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岭前呢?”

  “在家。”

  “是打工?有人证明吗?”

  “有。在建筑工地上,当力工,俺也没啥技术。”

  “什么时候出来打工的?”

  “半年前。”

  “以前没打工?”

  “没有。”

  “以前来过这儿吗?”古洛忽然开口。

  “没……没有。”邹明贵慌乱了一下。

  “用得着我帮你回忆吗?”古洛说。

  “绝对没有!”邹明贵强硬起来。

  “先把他带下去。”古洛说。

  “给!好烟。”胡亮把一包中华烟递给了古洛。古洛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

  “戒了两天了?”

  “胡说!都三天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现在有电脑很方便呀!”古洛说。

  “要查什么?”

  “看看这小子被咱们招待过没有。要是没有,就看看铁岭有什么案子和这相像的。再去他家问问。他可不像能在家待得住的人。”

  “是啊。作案时说的那种话,什么‘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够凶恶的。还知道行使沉默权,简直是个油条,能没有前科?”胡亮笑着说。

  调查了案卷后,证明邹明贵没有案底。“好小子!运气够好的。咱们出趟差去他家看看?”胡亮说。

  古洛想了想说:“算了,又得花钱。给他们那儿的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他的那个检查,就是DNA检查什么时候出来?”

  “明天。”

  五 天灾?人祸?

  刚一睁开眼睛,古洛就感到了头痛欲裂。最近他身体不太好,浑身都不舒服,还患上了高血压,每天都得服药。

  “该不是血压高了?”古洛想着,就让妻子给他量了量。妻子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什么都能干。

  “没事儿。”她说。

  “那就是累了。”古洛像是在自言自语。

  “休息休息吧。年龄不饶人呀!”

  要是平时,古洛会勃然大怒的,但现在他却感到了一丝悲凉。岁月就是这么有力量,连古洛这种谁都认为不会老、他自己也曾这么认为的人都低下了头。

  但他还是不服气。他挣扎着起了床,洗漱后,坐在沙发上缓了一阵儿神,觉得好多了,就让妻子端来早点。他慢慢地吃完后,看看表,都十一点了。“这叫早点还是午饭呀?”他苦笑着,顶着耀眼的阳光出门去公安局了。

  天气真热,公共汽车像蒸笼一样,但古洛这个馒头还在思考着。

  “邹明贵说的唯一实话,大概是唯一吧,就是他不知道梅兰英的死。也就是说,用DNA检查来比对精液,恐怕是徒劳无功。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得按我的思路来调查梅兰英案。可是,毫无头绪呀!没有线索,没有逻辑上的漏洞,一切都是严丝合缝的……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次有预谋的暗杀,作案人精细得难以挑剔。但再怎么精心的安排总有破绽,而这次没有,说明还有客观条件的巧合在起作用……不,还得试试。可从哪儿着手呢?”

  一直到走进胡亮的房间,古洛还在苦苦思索着,天气也不那么热了。

  “来得好。否了。DNA检测说不是这小子干的。”胡亮说,口气像是他一直坚持邹明贵不是杀害梅兰英的凶手似的。

  “他那边来信了吗?”

  “来了。好小子,撒谎和真的似的。他十二年前就离家打工了。去的还挺远,先在广东的佛山,那儿有他的老乡。这老乡现在回家了,派出所找了他,他说,邹明贵干了两年,不知为啥就不干了,说是去了浙江温州。问他家人,家人说他在温州干了一年多,就去了湖州,还到过蚌埠。详细的情况谁也说不清了。这小子打工有个特点,不去那些省会或直辖市这样的特大城市。”