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一样跳下床,光着脚跑上楼,冲进孟瑜蔻的病房。那个美丽的女孩此时面如死灰,虽然睁着眼睛,但那双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塑料薄膜,将她所有的感情都封存了起来,形如槁木。

  身体的石化会变成绝望,将她的灵魂也变成朽石。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白修谨?”

  听到“白修谨”三字,孟瑜蔻眼中忽然迸出一道锐利的光,刺破了蒙在她瞳孔上的那层灰,仿佛顷刻之间便由一个将死之人起死回生,焕发了生命的光彩。

  “你认识?”白小舟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拉起来,“告诉我,他在哪儿?是不是他教了你降头术?”

  孟瑜蔻闭上眼睛,任她如何疯狂摇晃,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小舟,你冷静点儿。”叶不二和瞿思齐将她拉开,“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叫她怎么说?”白小舟被他们连拖带拉地带出病房,她愤怒地推开二人,无力地靠着墙坐下来,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爆发比起泄洪的洪流亦不遑多让,吓得叶不二和瞿思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红颜。

  她哭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将这一年多的所有悲伤、痛苦、不安、凄惶都发泄出来。在瞿思齐的心中,小舟一直是个坚强到接近怪物的女孩,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些坚强都不过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壳,在坚硬的保护壳下面,是一颗脆弱得如同琉璃的心,哪怕轻轻一碰都有崩塌碎裂的危险。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说些什么话安慰她,但手生生停在半空,怎么都鼓不起勇气触碰她,亦想不起该说些什么话,他平时那么能言善辩,到了这个时候,却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他心中焦急,又牵动心事,想起自己的父母,觉得一股腥甜从喉头往上涌,鼻子一酸,索性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也放声大哭。吓得叶不二呆若木鸡,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两个小孩似的好友。周围病房的医生和病人都走出来围观,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脸颊赤红,恨不得把脸都埋进衣领里去。

  至少,哭也得换个地方吧?

  七、连环血案

  C市的夏天总是来得很早,还不到六月,已经炎热得只能穿一件短袖了,哪怕现在月上中天,依然暑气不减。草丛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小指头大的蚊子将潜伏在灌木丛里的两人叮得满头是包。

  两个男孩手中拿着照相机,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几十步外的那座林间别墅,眼中闪烁着贪欲的光。

  “郭伟啊,你的消息可靠吗?”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问。另一个说:“绝对没有错,这个左教授是遗传生物学方面的权威,以前因为思想太激进,被研究所开除了。听说现在接受了某个秘密组织的资助,在作些恐怖的研究。”

  “到底是什么研究?”

  那个叫郭伟的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耳边说:“人体研究,据说是用活人做实验。”

  “太好了,如果能拍到这个大新闻,咱们就红了。”

  “说不定还能得最佳新闻奖。”两人陷入幻想之中,梦想着自己一炮走红后紧跟而来的财源广进。

  “准备好了吗?”郭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