拔的声浪, 可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出现在了位于郊区的某个影视基地中。
电影男女主角的初选在这里举行，两百个人将进行为期五天的选拔。
杜小希被安排在第三天进行初试, 而第一天就去试镜的潘雯雯则被提前得知消息的人们堵了个正着。
前来采访拍照的记者狗仔多, 围观的群众更多。
还有好些个喜欢蹭热度的短视频平台主播还特意去现场给八卦网友们直播。
面对摄像机，相机以及无数的手机，潘雯雯戴着压低的渔夫帽和口罩, 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根本看不清任何表情。
她的助理和保镖挡住人群，说不好意思, 潘小姐拒绝一切采访。
闪光灯一直亮，快门不断地响，还有围观吃瓜群众大声问她为什么要跟有妇之夫约会，究竟是纯搞婚外恋, 还是想上位做郭夫人？
周围人一片哄笑。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极其尴尬。
就连偶然在微博刷到视频片段的杜小希隔着屏幕都跟着尴尬起来。
不过潘雯雯毕竟出好几年，又一直比较红, 长期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练就了出众的心理素质。
面对这种露|骨的问题, 她也只是微不可见地停顿了半步，便继续在保安的簇拥中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进了影视基地的大门。
杜小希退出视频，发现＃潘雯雯风波后现身电影初选现场＃这个热搜已经上了热搜。
里面大部分吃瓜群众都在骂人, 骂潘雯雯脸皮厚, 还骂电影的制片方没有节操，资本果然罔顾民意不要脸云云。
“出轨门”的另一位主角郭志伟也没被放过，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常看新闻的吃瓜网友骂他平时爱妻人设搞得飞起, 为了纪念结发亡妻，用她的名字为企业命名；又用现在妻子的名义搞慈善事业，表面深情款款，芯子里原来是个渣男。第二任妻子刚给她生了二胎还在坐月子，就出来拈花惹草，狗|屁的企业家，明明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畜|生。
只是因为郭志伟没有开通任何个人社交网络，这才避免评论区沦陷。
“潘雯雯这黑莲花总是算是吃到点苦头了。”小圆端着一碗银耳汤从厨房走出来，愤愤：“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我这种娱乐圈冲浪高手之前都被她清纯无害的外表骗了。至于郭志伟就更不是个东西。”
杜小希叹了口气，摇头：“难怪都说娱乐圈水|深，我算是领教到了。我之前也没想到，竟然是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黑我……什么仇什么怨。”
“同年龄段的演员属于竞争关系，同一类型演员的也属于竞争关系。你只比潘雯雯小三岁，又跟她一类型嘛。只是我一直以为她跟周苏慧是对家，没想到她竟然盯上了你。说实在的，她现在的咖位做出这样抹黑新人的事情，太没品太丢份了。”小圆把碗放到茶几上，“姐，趁热喝吧。”
杜小希喝了几口汤，手头一顿，“她整我都这么舍得花钱，如果真跟慧姐是所谓对家的话，岂不是??”
“那肯定啊。”小圆明白她意思，瘪瘪嘴：“你别看慧姐现在风光无比，前两年黑通稿多到令人咋舌。一度被黑到什么工作都没有，不但没有任何商务，连接戏也只能去接一些边角龙套。她不发微博还好，一发就被网友们狂骂。现在想想，潘雯雯的公司绝对没少出力。”
“哦，还有这几年冯湘被黑成煤炭，除了她自己鬼迷心窍迷恋渣男外，我估摸着那些黑通稿也有潘雯雯的一份力。”小圆想了想：“虽然湘姐跟潘雯雯不是一个类型，但跟她同年龄段，妥妥属于竞争关系。整慧姐的时候顺便把湘姐也按下去，绝对一石二鸟的效果。”
“不过演员终究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的。”杜小希：“没有德问题，又有好演技好作品傍身，就不必害怕牛鬼蛇神。”
“是啊。”小圆一脸解气的模样：“所以她这招对你完全没有作用呀。你背景干干净净，又有实力。她不但没搞倒你，反倒自己一屁股黑料被翻出来。而且还跟有妇之夫谈恋爱，德底线低到地心了。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万人唾骂，纯属自找。姐，你好好搞争点气，最好是当面把她pk下去，那才是爽咧！”
杜小希哑然失笑，“我看你是复仇小说看多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夸张啊。”
“不过潘雯雯也有可能初选都过不了呢。”小圆鄙视：“她那个演技就别提慧姐和你了，就连金浩川都能打败她。”
杜小希先是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你这类比好像把人家浩川变成了姑娘一样。小金听到要跟你跳脚了。”
小圆自己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哈。他实在太nice太妇女之友，我有时候竟然会忘记他的性别。你别看他是个爱豆，我看过他的剧，其实演技还行的，至少不拉垮。”
“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浩川为什么进入初选了。”杜小希顿了顿又：“按胡导那个意思，潘雯雯背景确实强大，进入复赛甚至决赛都是有可能的。”
“我也知她肯定进入复赛，只是心里不爽吐槽两句罢了。”小圆耸耸肩，“毕竟世界大部分时候都是操|蛋的。除了骂几句出气，又能怎么样呢。”
杜小希拍拍她，安慰：“我冰箱里有你爱吃的冰淇淋，去吃个消消气吧。”
“好。”小圆喜笑颜开，奔去拿冰淇淋。
杜小希继续看小说，准备“大考”。
这次初选搞得神秘兮兮，剧组那边没有说明试镜范围，也没发任何资料。
连要考核什么都不知，只说男女主角会安排在一起进行考核。
杜小希除了去上表演课也只能看看《轮回之门》的原著小说当做备考教材了。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电影初选进行到了第三天。
杜小希被安排在上午试镜。
一大早她就坐着公司的车子出发了。
害怕给杜小希增加心理负担，胡烁特意没有跟去。
片方要求演员素颜出镜，因此化妆师也没有必要跟车。
保姆车上的工作人员除了司机师傅只有一位执行经纪人和助理小圆。
车子刚停到影视基地的大门，一大群记者就涌上来咔嚓咔嚓地照相，还有人问她感觉怎么样。
杜小希微笑着挥手打招呼，简单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便走进了大门。
今天上午试戏的二十名演员统一在休息厅等候。
经纪人和助理不得陪同，在另一间房里等待。
休息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显得很紧张，紧张到彼此只互相点头示意，连寒暄的步骤都省去了。
但有一个人例外。
此刻他正戴着无线耳机坐在角落打游戏。
杜小希露出笑容。
这小子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
她跟其他演员点头打完招呼后走到角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金浩川正在全神贯注打游戏，被拍之后吓得一激灵。
他英气的眉毛一皱，正要发火。转过头后表情却立即阴转晴。
金浩川惊喜：“姐，你也是今天？”
“是啊。”杜小希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来多久了？”
“也就来了十分钟吧。”金浩川收起手机，笑得一脸灿烂，“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参加这个选拔呢。”
“我猜是你们公司给安排的？”杜小希很给他面子，立即开始猜。
金浩川竖起大拇指，“聪明！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唱跳。但我经纪人说现在歌坛不景气，演戏才能大红大紫。大把的爱豆都要去演戏，我也不能例外。所以我就来完成个任务喽。”
“完成任务？”杜小希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自知之明，肯定选不上男主角嘛。别说男主角了，男配角我都够呛。”金浩川把椅子往杜小希身旁拉了拉，低声：“听说刘导偏爱科班出身的演员。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除非特别优秀，否则很难入他法眼，至于我们爱豆嘛，那属于鄙视链的底层。”
杜小希仔细回忆了一下刘导的那些著名作品。
男女主角包括重要配角，的确绝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的演员。
杜小希的心顿时就凉了一截。
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大半。
“不过姐你天分高，演技也好。我觉得有机会。”金浩川继续压低声音，“比潘雯雯好了不知多少。她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也很一般，都能入选复赛呢。”
“你都知结果了？”杜小希再次惊讶。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金浩川冷笑一声，凑到杜小希耳边，“我舅舅投了这个电影的项目，虽然他只是个小投资人也知不少事儿呢。他给我说了，郭志伟是这个电影的三大投资人之一。”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杜小希也懂。
三大投资人意味着郭志伟话语权相当大。以他跟潘雯雯的亲密关系来看，潘雯雯进入决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说不定最后连女主角都是她的。
杜小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姐，刘成还算是有节操的导演。”金浩川又说，“如果仅仅有背景没有实力他也是不会用的。据说他的合同里都写了他有自由挑选男女主角的权利，投资方和制片人不得干涉。也幸亏这样，这次角色选拔才没变成走过场的□□。”
杜小希拔凉的心似乎又暖和了一点。
她安慰自己，既然来了，那就全力以赴吧。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两人随后又闲聊了几句，约莫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一位挂着“工作人员”牌子看上去非常利落的中年女性走进休息室。
大家立即停止讲话，正经危坐。
“各位早上好。”她语气温和却气场强大，“我是副导演夏冰。我来向大家简要介绍一下今天试镜的流程。首先是第一轮抽签，男女演员分别抽签，抽中相同数字人的组成拍档搭配表演，然后各组搭档再进行第二轮抽签，抽出试镜顺序。至于表演的题目，刘导会临时出。”
她表达得很清楚，大家表示没有疑义。
前两天的演员也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准备时间，现场出题，现场表演，压迫感十足。
“那咱们就开始抽签。”夏冰的助理端上两个盒子，一个黑子蓝色，一个盒子红色，“男士在蓝色盒子里抽签，女士抽红色盒子里的。大家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个地来，不要拥挤。”
杜小希跟金浩川对视一眼。
得，他俩坐的这位置注定要抽别人抽剩下的了。
演员们依次上去抽签，杜小希倒数第三个抽，抽中了八号。
金浩川最后一个抽，也抽中了八号。
两人在不可思议之余又觉得自己足够幸运。
毕竟跟熟人搭戏比跟陌生人搭戏可好上太多。
今天这屋子里除了金浩川和一个听说过名字的主持人，其他的人杜小希一个都不认识。
分组完成，进行第二次关于出场顺序的抽签。
这回杜小希它们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抽中第二个出场。
谁都知，各种比赛，越先出场的选手就越吃亏。
金浩川抽完签对杜小希露出一个非常抱歉的表情。
杜小希笑了笑，又摇摇头，表示这有什么嘛，第二个出场就第二个呗。
抽签完毕，抽到第一个出场的一对男女演员被叫到了隔壁的会议室。
杜小希跟金浩川坐在门口，等着入场。
这时候休息室安静极了，几乎没人再说话，都忙着找状态调整情绪。
“姐，等下我一定努力不拖累你。”金浩川突然轻声开口，神情也不似之前那样轻松。
考核的压迫感实实在在影响了他。
“别紧张。”杜小希安慰：“说不定是我拖累你呢。”
“瞎说。”金浩川笑出两个酒窝，“我春节可刚看过你的电影，演得可好了。”
“你也不差啊。”杜小希认真：“放轻松，就当一次表演课考核。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一定有默契的，不怕。”
“也是，就当练习课吧。”金浩川深呼吸一口气，“可以的，我们都可以的。”
……
约莫二十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夏冰拿着资料出现。
“第二组，杜小希，金浩川准备考核。”
“是。”
杜小希跟金浩川连忙答应，起身往外走。
考核的会议室就在走廊尽头。
夏冰拿着资料走在前面，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
她走到会议室门口，轻声敲了三下后，将门推开。
“进来吧。”夏冰说。
杜小希跟金浩川走了进去。
这是个非常宽敞的会议室，正对门的地方坐着四五个人，正中间是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黑色帽子的刘成。
跟之前拍摄牛奶广告时候的随意轻松不同，此刻的刘成看上去冷峻又严肃，眸子像鹰一样锐利。
杜小希和金浩川对着评委鞠躬，随后进行了自我介绍。
刘成看了下资料，语气平淡地开口。
“杜小希，金浩川，你俩演一对情侣。男方怀疑女方出轨，质问的时候激怒女方，二人从吵架升级为推搡。男方想动粗，反倒被女方一把推开，跌倒在地。台词你们随便发挥，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商量，然后马上进行表演。”
“好的。”
杜小希答应之后立即拉着金浩川来到角落。
“小金，你看过《轮回之门》的小说吗？”
刚才刘成说出题目的那一瞬间杜小希就有了对策。
原著小说中有一对配角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人设。女的看上去柔弱，其实暗地里是个杀手，格斗技巧高超；男的是个小混，多疑易怒，结果是个绣花枕头。
如果金浩川看过小说，那就好办了，可以按照书上的流程走。
如果他没看过，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自由发挥。
金浩川先是点头，随后大眼睛一转，恍然大悟：“姐，你是说咱们演小说里杀手和混混那一对吗？”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
“没错。”杜小希简要：“就按那个人社和路子演，台词不用全部按小说来，咱们自己编。”
金浩川点头：“明白。”
两分钟后，杜小希和金浩川再次站到了会议室的中央。
“准备好了吗？”刘成问。
“刘导，我们准备好了。”杜小希坚定地点点头。
刘成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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