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26、第26章

  良久,再度由那姓阳的打破了沉寂,启唇问道:“你叫无砚?哪个门派的弟子?”

  无砚答道:“雁归岛慕容世家。”

  那姓阳的猜测道:“上次与你交锋,你的根基不差,难道你就是慕容世家的少当家?”见无砚默认,微微一笑:“知道今晚我为何要用这般手段引你现身?”

  无砚微愣:“不是为了黑黑?”

  那姓阳的道:“这只猫确实惹人怜爱,那天晚上我碰巧在淅雨台遇见它,可是你闯入了淅雨台的地界,让它进淅雨台查探情况?”

  无砚听罢,面露惊讶:“你抓住了黑黑……难道淅雨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那姓阳的道:“感谢我吧!我一个字也没有禀报掌门。”忙又猜测道:“你闯入淅雨台,是为了找阳清名?”

  无砚垂眸,紧抿着唇。

  那姓阳的勾起唇角,微笑道:“你与阳清名大概很熟,但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你这么熟悉阳清名,而我却认不出你?因为……我根本不是阳清名。”

  无砚愣愕,不禁脱口:“不,这不可能。”

  那姓阳的笑道:“你要找的阳清名,是我的哥哥!我们是孪生兄弟,我叫阳清远,是淅雨台第十五分舵的堂主。十几年前慕容世家派人把我哥哥送回来医治,但是生死未卜,我回总舵就是为了追查他的下落。你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放你的猫进淅雨台找我哥哥的线索?”

  无砚握紧拳头,好半会儿才冷静下来,接受了残酷的事实,转过身,背部倚靠着护栏,垂眸答道:“我一直希望他还活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等他,直到我等不下去了,用尽办法打听他的下落,但!有高人告诉我,有关他的消息,在他当年回到淅雨台后不久就被封锁。”

  阳清远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在我回到总舵以后,踏遍总舵内能够去的地方皆一无所获,我哥哥就像露水一样人间蒸发了。”

  黑黑刚好吃完了一条鱼,忙不迭地舔了舔嘴巴,舔了舔猫手。阳清远便将它放开,让它在地上自己玩耍,随即一边在无砚面前迈步,一边继续对无砚说:“你如此关心我哥哥的生死,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受的重伤,不是慕容世家的剑法造成的,而是一名蒙面黑衣人所为,与慕容世家无关,你又何必负此责任?”忍不住用眼角瞥了瞥无砚,暗暗打量无砚的美貌与身材。

  无砚别过脸,不肯回答。

  阳清远瞥了瞥在地上打滚的猫,眼眸里掠过一丝诡计:“我好管闲事的时候,最讨厌别人不理不睬。如果你不说,我就只好将你的猫弄死。”说罢,干脆地拎起黑黑,打断黑黑的嬉戏,令黑黑惊讶着大叫不停,喵喵声吵闹。

  无砚趁他抽出利刃之前,急忙阻拦,叫道:“你不可以这样!”

  阳清远煞是威严地要求道:“那你可要听我的。”

  无砚低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紧成拳,只道:“知道我与阳清名的关系又能如何?”

  阳清远不想说太多废话,只威胁道:“这只猫的命,你还要不要?”

  无砚瞧了瞧黑黑,见黑黑挣扎,怜悯刺穿了心底,忙妥协道:“我……我与阳清名……当年在雁归岛,偷偷许下了三生三世。”

  阳清远闻言,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松手将黑黑放下,质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哥哥,答应与他厮守终生?”又故意说:“你可知晓,他十几年前就是掌门的娈童。”

  无砚大为震愕,甚至于比听闻眼前人不是阳清名更为震惊,脱口道:“不!他不会的!他不是掌门的师叔吗……”

  阳清远只道:“你可以不信,但我说的是事实。为我哥哥这般死心塌地,并不值得。”转身就走,只走了几步,又留下一句话:“如果下次你想见我,让你的猫进淅雨台。”

  无砚不回答,只是抱起黑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猫背,好好安慰。

  阳清远回头瞧了无砚一眼,唇角带上了得逞的笑意,挑着灯笼离开了。

  一转眼,又过去了数日,国子监被一片薄薄的晨雾笼罩,令人醒来以后又挥不去眠意,可杨心素还是起床了,这数日里的每天清晨都早早起床,在小楼前的院子里勤奋复习学过的慕容世家代代相传的武艺根基。

  再过一天就是学堂休息日,杨心素平时都会祈祷时辰快点过去,也好跑去深宫的居所动月居安享一两天清福。但自从那一天骑射课以后,杨心素已忘了惦记这样的休息日,只记得趁早课开始之前练习根基。

  无砚缓缓踏进这座小院,见到杨心素在勤奋习武,不由道:“今天刮的什么风,你居然肯在大清早自行起来习武?”

  杨心素听闻声音就停下来,回头高兴地迎接:“无砚舅舅!你终于回来了!”冲上去时,亦发现了无砚肩头的猫。而猫很怯生,见他扑过来就往无砚的后颈躲藏。

  杨心素好奇:“怎么有只猫?”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抚摸黑黑。但黑黑毫不客气地扬起猫手,嫌弃地拍了拍他的手,亦张嘴发出嫌弃的低吼声。

  无砚答道:“它叫慕容黑黑,以后就是我们慕容世家的一份子了。”

  杨心素把手收回,撇撇嘴:“可它好像不太乐意见到我。”

  无砚解释道:“猫呢,就像是个刚呱呱落地的婴孩,见到生人总会警惕。当它熟悉你身上的气味,知道你不是坏人,就会与你和睦共处。”

  杨心素只平淡地应了一声‘哦’。

  无砚又道:“我带了土产给你。”随即将背在肩头的其中一个包袱抛了过去。

  杨心素闻言,稳稳地接住包袱,盯着手上这一只大包袱,眼里登时大放异彩,高兴地脱口道:“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买了这么多土产给我!”

  无砚迈步,带着黑黑走进小楼底楼的饭厅,只轻描淡写地答道:“去找人。”

  杨心素捧着一只包袱的土产,跟着无砚的步伐小跑进饭厅,追问:“找什么人?你在那个地方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同一个时辰里,李祯坐在苍岚阁里,面对着堆在面前犹如高山一般高的文书折子,用双手撑着腮发懵,嘴边毫无生机地喃喃:“这么多,让我一个人看,我要看到猴年马月啊?”一本也不想伸出手碰一碰。

  旁边的宦官闻言,恭敬地提醒道:“圣上。这万年历里有猴年但没有马月呀,猴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暂时没轮到。”

  李祯用眼角淡淡地瞥了宦官一眼,什么解释的话都不愿意说,心里只开始忖:要是多几只眼睛替我看该多好……哎!没错!我可以请几个人当我的眼睛替我分摊一下劳动量!

  他灵光一闪,来了主意,抓来一本空折子,右手蘸墨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由于折子太多,一个人的眼睛看不完,为了不耽误成眼疲劳,故而申请左右丞两人,请郡王会批准’这一句话,随后大字写上‘左丞’,想了一想,落笔‘环鹰’二字,再大字写上‘右丞’,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他心忖:右丞选谁好呢?右丞……

  脑海里忽然浮起杨心素的脸庞,他将笔杆架在指间,单手托腮,不禁浮想翩翩,幻想着杨心素每日在自己身旁斟茶、陪自己看折子时,眉飞色舞,唇角边又溢出半滴唾液。

  过了片刻,待他冷静下来,他轻轻叹了叹,终于落笔,在‘右丞’的旁边,写下了‘宏里’二字,然后将折子交给宦官,吩咐道:“把这封折子交到郡王会,马上!”

  见宦官接了折子以后离开阁子,李祯安心了半分,又遗憾了半分,信手抓起一本折子,翻开来慢慢瞅。

  辰时一刻刚过的时候,天边突然电闪雷鸣,即将要下大暴雨的趋势。黄延仍旧在国子监的春风楼留宿,站在窗前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瞧见天边乌云滚滚,而闪电犹若飞龙一般,在浓厚的乌云之间穿来穿去还飘向了万千屋顶,泰然地启唇:“你好像还要去上课?”

  朱炎风正忙着收拾桌案上零乱的书册,听到这句话,便回答:“是啊,今日大概有两节课吧。”

  黄延回头瞧了瞧朱炎风的身影,又道:“过不久就要下大雨了。”

  朱炎风回道:“我听到了打雷的声音,闪电也很亮,但是上课还是必须去的。”

  黄延好奇:“国子监的鸿鹄阙里皆是民间而来的学生,课自然不会停。但凤凰阙里的学生皆是郡王的子孙与其亲戚子孙,还有名门贵族的孩子,你又是凤凰阙的教书先生,难道他们还需要冒雨去上课吗?”

  朱炎风答道:“没有通知,当然只能去了。”

  黄延说:“我敢打赌,今日要是真下大暴雨,凤凰阙一定会放假一日,换课到下一日。”

  朱炎风抬起头,看了看黄延的身影,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不出片刻,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地面和屋顶只在一刹那间都湿透了,到处是滴滴答答的声响,每一户的屋檐下方都挂起了天然的雨帘,雨水大片大片地自屋瓦滚落到地上,与地面的洪流汇合,冲刷每一条街道。

  黄延观赏了一会儿雨景,回头瞧见朱炎风拿出了一把油纸伞,但不及朱炎风背上书袋,突然从外面飞来一只利箭,碰撞到悬挂在屋外的花形雨水链,一声铃儿般的轻响过后,只听咻的一声,利箭扎在门面上,湿漉漉的箭尾悬着湿漉漉的红色飘带。

  黄延听闻声音,立刻打开门扉,取下利箭,走到廊道护栏前,一望楼下,只见一名手持弓又肩背弓袋的侍卫站在院门前。隔着雨帘,那名侍卫只向黄延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黄延走回房内,瞧了瞧箭尾悬着的红色飘带,上边绣着三个字——停课令。他便勾起唇角,泰然地朝朱炎风说道:“停课令到了。”

  朱炎风听罢,愣了一愣,便只好将油纸伞挂回原处。黄延又道:“果然这么大的雨,会让凤凰阙停课,你这两节课大概要换到下一日。”

  朱炎风说:“那,我与你便下棋喝茶?”

  黄延干脆道:“我不要。”

  朱炎风问道:“不下棋,不喝茶,怎么打发这种时辰?”

  黄延答道:“我要你与我……”

  朱炎风微愣,便为难了起来:“这种时辰?不合适吧。”

  黄延笑道:“大师兄你可真污,我还没有说完。”随即指了指窗户外面,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