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晨睁大了眼睛,惊恐、无措、茫然……

  顾先生松了手,一把推开楚逸晨:“小殿下,恕属下无礼了。明日一早,随我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了你可以在墓园里慢慢说。”说罢,甩袖而去。

  楚逸晨跌坐在地上,许久才找回了力气,抬头看向坐在琉璃亭里的季悠然,口中喃喃道:“真的吗?”

  季悠然懂了刚才顾先生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让她别露馅……她好歹在女王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多了,这点戏演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心思飞快地转着,同时脸上已经有了愁云,步下亭子,来到楚逸晨身前,叹息,开口:“我希望能相信你,但是小雅做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了。”再次深深叹息,伸手拉起了还跌坐在地的楚逸晨,“如果有什么误会,好好查清楚,我相信顾先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完,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转身离去。

  差点憋不住笑场……季悠然转过花木迷宫的转角才敢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想着一定要找顾先生好好谈谈,这种大戏事先不通个气,他是太看得起她呢,还是太看得起她呢,还是太看得起她?

  楚逸晨被季悠然安排的人领到了房间里,顾先生则回到了楚轶冰房中。

  顾先生开门进来,陈雪听见了声响,但是见是顾先生,便也没做什么反应。

  顾先生进到里边,不等他开口,楚轶冰便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如何?”

  陈雪这才意识到,其实楚轶冰根本没有睡着。

  顾先生也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人听见:“看起来小殿下是真的不知情。按照小殿下的说法,他是独自溜出宫去的。公主本来留在宫里帮他在陛下面前隐瞒,那块玉佩也是为了找替身而给了公主的。”

  “那就好。”楚轶冰似乎有松了口气,但精神上稍一放松,便压不住心肺间的那股血腥气,按着胸口呛咳一阵,有些许暗红的血从掩在唇上的指间滴落。

  “殿下!”顾先生一惊,伸手扶住了楚轶冰咳得摇摇晃晃的身子。

  楚轶冰却自己缓了过来,轻声道了个:“没事。”似乎是为了安慰顾先生一般,露了个有些孩子气的笑,“这样是不是更像?”

  像什么没有说出来,但是顾先生却皱了眉,伸手拉过楚轶冰的手腕,将治愈的灵力渡了过去,口中有着几分严肃地回答:“我若是信了殿下的每个‘没事’,估计就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

  扮鬼

  

  夜半,下弦月堪堪爬上天际。正是万籁俱寂,一片漆黑之时。

  楚逸晨正缩在被子里小声抽泣,窗子不知何故突然被吹开了,明明没有风,房间里的温度却骤然低了许多。

  躲在被子里的楚逸晨感觉到了从被子缝隙里钻进来的寒气,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到了,吓得立刻掀了被子坐起来,却立刻呆住了。

  楚轶冰正坐在床沿上,刚才伸出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此刻看着愣住了的弟弟,楚轶冰也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主动开口。

  “哥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顾先生是吓我的!”楚逸晨含泪兴奋地笑着伸手去拉楚轶冰的手,却被指尖传来的冰凉一惊,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眼眶里的泪水又盘旋了起来。

  为什么?指尖传回的彻骨冰寒,暗示着楚逸晨绝对不愿接受的答案,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楚逸晨抱住了膝盖,埋头哭喊:“这是梦对不对?哥哥,你告诉我,这是梦对不对!”

  房间里沉默片刻,楚轶冰道出一句:“你是醒着的。”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寒夜响起,自然而然带着几分凉意。

  楚逸晨闻言颤了颤,抽泣着抬头,却不敢把视线抬高,只看着床沿问:“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妃的那件事,是你告诉小雅的吗?”楚轶冰的语气很冷,听不出任何感情。

  “不可能!”楚逸晨这一次答得很果断,抬头看向楚轶冰,“我们说好的,要让小雅没有负担地活着,我绝对不会跟她说那件事的!”

  楚轶冰只是沉默着,没有回应楚逸晨的话。

  楚逸晨的气息颤了颤,试探着问:“难道,小雅她知道了?她以为是哥哥害了母妃?”

  楚轶冰默然点了点头。

  楚逸晨抱紧了被子,咬咬牙忍着难过的感觉,哽咽道:“所以她才伤害了哥哥……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给她编一套说法……哥哥,对不起……是我没能管好她……”

  “那么,是谁说的?”楚轶冰依旧不带感情地提问。

  楚逸晨也是一愣:“当年母妃身边的人都已经打发出去了,绝对不可能接触到小雅的。小雅也不可能笨到随便什么人说点什么都信,难道是父王他……可是,父王就算不喜欢哥哥,也绝对没有理由害哥哥呀?”

  楚轶冰只是沉默地看着楚逸晨。

  楚逸晨却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答案,声音更颤抖了:“难道,夏萱?不,不会的……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楚轶冰轻声叹了口气:“她不会做这件事,却会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楚逸晨完全没有跟上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