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139、第139章

  朱炎风困惑着,回头一瞧梳妆台上,竟也见那名女子的首饰和发簪胡乱放在台子上,旁边还有一张肤皮面具,随后他便与黄延离开这座屋子,关上门扉,也好消去来过的迹象。

  两人又使轻功飞掠墙垣与屋顶,径直离开极乐会,回到那一条冷冷清清又举目无人的小巷子,摘下面具,收进袖子里,若无其事地穿过长乐东街。

  朱炎风忍不住道:“想不到令达官贵人神魂颠倒的头牌花魁,竟然是男子所扮……”

  黄延认真地说起正事:“我们今晚没有白来这一趟,后院里的酒宴兴许是个线索。”

  朱炎风想了想,接话道:“城主说,这连环命案像一场游戏。”

  黄延答道:“方才那场酒宴,也有几场游戏。”

  朱炎风又道:“我把那几个人的样貌都记在了脑子里,尤其是在游戏中胜出的那几个。过些日子再发生命案,死的是他们这几个,就派人来彻查这家烟柳。”

  黄延笑答:“你说的,与我想的一样。”

  走出人山人海的长乐东街,又走了一段路,黄延突然停下步伐,直直站立着不动,朱炎风见状,不由脱口:“怎么了?难道发现了什么?”

  黄延只平静地答道:“觉得脚累,走不动了。”

  朱炎风朝左右张望一眼以后,可惜道:“这里似乎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要不你……”

  黄延打断他的话,轻轻狡猾一笑:“要不你抱我。”

  朱炎风只好如他所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一点也不费尽,迈步往前走时,说:“我抱着你走了一段路就放你下来吧,免得被别人看见,让别人害臊。”

  黄延将双臂环过朱炎风的颈项,紧紧挨在朱炎风的身上,勾起唇角答道:“我不在乎。”

  朱炎风再度承他所愿:“好吧,我抱着你回到客栈里头我们住的那间房。”

  客栈的首楼,正值住客归返的时辰,不论男女,自他二人身侧经过之时,都忍不住回头瞧一瞧他二人,女子会用袖子轻轻遮脸害臊,男子会一边多瞧几眼一边暧昧微笑。朱炎风心里有些紧张,但依旧抱着黄延往前走,小心踏上台阶,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将黄延轻放在屏风后面的寝榻上。

  正当他要直起腰,黄延忽然抬起双臂,轻轻勾住他的后颈,贴上他的桃花瓣,送上绵绵的情意,虽然有些唐突,但他并未拒绝,两人紧紧拥抱,如火如荼地亲密了一阵。

  到了清早,两人快马加鞭返程,又换乘了小船,又换成了骑马,在预定的时日里抵达了平京,进了宫都,将潜入极乐会探查到的结果知会苏仲明。

  虽是觉得极乐会的后院酒宴有些古怪,也觉得这事与那一枚写着‘极乐会’诗句的纸片有关,但只因拿不出充足的证据证明与命案有关,苏仲明便只是将事情记录在案。

  闲着无事,苏仲明瞥了瞥黄延,佯装不经意地提起的模样,问道:“无极最近有没有拜访天香尘?知晓他最近都怎么样了?”

  朱炎风不由瞧了瞧黄延,笑了笑,却是不言语。黄延板着脸,只问道:“你为何这么关心这个小说家的事情……”

  苏仲明坦白:“他好像这段日子里没出续作和新作,他说与你相识,我就想透过你了解一下他的近况。”

  黄延微微纳闷:“你可以看看其他小说家写的新书。”

  苏仲明轻叹了叹:“写得非常棒的新书,我都看过了啊。”

  黄延只淡淡道:“我建议你戒掉这种嗜好,多与你的结发对象好好相处。”

  苏仲明又叹了一叹,坦白:“其他人写的书,我大概可以暂时戒掉,但天香尘写的,实在太有意思,太绝了!”

  黄延只紧绷着脸庞,不接话。

  苏仲明当面催道:“这次你回去,如果遇到他,方便的话,劳烦替我告诉他,内宫有人在等他的书。”

  黄延依旧只是紧绷着脸庞,单手撑腮,垂眸着,不言语。

  朱炎风笑了笑,替黄延接话道:“也许最近会写吧?城主别挂念太多,过段时日兴许就能看到新书吧。”

  黄延心忖:那些故事,不过是我为了赚零花钱才写的,为何偏偏是他这般喜欢……既然他这么心急,我就多拖延几日再写好了。

  苏仲明不知他所思所想,只听朱炎风这般说就只好道:“我只能找李旋下棋喝茶了。”

  离开内宫,穿过宫门以后,黄延抬头瞧了一瞧天边的云团,嘴边不由叨念:“光华撩拨温泉思,奈何离吾千万里,何烟吹往何境地,何温令吾逍遥兮。”

  朱炎风奇道:“你这么快就想回去泡温泉?”

  黄延答道:“只是想而已,但不用急着回去。你还有几日可以自由出行,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别处走一走,顺便找云盏喝茶?”

  朱炎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痛快地答应道:“也好!”

  两人手牵手,小跑着穿过了宫道,直往宫都城关,直往城隍的热闹坊间。

  没过几日,天色绝好的那一日晴天,薛慕华因伏连雷的邀请信函而乘坐马车来到云岫顶,见到客堂时,见扎月也在场,登时更加欢喜,便坐在扎月的对面。

  伏连雷大方道:“薛掌门,佳节之时没能宴请你,实在遗憾,今日刻意补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薛慕华笑容满面,客气地捧手:“我未来的岳丈大人,在吉日里邀我过来做客,已是令我欢喜!可哪有介意之处!”接着对扎月说:“扎月今日也格外好看!”

  扎月只勉强浅浅一笑,不言语。

  薛慕华好奇地问道:“怎不见我未来的岳母与大舅子?”

  伏连雷答道:“内人鲜少见客本是常事,雪恨今日刚好有事要办,今晚宴开了以后,我让他给薛掌门敬酒,也好赔上迎接之礼。”

  薛慕华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宴上能对饮就好!”

  稍稍谈聊几句罢,伏连雷便亲自领薛慕华到后山四处游逛散心,扎月勉为其难地跟着去了,故意迈着小步子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言语也极少,多是被伏连雷问的时候才简单地回应一句。

  同一个时辰,雪恨正在裳烟华寝居的庭院之中,静静地看着生母手执剪子挨个儿修整盆景的枝叶。须臾,裳烟华才启唇:“你爹今晚真打算那么做?”

  雪恨答道:“听说薛慕华已经来到了云岫顶,已经入局了,尊父不会轻易在中途放弃,这场戏的重头在今夜的佳宴,尊父想请母亲您出席。”

  裳烟华回头,瞧了瞧他一眼:“没有妻室出席宴会祝酒,怕他会起疑是吗?这门亲事,为娘本就不答应,但你爹执意要这么做,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为娘着实心疼月儿,怕以后月儿假意嫁到淅雨台以后,真被薛慕华污了名节……唉!”

  雪恨如实相告:“尊父说,接亲那日会派人随扎月一起到淅雨台,保护扎月。”

  裳烟华问:“派谁?……难道是他?也只有他熟悉淅雨台了……”

  雪恨微微垂眸,因为心里清楚生母说的是谁,便不敢往那一日去想,那是早已决定好的棋路,他那时候没有反对,但如今与往日不同了,他想另荐他人已来不及。

  裳烟华继续道:“其实为娘早在数年前,早已偷偷为月儿定下了娃娃亲,那家的郎儿真比得上薛慕华,足以证明为娘的眼光。”

  雪恨吃了一惊,脱口:“母亲!这是真的?!您把我妹妹许给谁了?如此,我妹妹扎月岂不是……周旋在三个男子之间……”

  裳烟华轻笑着替他纠正:“不是三个,是两个。”

  雪恨的脑子也很灵光,一听这番话便恍悟,又吃了一惊:“把扎月的肚子搞大了的那个小子……就是与您定下亲事的那家的小子?!”

  裳烟华轻轻点头。

  雪恨好奇:“这件事,娘亲是怎么知道的?”

  裳烟华一边继续修剪盆景,一边答道:“为娘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所以每次都偷偷派人跟踪她,没有知会你爹。”

  雪恨忍不住道:“尊父一定还不知道这些事……”

  裳烟华叮嘱:“恨儿,你与月儿都是为娘受尽十月之苦与分娩之苦才生下来的,是为娘的掌上明珠,内事理应听从为娘之言。你要答应为娘,这些事,一件也不能让你爹知晓。”

  雪恨虽是不解,但生母的吩咐,他亦不敢违抗,便乖乖地答应道:“是!”

  裳烟华又道:“将来这个家若发生什么变故,你和月儿都要呆在为娘的身边。”

  雪恨一听,不禁心头一震,心忖:将来……?娘亲怎么了,好似知晓将来这个家保不住了一样,这个家明明一直和睦安祥啊!尊父与娘亲之间,难道……不曾同心?

  他一抬头,恰好裳烟华转过身来,他望进生母的眼里,竟发现那一瞬间的眸光充满了无情的杀气,而母亲的手僵硬地握着锐利的剪子,令他感到无比陌生,更令他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