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135、第135章

  那一日,突逢阴天,四周一片灰蒙,深山之中,自山腰开始渐渐积累氤氲,一群捕快与金陵阁小子闯入一个幽深的山洞,火光如稀疏的星辰,有人在洞中言语:“仔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窟窿通向河流。”火光立即向四周散开。

  才过了片刻,一阵零乱的脚步声自他们身后传来,有人举起火把,往声音传来之处照了一照,瞧见一个身影往这边奔来,个个都下意识地握紧刀柄,警惕着喝道:“什么人?”

  来者停下奔跑,缓缓走上来:“是我!”

  待他靠近一些,众人看清了他的脸庞才放下了警惕,有人脱口:“原来是云盏!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祝云盏答道:“我刚收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接过一根刚点燃的火把,就带领众人快步往山洞深处走,边走边寻觅目标。

  队里又有人说:“这一带的山,兄弟们一共找过了八十个,腿都快走断了。大卿说,一定要尽快找到一个有窟窿的山壁、并且窟窿外边挨着河流、有洪水痕迹。”

  另外一人接话道:“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就要去下一座山继续找,实话说,这是我当捕快以来,最累的差事了!”

  祝云盏安慰道:“先别埋怨了,赶快找完了就能早点收工歇息。”

  这番话很在理,众人立刻闭口不再闲聊,只一个劲地寻觅目标,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叫道:“那条支路的前方有亮光,不知道是出口还是那个窟窿!”

  众人忙尾随着前往那一条支路,但走到半路,突然那些捕快当中,有十九人悄悄抽出佩刀,一声不吭就刺向金陵阁小子与其他捕快!祝云盏反应神速,躲开了刀尖,抽出利刃防卫,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方才还说说笑笑的队伍,转眼间竟自相残杀起来。

  几名捕快被同伴刺穿五脏六腑,血涂一地,倒在了自己的血里,一人回眸看了看握着红刃、面露凶光的兄弟,难以置信地启唇:“刘兄弟……你为何今日……突然杀我……”就这样睁着眼断了气。

  祝云盏回头,见火光之下,牺牲了好几个捕快,连自己的同伴也受了重伤,不由对握着红刃的捕快愤怒脱口质问:“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细作!”

  没有人回答,只有人喝道:“杀了这几个金陵阁的人,就完成任务了!杀!”

  红刃再度劈向金陵阁小子,祝云盏急忙防卫与还击,大喊一声:“别让他们小瞧了金陵阁!不然要怎么回去见大卿?被大卿骂是小事,被香玄筑脱光了绑起来挂在楼阁高处让别人观摩取笑才是一辈子的大事!”

  登时鼓舞了士气,金陵阁小子立刻靠在一起,握紧刀柄,使出最好的实力,联手一齐挥刀,交锋了一会儿,刺伤了好几个细作,其中三个细作被命中要害,立刻倒地没了性命,其他十几个细作见状,后退了几步,随即一齐转身撤离,跑得飞快。

  祝云盏急忙奔去追击,追了一段路,却还是让他们脱逃了,正要转身回去之际,瞧见地上躺着一些奇怪之物,将火把靠近,照亮一些,发现那竟是人皮面具,一共十六张。

  祝云盏急忙折返回去,单膝跪地,蹲在那三个细作的尸身前,从他三人的颈项开始,麻利地撕出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三张陌生的真容。

  山洞里的这条支路上,安静了片刻,祝云盏回头,瞧了瞧还活着的五个捕快,这五个捕快急忙说道:“我是真的!我没有戴面具!遣外卿使可以检查!”

  祝云盏立起身:“不用了,这几个细作混进来时竟神不知鬼不觉,还以假乱真,骗过了我们所有的兄弟。”

  金陵阁小子不禁万幸:“还好云盏今日赶来了,不然,大家都要冤死在这里了。”

  一个捕快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收工了?我想把牺牲的兄弟都带回去。”

  祝云盏说:“先不忙这个,好好找一找这个地方。”

  金陵阁小子恍悟起来:“云盏,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祝云盏答道:“你们之前一共找过八十个山洞,只有今日在这个山洞里遇到了细作,这个山洞一定有问题,才让主谋紧张了,特意安排细作杀人灭口。”

  金陵阁小子与捕快继续沿着脚下的通道往前行,过了好一会儿,前方突然闪烁一粒星光,众人便立刻奔往那里,止步一瞧,果真是一个偌大的窟窿,祝云盏小心谨慎地往边缘挪步,探头一瞧下方,果真有一条湍急的川流,而正下方正好有一堆碎石。

  他随即退了回去,断定道:“就是这里了!那些藏着干尸的缸子之前就是藏在了这里!”转身快步往回走,继续道:“先封锁这个山洞,留下三四个人看守,其余的赶快回去禀报给官府,派人过来接应调查这个山洞!”

  众人立刻答应道:“好!”

  祝云盏独自回到小镇,一身疲惫,步入客栈,登上二楼,止步在一间客房的门扉前,敲了敲门扉,立时应声而开,探出了伏扎月的脸庞,含笑迎接他道:“你回来啦!”

  祝云盏瞧见她,便觉得身上一半的疲惫都散去了,忙跟随她进入客房。

  兔缺乌沉,一转眼,已至中秋佳节,黄延与朱炎风仍旧在外地奔波,此刻走在一条大街上,日辉照得这条街道闪出荧荧亮光,他两人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地上,随着他两人悠然的步履而缓缓挪动。

  黄延启唇:“又是中秋,我好像闻到了月饼的香味。”

  朱炎风一边张望,一边回道:“不知道这座城里,哪里会有比较好吃的月饼卖。”

  黄延要求道:“我的要求不算高,可以是咸的,也可以是清甜的。”

  朱炎风回道:“咸的是肉馅,甜的是菓子馅。”

  黄延侧头望向朱炎风,含笑戏谑道:“你好像很怕我不记得咸是什么,甜是什么?”

  朱炎风看了看前方,只道:“不如找人问问,哪里有好吃的月饼。”

  黄延答应道:“也好。”

  朱炎风随便拦下一名路过的人,问道:“劳驾,这附近可有卖月饼的铺子,哪家的最香俏?”

  那人微愣:“你们,不是本地人?”

  朱炎风干脆地答道:“是啊。”

  那人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右拐,再继续走,就有一家挂着蓝旗子的,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不过价格有点贵。”

  朱炎风回道:“多谢。”便与黄延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到岔口,便依照那名路人所说的,朝超岔口的右边而行,没过多久便看到一家挂着蓝色招牌旗的店铺,一看店铺的名字,都愣住了。朱炎风不由道:“九扇铺?这不是城主菓子铺的分铺……?”

  黄延径直摆出了一脸的纳闷:“方才应该早些问清楚,也不至于白走一趟。”

  朱炎风回道:“要不,再找一人问问?”

  黄延干脆道:“我没兴趣了。”

  朱炎风暗暗叹了叹,不言语,只跟着黄延迈步走下去,沿途听闻百姓谈论关于那件连环奇案的事,借此寻觅一丝线索。

  午后,两人自一家热闹的茶楼出来,朱炎风问道:“今夜在这座城里留宿,还是继续赶路,去下一个地方?”

  黄延答道:“我走不动了,你说呢?”

  朱炎风听得明白:“先去找一家客栈,然后歇歇脚。”想了想,又道:“也许晚上可以出来溜哒溜哒。”

  两人牵着手,沿着长街走,心底里的愉快都浮在了脸庞上。

  前方,一名头缠布巾的老妇自顾走路,一个臂弯里还挂着旧竹篮,神色看似若有所思,准备要从他两人身侧经过,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斜,这就要跌倒,但朱炎风眼疾手快,马上扶住了老妇,避免了一场悲剧。

  老妇站稳了,立刻感激道:“多谢多谢!”

  朱炎风问道:“老人家没伤到吧?”

  老妇答道:“老身的脚,好像扭到了,有些疼,不过走路应该不碍事。”

  朱炎风瞧见老妇的竹篮子里放着一个用厚纸和麻绳封口的大竹筒、一只用塞子塞住瓶口的酒瓶,还有几个禽蛋和小纸包,似乎有些沉重,只怕她一瘸一拐地走路会再度跌倒,便好心道:“老人家住在哪里?我可以送您老回去。”

  老妇感激道:“那便劳烦你了。年轻人啊,可真善心!”

  朱炎风便搀扶着老妇走路,黄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跟着走,走在朱炎风的身侧,一刻钟以后,两人将老妇送至深巷里的一座宁静的小屋前。

  老妇打开门扉之前,再度感激:“多谢你了!”随即大方道:“如果不嫌弃,进屋喝一杯茶水吧。”

  朱炎风回头瞧了黄延一眼,便大胆地问老妇:“老人家今日买这些食材,是要自己做月饼?”

  老妇笑答:“对的对的,老身的儿女今夜便要从隔壁街过来吃团圆饭,哪能没有月饼。”

  朱炎风大胆地要求:“老人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在您家里做几个?我付钱给您。”

  老妇大方道:“行啊,那便进屋吧。”

  灶房里,朱炎风在台子上揉好了油皮与酥皮,回头便对老妇说:“我不太擅长做菓子,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望老人家多多提点。”

  老妇一边忙着做月饼馅,一边问道:“年轻人,是爱吃月饼,还是给别人做的呀?”

  朱炎风开始劈柴,一边劈柴,一边答道:“我……不怎么吃甜食。”

  老妇心里明了,只是不道破,只道:“外面那个年轻人应该爱吃,你多给他做几个,做太少,也许便不满意了。”

  朱炎风劈好柴了,便洗干净双手,经老妇指点,也做了一两份馅料,看老妇做月饼的手法,便也跟着做了起来,左手一块油皮,右手一块酥皮,叠在一起卷起来,擀成一块面皮,再裹上馅料,在掌心轻揉成球形,撒上椰蓉。

  灶房的烟囱开始缓缓升起炊烟,黄延站在外面,背对着屋子,无所事事地赏景,无聊到极点的时候,抬起双手合握成手笛随兴吹了一曲,微风吹过来,吹得面前的那棵树的树枝摇曳作响,在他面前落下了几片枯叶。

  半个时辰以后,烤好的月饼出炉,朱炎风握筷子,夹取烫手的月饼,一个接着一个地放入厚纸包中,包好,然后问老妇:“一共多少钱?”

  老妇含笑道:“老身这里又不是开铺子,不贪你荷包里的银两,这几个月饼就当是老身的谢礼。”

  朱炎风重新背上包袱,捧着纸包,便说道:“那我就告辞了。”老妇便要送一送他,他回头劝道:“老人家不用送了,照顾好腿脚。”

  黄延听闻跫音便回头,见朱炎风从屋子里走出来,立刻启唇:“你肯回来了?”

  朱炎风微笑道:“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朱炎风觉得手上的纸包渐渐降下了些许温热,变得有些微凉,便小心打开,取出一个金黄色的球形酥饼,递到黄延唇边。

  新鲜的香味,扑鼻时格外浓郁,黄延没有半分犹豫,启唇轻咬一口,嘴里都是豆沙与咸蛋黄的味道,还记得侧头望向朱炎风一眼,问道:“你做的?”

  朱炎风干脆地答道:“聪明如延儿。”

  黄延只品尝了半个,便将剩下的半个送到朱炎风唇边,劝道:“尝尝自己的手艺?”

  朱炎风抓住黄延的手,轻咬一口月饼,也不禁侧头看了看黄延,嘴里也是豆沙咸蛋黄的味道,是咸甜的味道,也是……幸福的味道。

  黄延说:“去买凤梨酒,然后再找客栈。”

  朱炎风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将纸包的封口封好,捧在手上,与黄延一同前往较近的酒肆。

  伙计一见他两人,便热情招呼道:“客官,里面坐啊!”

  朱炎风只问道:“可有凤梨酒?”

  伙计答道:“刚好有一大缸,客官要打多少?”

  朱炎风立刻侧头望向黄延,对黄延说:“一坛子可好?”

  黄延二话不说便启唇:“来两坛。”

  伙计答应一声‘好咧’,便立刻赶去了后院。

  朱炎风稍稍无奈,说道:“延儿要喝这么多酒,要是醉了,我这个大师兄明日便不敢早起……”

  黄延笑答:“中秋佳节,你一坛,我一坛,有酒喝,你做的月饼才有意义。”

  朱炎风不禁肯定道:“说得好有道理,今晚不喝酒也说不过去。”

  黄延又说:“今晚我们一起醉了,明日谁都不可以早起。”

  伙计捧了两坛酒回来,放到账台,敲响算盘算了一通账,脱口:“客官,一共二十八文钱。”

  朱炎风便付了二十八个铜钱,捧走了两坛酒,离开酒肆以后,边走边说:“我以为一坛酒至少十八个铜钱,水果酒要贵一些。”

  黄延只道:“一间小酒肆,用新鲜普通的菠萝所酿的凤梨酒,自然比不上用上等的大个凤梨酿的,但定然是陈年酒,香味较之更好,而味道,似乎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