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的宴会上,娘娘赏了我一盘点心,我觉得很好吃便想让殿下一起尝尝。点心里不可能下毒的,我和小殿下都吃了的。之后是殿下提出要去外边转转,我就想起了娘娘之前说过,殿下喜静,肯定是不愿留在宴会上的。娘娘让我带殿下去亭子里,说是她会给我们送点心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夏萱说得有些急切。

  顾先生略作思考,问道:“那个点心还有吗?”

  “有!”楚逸晨抢答,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块藏起来的点心。想必是从一开始就怀疑点心有问题,所以偷偷留了一块当证据。

  顾先生接过点心,闻了闻,清甜的香气。咬上一小口,甜而不腻,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缓解几分夏日的暑气。

  “薄荷?”顾先生知道了这股清凉是什么食材,“殿下的体质,自幼便是吃了薄荷会头晕的。这点心,对旁人而言只是糕点。对殿下来说,却也算得上是毒了。”

  “果然是母妃干的!”楚逸晨很生气地一跺脚,转身要去兴师问罪。却被顾先生一个眼神,让夏萱拉住了。

  顾先生放下了手中的点心,低声道:“此事我们只能忍。只要云妃不承认她知道殿下不能吃薄荷,那么她便是无心之过。我们如果要追究,反而是我们的错了。再者,宴会上的食物都有专人准备,云妃干涉不了,故而此事很难拿捏到她的把柄,我们此刻所做的一切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娘娘她,为什么……明明答应了我的……”夏萱突然蹲下,哭了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场风波远远还没结束。

  一个云妃身边的宫女突然冲了进来,看到楚逸晨就慌慌张张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不好了,小殿下快去看看吧!”

  什么?

  包括陈雪在内,此刻所有人脑中必定都有这个问题。

  “她能怎么样!最多一点感冒肚子疼,就嚷嚷地全天下人来关心她!有谁关心过哥哥?哥哥都吐血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这个时候折腾我们!”楚逸晨丝毫不担心云妃,反而愤怒地冲着宫女吼了回去。

  这小宫女被吼得战战兢兢,却含泪道:“小殿下,不是的,娘娘她……这次真的不好了……”

  “哼!”楚逸晨不满地哼了一声,甩袖跨步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愤愤的话:“那我就去看看她又在装什么病!”

  变故

  

  陈雪本想要跟着楚逸晨去看看云妃在闹什么幺蛾子,但是探知的灵力还没延伸到宫殿门口便无法继续前进了。原来探知术是有范围限制的啊……

  无奈只能留在宫殿里,那便无暇顾及宫中的华美装扮,回到了楚轶冰的身边。

  自从手术之后,应该再没有昏迷过的孩子,此刻却再次失去了意识。肺中呛入了池水引发的炎症,导致了明显的呼吸困难,楚轶冰此刻喘地很急,仿佛不这么用力就会断气一般。额头上布着一层薄薄的虚汗,眉头微微皱起,即使在昏迷中想必也能感觉到体内的不适。

  陈雪看得一阵阵心疼,好想去医院拿个氧气瓶来,这样应该能让他舒服点吧……但是,她做不了,顾先生也想不到。

  顾先生让夏萱去拿了很多冰块敷在楚轶冰额上,但是物理降温还是比较缓慢的,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体温。这一夜顾先生和夏萱守在楚轶冰床边,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鸟儿欢快的鸣叫,昭示了清晨的到来。楚轶冰许是听到了鸟鸣,慢慢睁开了眼睛,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楚轶冰看见了顾先生没来得及收敛的焦急,轻轻地问出。直到开口,才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气息有些短促,短短几个字,一口气说完竟然有些微喘。

  顾先生却是安慰地一笑:“殿下昨日发热了,会觉得无力是正常的。稍微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嗯。”楚轶冰小声答应了,自己挪了挪身子,撑着要起身。顾先生伸手扶了他一下,帮他调整了枕头的位置,让他靠着舒服些,随后将一件外套替他披上。

  夏萱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卧房里只有楚轶冰和顾先生。

  虽然高烧已经基本退去,但是肺部的炎症可能没有痊愈,此刻坐在床上的楚轶冰,右手按在胸口,还是有些微喘。

  顾先生端来了一碗白粥,舀起一小勺,递到了楚轶冰唇边。

  楚轶冰微微一愣,抬手接过勺子:“我自己来。”

  只是一小碗粥,但是病中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食欲,才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勺子,小幅摇头,示意已经饱了。

  顾先生也不强求,起身离开去处理剩下的食物。这间宫殿一直是怎么也找不到应有的宫女的。

  顾先生离开后不久,卧房门口传来了听起来有些蹒跚的脚步声。楚轶冰抬头,却见了楚逸晨站在门口。

  只是,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孩子,此刻竟然沉默地低着头,安静地走了进来,眼眶红肿着,显然刚刚哭过。

  楚轶冰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小晨,发生什么事了?”

  楚逸晨只缓慢地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整个人透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令陈雪不免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施了法术做成了傀儡?

  楚轶冰也察觉到了弟弟的反常,伸手拉过站在床边的楚逸晨的衣袖,让他更靠近了一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