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婆两眼翻白，眼珠子都往上翻着，整个身体颤颤巍巍，抖了五六秒过后，神婆一改之前的犀利，调皮地看了褚臾一眼，而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有啥事冲俺来，憋为难一个老太太，哼！”神婆的声音突然变成少女音了，奶声奶气的，说完还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
一个苍老的身体突然变得活蹦乱跳，就连声音也变了，还是东北口音呢。褚臾与段珩对视一眼，都很无奈，然后紧随神婆往小屋走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神婆了，而是狐妖，还是只生性活泼的狐妖。念她真的没有杀生的份上，两人也不好为难。
进去后看到狐妖占据着神婆的身体正打坐在一块蒲团上，她身后是一座狐脸人身的雕像。段珩没见过这样的雕像，而且这个狐妖道行应该不深的。
屋子里光线很弱，而且又是黑石砌建的，显得尤为黑暗，却不诡异。可能是小狐狸性格活泼，所以看起来并不诡异吧。
小狐狸朝着他们两个笑着，可她占用的是老太太的身体，所以看起来十分搞笑。
“你！”小狐狸指着褚臾，嚣张地说到，“去把门关了。”
这小狐狸不知死活了，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凡人是狐王转世？涂山幽下了地狱后，狐王的位置就一直空着，没有任何狐狸能接替他的位置。
褚臾也没计较，因为这小狐狸越看越可爱，他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唇角，转身将门关上。
关了门回来后，小狐狸满意地点点头，手往他们面前一扫，立马出现两个黄色的蒲团。“请坐。”然后有模有样地叫人家坐下。
段珩和褚臾坐下，坐姿都很随意，并没有打坐。段珩问到，“大仙，你在老太太身上最多能撑多久。”
狐妖附身，被附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伤害。时间不长的话，之后吃吃补补驱驱邪就好了。但附身时间长了，不死都会落下病根。
小狐狸插着腰，挤眉弄眼地说到，“十五分钟。俺可喜欢婆婆了，婆婆那么好，所以俺是不会害婆婆的，你们有什么请求，快点说。”
“那你附身所做的事，老太太他知道的吗？”
“她不知道的呀，那是俺做的事，她咋地知道呢！”
段珩和褚臾相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褚臾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咳，狐狸一般都是修道的，你也是修道的吧，那你修到什么境界了。”
“俺确实是修道的，都修到五尾了，是灵狐。”
褚臾点点头，“你和老太太共同为人消灾解难吗？”
“可不是嘛！”
“那孩童失踪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帮一把手？”
小狐狸挠挠头，“俺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叫善恶有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该帮的不该帮的，俺们自有分寸。”
“几个小孩而已，他们能做什么。”褚臾仿佛抓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继续忽悠小狐狸。
小狐狸脑子不太灵活，继续说到，“镇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小孩都留给老人家带，老人家那个宠啊，宠出来的小孩无法无天。这里的小孩可调皮了，三年前有几个孩童用鞭炮吓死了一位坐轮椅的老人呢。事后呀，这些小孩的家人都不愿承担责任，说什么人老了经不起吓还怪孩子，他们都只是孩子呀。就是这么说的。”
“那个老人是谁。”
小狐狸伸手右手，在掐指算着，很快她就恍然大悟，“哦，这个老人他只有一个孙子，当时大家都欺负他家庭薄弱。现在，他孙子住在三街十八号，有个外来的男子跟他住一块。
镇子里的人喜欢欺负他，说他们两个是一对，孩童失踪的事件刚发生时，镇子里的人多半在怀疑是他们两个干的，因为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就偷人家的。”
神婆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想跟他们说的，小狐狸却什么都抖出来了。段珩接着问到，“那孩童不都是被你们送给山神了，然后都没有回来吗。”
小狐狸眨眨眼睛，很是茫然，“是吗？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啊，婆婆跟俺说的是孩子失踪了，还不让俺帮忙找，说他们都是咎由自取。”
小狐狸只是有点道行，脑子却不怎么灵活，估计不会骗他们。
段珩和褚臾没有逼迫地问小狐狸什么，能忽悠就忽悠吧。段珩没把疑惑写在脸上，继续问小狐狸，“你跟神婆一般是怎么交流的。”
“俺没怎么留在这里，一般都是在外流荡的，婆婆需要俺时才召唤俺回来，有时婆婆会烧着香对俺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她在嘀咕啥。”
屋里安静了半响后，褚臾问，“那你知道山神在哪吗？”
小狐狸抬起右手指着一个方向，正是他们街尾出去的山路方向，“从这里出去，有个黑乎乎的山洞就是山神洞了。”
“你见过山神吗？”
小狐狸摇头，“山神没见过，不过俺看见洞里有一头大白狼，好大好大的！不过，它没有进来害过人。”说着，她还张开双手比划，语气十分夸张。
白狼，狼群，埙声……段珩当即有个猜测，那个用埙声控制狼群的或许不是人，而是狼王。
段珩看向褚臾，对方也刚好将目光扫来，他们似乎都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很是默契地点点头。
段珩念了段咒，道指往神婆的眉心一点。
“哎呀！”一股轻悠悠的白雾从神婆的脑袋上冒出，窜到她身后的神像上去了。
而神婆恢复原本的声音，嗓子里发出低沉痛苦的呼吸声。她捂着脑袋，严厉的双眸看向段珩，“你们问了她什么？”
段珩支着下巴，并没有回答神婆的话，“念你上了年纪的份上，我们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老实招供，就可减轻你的罪行，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神婆讽刺地笑了，还摇了摇头，“你们调查失踪男童的事，与献给山神的男童无关，这是两批男童，不一样的。献给山神的男童没有再回来，但也没有被记入失踪男童的名单中，镇民为了保住自己自愿奉献孩童，这不算不上失踪。”
神婆竟然猜到了他们刚刚的谈话。而神婆这番话更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献给山神的男童不算失踪，那总共算起来的话就不止六名孩童失踪了。关键是这些家长竟然没报案？
“你们给山神献了多少个孩子。”褚臾拉着段珩站起身来，咬着牙根问到。
神婆很是平静地回复到，“也就两个。”
都是男童失踪，这两种失踪方式，或许存在着什么关联。褚臾没有跟神婆啰嗦，就连警告的话都不说，拉着段珩愤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