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管的区域大呀!民警们也认了,但没认出来。这地方人员流动频繁,不好掌握。不过,要是在小街就容易了,那儿的住户不多,租出去的房更少。”所长喘着粗气说。他虽然没有笑,但总让人觉得他在笑。

  “那你就叫管那片儿的民警和我们去一下吧。”胡亮说。

  管片儿民警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虽然有了提示,但他也没认出画像上的人。

  “不认识。”他很肯定地说。

  “有可能……”古洛话说了一半就压了下去。

  “不过,那确实有人出租房子。我领你们去。”

  这里正在盖楼,很乱,路上到处是破砖头、残破的预制板,有的地方人得跳跃着走过去。这里都是平房,像是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零零散散,也像垃圾一样肮脏。

  天更阴了,好像落了几点小雨,但并不能压住呛人嗓子的灰尘。古洛咳嗽得几乎要吐了出来,胡亮只好屏住了呼吸。管片儿民警捂着口鼻,领着古洛和胡亮走进一个院落。

  院子不小,两边有房子,另外两边是高墙,墙上还有铁丝网,倒把这里弄得像个监狱。不过,如果好好拾掇拾掇,是个相当不错的院子。但主人显然不是懒汉,就是没有长远的打算,院子的地是泥土的,没有一点绿色。破旧的门上满是污点,锁栓几乎被锈蚀透了。民警上去敲敲门。

  随着一声“谁呀”后,门沉重地响着开了,一个个子很小的男人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我,小任。你不是租房给人了吗?是不是这人?”小任把画像给了他。眼睛亮未必是好眼睛,他就是这样告诉人们的。

  “是他。这小子咋还上像了呢?”主人歪歪嘴,像是笑了笑。

  “我怎么没见过他?”小任要为自己辩解了。

  “他一般不来,来也是晚上,你当然见不到了。”

  “噢。”小任高兴了,看看古洛。

  “你有他房门的钥匙吧?”

  “有。”

  “我们要进去看看。”

  “他……”

  “死了。”古洛说。

  “啥?他还欠我房钱呢。”

  “去阎王殿要去吧。”小任说。

  “他一定不是好死。”

  “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鬼魔道儿的。不知在哪儿上班,租个房子不怎么住,就是来了,也没个动静。我就在旁边住,还得看他灯亮才知道他在屋里。一定不是干好买卖的。”

  “分析得对。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租的房?”胡亮跟着房主走到吕和义房子的门前。

  “叫何义。是三个月前租的房。”房主打开了门。

  一股潮气扑了出来,很难闻,屋子里非常暗,房主打开了灯。

  “谁介绍来的?”胡亮边往里走边问。

  “没人。他自己找上来的。”

  “平常跟什么人来往?”

  “来往?和鬼都不来往。这人真是孤单。”

  “这是他的裤子。”在一张单人床上有一条牛仔裤,跟着来的焦竹花认出来了。

  一间八平方米的房间,是很好搜查的。古洛翻开床铺,下面有个手机。

  “啊!这下好了。”胡亮几乎喊了起来。

  “嗯。”古洛也很高兴。他们又在各个角落里进行了搜查,但什么也没发现,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几十块钱。

  “这当我的房钱吧?”房主指指钱说。

  “这可不行。”小任说。

  “这么点儿钱,你们留着也没用,再说,公家也不能要他的钱呀!要有啥用呀?”

  “给他买棺材。”小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