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34、第34章

  雁归岛上的慕容山庄里,刚结束了一个欢喜的家宴。

  由于慕容世家排行第二的大主-慕容骄归宁叙旧以后,即将乘船返回夫家,临别的前一晚,其他大主以及小主便为她办了这个小宴,少不了一边吃肉一边敬酒。

  几只装满陈年美酒的大碗,轮流碰撞,陶瓷的清脆声响在桌前落下的刹那,总是会有几滴酒飞溅出来,湿了碗壁和碗底,但每一个人都不在乎,只管大口喝酒,谈谈笑笑,阳清远也坐在桌前,不敢冒昧喝多,只瞧着无砚为了长辈喝了一碗又一碗,到家宴结束,将无砚的胳膊挂过自己的颈项,扶着离开了饭厅。

  无砚醉得一塌糊涂,身躯犹若无骨,每走一步几乎由阳清远撑着,一边移步一边向前方指了指,向阳清远陈述自己寝房的路径。

  绕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来到一座名为‘潇潇楼’的小院,阳清远停下步子,不确定地问道:“你的寝房,可是这里?”

  无砚瞧了瞧圆形院门里面,看到空旷的庭院深处屹立着一座小楼,便轻轻点头确认。阳清远二话不说,就将他带入小院,送到了小楼里。

  就要上楼之际,无砚抬脚却怎么也踩不稳台阶,阳清远不想耽搁太久,二话不说就将无砚横着抱起,顺便用臂力偷偷衡量了他的体重,踩上台阶笑道:“原来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却是像个轻盈的女子。”

  无砚并没有完全被酒气控制意识,清晰地听进耳朵里后,便不满道:“我哪里有那么轻,一定是你故意说这些话调侃我……”

  穿过廊道,阳清远的目光掠过雕花镂空门窗,从镂空依稀瞧见幕帐,便猜到第一间便是无砚的寝房,就用肩臂轻轻撞了一下门扉,将门扉轻轻撞开了,步入漆黑的房中,将无砚横放在寝榻上,脱去了鞋袜,随即点亮了幕帐外的立架灯笼。

  惊见眼前的黑暗被一片微光取代,无砚微微皱眉,纳闷着出声:“为何还要点灯?我就想在漆黑之中睡到天亮。”

  阳清远垂下幕帐,回到寝榻前,准备连寝榻的纱帐也垂下,但无砚忽然撑起上半身,爬出了寝榻,扑到了面前,他连忙将无砚拦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无砚一边挣扎一边答道:“别拦我,我要去熄灯。”

  阳清远奇道:“你都喝醉了,就这样睡还不行?”

  无砚答道:“我还没有完全醉……”

  阳清远只好强拉无砚回到寝榻前,强拉他坐在了寝榻边缘。但无砚偏要站起来,偏要去熄灯,阳清远拦了几次后,干脆将无砚按倒在寝榻,摁住了双手。

  无砚一边挣扎一边嘴边念念有词:“让我去熄灯,清名,让我去熄灯。”

  阳清远闻言,勾起了唇角,凑近他的脸庞说道:“喝了几坛酒,就把我和我哥哥弄错了?你……”瞧见他的肌肤被酒气稍稍熏红,又如少年时那般细腻光滑,不曾被时光斩断过半分,垂眸间的迷离神色勾人,唇瓣更似吸足了露水的鲜花。

  本就觊觎无砚的美貌和身材,现下见无砚如此模样,阳清远便开始肆无忌惮,再度勾起唇角,笑容甚为轻狂,瞧着无砚道:“你是我哥哥的人,但是又如何?他能与你另抱衾禂,我为何不能?”话落,便含住无砚的双唇。

  无砚在酒气的作用之下,一时半刻也没有反抗,阳清远忙抓紧时辰,抱住他来一场风月。透过纱帐,他两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只见得些许身形,阳清远搂着他轻轻倒了下去,只见得衣袍一件接着一件地从寝榻里头抛出来,随意落到地上,叠得很零乱。

  阳清远搂紧无砚,一遍又一遍地采集春色,这样的夜晚,无砚已然有十几年没有度过,此刻便紧紧地挽留。

  像极了鼓掌似的清脆响声,持续了几刻钟,纱帐里的美好才肯停止,疲惫不堪的无砚轻轻一侧头,便这样睡下了。

  为他盖上被子,瞧了瞧他恬静的脸庞,阳清远露出了满足的笑意,随后第一次搂抱着他睡在一起,仿若一对璧人。

  一闭眼再一睁眼,便看不到灯火,也看不到漆黑,而是一片淡淡的晦暗,正是清早露水未干的时辰,从窗外还隐隐约约传来了鸟雀争食的鸣叫。

  无砚率先自梦中醒来,侧头瞥了瞥身旁,只见枕边人还在睡得很沉,微微伸手想要轻抚对方的脸庞,但他忽然想起来,眼前的枕边人,名叫‘阳清远’而不是‘阳清名’,便把手收回,此时感到周身清冷,便撑起上半身,穿好自己的衣袍,就离开了寝榻,也离开了寝房。

  只在他刚离开,阳清远忽然睁开眼,其实早已醒了,只是想在无砚身旁多呆一会儿,但无砚只对孪生哥哥有情,醒来以后就离开了,徒留阳清远在寝榻上。

  瞧了瞧空无一人的身侧,阳清远翻身仰卧,嘴边轻喃:“无砚……你对我哥哥,的确用情至深。”唇角不由勾起笑意,却又无意间抖露出了淡淡的苦涩。

  正午之前,他亲自去寻无砚,走遍了雁归岛上可以随便游逛的地方,都没有寻觅到无砚的身影,好似故意躲藏起来一般。他就那样平静地走过许多地方,步伐不停,直到——来到小溪流的入海口之处,瞧见了看似无砚的身影。

  “今早醒来以后,怎么就跑没影了?那可是你的寝房。”阳清远上前,来到了无砚的身侧,启唇便轻轻责问。

  无砚只管吹着海风,抿着唇,片刻也没有回答。

  阳清远再问:“你生气了?因为昨晚的事?”

  无砚终于启唇,却只是说:“你说我留你在雁归岛几天,你就呆几天。今天,雁归岛不留你了。”

  阳清远愣了愣:“真的生气了?”

  无砚再度抿唇,不回答。

  阳清远无奈道:“那好吧。既然你让我走。”又狡猾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问道:“那以后,你不再追查我哥哥的下落了?”

  无砚答道:“我一定还会继续找线索。”

  阳清远笑了笑:“我哥哥是在回淅雨台以后下落不明的,线索也唯有在淅雨台才能寻觅。如果你要找线索,可以随时到第十五分舵找我。”留下话,就大步离开。

  无砚没有回头,任由身后的身影远去,任由脚步声渐渐消失,双眼只瞧着溪水落入海中的那一段小瀑布,犹如无情,又或许是佯装无情。

  平京宫城前宫的国子监内,黄延睡到了日上三竿,这一日,朱炎风没有上课任务,便陪着黄延睡到日上三竿,两人在一张被子下,侧着身,用指骨相互轻轻刮彼此的鼻骨、额头和脸颊,还相互轻轻戳彼此的手和肩膀下方,温柔地打情骂俏。

  突然从门外传来敲门声,并且传来了一声男子叫唤:“朱先生?闻人先生?”

  朱炎风回头,朝门口望了一眼,又回过头瞧了瞧面前的黄延,面露几许扫兴的神色,但外面的叫唤催得很急,他只得起身,下寝榻,随手拿起一件广袖长衫披在双肩,便去打开门扉,回应道:“什么事找我?”

  来者乃是宫中宦官,答道:“是太上皇传唤二位过去。”

  朱炎风说:“如果不着急,我们一会儿便去内宫。”

  宦官回道:“小的也不知太上皇急不急,但观太上皇神色,小的觉得二位最好莫要耽误成半个时辰。”

  朱炎风干脆道:“你回去禀报,就说我们一刻钟以后便到。”

  宦官便向他捧手辞别,干脆地离去了。

  朱炎风关上门扉,回到寝榻前,黄延已经抬起上半身,坐在了寝榻上,单手捋了捋发梢,对朱炎风说:“他找我们进内宫做什么。”

  朱炎风回道:“尚不知情,你快些下来了,一刻钟之内要进到内宫。”

  黄延说:“那我便要在内宫吃早饭。”

  朱炎风立刻答应道:“好!”便伸手,将他拉起来,带到屏风前好好更衣,洗脸漱口,还让他坐在自己的双膝上,为他梳理白长发。

  黄延的长发越来越长,却似乎从来没有掉过一根发缕,即便如此,朱炎风为他梳理时,仍是小心翼翼地将梳齿滑过他的发缕。

  黄延轻轻夺过朱炎风手中的桃木梳,说道:“大师兄的发缕也乱了。”不等朱炎风说话,便立刻替他梳理发缕,为他绑上高马尾。

  两人一起进了内宫,跟随一名宦官来到流星殿,刚朝苏仲明作揖,不及说一句话,苏仲明便招呼起来,对黄延道:“无极!你终于来了!过来过来!”

  黄延垂下双手,脚却不肯动,淡淡道:“什么事,你要特意传唤我与炎风?”

  苏仲明答道:“你看这样很清楚啊,麻将桌前只有我和母后,还有李旋,三缺一啊!”

  黄延立刻转过身,冷淡地背对着苏仲明,不说话。

  苏仲明补充道:“对了,你会不会搓麻将啊?”

  黄延冷淡道:“不会。”

  苏仲明微微惊讶道:“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转而又问朱炎风:“朱先生呢?”

  朱炎风遗憾道:“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接触过麻将,实在不知道玩法。”

  苏仲明不禁沮丧:“你也不会啊?”忙又对黄延说:“无极,给个面子啊!”

  黄延嘲讽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

  苏仲明厚着脸皮回道:“江湖救急,在这里搓一次麻将,我请你吃顿饭啊!”

  黄延提出要求:“两顿饭。”

  苏仲明愣了愣:“你,要两顿?”

  朱炎风怪不好意思地打岔:“我们还没有吃早饭……”

  苏仲明了然,怕饿坏他两人的肚子,便大方道:“那晚点开局吧。你们先在外面坐一下,我去叫人把早饭送过来。”

  黄延转身,走到流星殿外室,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朱炎风尾随着过来,坐在他的侧旁。两刻钟以后,他坐在唯一空出来的位置,开始与其他三人熟练地洗牌、摸牌、组成一条麻将长龙。

  半个时辰以后,黄延亮出了所有牌底,干脆道:“糊了。”

  苏仲明一瞧他的牌是大四喜便哑然,随即启唇:“看不出来你手气这么好啊……”

  四人一起洗牌,开第二局,又过了半个时辰,黄延又亮出了所有牌底,干脆道:“糊了。”

  苏仲明瞧了瞧他的牌是清一色,再度哑然,随即说道:“看不出来你挺有两下子啊……”

  黄延淡淡道:“要不要再来第三局?”

  苏仲明欢喜道:“求之不得!”

  洗牌以后,四人陆续摸牌,朱炎风从外面进来,走到黄延的身侧,坐在他身边,瞧着他打麻将。黄延认真地摸牌,出牌,将摸到的好牌整齐排列,丝毫没有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