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三世师尊>第111章 也算是洞房花烛

  旦日。

  两军交锋, 楚胤珝那边声势浩大,光是外军就有上百万。而沈御宸这边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和手中的兽戒。“楚胤珝,你该是只恨我一人吧。因为我杀了你的母后。”

  楚胤珝阴翳着双眸, “当然。若不是你迷惑了舅舅我又怎会将他逼到绝境?”君玉蹙着眉, 难不成沈御宸是想……

  “如此我将命给你, 随你处置。只要你放过墨宸。”

  “好!那我要你万箭穿心你也接受?”楚胤珝环手手臂鄙夷的蔑视沈御宸,恨不得立马就奔过去砍下那人的头做成球踢。然后再泡进咸水里旱上个几天再挂在烈日下暴晒几日才肯罢休。

  “我, 接受。”沈御宸脱掉身上的盔甲只留一身布衣, 反正也只是将命还给他而已。不, 还能救他一命, 已经很满足了。楚胤珝颇有兴趣的拿过身后背着的银箭, 上在弦上,只要轻轻一拉便能刺穿那不堪一击的心脏。

  “你可要多挨一会儿啊。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挨过一百箭我便不动墨宸分毫。可你要是没挨过我就把他流放到贫民窟,受尽折磨!”箭在弦上发着夺人性命的寒光,沈御宸坦然的面对着,将自己的心口向对方大大敞开。

  来这世间走这一遭也不算赖, 即使下场不如何可至少过程也有过美好。

  “嗖-”长箭从空中飞来刺破了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心脏,很冷, 很痛。口中不禁溢出一声声痛苦的低鸣。沈御宸怕疼, 很怕, 可他都能咬紧牙关不让别人看出来,不让别人有丝毫嘲笑的机会。不让沈族蒙羞。可如今是真的痛到了极致。

  “王爷……”

  沈御宸单腿跪在沙地上,又是一支寒冷刺骨的利箭分毫不差的刺破前一支利箭射入他的胸膛。热血流满衣襟, 淌在沙地上形成一道“血河”。沈御宸呆呆的伸出手取下那枚兽戒,想将它收进怀中。却发现他的胸口早已布满了血水。

  又是三四支利箭横飞,一支比一支用力,一支比一支刺得深。沈御宸固执的跪着,不肯移动分毫更不可能倒下。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洞箫的哀声,像是在可怜他又像是在嘲讽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寻着那声,对上的却是君玉似笑非笑的眸子。原来那洞箫是他吹的。

  “一群废物!不放箭要本主一一砍了你们的头!?”

  那些士兵本来是不想去杀沈御宸的,因为沈御宸那胸口处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根本不能直视。说到底沈御宸也只是为了救墨宸,如果不是墨宸,他大可以只身逃走,何必在这里送命?落得这副惨境。

  士兵举起弓箭纷纷对准了沈御宸,明显沈御宸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这万箭齐发必定早已超过了百箭,但这些士兵也帮了他,至少不用那么痛苦的熬了。

  沈御宸看着红色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朝他飞来,浅淡一笑,王爷,我尽力了。最终还是违背了我的诺言,对不起。沈御宸闭上眼睛,准备好了迎接那万箭穿心之痛。

  “不行!小酒!”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沈御宸猛地睁开闭合着的眼睛,看向那声音的主人,顿时热泪盈眶:“王爷……”墨宸带领着身后的一大批人一起持着盾牌保护着沈御宸。

  墨宸疯了般想要抱起沈御宸去医治却又怕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利箭将他从自己身边带走。“小酒,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怕!”

  “王爷,小酒痛……”沈御宸哭了,随后颤颤巍巍的将攥在手心的兽戒摊开。尽管沈御宸浑身是血,可这枚兽戒却是没有丝毫的不洁。

  “不哭,夫君在,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他们陪葬。”墨宸发怒了,即便是在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心痛过。“小酒,就让墨宸用这颗心去赔你的那颗心吧。小酒,生死不离。”

  墨宸用自己的精血将兽戒化为托生灵器,戴在沈御宸身上。将自己的兽王之印印在沈御宸灵魂深处。作为来世寻找对方的契器。

  “王爷,活着不好吗?”沈御宸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现在的他只是还剩有一口气的尸体而已。

  墨宸深深地吻着沈御宸的额头,仿佛要将一世的吻在今天全部吻完。“没有星辰便无浓墨的光彩。小酒,带着它等我来寻你,我的妻。”

  墨宸看着早已闭上眼睛的沈御宸,悲恸之意无法抑制。他不管沈御宸最后有没有听到,反正他是寻定他了,无论逆苍天还是祸人间!墨宸将沈御宸身上沾满血的箭悉数拔出。小心翼翼的把沈御宸抬到一旁平方着。

  “妻,等我。”

  墨宸转身化为一只雄狮怒吼一声,便朝一堆天楚国士兵扑去。几乎是一口八个,连皮带骨丝毫不剩!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早已将他淹没。杀父杀母,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楚胤珝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在一起,口中低声喊着:“舅舅……”君玉见来者不利抬手让弓箭手准备。墨宸四只脚飞速的朝君玉扑过去,獠牙露在空气中,显得惊悚。

  “放!”

  又是一次穿透的痛,可意外的墨宸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些弓箭在墨宸五步之遥的地方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君玉自然知道墨宸身上有兽灵护体,想杀他绝非是寻常利器可以做到的。“如此,全部死吧!”君玉将玉箫横在空中,泛着碧绿幽光。只见君玉往玉箫中间轻点,那玉箫立马拆成了几截而后又重组在一起变成了一支玉箭。

  “墨宸王爷,现在您还要过来?”君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箭身。墨宸理智尽失怎会停下?君玉低语一声不知好歹后拿起旁边一个将士的弓箭对准了墨宸的头颅。蓄势待发。

  “父君,不行!不能伤害舅舅!”

  君玉歪着头看了眼楚胤珝后将手中的箭发了出去,“晚了哦。”楚胤珝急红了眼睛,策马追向那箭。君玉握拳注视着楚胤珝。

  楚胤珝骑的越发的快就在马蹄跌倒的一瞬间赶在了箭的前面,张开双臂。君玉不得已撤离长箭。楚胤珝松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墨宸,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箭刺入身体的声音。“舅舅!”楚胤珝回过头抱住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的墨宸。

  “舅舅,舅舅!君玉!你做什么?”

  君玉又是挥手,只见插在墨宸身后的长箭化成了碎片朝君玉手中飞去再次组成了玉箫。“珝儿,你最喜欢的舅舅刚刚对你下手了。我不杀他就是他杀你。你要知道你们是敌人,你还要知道江山是血染出来的,不是靠亲情!”

  “舅舅……”墨宸卸掉了兽灵,像个普通的病人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珝儿,该回来了。命数就是这样,乱改命数反噬得更厉害。”

  “君玉,我讨厌你!”

  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他对舅舅的感情,不仅是当作一种奋斗的目标而存在,更是一种信仰,当作神明一样的信仰!

  君玉听罢召唤出死士,犹如上次在宫廷中一样。不过这次却并非是黑色纹路的,而是黄色。君玉说过,黑色为攻击,蓝色为防御,黄色为服役。

  “将他带过来。实在不听话,这样楚心伶怎么能放心?”

  楚胤珝不肯撒手,将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决然道:“父君,如果你今日不救他,我就自刎!“

  君玉冷眸一闪:“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恳求。”

  君玉冷嗤一声,“愚蠢至极!将那人带下去医治!这下满意了?”楚胤珝将剑放下,看着墨宸被那黄印死士送下去后才放下心。

  “舅舅,舅舅的解药。给我。”

  君玉蹙的眉拧成了死结:“简直愚蠢,他若是以后实力恢复来寻你报仇,你将如何?”

  楚胤珝固执道:“不如何。”

  君玉埋头将自己的小指握住掰了下来,那小指离开了主体便化成了一截不知名的植物。“拿去,将墨宸救活后记得散去他的记忆。既然你想让他活,那就让他平凡的过一生。什么都不要想起的好。”

  楚胤珝接过那截植物,深深的凝视了下后便道谢离开。

  君玉单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孩子,到底要怎么教才能懂得手足之间况且能相残,何况本就无血缘关系?”

  古苍派。

  白凌渊一袭红裳霸气的坐在红琅椅上,一只长腿要掉不掉的搭在扶手上,目色冷沉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一排古苍派弟子,而在他们跪着的地方是猩红一片,不远处有十几颗将眼睛瞪的圆鼓鼓的人头。

  白凌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在下座者看来就是一道催命符等这声音停了,阎王也该来取命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个个都把脑袋低进胸口里。

  终于声音停止,白凌渊轻起红唇:“再一次,人呢?”一片死寂。白凌渊得不到答案扬起手百般无赖道:“不说,死。”辛燊举起手掌见怪不怪的正要击碎那人的头盖骨。

  “慢着!”不远处传来清丽的女声:“白凌渊,你真当天下没有人能制住你吗?哼,万物皆相生相克,我不信你没有弱点!我劝你还是收手,莫要被这些修仙者联合起来杀的死无葬身之地的好!”

  女子是银尘的养女,冷嫣然。借着自己是冥族大长老的女儿又是大家所认定的冥王夫人,所有肆意妄为,毫不顾忌。银尘见此大惊失色,不仅是他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一片。

  银尘直接走过去劈头盖脸的骂道:“混账东西!穿成什么样子!还不滚回去给我换了!”冷嫣然挣脱银尘提着衣摆走上石阶,杵在白凌渊面前。

  白凌渊不耐烦的挠了把头发:“滚开!”冷嫣然看着白凌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腰肢一扭坐在了白凌渊的大腿上。白凌渊睁开眼在看到那身蓝白相间的衣袍时滞了会儿。

  “冷嫣然,你找死!”

  白凌渊捏住冷嫣然纤细的手腕,一双暗红的眼眸寒光四射,杀气腾腾。冷嫣然扭曲着漂亮的脸蛋,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像是骨头被捏碎了一般。

  冷嫣然咬着贝齿不甘心:“你不喜欢这张脸?”

  白凌渊脸上闪过诧异之色看向冷嫣然,入目的是一张清冷孤傲的脸,是他朝思暮想再熟悉不过的脸。可是一想到这样的脸居然被这么个女人戴在脸上,简直恶心到令人发指!

  白凌渊放开冷嫣然的手腕,冷嫣然吃吃一笑,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致命的手就已经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嫣然拼命的捶打着白凌渊的手,却毫无用处。

  “白凌渊,你这是,做,什么……”

  白凌渊嗜血一笑撕下那张假皮:“杀你啊,看不出来?”冷嫣然的脸又白了三分,连话都吐不出一字。

  银尘见情况危急,俯身上前:“尊主,请念在属下的面子上放过嫣儿吧!毕竟也是属下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啊!”

  白凌渊将人用力的甩到一旁擦了擦手,嘲讽道:“也不是你亲生的,这么在意做什么?还是想用他来牵制本座?”

  银尘抖入秋风里的枯叶,暴雨中的行船。“尊主明鉴,银尘绝无二心!”

  冷嫣然滚到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前,头颅上还挂着一只凸出来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她。冷嫣然害怕的踢开头颅,恨恨的看向高处的白凌渊。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沈凌寒的下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他已经快要嫁给别人了,这会儿啊估计在红烛映照的喜房里等着他的夫君宠爱吧。哈哈哈哈!!可笑,居然喜欢自己的师尊。真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

  白凌渊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坠入了冰窖中,封寒了他整个世界。师尊,要嫁人了吗?终究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冷嫣然添油加醋:“人家可是天作之合,不像你永远只配像只蜉蝣一样永远活在暗处,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成双成对!”

  冷嫣然这样说是被逼的急了也是恨极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凌寒有这么多的好男儿喜欢他,可他却脚踏两只船!

  白凌渊走下石阶一脚踩在那双细嫩的手上,越踩越用力。冷嫣然哭着笑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疯了。白凌渊踩够了又抓起冷嫣然的长发狠狠地再次将其砸在地上,摔得她肝胆移位。

  “冷嫂子,你说本座可以。但是他你连想都不能想!”紧接着白凌渊一脚踹在她的眼球上,凹了进去,无半点往日的艳丽,代替的反而是无边的恐怖。

  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堪比性命,白凌渊这一举动无疑是将她的人生毁了,冷嫣然跌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披头散发,张着一口白牙混血淋淋的眼球笑着,口中是恶毒的诅咒。

  “白凌渊,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师尊的爱!诅咒你亲眼看到你的师尊是如何被拉下神坛,如何被人玷污,而你却无能为力!!诅咒你们哈哈哈哈哈哈!!!!我愿意下地狱来实现这个诅咒!”

  冷嫣然疯了,白凌渊也不奢求能从她这里问出什么,干脆一剑过去直穿脑袋。冷嫣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以一种僵硬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长剑从她的脑袋继续贯穿,最后掉在一旁。

  白凌渊揉着眉心,脑海里全是冷嫣然那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尽管知道不用太过于在意,心中还是难免不用担心。把师尊拉下神坛?不,谁都不可以!师尊就应该被万人敬仰这样的师尊才是他心里的师尊,可是现在何方?

  “吟参”

  吟参离开辛燊上前一步,“在。”

  “将所有人抓起来一个一个的吊在玄夜国最醒目的地方,并且一个时辰杀一次。”白凌渊暗红的眸子里古井无波古,拿着一个银手镯,无识无神的走着。后面是反抗声。哭喊声,咒骂声………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这么强了却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师尊一人为何又要整个天下来陪葬?不,师尊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他的。思及此白凌渊就要往回走意图阻止这一切。可就在脚停住的一瞬间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想去救那群废物?别忘了,他们可是想要将师尊赶尽杀绝呢。”白凌渊额间的红光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心里猛地被揪起:“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啊。”白凌渊不想听,挥剑乱砍。声音的来源没有确切位置,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别砍了。我在你的心口。除了自杀否则是灭不掉我的。”

  白凌渊心中五味杂陈,“是……心魔吗?”

  那声音答道:“正解。”

  白凌渊仰头放肆大笑,一滴浊泪从眼角滑落,终究是回不去了。心魔一出神识就不单单是自己控制了,随时都有暴走的时候,再加上他的血瞳,恐怕……

  “想得到师尊吗?”

  白凌渊捂住心脏,极力忍耐。不愧是心魔,将他的心之所向拿捏的死死的,分毫不差。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你屠杀更多的人就好。那样,”

  白凌渊立刻否决:“不行!”

  “为何?那种卑微的物种,何须在意?”

  “师尊会不喜欢。”

  心魔藏在内心最深处,最阴暗之处,可发出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不喜欢?难道你现在还没明白师尊喜欢的是有实力的人能保护他的人?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窝囊废,成天只会哭着喊师尊。”

  “够了,别说了!滚,滚啊!”

  心魔以嘻嘻一笑竟化成了一团黑雾从白凌渊心口处涌出,心魔化形会更加难以控制。白凌渊聚起冥力想要一击杀死这个隐藏的祸患。

  “你杀死了我你的师尊就永远离开你了。你将永远看不到那一袭白裳,你将永远存活于永夜中,孤身一人。更何况,你还杀不死我。”

  白凌渊撑着剑半跪在地上,他输了,没有用半分武力的输了。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

  白凌渊因为心境的迷失,而让心魔更加狂妄,逐渐成为了一个人形。毫不例外的是白凌渊的模样。他蹲下身子,挑起白凌渊的下巴,惋惜道:“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心魔侵入白凌渊体,白凌渊周身黑气缭绕的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后邪气一笑。“真是的,每天只杀一人怎么够?全屠了的才好。诶,别反抗啊。不屠就不屠。我屠奸人总可以了吧。”

  “昂,那边的小老头儿滚过来。”

  银尘哭丧着一张脸站在白凌渊面前,“冥尊吩咐。”

  “现在先将古苍派灭门,然后从几大家族入手,记住一个也别留。哪怕是条狗!这是一步,另外再将各族给我统一了。反抗者杀死就好。对了,还要把皇宫里所谓的忠臣给本座一一杀光。再在太子婚礼当日屠城。可懂?”

  银尘心惊,这魔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能力变强了?能推测人的位置?

  “可是,万一遇到族王老臣也对付不住。”

  白凌渊瞥了眼,将自己的血瞳取下移到了银尘额间。“这个借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银尘摸了摸额间的血瞳,“嗯……”

  “别动什么歪心思。血瞳是认主的。你若是乱杀,背叛,那么也只是被它吞噬而已。”

  银尘闻言跪在地上:“不敢,冥尊。”

  “如果师尊出来阻止那么你就告诉他。要想这些人不死就去修雅殿见我,必须是在日落之前,晚一步便屠城!”

  白凌渊心情大好的甩着衣袖离开,只留下银尘一个人站在原地沉思。以前的少主,多少还会有点儿女情长。现在可谓是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直接。

  是夜,玄夜国皇宫太子殿。

  “凌寒。你明日听话些,好不好?”玄奕坐在沈凌寒身边握住那双骨骼分明的手,语气过分甜腻。沈凌寒将自己整个人捂在了绣有鸳鸯的红被中,沙哑的嗓子。

  “兄长……”

  “凌寒不必忧心,至多明日便能得到消息,会没事的。”

  沈凌寒抽回手,浑身颤抖着:“兄长,不在了。”玄奕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沈大哥死了?不会的,不会的!沈大哥是连父皇都忌惮三分的人。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能死,怎么会死呢?

  沈凌寒掀开被褥,眼睛哭的红红的,手掌放在心口。兄长说我忘了重要的事。让我走出虚幻,重新看清这个世界,让我不要为了他的离开而伤心。还说让我去救墨宸,可墨宸是谁?在何方,又该怎么救?

  “凌寒,不哭。你有我。”

  沈凌寒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人,他肯定自己并没有与他结交甚好,甚至说没有结交过。

  “我要离开这里。”

  “不行。”

  沈凌寒皱眉,耳尖荧光点点。玄奕见此用右掌击晕了沈凌寒,将人轻轻的抱在怀中,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才熄灯睡去。

  凌寒,你是我的幼妻,谁也不能抢走。

  第二天。

  玄奕是被尖叫声吵醒的,本想大发雷霆,可一见怀中的人还睡着便忍了下来,站起身想出去探看情况,衣角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玄奕浅笑着替沈凌寒盖过被子,温柔的安慰着:“不怕,不会走。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将沈凌寒的手放进被褥中,揉了揉脑袋才算罢休。推开门,一个宫女神色惊骇的提着裙摆碎步跑过,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那宫女见到玄奕立刻跪在地上,道:“殿下恕罪!”

  玄奕负手,“何事如此惊慌,竟连宫规都不顾了。”

  “殿下,奴婢方才从宫外得来消息,丞相大人被人在家中分尸了。死相极其恐怖,不仅舌头被拔了,眼珠挖了,就连……就连那处也被割了下来扔进了嘴里……”

  玄奕对此倒是没有太大触动,寮瑟这种荒淫无度的人早该处以极刑了,可却因为实力雄厚无人敢动罢了。这次那凶手也算是替天行道。

  玄奕不由得想到沈凌寒,如若他恢复了记忆,为了复仇亲自去解决当年的灭族仇人呢。玄奕不敢妄言,只是确实等不得了。

  “传令下去。迎娶太子妃大殿就提在今日举行。”

  他就是要在寮瑟死去的这天大办喜事,谁让他当年的贱爪动了不该动的人。

  皇宫里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久便布置好了一切。为沈凌寒着嫁衣的各女官也捧着托盘款款走来。沈凌寒缩在床脚,心里生出一丝害怕,竟让手底出现一层薄冰。

  “太子妃别怕啊,臣是来服侍您沐浴更衣的,婢子身份卑贱,所以太子才排我等前来,太子妃可懂?”

  “我绝不会成亲的。”

  几位女官相视而笑,“那么太子妃请恕罪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几个人说话了就已经将沈凌寒拖下了床,强行将人摁在地上,扯着那长发挽成高高的新娘发髻。

  沈凌寒挣扎间将梳好的发髻又弄散了下来,一个女官心生烦意一巴掌打在了那白皙的脸上。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脸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红掌印。沈凌寒没有反应过来,跌坐在地板上,任由着头发再次被提起,衣衫被扯落……

  女官为何如此大胆?因为沈凌寒的神像凡是好点的庙中都有供奉,所以很多人也是认识的。然而沈凌寒被传与魔头私通,来往密切。明里是仙门掌门拯救苍生,暗里却与魔头勾结,往魔窝里送无辜的百姓供以为食。

  沈凌寒被人骂,失去了民心,大势已去,成为众人都想打杀辱骂的对象。现在她们如此好心的待他已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仁慈义尽。

  沈凌寒被罩上了红盖头,眼前是红纱遮眼,仍然迷迷糊糊的。耳边是鞭炮声,主持人的祝福声。摇摇晃晃的轿子终于停下,轿子微微一震,是有人踢轿了。

  只见一只穿着红色剑袖的手透过红帘伸了进来,好一会儿也不曾离开。沈凌寒半抬起手,正在犹豫那人就已经牵起了自己的手往外走。秀钗头风,一步一摇,相互伴奏。在这锣鼓喧天中颇有些脱俗。

  “凌寒,你知道吗?这个梦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了。如今现实,我,很开心。”

  沈凌寒踏过火盆望着玄奕,玄奕轻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心实意。看着眼前的红纱美人心头微动,便隔着薄纱吻在了沈凌寒额间,不再说话,静静的牵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回了家。

  沈凌寒脑海里碎片到处都是,想抓住却拼不起来。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做?

  正在纠结一个虚无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就去仙剑派吧。那里会有答案的。”沈凌寒蓦然回首,是哥哥,魂魄体态的哥哥。

  沈御宸浅笑,眸子变成了琥珀色:“小寒,渡世一定要完成。因为我们所爱之人都在里面。只有这样才能解救他们。再见了,希望来世再做兄弟。”

  “哥哥!我不要!”

  沈御宸笑着,最后化成了一片片碎片消散在这天地间,犹如破碎的星辰。

  沈凌寒抓不住,静默的放下了手。仙剑派是吗?

  “啊!!!”人群中传来尖叫声,望过去那人已经被抹了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玄奕下意识的将沈凌寒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人群后面的那一大群魔族士兵。

  带头者是银尘,银尘道:“沈凌寒,我们冥尊说了。要是你在日落之前没有到修雅殿找到他的话,那么这全城的人都会死光的。连条狗都不剩!”

  沈凌寒头痛欲裂,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白凌渊?是谁?究竟是谁?!

  “凌寒,不要去。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玄奕拉住沈凌寒的手,甚至有点乞求的意味。他若是放手了,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他争不过冥尊,争不过白凌渊的。

  “对不起了。”

  沈凌寒将玄奕的手滑下,掀开红纱朝银尘走去。玄奕看着手中的红纱,泪水不自在的滴在了上面。玄奕轻轻擦拭着。

  “这是凌寒的头纱,不能弄脏了。他还要回来戴的。他还要回来嫁给我的。对,不能脏,不能脏。”

  沈凌寒看着银尘,那额间的血瞳格外的醒目。“你!你这是!”

  银尘歪着头疑惑道:“不记得了?呵,这样也好。有好戏看了。”

  “我认不得路。”

  银尘:“走吧。这也算是我做的一件好事吧。”

  ………

  沈凌寒一身嫁衣,如血般红艳,跌跌撞撞的来到仙剑派。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阶梯呆住了。

  银尘讽刺一笑:“这可是您亲自带人修的呢,如今真是报应啊。”

  沈凌寒擦了擦汗水,一路上已经花费了他大量精力,如今还要蹬着万层阶梯如何能做到?可是马上就要日落了。他要是再不快些,全城的百姓都将变成刀下亡魂。他担当不起。

  沈凌寒皱眉,如今只能靠着自己爬上去了。正当沈凌寒准备撕下那又拖沓又长的嫁衣时,一把剑从天而降,剑身澄澈,发出冷色寒光。

  “这是…?”为什么,是这么熟悉却想不起来。

  “这是您的佩剑,三生啊。您试着去碰碰?指不定还能带你飞上去。”

  沈凌寒照做了,在指尖碰到那剑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体内。只见那把剑移到自己脚下仅在一瞬间便冲了上去。

  转眼间便到了一座宫殿前,这座宫殿比他在皇宫里见过的任何一座都要华贵却又不失素雅。一切陈设都很妥当,没有丝毫不妥。且,一到这里便感到格外的放松。

  沈凌寒将三世握在手中,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哥哥也叫他来,那么一定不会有错。

  沈凌寒推开那扇大门,走进宽敞的殿中。红日从山的那边落下,大殿变得昏暗起来。

  沈凌寒倒退一步,撞到了一根柱子。也没多在意继续提着剑寻找那冥尊。不料手被人抓住,往后一扯再次撞到了那根“柱子”

  “师尊连弟子也感知不到了吗?还是说不想见弟子?”

  沈凌寒心惊,这就是冥尊了?于是一剑横过去,竟真的刺中了。白凌渊闷哼一声,随即笑道:“师尊见到弟子这般激动。弟子真是,欢喜啊。”

  “你是冥尊?”

  “啊,不是。我是你徒弟。”

  沈凌寒皱眉,刺错人了。“对不起,你没事吧?”

  “呵,师尊。你是在跟弟子开玩笑还是怎么样?别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弟子便会放了他们。”

  沈凌寒不懂这人在说什么,随手撕下一片衣角缠在那人的小腹上。白凌渊见状搂着沈凌寒的腰往自己怀里送。委屈巴巴道:“师尊,弟子疼。师尊抱抱。”

  沈凌寒也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脱口便说:“乖,不疼。师尊在。”白凌渊浑身一震,嘴角不由得勾起,“嗯。”

  “师尊,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沈凌寒绑好了就要挣扎着离开,白凌渊又再次将人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处。“师尊,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沈凌寒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确实贴在了人家的胸口处,脸上羞红。双手抵着白凌渊的力道,却没有用处。

  “师尊,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怎么样?只有你肯跟我走,我就放了所有人。”白凌渊问得认真。

  沈凌寒正要回答一道天外弦音飞来,紧接着是一把浑身碧透的琴。那琴没有人弹却在自己发声,沈凌寒捂住耳朵,所有的碎片都在拼在一起。

  “白凌渊!”

  白凌渊下意识的放开了沈凌寒,站得笔直:“师尊。”

  “放了他们,放了所有人!”

  白凌渊将指尖埋进手掌中,双目通红:“师尊,你就这么关心他们,一点也不关心我吗?”沈凌寒不语。

  “师尊,为什么你宁肯信他们,也不肯信你带了十五年的弟子!我不甘心!!师尊啊,为什么,你告诉我!”

  沈凌寒:“因为别人是外人,你是我的徒弟。别人做错了我不好多插手管教,可你我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只能委曲求全。若是我不杀你,让别人来,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不曾有。”

  白凌渊原本出现的黑雾竟散去一点,“真的吗?师尊。”

  “那,那师尊为什么要委身于顾之珩!弟子,弟子都没碰过师尊,连师尊都没有亲过……”

  沈凌寒越发觉得白凌渊口中的碰绝非是单纯的碰,且亲的话……难不成……

  “白凌渊,我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白凌渊擦了擦眼泪:“师尊请问。”

  “前世,我是不是对你,对你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

  白凌渊点头:“是。”

  “对不起……可是,可是我不喜欢男人。”

  白凌渊眯眼一笑:“那师尊喜欢女人?”沈凌寒摇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不合适。”

  “师尊说的是哪方面?”

  “年龄,身份,性别。”

  白凌渊一一道:“年龄若是真的算起来,弟子还比师尊大呢。毕竟两世加起来活的还是比较久的。这身份嘛,弟子也觉得可以。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也非敌对。至于性别,师尊,弟子喜欢的是您这个人,与性别无关。若是师尊是个女子,弟子也照样喜欢。”

  “认真的?”

  “认真的。”

  沈凌寒沉默了,唤出凤凰。白凌渊的腹部还淌着血,也不清理,就这样看着沈凌寒。

  “白凌渊,要是我想杀你,你当如何?”

  白凌渊伸了伸懒腰,“不如何。师尊,弟子这条贱命本就是师尊救下的,师尊想怎样就怎样吧。”

  “你,随你,只有你放了他们,随便你怎么弄。”

  白凌渊笑着除去腰封,衣裳松散的垮了下来。“师尊,弟子觉得就在这里挺好的。”

  沈凌寒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嗯。”

  “好,今日过后弟子还算满意的话,弟子便放一人。一次一人。”

  “好。”

  沈凌寒脱下嫁衣,朝白凌渊走去。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