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153、第153章

  两日以后,因伏扎月的要求,淅雨台后山的楼宇建造强行竣工,只完成了计划中的一半,但扎月表示自己既不想住太大的地方,也不想淅雨台再为她一个人的寝居而劳民伤财,令薛慕华很是感动,隔日便命人将新楼宇打扫干净,起名为‘繁星苑’,让扎月搬进去居住,还给她添了几个门仆负责繁星苑的日常。

  又过了两日,青鸾城派人至淅雨台总舵,薛慕华便只好跟随青鸾城的人前往瞻鸾塔,这一趟短则半日,长则一两日,清娘子便抓住这个时机,恢复成阳清名,离开淅雨台,欲办私人之事。

  扎月也因薛慕华出了远门,便安心地让阳清名外出,并将绣着‘镇定’二字的精巧荷包托付给阳清名,让阳清名顺道转交给祝云盏,阳清名表面上答应,却是收在了怀里,这一路根本没有寻觅祝云盏,只径直乘舟来到雁归岛。

  他戴着藤编斗笠,在岛上大方地行走,遇到巡逻的侍卫也直面相迎,侍卫立刻将他拦下,质问他道:“哪里来的小子,胆敢擅闯雁归岛!”

  阳清名镇定地答道:“几位小爷,在下姓阳,前段日子,我的弟弟在这里成婚,故而拜访雁归岛慕容世家,来看望弟弟。”

  侍卫听罢,便回道:“原来是慕容世家的亲家,失敬失敬!阳先生,随吾进入山庄吧。”说完,那侍卫便领他前往慕容山庄,带他入了客堂,随后便离开,到后院,向无砚禀报:“少当家,有位阳先生造访,说是远爷的兄长,要见远爷。”

  无砚闻言便微愣,随即前往客堂。阳清名听闻脚步声,就回头,只见是无砚来到,奇怪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清远呢?”

  无砚走上前,回道:“他自然有他要忙的活儿。”

  阳清名微笑:“我以为他入了慕容世家以后,什么都不用干。”瞧了瞧无砚,却见他的目光刻意不放在自己身上,便将他用力拉扯到身边,一手环过他的腰,一手轻捏他的下巴。

  可无砚近距离望着阳清名的眼眸竟十分镇定,令阳清名微微诧异,对他说道:“你不是应该慌张,担忧我要做什么吗?”

  无砚平静地答道:“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我又何必做多余的猜测。”

  阳清名浅浅一笑:“清远都已经告诉你了?我这个孪生弟弟可真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便将无砚放开,补充道:“我要见我的弟弟。”

  无砚只道:“你还当他是你弟弟就该让他自己做选择,并且尊重他的选择!”

  阳清名笑道:“你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来见他一面。”

  无砚提醒道:“我可以让你见他,但你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阳清名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过了黄昏,山庄里的四只猫都同时扯着大嗓门乱叫,饥饿难忍,见到阳清远端着托盘走上来,便冲到他的脚边,冲他乱叫,小猫还立起后脚,抬起猫手,抱住他的小腿。

  “别急,别急,都有份。”阳清远说着,就将第一只碗放在地上,阳清名缓缓靠近,待他直起腰来,两只手突然紧紧环过他的腰,搂紧他,一个招呼也没有打。

  阳清远稍稍被吓到,回头瞧见是兄长,便叫道:“哥!你放手!你这样,我喂不了这几只猫!”

  阳清名浅笑道:“几只猫而已,能比你哥哥重要吗?”趁无砚不在场,大方地挠他的胳肢窝。

  阳清远忍着痒笑,一个劲地叫道:“哥你别这样!快放开我!”手中端着托盘,根本无法腾出空闲的手挣扎。

  阳清名在他的耳边低语:“趁无砚不在,你与我好好相处一下不好吗?”不等他回答,五指更加挠他的笑处,要惹他笑到破相。

  阳清远绷直了身子,拼命忍住了,脱口:“你折磨我了第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第二次!”

  阳清名微笑着回道:“何必非要拒绝我的‘好意’?我们是兄弟呀。”便挠他的膝盖窝,但只刚得逞一时,冰冷的利刃就穿过了阳清名的肩膀上方,令阳清名登时不敢动。

  无砚的声音随之从身后传来:“我说过,你不能乱动清远,尤其是在慕容世家!”

  看在利刃无情的份上,阳清名只好放开阳清远,无砚亦收起了利刃,阳清远松了一口气,弯下腰,继续将其他猫粮分发出去,阳清名只静静看着阳清远,看着他随后与无砚进入屋中,然后尾随在他们身后进入屋里。

  成亲了以后,阳清远才发现——无砚的私欲出乎意料地强,隔三差五地突然抱住他,对着他的听户边缘吹出紧张的空气,令他又欢喜又差点招架不住。

  阳清名拜访慕容世家的第一日的夜里,阳清远进入清辉馆寝房,撩起圆拱形隔断门的琉璃珠帘,步入里室,无砚已经坐在寝榻上,全然放下了发髻,看着两只小猫在角落里温柔地扭打在一起,一只跑下了寝榻,另一只急忙追了上去,他顺势望出了寝榻,才瞧见阳清远。

  无砚随口说道:“黑黑今夜倒是很安静。”

  阳清远答:“它在外面的桌案上吸自己的脚。”

  无砚又道:“玉蝉也很安静。”

  阳清远答道:“它在替黑黑舔毛。”

  无砚稍稍思考起来,喃喃:“黑黑昨天才刚在大太阳底下抱过玉蝉,理应不会这么快就又来一次。”

  阳清远接话道:“如果玉蝉怀上身孕,至少会生下四只小猫。”

  无砚干脆道:“如果是四只,那便有一只要送出去。届时,希望每只都别乱跑了。”

  阳清远轻轻坐在寝榻边缘,万幸道:“好在这几只大的喜欢成群结队地在一起,不会跑太远。在雁归岛找一只猫,也要累断腿的。”

  无砚趁他说话之时,瞧了瞧他身上的衣袍,又凑近他,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见他衣袍整齐,身子上除了熟悉的香气以外再没有混入其他香气,便安心了。

  阳清远见他的举动,不禁调笑道:“你是前世就是只猫,还是养猫了也成了猫?突然爱闻别人身上的气味,像思念春天的猫一样。”

  无砚却认真了起来,抚上了他的手背,手指穿入他的指间缝隙,认真道:“你既然这么说了,今夜要担起责任。”

  阳清远看着面前依旧貌美如月如花的少年模样的无砚:“你真的是闻了我身上的气味以后,就思念起春天了?”

  无砚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他的唇瓣:“你没有注意到,从我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偷偷地有那个意思。”

  阳清远抓住无砚的手,轻轻咬了一下指骨,然后搂住无砚的腰,凑过去:“你若有这种要求,我不会拒绝。”便贴上他的花瓣,开始缠缚。

  无砚的丁香主动投入面前的花瓣池,彼此的十根手指在彼此的玉藕与怀前怀后乱爬,衣袍衫子散落一地,两道身影平行交叠,共度甜蜜的一晚。

  迷离的双眼,偶然一瞥屏风旁,惊现一道人影,霎时令无砚微愣,便提醒阳清远:“清名……”阳清远仍在使力进出,奇道:“怎么突然提到他?”

  无砚直白道:“在屏风旁边。”

  阳清远立刻回头,果真见兄长阳清名静静地立在屏风旁边,轻倚着屏风边缘,唇上还挂着莫名的一丁点微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寝榻上看。他不由道:“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我和无砚……”

  无砚用一只手勾住他的后颈,将他的专注力带回来,深深覆他的花瓣,令他一时无法再分神。无砚再偷偷瞥阳清名一眼,才发现阳清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便与他变更位置。

  两人旁若无人地携云又握雨,热乎地拍着柚子,阳清名一直看着,也一直听着,不由勾起唇角说道:“无砚很美,这般亲密时的声音也很动听,不是吗?”

  无砚稍稍别过脸,不想理会,唯有阳清远回道:“哥,你能不能别来打扰。”

  阳清名笑道:“你难道不觉得我在找机会下手?对无砚,或者对你。”

  阳清远不回答,只尽量不理会兄长,专注地安享这个与无砚在此刻的绝好夜晚,柚子的响声越来越放肆,伴随而来的低低人声也紧紧配合着这个极致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海浪升到天际只是一刹那,火山爆发也只是一眨眼功夫,两人的灵魂像是融化到了一起,缓缓平复呼吸。

  忽然,阳清名走到寝榻前,从身后拿出一朵湿漉漉的野花,竟往阳清远脸上晃落了水滴,然后把野花插在他嘴边。阳清远不禁愕然,未及吐掉野花将脸庞擦干净,只忙着脱口惨叫一声。

  阳清名只勾起唇角微笑道:“今夜多谢招待了。”微微弯腰,将阳清远脸上的水滴涂在了阳清远的唇上,才肯转身离去。

  阳清远刚想朝兄长埋怨一句,但还没有说出口,便因为心头涌出的一阵浓浓的恶心感而突然昏厥了过去。

  无砚无暇顾及穿衣,急忙推了推阳清远,叫道:“清远!清远!”

  那一日早晨,一艘青鸾城的海船自兰丹郡国来到瞻鸾塔前,随后,又有一艘海船来到瞻鸾塔前,炎琰从船上走下来,黄延与朱炎风也带着二十名青年尾随着下船,登上瞻鸾塔。

  刚步入审判殿宇,见到一道熟悉人影,黄延不禁微愣,那二十名青年更是又惊又喜,不等黄延说话,都冲了过去,将祝云盏围住。

  宣衡之笑道:“云盏!你今日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苗嘉护问道:“你也是来围观审问的吗?”

  祝云盏答道:“其实我……是来跟三位审问的哥哥一起审问今日的被审问者的。”

  黄延听罢,不由侧头望向朱炎风,问道:“是你的主意?”

  朱炎风轻轻叹了叹,承认道:“我思量过了,觉得还是要云盏出面更为妥当。”

  黄延不怪罪他的自作主张,只走到祝云盏面前,问道:“你的伤势有无大碍?”

  众青年听罢,巴慈抢先启唇:“云盏你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祝云盏微微一笑,答道:“还撑得住。”

  黄延严肃地叮嘱:“今日审问其他门派的掌门,是斗慧力,你们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必须严谨,不能有失金陵阁的颜面,还要击溃他的攻防,让他说出实话。”

  樊子隐,宣衡之,莫逢英,祝云盏皆同时满脸认真,对黄延恭敬地应了一声‘喏’。

  炎琰已然入座,朗声宣布道:“时辰已至,该入座的便入座吧。”

  众人立刻分开,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就坐,黄延与朱炎风坐在炎琰座位下方的位置,金陵阁其他十七名青年坐在他两人座位下方的位置,而众人的前方,有一张长桌与四张椅子,桌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以及几本册子,四名审问者就坐。

  炎琰宣布:“带淅雨台薛掌门入座,接受审问!”

  话音刚落,另一扇门打开,几名侍者护送薛慕华进到殿宇,薛慕华大方地迈步,随即大方地在审问者对面的雅座上就坐,侍者为他斟满一杯好茶。

  祝云盏看着对面的薛慕华,想到扎月在那一日与他成亲之事,便恨之入骨,暗暗咬牙,一只手忍不住轻轻捂住伤势未愈的肩膀,伤口的隐隐痛觉,令祝云盏更加痛恨薛慕华。唯有薛慕华认不得祝云盏,即使现在见到祝云盏,也只是一脸泰然。

  经过一个时辰,便结束了这场审问会,侍者立刻将薛慕华送离了殿宇,请至别处好好招待。祝云盏在这一个时辰里一直恨对薛慕华,对伤势不利,刚起身便猛咳起来。

  莫逢英急忙关心道:“云盏!你真的没有事?要不要看大夫?”

  祝云盏稍稍平复了,只道:“我没事。”

  黄延走下来,莫逢英立刻朝黄延禀报道:“大卿,云盏他……!”

  黄延只吩咐道:“好好收拾,回去以后,将今日的记录抄写三份,交给本大卿。”回头一瞥祝云盏,也只对他说:“随本尊走一走。”

  祝云盏不敢推辞,立刻走在黄延与朱炎风的身后,一同离开殿宇。三人来到瞻鸾塔外的空地,面朝着海上的激浪。

  黄延启唇:“你的伤势,似乎比本尊看望你时更加严重,你与本尊说实话。”

  祝云盏坦诚:“是!我违背了师尊的劝话,去淅雨台抢亲,加重了伤势……”

  黄延问:“那个小女子没抢得过来,是吗?”

  祝云盏不禁含恨地握紧拳头,不肯认命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黄延可惜着叹了叹,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唯有放弃她,也许以后还会再遇佳人,此后忘了她吧。”

  祝云盏握紧拳头不松开,脱口:“不!我不能放弃!她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

  朱炎风闻言,微微惊讶:“什么?她怀有身孕了?”

  黄延喃喃:“难怪云岫顶突然如此急着与淅雨台办婚事,是怕她的肚子大起来,难掩盖联姻的真相。”

  朱炎风便朝黄延说:“如此,云盏便不能放弃那小女子。”

  黄延说:“她怀有身孕,云岫顶必然是已经用计让薛掌门以为自己当了爹,在孩子出世之前,薛掌门断然不会与她同房,届时还有抢亲的机会。”

  祝云盏信誓旦旦道:“我会等待下手的机会,把扎月和孩子抢过来!”

  黄延朝祝云盏说:“你先回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养伤。”

  祝云盏立刻点头,答应一声‘嗯’。

  朱炎风想了想,提议道:“去寺院养伤吧,地方清净,茶饭清淡,对养伤有利!一会儿我写一封书函给你,带着它去那座寺院,住持看了书函便会收留你。”

  祝云盏立刻谢道:“多谢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